久旱逢霖 第20章

　　从订婚宴那天穿到现在的衣服被他随意地扔在地上，提醒着他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一股极强的呕意突然涌进了吴霖胃里，他发了疯般地把那堆衣服抱在怀里，想用尽最大的力气把它们扯碎撕烂。突然，一个坚硬的四方形物体铬到了他的手，掏出来一看，是之前在便利店买的避孕药，他整个人如同被雷打了一般，猛地僵在原地。

　　或许……吴霖盯着那两粒药片，突然荒唐的想，或许我并不是一无所有……

第39章

　　害怕吴霖受刺激想不开，程至礼这次没把他和吴霄分开关着，多雇了两个保镖，就把俩人送回了之前吴霄的那个房子里。也不再限制他们出入了，说是开学了之后就可以出去上课，平时出门也没有问题，请保镖跟着就行。充满了人情味，简直一反他往常的作风。

　　但其实有点多余了，他指望吴霄可以安慰一下弟弟，让吴霖至少能顺顺当当的活到结婚，可吴霄自己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回来一个多月了，吴霄一直浑浑噩噩的，就连问问吴霖为什么要答应和杜玉结婚也完全开不了口，他看到了门口墙壁上的血手印，有十好几个，猩红斑驳的，就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询问的资格和理由，是他害死了姥姥，又害得吴霖分手，这墙上的手印到底是辛望云的还是吴霖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永远赎不清自己的罪，也永远还不完心里的债。

　　“我明天就开学了，之后午饭就不和你一块吃了。”

　　吴霖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正一点点整理明天上课要用到的东西，看见吴霄走出来，就抬头说了一句。

　　他们俩开学的时间差不多，但吴霄因为不考研，大四就没什么事，可以不用经常去学校。他低头看了眼吴霖要带的东西，全是和电脑相关的杂七杂八的零配件，自己的那台平板因为不常用，也被吴霖征用了，此刻正堆在一堆课本上面，放得摇摇欲坠。

　　“嗯，外面的人也要跟着你一块去，你知道的吧？”吴霄伸手扶了扶快要掉下来的平板，略带担心的看了吴霖一眼，“我给程至礼说了，让他们不要出现在你的教学楼和图书馆里，就在外面守着，他同意了。”

　　“他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教学楼还好，我们学校图书馆是刷卡才能进的，我从哪儿去给他们弄这么多卡。”

　　吴霖答得轻轻松松，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吴霄觉得稍稍有一点奇怪。事实上最近这种奇怪的感觉经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每天看着吴霖认真吃饭，好好睡觉，原本挑食的人现在还特别重视饮食的均衡，程至礼请的阿姨做什么他就吃什么，还特别提出了早上要多喝一杯牛奶——吴霖明明最讨厌喝牛奶了。但他不敢问，吴霖能好好过日子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他不可能在吴霖付出了这么的大努力之后还跑去问前问后，质疑他的初衷和决心。

　　意识到吴霄长时间没说话，吴霖不耐地催了一句，“你怎么不说话？是还在想办法把那些人弄走吗？”

　　“没有，我就是看看你到底在忙什么。”为了让自己随便找的借口看上去逼真一点，吴霄索性靠着吴霖坐了下来，认真的看他在电脑上列的清单。

　　“你要带这么多维生素吗？维B、维D还有叶……”

　　“根本不多好吗，”赶在吴霄看得更清楚之前，吴霖一把合上了笔记本的屏幕，“我就是最近觉得身体不好，想要补补，这些都是我在网上查到的日常维生素，反正程至礼给了卡，不花白不花。”

　　“你现在……”吴霄想说你现在怎么不排斥用程至礼的钱了，想了想，觉得这问题没必要问，就转了个方向，“你现在保研准备得怎么样了？和导师沟通好了吗？”

　　“还没，我可能不会读研，现在就业市场挺好的，我这个专业即便是本科也很抢手。”

　　“那怎么行？你导师之前明明都开口了，说你肯定没问题，家里现在又不需要你赚钱，你……”

　　“我就是不想读了。”

　　吴霖挪了下身子，转为正对着吴霄，他神情轻松，身体却不自觉的微微绷紧，显现出一股别扭的刻意：“姥姥走了我才发现，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没有那么想要。”

　　这是回来之后吴霖第一次提到姥姥，之前他们两人都在很默契地回避这话题，现在冷不丁地被抬出来，吴霄没料到，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那么拼，读书、打工、赚钱，就是想告诉姥姥她这么多年养我们没有白养，但现在……也不知道姥姥走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们，如果有，是觉得值得还是会后悔……”

　　吴霄觉得难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窒息感又爬出来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完全开不了口。

　　“你能告诉我姥姥到底是怎么发病的吗？”没有察觉到吴霄的异样，吴霖还想延续这个话题。

　　“我……”

　　——要从哪里说起呢？吴霄茫然地想。是要说姥姥太长时间没见到我们，所以猜到可能出事了？还是说程至礼他们找不到你，所以冲去质问姥姥？或者说姥姥其实一直担心我们，我赶到的时候她还挣扎着给我说一定要好好活着？

　　“姥姥没有怪我们，她只是很舍不得……”

　　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任凭吴霖的问题消散在空气里。

　　料到了吴霄可能会不想说，吴霖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变。从忙着四处找钱还贷开始，他发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看过吴霄了。吴霄瘦了，不是一点点，是很多，脸颊深深地凹进去，胡子因为剃得太随意，有的地方长，有的地方短，显得整个人更加没有精神。他的眼睛也不亮了，原来因为要做的、想做的事情太多，吴霄永远都是一副精力过剩的样子，考试不会落后，打架也不会输，吴霖小时候一直觉得没有哥哥办不到的事，只是看他想不想。现在才突然发现，原来吴霄办不到的事也有很多，多到谁都帮不上忙。

　　“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但是姥姥最后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你总得告诉我吧？”

　　吴霄低头看着他，等了很久，才终于开口：“姥姥让你不要结婚，说辛望云才是真的对你好。”

　　吴霖听了眨了眨眼睛，看着是想要哭，但其实没掉眼泪：“我知道……没有人有他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和杜玉结婚？”吴霄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是因为我没回来吗？”

　　屋里的空气好像突然有点高，吴霖起身把窗户开大了一点，冲窗外看了很久，才转身慢慢地说：“不是，和你无关，但可能我不用和杜玉结婚了……”

　　“为什么？”吴霖说的话让吴霄觉得特别莫名其妙。

　　“就是……哎，你再等等吧，我就是有这种预感。”

　　吴霄以为吴霖的预感来自于杜家突然推后婚礼的态度，想着杜家可能真的想多分程至礼一半的政府赔偿，毕竟一个儿媳妇和好几亿，哪个更划算，杜静笙还是分得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情也算是峰回路转了，只是他没想到，吴霖其实有更确切的把握。

　　吴霖的发情期已经推迟了快两个月，把紧急避孕药从马桶冲走的时候他就想过，如果这次真的怀上了，那杜家肯定会为了保住名声而取消婚礼，到时候无论杜玉有再多龌龊的想法，杜静笙都绝对不会再纵容，这样他就算是逃过了一劫。

　　但是程至礼那边会变得很麻烦，婚约取消，政府的赔偿金就会直接被杜静笙分走八成，这样可能比找高利贷借钱还不划算，所以一旦这个孩子被程至礼知道了，他绝对没有可能顺利生下来。

　　随着发情期的一天天推迟，吴霖越来越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一面努力调理身体，作息规律，营养均衡，每天就算苦咽，也会准时准点的吃下一日三餐。一面则在偷偷地策划出逃，他需要在事情败露之前赶紧搬出去，在一个程至礼绝对找不到的地方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因此他需要一个能将客户信息保护得极好的租赁机构——或者是不需要身份证就能直接入住的黑市房源，还需要一所价格适中、技术优良，同时不连入全市医疗查询系统的私人医院。这几年泉临市新开了很多家这样的医院，以提供私密、高端的医疗服务为主打，大多都没有联网，有很多得了隐疾又不愿意被人查出来的病人，往往会选择这样的医院。只要这两个条件同时达成，那他背着所有人生下孩子就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所有人，自然也包括辛望云。辛望云虽然会忘记易感期所有的事情，但如果知道自己怀孕生子，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如果被他顺藤摸瓜的查出来这个孩子其实是他的，那吴霖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会化为泡影。也许还会因此被程至礼揪住小辫子，以此要挟辛望云一家帮他还钱。

　　所以他最好在怀孕的消息暴露后就人不知鬼不觉的消失。程至礼在乎面子，不可能报警去找他，私底下偷偷的找就有很大可能找不到，辛望云又没有找他的立场，到时候只要吴霄能站在自己这边，这事就绝对能成。

　　这天吴霖照例坐着保镖开的车去学校，他的毕业论文开题报告有点问题，导师通知他去一趟办公室。最近他加大了早餐的量，网上说三餐中早餐的配比应该是最高的，以满足头晚整宿的饥饿和第二天一天的体能消耗，吴霖担心自己的身体和孩子抢营养，索性就都往多了吃。现在堵了一路的车，突然觉得腹胀得难受，胃里翻腾着酸液，有点想吐。

　　所以车子刚在教学楼前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直奔洗手间，保镖以为这人是要迟到了，抬手看了眼手表，明明还差15分钟，心想好学生就是了不起，早到学校一秒跟能多个学位似的。

　　吴霖刚靠近洗手池，就一下子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身边正在洗手的一个女性Omega吓得连忙退了几步，皱着眉头一副恶心至极的样子。

　　“能不能有一点公德心啊，有人在旁边呢，就不能忍忍再吐吗？”

　　吴霖嘴边和衣领全是刚刚不小心沾到的呕吐物，急忙用水冲了冲，才开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太难受了。

　　“难受也不能冲着人吐啊！”

　　女生一面往外走一面白了吴霖一眼，人影都不见了，还能听见她骂骂咧咧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吴霖感觉能吐的都差不多吐完了，先前翻江倒海的呕意也已经压下去了，才从书包里掏出一根之前偷偷藏好的验孕棒，慢慢向厕所隔间走去。

　　验孕棒的判读方法很简单，单线是没怀，双线就是怀上了。吴霖靠着厕所门，等了大概三四分钟，抬手一看，验孕棒上两根红线排在一起，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第40章

　　泉临大学图书馆有两个门，一个是极具设计感的正大门，六米宽的水幕后面立着三个建校人的雕塑，一个手拿规尺，一个捧着书卷，还有个眺望远方，夜晚的时候水幕会随着音乐的节奏亮灯，看上去就像先贤智者隔着千年的时光凝视着如今的莘莘学子，别有一番情趣和寓意。后门则比较普通，就是两扇自动感应的玻璃门，只出不进，借还书本的服务台就在那旁边。

　　吴霖进图书馆的时候，两个保镖一般会一个门口站一个，这样无论吴霖打算从哪个门溜走，他们都能逮住。但很少有人知道，泉临大的图书馆其实还有第三个门，不在一楼，而是在三楼的机房侧面，那儿有一个连廊，走过去就是中医药学院的药物图书馆，里面放满了瓶瓶罐罐，泡的全是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中草药标本，不常去机房的人会以为那只是一条让人从下面走的风雨廊，但只有吴霖这种计算机房资深用户才知道，那连廊顶端也能走人。

　　现在吴霖就坐在靠着连廊门的那张桌子旁边，那张桌子背靠窗户，从这个位置望出去能看见守在前门的保镖正坐在图书馆前面的长台阶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在百无聊赖的发呆。吴霖站起来，绕到另一侧的窗户那儿看了一眼，发现另外一个保镖靠着图书馆的柱子睡着了，现在别说是从连廊逃走，也许他正大光明地从前后门出去，都不会被人发现。

　　深吸了一口气，吴霖提着书包，悄悄推开了连廊的门。今天他打算去一趟医院，之前验孕棒已经验出了怀孕，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不经意地捅到程至礼那儿。从中医药图书馆走出去的时候果然没有被保镖发现，以吴霖的习惯，一般会在机房里坐到下午六点才出来，所以现在他还有整整一下午的时间。

　　吴霖去的地方是泉临市妇幼保健院，这里名声大，有全市最好的妇产科，所以他们给出的怀孕证明格外可信。下午的妇幼保健院人满为患，焦急的Alpha们带着自己的Omega四处排队问诊，偶有几个大肚子的Beta，也在家人的陪伴下一项项地做着检查，吴霖挂了两性生殖科的号，坐在四楼的诊区门口静静地等着叫号。

　　“哎哎，知道了妈，你要这么不放心就直接过来押着我看病得了，都这么大人了，至于这么点事儿都记不住嘛！”

　　辛望云被何之琳烦到不行，自从上次易感期在Christian晕倒，何之琳和辛博宇就开始疯狂地催着他去医院检查，怕他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倒在大街上没人管。其实他自己也没想通为什么这次易感期症状会这么严重，原来都是打上几针雌激素自然而然的就过去了，这次不仅突发晕厥，还完全失忆，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会场离开的。印象中是喝着喝着酒就到了自己的床上，如果没有司机，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梦游了走回家的。还有那个把自己交给司机的好心人，也完全不记得别人是谁，司机说他到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所以连句谢谢都没有办法给别人说，真是糗事一桩连着一桩。

　　本来易感期一过何之琳就打算让他来看病的，但那会儿辛意的新产品刚好到最后检测阶段，全公司从上到下忙得昏天黑地的，愣是没腾出时间来。现在终于忙完批产了，他才被何之琳一封懿旨直接弄来了医院——被司机从公司直接押过来的，早上开会的西装都还没来得及换。

　　所以别人都是来看病的，只有辛望云一个人，一走进大厅那气场直接像是来收购医院的。他躲开前台护士好奇的眼光，绕过一圈排队挂号的人，捏着老妈给他的Alpha生理科主任电话，径直往四楼走，想赶紧看完病回公司把手里的几个项目过一遍。

　　泉临妇幼保健院门诊大楼的四楼一共有三个科室，最大的是两性生殖科，主要给备孕Omega还有Alpha提供孕前检查和咨询，左右两边分别是Omega生理科和Alpha生理科，一些两性方面的疾病就可以去这两个科室问诊。

　　走到四楼楼口，辛望云抬头看了一眼病区标识，发现Alpha生理科在这层楼的尽头，要直直穿过两个候诊区才能到。夏日刚尽，秋老虎的势头依旧迅猛，虽然妇幼的信息素除臭器已经开到了最大，但混杂在整个大厅里的两性气息还是有点刺鼻，辛望云皱了皱眉头，打算迅速穿过封锁线，结果刚一迈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捂着嘴往洗手间方向冲。

　　是吴霖。

　　吴霖最近孕吐严重，稍微吃一点东西就吐得不行。为了不让吴霄和保镖发现，他连早餐都改成了在学校里吃，谎称毕业设计有很多问题，不能在家里浪费时间。今天想着要来医院，他中午就只喝了一点咸粥，结果这会儿可能消化得差不多了，胃里又开始一阵一阵的反酸水，他忍了一会没忍住，捂着嘴就往厕所冲。

　　辛望云拨开在病区来往的人，跟着吴霖往厕所方向跑，眼看着就要追上了，突然被一声呵斥打断了脚步。

　　“诶你！干什么的！那是Omega厕所，你冲什么冲！”

　　喊住他的是分诊区的护士，本来正在埋头整理病历本，突然听见一阵皮鞋“哐哐哐”踩地的声音，抬头一看，一个人高马大的Alpha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她背后的Omega厕所里冲，吓得她赶紧出声喝止。

　　猛地被人叫住，辛望云愣了一下，找到声音源后赶紧低声给人道歉：“不好意思，我刚看到一个朋友，想过去看看是不是认错人了。”

　　“朋友也不能跟着人进厕所啊，”明显是不信他的说辞，护士没好气的瞪了辛望云一大眼，“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不干人事啊！你是来干什么的？！”

　　“喔，我是来看病的，找杨主任。”为了避免误会升级，辛望云赶紧掏出杨主任和他妈聊天的截图，抬手指了指Alpha生理科的方向。

　　护士低头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杨主任的微信，将信将疑地瞥了瞥辛望云，然后转身冲着Alpha生理科的分诊台喊了一声：“月月，找杨主任的，你带过去一下。”

　　接着不容辛望云解释，就直接把人推到了Alpha病区。杨主任闻声已经从诊室里走了出来，看见辛望云就热情地招了招手，这时他再想回身去找吴霖已经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杨主任走进了诊室，开始描述自己的病情。

　　吴霖不知道厕所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吐了个昏天地暗，腿软得差点没法直起身来，缓了好久才扶着墙慢慢走出去。结果大屏幕上刚好叫到他的号，分诊台的护士找了他半天，本来都打算过号了，突然看见这人捏着号条走得歪歪斜斜的，赶紧搭了把手，把他扶进了诊室里。

　　“你这个情况确实比较罕见，”有着30多年从业经验的杨立群扶了扶眼镜，仔细看着辛望云说，“按理说Alpha如果在易感期能有正常的两xing行为，是不会有什么并发症和后遗症的，你说你会失忆，可能是受到了Omega信息素的影响。”

　　“什么意思？是Omega信息素让我失忆的？”

　　“可以这么说。Omega和Alpha信息素的适配程度有高低之分，这个你是知道的，适配度高的那些，能很快结束各自的发Q期和易感期，而低的则会引起反向延长。但如果两性信息素完全匹配，也就是我们说的完美契合，那在度过两性敏感期的时候则会出现一些特殊的症状。比如发Q期的Omega受孕几率会达到百分之百，就算不是发Q期，受孕几率也要比别的Omega高上几倍，Alpha则会被信息素催动而行为失控，严重的就会像你这样，导致失忆。”

　　辛望云下颌紧咬，从牙缝间挤出了一句话：“所以您的意思是说，我和我的Omega是百分百契合的？”

　　感觉到辛望云有些不悦，杨立群疑惑地皱了皱眉，说：“根据经验，应该是这样，具体的你们可以到医院来做一个信息素配比。”

　　“不可能！”辛望云几乎是对医生吼出来的这句话，“我们根本不可能是完美契合，没有一对完美契合的Alpha、Omega会分手！”

　　“这……”杨立群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心想你们分手关我屁事，完美契合都能分手，你难道不该在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吗？！

　　“杨主任，我觉得应该不是信息素适配度的问题，可能就是我内分泌失调了，毕竟这次易感期我没有Omega也失忆了，而且还……”

　　“现在都是空口无凭，”看辛望云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说的话，杨立群摇摇头打断了他，“如果可以，你最好是叫上那个Omega一块过来，我给你们做一个信息素检测，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我给你说的这些确实都是经验之谈，能不能作为最终诊断依据，那都不一定。”

　　辛望云的心里像是被压了个千斤顶，上面翻得难受，下面沉得生疼。杨立群的话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自己和吴霖真的是百分百契合，那吴霖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和他提分手？

　　吴霖！对了，辛望云猛地一拍脑袋，拔腿就往两性生殖科的分诊台跑。

　　“护士，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一下刚才冲进厕所吐的那个Omega去哪儿了？！”

　　护士今天第二次看见辛望云，觉得这人虽然长得极帅，但脑子怕是真的有点不正常。

　　“走了啊，还能去哪儿？”

　　“走哪儿去了？你能不能——”

　　“不能！”护士盯着辛望云的眼睛，有点生气地说，“我们是不能随意透露患者信息的，麻烦您理解。”

　　辛望云一听急了，两只手全撑在了分诊台的桌子上，眼瞅着都快把护士圈怀里了，“求求您，我真的有急事找他，他……他是我前男友，我这边身体出了点问题，需要他配合才能治得好，不信您去问杨主任，他刚刚还说要我把人找来一块做个检查！”

　　护士没想到是这情况，半信半疑地噘了噘嘴，过了半晌才摇着头说道：“我确实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看他那情况应该是怀孕了。你……你们多久分手的？那孩子不会是你的吧？如果是你也太不像话了，他刚才吐得都快晕倒了，还是我把他扶进诊室的，你还是想办法快点找人吧，Omega孕前期一个人可是非常危险的。”

　　辛望云相信自己现在肾上腺素绝对超标了，他眼看着司机已经把油门踩到了120码，但还是觉得车跑得就跟爬一样。巨大的愤怒淹没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迁怒任何人，尤其是杜玉。分手是吴霖主动提的，杜玉只是给了他一个选择，没有逼迫，也没有要挟，所以他就算再不甘再生气，也不能把账算在杜玉脑袋上，但现在……但现在……

　　杜家别墅的花园极大，光是喷水池就有三个，司机进了大门之后几乎没有减速，一个大转弯就把辛望云送到了别墅门前。闻声出来开门的管家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伸手想拦，结果被辛望云一把推开，接着就听见愤怒至极的怒吼在耳边响起：“杜玉！杜玉他妈的你这个畜生！你给老子滚出来！”

第4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