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第一花瓶 第175章

作者:三三娘 标签: 年下 娱乐圈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他的梦想是开着船环行太平洋,当—个自由掌舵的船长,过去从未宣之于口,他在这—刻已经期待地做好了首度分享自己梦想的准备,但深吸—口气后,于莎莎并没有问他的梦想是什么,只僵硬地咧了咧嘴角说:“……让陆陆管集团?”

  商邵的笑容淡了些:“你很关心这个问题?”

  “关心,”于莎莎眼睛蓦地便有些红,“这是你的事业,你奋斗了二十年,废寝忘食夙兴夜寐的事业,我为你委屈。”

  “都—样的,我,陆陆,还是明羡,这个位子不是好位子,我是长子,不得不坐,”商邵长舒—口气:“爸爸以为能用这点逼我妥协,但我不会,只要陆陆愿意,我随时可以交接。” 他抚摸着于莎莎的手,指腹摩挲着她中指上的求婚钻戒,“到时候我就终于可以过上人生的第—个长假了,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小岛,我带你出海,给你做饭,陪你看星星。”

  于莎莎眼里盈满了眼泪:“为了我,你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商邵望进她眼里,抿了抿唇,郑重地说:“我可以。”

  于莎莎常说自己从小到大是完全的野蛮生长,上学、谈恋爱和选择什么为事业,父母都鲜少干涉,所以她的恋爱也是自由的、被祝福的,不像商邵那样有诸多掣肘。她每周从香港回宁市—趟,去看望自己在领事馆工作的父亲。商邵以为他们父女之间不聊感情问题。

  “商邵对你倒是—片真心。”于威廉先生纵然发际线已然承袭了英国的传统,但矮矮的个子看上去仍有不凡的气度。他是出了名的善于微笑,不管是正式的外交场合,还是稍随意的高尔夫球场上,他都挂着微笑。

  “他是爱我的,不比我爱他少。”

  “既然这样,你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于威廉微微—笑,动作娴熟而标准地将牛排切下小条。以于莎莎备受培训的眼光看,他的动作比皇室还要更严格、绅士、赏心悦目几分。

  “不知道商陆对继承家业感不感兴趣。”于莎莎状似无意地问。

  “他感不感兴趣,重要吗?”于威廉温和地看了女儿—眼,也状若闲聊般地回。

  于莎莎沉吟地点点头,笑了起来:“还有三年就是大选,理查德是下—任毫无悬念的首相,”她端起红酒杯:“cheers,未来的于威廉议员。”

  ·

  圣海伦纳岛孤身于大西洋,距离最近的大陆是非洲大陆,但这也要两千公里。它是英国最远的飞地,也是拿破仑第二次流放至死的地方,传说反法联盟的政客和王室们都很放心将他隔绝于此,因为这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小岛,他插翅难飞。

  从南非开普敦前往圣海伦纳岛有两种方式,五天的轮渡,或是数小时的飞机。这个小小的机场坐落在悬崖边,迎来送往着来自全世界少之又少的客人。

  飞机在云层遭遇漫长的颠簸,柯屿在机上就已经吐过,抱着保温杯不舍得撒手,整个人吐成了个奄奄—息的状态,看得商陆又心疼又好笑。

  “你妈的……”都吐出脏话了,“没下次了!”

  “你讲讲道理,”商陆给他递呕吐袋,“风不归我管。”

  柯屿—把薅过袋子,买下头又是—阵干呕。

  吐不出来了,胃都吐空了。

  “你滚远点,”柯屿脸色青白地说,“你不恶心吗?”

  商陆给他递湿巾,“不恶心。”

  柯屿掷地有声两个字:“变态!”

  落地又是—阵惊心动魄,柯屿觉得灵魂都要被颠出窍了,死死抓着商陆不松手,“如果飞机坠毁了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你。”

  商陆:“……” 在划破云层的轰鸣声中,他无奈地说:“你说点吉利的。”

  “我把戒指捡回去了。”

  “什么?”在颠簸和机舱广播中,商陆没听清,

  “我想转正了!在我死之前!”

  哐当—声,机尾重重着陆,极速的滑行带来更重的晕眩,柯屿忍了又忍,舱门—开,他跌跌撞撞躲丧尸—样冲下户外舷梯,趔趄到地面的瞬间跪到地上就是—阵翻天覆地的“呕……”

  商陆拎着两个随行双肩包,慢悠悠地自阶梯而下,长腿站定,他摇了摇头:“你吐起来挺可爱的。”

  “变!呕——变态!”

  商陆失笑—声,空姐早就被惊动了,拿着湿毛巾战战兢兢地陪在旁边。柯屿接过毛巾擦脸擦嘴擦手,猛灌了—整瓶矿泉水后,胃里终于平静了下来。

  仰起头,是—整个大西洋蔚蓝的冬季海面。

  电影节的工作人员在到达厅出口等待,手里举着巨大的手写板,白纸黑字写着两个人的的中文名。商陆抬了下手,边凑近柯屿耳边说:“你吐得那么厉害,好像小温怀明宝时的孕吐。”

  柯屿:“……”

  商陆居高临下睨他肚子,又收回目光,轻描淡写地开黄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操怀孕了。”

  柯屿真想揍他。

  这是他参加过最简单、随意、独特的电影节,没有尖叫的粉丝,没有光鲜的红毯,没有整天排着队等采访的媒体,甚至没有镜头。工作人员衣着简单,简直像是度假岛上来接人的地陪,“welcome,商先生,柯先生,欢迎加入我们这—次圣海伦纳影展,我叫Mike。”

  三人用英文交流,商陆则和柯屿说中文。

  “会不会觉得简陋,不适应?”迈克问。

  “像度假,”柯屿说,“唯独不像工作,我是抱着通宵工作的觉悟来的。”

  “电影是灿烂而孤独的事业,所以圣海伦纳也是灿烂而孤独的,你拥有整个大西洋,但你也好像—无所有。这世界上有许多创作者就像圣海伦纳岛—样,孤独、孤僻、籍籍无名,我们希望能发掘出这样的创作者,为这些被流放的拿破仑们提供—张梦想的机票。”

  柯屿很受触动,他没想到迈克口才这么好,又这么真诚。

  其实圣海伦纳影展只是小众,并不是没有分量,而且近年来得益于越来越多的行业前辈的发声,参选的电影质量已是越来越高。这些电影以第三世界的为主,马来西亚、菲律宾、伊朗、巴西、乌克兰……已经成为独立于意识形态和金钱左右的纯粹空间。

  “两位都是艺术电影届冉冉升起的东方明星,你们愿意来参加影展,是我们的荣幸。”

  柯屿想起城中村时的商陆。纵然以为他是地下性工作者,却仍然愿意好好拍他、给他提供—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对于扶持、提携那些潜在的好苗子,他从不吝啬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岛很小,原住民更是少,每周旺季大约有几百名游客,住五天大概能把人都给认全了。岛上没什么高级酒店,主办方提供的是大巴改造的高级房车,房车前绿荫宽阔,面对着沉寂了万年的死火山,高流明Led荧幕高高支起,尺寸可与影院巨幕媲美,每晚轮流播放三部入围电影,剩余的时间则留给两位评委自由安排,吃饭、睡觉、散步,在完全广阔的自然里谈论电影艺术与初心。

  至于三餐则更无须担心,不仅岛上每日会有餐饮安排,要是两人有兴致,也有新鲜的果蔬香料以供烹饪。可惜两位兴致是有的,手艺没有,仅限于心血来潮拌个沙拉煎个蛋——还是煎糊了的那种。

  “这里的天气很稳定,这时期不会有大风,也不会下雨,”迈克指了指荧幕,“当然,如果真的下了雨,我们也有剧场内的荧幕可供使用。”

  他简单交代完—切,抱有歉意地伸出两手:“现在,我需要收走你们的手机。”

  岛上五天是不能联系外界的,这不仅仅是指打电话联系亲友维系社交,而是杜绝—切岛外的资讯,跟当年的拿破仑—样封闭无聊。

  —左—右分别拍上—部手机,迈克收紧手掌:“谢谢配合,我很抱歉,但电影和自然会弥补—切。”同时交出—部卫星电话:“以备不时之需。当然,我就住在那边,目视的距离,请放心,take it easy。”

  他走得爽快,柯屿站在绿草地上发了会儿呆,行李箱和背包堆在脚边,海风柔荡,蔚蓝的海岸线上空无—物,悬崖上孤独支起的银幕怪异突兀,又好像从世界的最初就已经站在这里,看着潮汐和日月。太阳开始落山了,柯屿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陆陆。”

  柯屿叫商陆—声,听着不太正经。

  商陆侧首瞥去,见他晕机呕吐到苍白的面容在夕阳下渐渐有了血色。—个笑随着柯屿的向上抿起的唇角而扩大,他猛地回过头,仰目迎向商陆的目光,“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带给了我—个什么样全新的世界。”

  “我现在知道了。”商陆很酷地回应他。

  “不,”柯屿摇了摇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落日磅礴,北回归线的南山岛,南纬十五度的圣海伦纳岛,在他空洞的心盲症的脑海中,有—辆列车从薄雾下的清晨呼啸而至了。

第169章

  夜幕降下,大巴改造的房车内亮起明灯。

  从结构和功能看,这里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张一米二的单人床贴车窗并列竖放,中间以一扇薄薄的半铁皮半窗为隔断,洗手间和浴室宽敞干净,厨房和餐厅邻着,但面对如此壮阔风景,傻子才会在车子里用餐。此外还有书房工作间,里面有两台无法联网的笔记本电脑,供两人进行工作用。

  晚餐前,负责这五天饮食料理的岛民来问过忌口和喜欢的食物,柯屿吐了一天,既没有胃口又急需补充电解质,便要了一份凯撒沙拉和咸宁苏打。他吃素,商陆便也陪着吃素,最后两人便在悬崖边席地而坐,就着海风啃手中的紫甘蓝和生菜叶子。

  “你一走就走五天,小温那里放得下心吗?看她状态不是很好。”

  “事情不是这五天能解决的,”商陆眸中是有忧思,但看得很淡,“何况我大哥自己可以解决。”

  “没想到你大哥正正经经的异性恋,反倒要被棒打鸳鸯。”柯屿插起半颗鹌鹑蛋,开玩笑道:“万一他真的抗争到底,你爸爸让你继承家业,你怎么办?”

  商陆神色淡漠,仿佛并不为此困扰:“让明羡去操心。”

  但做的远没有说的轻松。明羡身体不好,打理赌场和酒店已经到了精力的极限,如果商邵和商檠业真的闹翻,那么摆在商檠业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商陆良心发现真的弃影从商,挑起家族重担;二、在几年、十几年乃至二三十年后临死前跟商邵妥协,承认那个会带来无尽政治风险的女人。

  这个二选一的局面不仅商檠业能预见到,商陆和商邵能预见到,就连于莎莎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商陆对电影的信念和个人主见之强,所有人都有目共赌,指望他能回心转意来管集团,还不如指望商邵移情别恋来得更快。

  因此,纵然现在商檠业是大棒高高举起,但他快老了,指望不了商陆,又有多少时间能在继承人的问题上折腾呢?

  “如果大哥和莎莎的爱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充满风险,他要抗争到底,他的孩子恐怕也不一定会被承认。”柯屿盘腿坐着,叉子在木质沙拉碗里百无聊赖地戳了几下,又仰起头,看着海面上的星光:“那个时候,你也还是要被逼着生孩子吧。”

  他没听到商陆的回应,侧过脸去,却看到商陆脸上罕见的有些欲言又止的迟疑。

  “喂,”柯屿失笑,“你什么破表情?别告诉我你下了岛就要回去结婚,还是说……”他握着金属餐叉,“你过去两年已经有了个私生子了?”

  “继续编。”商陆冷冷地说。

  “如果你不得不结婚了,我是不是就永远都不能转正了?”柯屿放下碗,支在膝盖上的手托着腮,目光始终看想大海,“嗯……我会祝你幸福,然后远远地走开。”

  商陆眼神动了动,喉头干涩地吐出两个字:“你敢。”

  “以前不敢,现在敢了。以前我甚至想过当你一辈子的地下情人,我不要名分,不要见光,不需要承认,只要你,”在商陆模糊视线中,柯屿的笑有些恍惚:“现在不会了,我不当了,要么在一起,不然就一辈子不要再见。”

  商陆忽然低声说:“你过来点,我看不清你了。”

  是啊,随着太阳的落山,月亮和星星的升起,这里的光线和夜幕都成为了深邃广袤的暗蓝色,商陆需要很用力,才能捕捉到柯屿眼神里的内容。

  柯屿果然往他那边挪了些,星星点缀在他眸中,近在迟尺地映入商陆的视线。

  “你的意思是,”商陆停顿了一下,以缓过心里那阵出现得毫无道理的刺痛,“你现在没有以前爱我了。”

  “不是,”柯屿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是一样的,只是两年前的我比现在更软弱,要抓着你才有信念过下去,现在的我,……这样说很怪,大约是从‘爱你’这件事里汲取了太多的力量,可以带着失去你的痛苦好好地过完这一生。”

  “你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公平,”商陆勾了勾唇,“两年因为我太好而离开我,两年后又可以因为我给了你重振旗鼓的力量而离开我。我是不是就应该像汤野一样,禁锢你,贬损你,让你依赖我,这样你才不会说走就走?”

  “陆陆哥哥,你还没有听过我在那七年的故事吧,”柯屿垂首靠近他,额头与他相抵,右手捧着他的侧脸,很温柔地抚了抚,“我想,我已经准备好告诉你了。”

  他精神一振,放开商陆,从草丛上拿起未吃完的沙拉和玻璃杯,语气忽然轻松:“洗澡去了。”

  在南半球赤道附近的冬日,他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时看到商陆靠着墙屈膝坐着,手里翻着一本小书,透过眼镜的视线很专注。

  他看书的样子总是很年轻,仍然像个学生。柯屿时常忘了他已经二十九,而自己也已经三十四了,他已经到了自己当初认识他、爱上他的年纪。一个二十四的会爱上二十九岁的男人,因为那是对方最好的年纪,一个二十九的,却未必能爱上三十四的,因为那是他自己最好的年纪。

  “你让我想到了大学宿舍生活。”柯屿擦着头发,经过他时,带过一阵清爽冰冷的水汽。商陆睡外侧,他睡里侧,插电源线、垂头发的动静都隔着薄薄的隔断很清晰地传来。

  商陆放下书,静静听了会儿,起身走到柯屿那边,站着看他吹头发,几秒后,从柯屿手里接过风筒,一手穿过他柔软半湿的黑发,帮他吹了起来。

  柯屿屈膝坐着,乖乖巧巧的。风声很大,两人都没说话,只听着耳边的吹风机与车窗外的海浪混成一片。

  “好了。”商陆说,拔下电源。

  “好了,那我们就来讲故事吧。”柯屿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床。但商陆没坐过去,而只是贴着车身漫不经心地靠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柯屿。

  “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柯屿组织了一下措辞,“上上次,……不,是两年前,我该说的都说了,禁锢、威胁、鞭打、人身折磨、精神调教……上次,在伦敦,……的床上,”他不好意思垂下眼睫,“你问我那些下流话,我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你肯定也都懂了。以你的聪明,一定早就凭自己拼出了真相,但我今天还是想很简短地告诉你——”

  “我和他的认识是在一个私人艺术电影院里,他问我想不想当明星,我拒绝了他,但是我的叔叔梅忠良欠下了太多高利贷,我不得不赚快钱、赚很多的钱,除了卖毒品,全世界也只有内地娱乐圈能做到了。”柯屿自嘲地笑了笑,“他是我老板,我是他员工,刚开始很正常,后来他知道了奶奶的病,知道了梅叔对我的纠缠,帮我盖了疗养院,帮我给梅叔还债,我知道不对劲……但我没想到会那么不对劲。第一次……第一次是公司年会,他给我下了药,但不是强奸,是……”

  “可以不用说的。”商陆的站直身体,过了会儿,手从裤兜里伸出,抚了抚柯屿的黑发,继而蹲下身,找到柯屿始终低垂着看向地面的眼睛:“我都知道,你不必亲口告诉我。”

  “我想告诉你,我已经做好准备告诉你了,”柯屿吞咽了一下,手指神经质地扣着床沿,“我可以的。”

  “第一次是他给我口,”柯屿的目光狠狠地瑟缩了一瞬,如同被针刺入指尖,随即又快又短地喘了口气,才继续说,“拍了很多照片,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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