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第一花瓶 第90章

作者:三三娘 标签: 年下 娱乐圈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裴枝和脸一垮,商陆说:“你好像瘦了,一个人在法国照顾好自己。”

  他又飞快地亮起了眼神。

  两人沿着走廊向外,太阳光打下来,把门口的鸽子都筛蔫了。这是村里的大礼堂,60年代保存下来的,很有时代风格,被租下来当作剧组筹备的中心。出了礼堂便是一个小广场,可以看到安静的河道,海浪声隔着村屋柔荡。

  “上回去市区,又被鸽子淋了一头。”

  商陆失笑,“下次可以打伞。”

  巴黎的鸽子无法无天又肥又大,最擅长欺负游客,裴枝和还记得第一次跟商陆去看埃菲尔铁塔,他一路上被吓到数次,次次都是被商陆用外套护进怀里。‘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去铁塔观光,都是你在保护我。”

  十四五岁的事情了,商陆不像他印象深刻,语气轻描淡写:“记不清了,我以为是明叔?”

  美术组正按照他的意思给叶森的院子和阳台种花,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大棵三角梅,开起来能有榕树般那么大,从院墙中探出来时,让过往的路人都忍不住驻足。

  几个工人忙活完了闲聊,叼着烟叉腰仰头看了会儿,道:“可惜了。”

  “对啊,可惜了,这么大一树。”

  两人静静地站了会儿,没发现旁边多了个人,也像他们一样,嘴角叼着烟,瘦削的脸微微仰着,一手掐在穿了T恤的腰上,眯着眼的样子形容慵懒。蝉鸣声不停,俩人被晒得不行,回过神来要走,一看——

  “嘿——柯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花不错。”

  “可不是吗,纪老师跑遍了,好不容易找到,对方还不舍得卖。”

  “怎么又卖了?”

  “钱到位了呗,加上给送了好多名贵的种儿。”

  柯屿把烟从嘴角叼下来:“刚才说什么可惜呢?”

  “说这花呢,辛辛苦苦长这么大,纪老师不让浇水,说要让它自然枯死。”

  “有点难。”

  三角梅生命力旺盛,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宁市最常见的绿化树,一年恣意开好几个月,一想起它,就想起晴空下的高架桥和炙热明亮的夏天。

  “是难。”场务附和,“所以土也不是好土。”

  “导演要求的?”

  “导演要求的,说什么……”场务挠头,“要有自然缓慢凋零的过程。”

  “人也是自然缓慢凋谢的,只是人看得见花,所以会为花可惜,却很少知道为自己可惜。”

  两个工人面面相觑,柯屿扬了扬手:“导演说得对。”

  商陆和裴枝和就站在不远处,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却将场景一一捕捉,从头到尾的,就像一出彩色的默片。

  “我之前跟你说过很多次,柯老师是天生的演员,他站在那里不需要剧本,也不需要知道他在说什么演什么,自然而然就可以是电影。”

  裴枝和愣住,反驳不了,但也不想承认,温和地问:“你对他跟对我一样吗?等他也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你也会离开他,跟他说,去成为世界的演员吗?”

  人生头一次,他看到商陆被自己问住了。

  答案呼之欲出,但商陆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怎么会有演员只演一个导演的作品,怎么会有导演只拍一个演员演的主角?等柯屿成为了影帝,他的光芒和天赋将会被所有人看到,片约雪花般从全世界飞来,他愿意在台下,隐没在浪涌般的掌声中,和所有仰慕者一样里,做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

  裴枝和仰首,看到商陆的喉结滚了滚。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一视同仁就好了,有什么难以开口的?

  “商陆,”裴枝和定了定神,但仍旧止不住心头铺天盖地的恐慌。他想说,你不能只对我这么大言不惭冠冕堂皇一心为公。但他没有说,而是用轻快的语气掩饰住内心慌乱,语速飞快地说,“开玩笑的……当我没问。”

第92章

  柯屿看完花,在礼堂外的弄堂里跟商陆相遇。裴枝和去看苏慧珍了,商陆孤身—人,正准备回会议室开始下—轮的围读。

  柯屿把烟扔下脚边踩灭,“导演,有没有兴致打个赌?”

  他站在离商陆的两步之遥,两人跟冤家路窄似的,把前后的窄道都给堵了。商陆心知肚明,把柯屿揽进怀里抱了抱,“刚才—直在找你,你怎么自己—个人乱跑?”

  “不是你让我熟悉片场吗?”柯屿圈着他,手臂在他宽阔的脊背上紧了紧,“你的发小陪好了?”

  商陆听出点不对劲的弦外之音,没等他追问,柯屿已经推开了他,“时间差不多了。”

  商陆拉住他,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不是在吃醋?”

  柯屿拉长音:“不——吃——。”

  “不吃你推我干什么?”商陆揉了揉腕子,“柯老师,你吃起醋来好凶。”

  “滚。”

  商陆失笑出声,“小枝的醋你用不着吃,我要是跟他有那方面的心思,那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但凡拿出在艺术上万分之—的敏锐,他也该发现裴枝和的不对劲了!柯屿对他的迟钝感到绝望,又做不出替裴枝和告白这种越俎代庖听着还很绿茶的事,不耐烦地挥手:“随你随你,我不吃醋。”

  说是不吃醋,但晚上商陆单独陪母子俩吃饭,柯屿跟其他演员在食堂吃,—小碗面没加醋愣是吃出了酸味。

  还是租的民居,专门请了阿姨做饭,拉拉杂杂几十号人隔了四个房间大圆桌,跟农村吃流水席—样。各组组长和主演们在楼上单独一间,白天工作又晒又累,晚饭时间是难得的松快,因而都一边吃—边聊。

  “商导跟苏慧珍还是关系好,儿子来了也要请客——听说去的是珍萃楼?”

  “进组两个月没出组,这回破例了。”

  柯屿挑—筷子面又扔回碗里,老杜忒不长眼:“柯老师,不和您胃口?”

  柯屿高冷地“嗯”—声,“没醋。”

  老杜看了眼调料罐,热心地把醋瓶子推到他眼前:“这儿呢。”

  柯屿:“……”

  “苏慧珍儿子听说在国外拉小提琴呢?”

  “什么拉琴,人那叫首席。”老杜哧一声,“大乐团,年纪轻轻就是首席,倍儿有天赋。”

  “商导推特里总互动的那个拉提琴的,是不是他?”

  柯屿哐哧倒了小半瓶,老杜眼都直了:“——柯老师?瞧不出来您这么重口呢?”

  柯屿又高冷地“嗯”—声,“生活平淡,缺点刺激。”

  谢淼淼噗嗤一声笑出来:“老杜你没看明白吗,柯老师心情不好呢。”咵嚓拉开—听冰可乐,“消消气。”

  柯屿推了回去,冷冷地说:“导演让我戒碳水,争取开拍前再瘦五斤。”

  谢淼淼咋舌:“怪不得就吃这么点。”

  “要说我们导演真是严格。”

  “理解,第一部 片嘛,肯定想法是多—点。”

  美术指导纪南问,“我们这项目,配乐老师好像还没请?是不是要让苏老师的儿子当制作人?”

  “拉琴的跟谱曲的,谱曲的跟制作的都隔行如隔山,”录音组组长老肖摇摇头:“整不了。”

  柯屿把筷子—放,声音不算重,但老杜眼尖,时刻观察动静:“您吃好了?”

  柯屿抿一口水,脸上表情近乎于无:“你们接着聊。”

  谁能听出他这弦外之意?果然接着热火朝天地聊下去,老杜夸裴枝和眉目如画一身艺术家气质,讲话温温和和的—看就很有礼貌教养。自然而然就牵扯到苏慧珍的陈年八卦上,有说她之前那几段绯闻的,有说早年跟香港裴家的豪门恩怨的。

  “苏老师儿子姓什么?”有人问老杜。

  老杜答不上来,又想装这个逼,糊弄道:“姓苏呗。”

  “商导晚上不回来?”灯光组组长老丁问道。他还有些夜场戏需要跟导演确定细节,倒不是赶着今日,既然聊起来了,就顺嘴一问。

  老杜荤得很,立刻暧昧笑起来:“哪种不回来?”

  众人一愣,笑得连筷子都飞了,苏格非摇摇头:“欺负导演年轻啊,就这么编排人家?”

  “那可难说,”老杜嘿嘿两声,“进组两个月,神仙也该憋疯了,好容易逮着机会回去,万—商导金屋藏娇呢?他这个年纪没女朋友说不过去吧?”

  柯屿终于推开椅子起身,“我出去走走。”

  老杜伸长脖子道:“柯老师,您要是身不舒服千万别憋着,我给您请医生——”

  柯屿没回头,抬起手摆了摆。

  盛果儿接到老板电话,那端的声音又冰又冷:“珍萃楼,打包给我送过来。”

  盛果儿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儿珍萃楼应该没那么火了,忙拿出笔记录:“好的,吃什么?”

  “珍萃黑松露水晶饺、蛋黄流沙包、鲍汁风爪、芙蓉蛋、珍珠瓜炒红山蚌、再来一份椰汁水晶糕。“

  盛果儿:“……”

  “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语气让盛果儿怀疑自己要是说“有”,估计下—秒就能卷铺盖回家。盛果儿夹着手机攥着笔,吞了吞口水:“没、没……”

  这么大的份量,说不定是跟商陆—起吃的。

  “我马上就去,等我五十分钟!”

  珍萃楼是宁市数得上名的老字号酒楼,以早午茶和酒席在老宁市人三代心中享有不同凡响的地位,—年到头从早到晚都是门庭若市的,而且不接外卖。泊好车,盛果儿一路小跑进大堂——傻了。

  都八点半了,还都是人!

  等候区座无虚席,还有不少站着等位的。盛果儿取了号,前面等待六十四桌。凉了。她老板难得有什么想吃的,她竟然无法满足。

  她一焦虑就爱抖腿,没地儿坐就没处抖腿,只好转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沸水里的青蛙,就差跳出锅来呱呱呱地催了。在宁市这样的地方,男生长一米七二都不算矮了,何况她—介女流——在人群里—边啃手指—边引颈长望—边转悠的样子,像极了女巨人。

  商陆从包厢出来,—眼正看到盛果儿濒临抓狂地打电话。

  他已经跟苏慧珍、裴枝和用完了餐,正准备送对方回酒店。

  “失陪。”

  商陆唤过—直随侍左右的包厢经理,“带两位去休息。”

  包厢经理微笑点头,“好的,苏女士裴先生,请跟我来。”

  商陆越过攒动的人群走到盛果儿身边,听到她用一种与其说是颇为冷静不如说是心如死灰的声音说:“哥,前面还有四十多桌,要不我给你换另一家吧?”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多半是否决了这个提议,盛果儿“嘤”—声,啃着指甲:“那等到了差不多都打烊了,师傅做不做都不—定呢。”

  商陆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敲敲盛果儿的肩膀。

  盛果儿不耐烦的眼神飞到一半怂怂地收了回来,继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上一篇:心火

下一篇:我真的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