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豆奶的狼
只可惜,在放假的第一天夜里,祝余都还没来得及放松下来,事情就找上门了。
先是“劈里啪啦”院子里瓦片掉落的声响,祝余那时还在和傅辞洲说话,撩开窗帘向外面看去。
紧接着,有重物从外面被扔进来,一声闷响,也不知道是什么。
祝余一开始以为进了贼,卸了铁制的拖把杆出去查看情况。
结果他发现扔进院子里的东西全是一包包的垃圾,并且还有继续扔的趋势。
他就明白这压根不是贼,这是在报复。
电话那边的傅辞洲还在火急火燎地问怎么回事,祝余随口说了句“没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祝钦性子温和,这么多年来没招惹过谁,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自己那两个连人都不如的“父母”,找不到其它了。
没完了是吧?
祝余把外套拉链一拉,抄起拖把杆就出了门。
大院的后门巷道里传出一阵混乱,祝余踹开堵在入口处的垃圾桶,蹲下身随手捡了个砖头。
如果说他对自家的亲生父母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在十二月的那次哭喊中也消失殆尽。
傅辞洲当初没有追究受伤的事情,也是顾及着对方是祝余的父母给对方一个台阶。
可是他不会。
如今祝余身边也就剩下祝钦和傅辞洲,这两人偏偏谁都惹了一遍,祝余就容不下。
破了的垃圾袋七零八碎的摊在地上,脏臭的污水淌了一地,没过青石板砖间的青苔。
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祝余穿过巷子,后面的街道空无一人,只余有昏黄的路灯吱吱闪烁。
他扔了砖块,在巷口发了会儿愣,随后转身把倒下的垃圾桶扶起来,再用拖把杆把垃圾都挑进去。
报警么?报警管用吗?
今天是第一次,那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会的吧,如果他不同意,应该还会有无数次。
祝余从家里拿出扫把和簸箕,一点点清扫干净箱子里的垃圾。
他的背影隐在黑暗里,猛地看过去像是融进了这个深夜。
祝余脑子里很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今天扔的是垃圾,明天会扔什么?
后天呢?大后天呢?
等祝钦回来了,自己要怎么和他说?
说是因为自己,才惹来这一屁股麻烦。
祝余把最后一点垃圾倒进垃圾桶,有点不知所措。
要不然就找到那两个人,狠狠教训一下就好了。
可是对方连死都不怕,又有什么好威胁的呢?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在巷外的街道上响起。
祝余瞬间警铃大作,赶紧拿起拖把杆躲在巷子口的暗处。
如果来人是徐萍夫妇,那他就一棍子打下去,反正自己也不满十八岁,真要算起来指不定还能争取个正当防卫。
对方跑得很急,脚步越来越近。
就在到达巷子口时,祝余把垃圾桶往路上一踢,抄起拖把杆就要闷下去。
“我操!”傅辞洲吓了一跳,抬手握住迎面而来的一棍。
“傅辞洲?”祝余也傻了,“你怎么在这?”
“什么鬼!?”傅辞洲把拖把杆从祝余手上抽过来扔到一边,拉过对方手臂就把人抱进怀里,“怎么回事?你他妈吓死我了。”
傅辞洲的声音和怀抱似乎有着别样的安抚功能,祝余原本选在半空中的心慢慢就落回了原处。
他把脸埋进对方肩头,忍不住也抬手环住了对方的腰:“傅辞洲。”
“我在呢,”傅辞洲闻闻祝余的头发,“什么味啊?大半夜你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出来扒什么垃圾桶?”
祝余的声音很低,带着不自知的颤抖:“他们来了。”
傅辞洲立刻皱起了眉。
他往箱子里看过去,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人呢?”傅辞洲沉下声音问道,“对你动手了?”
“没有,”祝余吸了吸鼻子,强行把自己放软了的声音硬回去,“他们往我家里扔垃圾。”
“卧槽,真他妈服了,”傅辞洲烦躁地磨了磨后槽牙,“都什么人啊?”
祝余叹了口气,推推傅辞洲:“院子里还没打扫呢。”
傅辞洲把祝余放开,上上下下把人看了一遍,确定对方没有哪里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祝小鱼,你很有问题啊,对方两个人半夜过来,你一人就跑出来了?”傅辞洲转身把那根拖把杆子捡起来,“就拎着个这玩意儿?你也不怕他俩把你打晕绑了去抽血!”
祝余皱着眉往回走:“谁能打晕谁还不一定呢。”
“你还有挺强?你还有理!?”傅辞洲赶紧跟过去,碎碎叨叨地念着,“我告诉你,要有下次你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祝余看向傅辞洲,目光中多了一些鄙夷:“我又不是小姑娘,还不至于那样。”
“你特么还跟我犟!?”傅辞洲气得扬起拖把杆就要揍人。
祝余扭头看了他一眼,不敢置信道:“你还想打我?”
傅辞洲的气焰瞬间弱了下来,他手里的棍子还举着,有一种下不来台的羞耻。
“我哪敢啊!”傅辞洲用最狠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你是祖宗,你打我。”
第86章 元洲桥 “初吻地点,还不许我命名?”……
两人回到院里,把地上的垃圾处理干净已经是晚上快一点了。
傅辞洲丁点没提回家的事儿,闻着自己的手指头就往屋里闯。
“快!祝小鱼!给我放水,我要洗澡。”
傅大少爷大概是浴缸里泡习惯了,张口闭口就是放水,祝余家浴室就一光秃秃的花洒,连干湿区都没分,水龙头一拧就能用。
祝余嘴上说着“好好好”,先去卧室开了空调,然后给他打开了热水器。
“我觉得那垃圾袋里就是屎,”傅辞洲用洗手液搓了三四遍手指才动手去脱衣服,“一股子酸味,恶心死了。”
“让你离远点你非要去碰,帮来帮去还帮倒忙。”祝余在一旁也洗着手,只是他没傅辞洲那么夸张,简单洗了一遍就去房间里拿衣服去了。
“我要是真站在旁边看着,你现在肯定又要说我怎么不去帮你的忙。”傅辞洲踩着祝余的拖鞋,放水洗澡。
“什么都是你有理,什么都是我的错,”祝余从衣柜里翻出两条内裤,有新的,但是他没给傅辞洲拿,“我哪敢让少爷干活。”
扔进院子里的垃圾都是成袋的,本来应该很好清理。
但是傅大少爷看着往下滴着水的垃圾袋,手一扬甩出去八百丈远。
垃圾袋破了,垃圾撒一地,祝余那边刚忙好,又赶紧来这边收拾烂摊子。
“这水怎么一会儿热一会儿凉?”傅辞洲眯着眼睛找洗发露,“祝小鱼,洗发露是哪个?!”
祝余兜着睡衣跑过去,一开浴室的门,迎面而来就是蒸腾着的热气。
“卧槽,好冷,”傅辞洲把自己一抱,“你干嘛突然进来!”
“给你拿洗发露啊,”祝余把衣服放在洗脸池边,手臂一伸,先是递给傅辞洲一瓶洗发露,“沐浴露我放这儿了,你用不惯的话花洒旁边有肥皂。”
傅辞洲“哦”了一声,挤了点洗发露背过身搓脑袋。
祝余把外套脱掉,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最终还是塞进了洗衣机里。
“你的衣服我帮你洗了。”祝余连带着傅辞洲的衣服,全给塞了进去。
傅辞洲“唔”了一声,这算是默认今天留在这儿了。
“等会,那也穿什么啊?”他突然问道。
“穿我的衣服,”祝余用下巴指了指他抱来的那一堆,“内裤穿我的,能接受吗,少爷?”
浴室内水汽蒸腾,虽然看不真切,到到底离得近,祝余还是能模糊看到一个光着屁股的傅辞洲。
少年十七八岁的身体似乎还能舒展,相比于自己有些单薄的身体,傅辞洲无论是贴近完美的身材比例,还是隐在水雾中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都昭示着他十分健康。
祝余进门时看了一眼,给洗发露时看了第二眼,问内裤的时候第三眼,这会儿想看第四眼。
但是他忍住了,低头往洗衣机里倒洗衣液。
旁边的花洒关了,傅辞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侧着身体看墙上挂着的毛巾:“我用哪个?”
祝余伸手扯过自己的毛巾递过去,抬眸把第四眼给看了。
傅辞洲正捧着毛巾擦头发,他刻意偏过身子,只留给祝余一个45°的背影。
祝余这一眼从他的肩头看到腰窝,最后讪讪收回目光,捧了把水洗脸。
有点热。
傅辞洲把祝余拿来的睡衣穿上,也就是个长袖衬衫,穿起来还有点小。
“其实内裤有新的,”祝余到底还是怕傅辞洲介意,“你还是换一个吧。”
“怎么了?”傅辞洲不明所以,“新的尺码大一点吗?”
祝余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你什么意思?”
傅辞洲用手拽了一下松紧,“啪”的一下弹回皮肤:“这个有点紧。”
祝余后槽牙一磨:“滚。”
傅辞洲笑得不行。
“滚一边去,我也要洗澡了。”祝余脱了自己穿在里面的睡衣,用眼神示意傅辞洲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