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豆奶的狼
生意不景气,关掉了不少路边的店铺,祝余转了半天,竟然没找到当初自己和傅辞洲站在哪里看的烟火。
或许他永远都找不到了。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祝余仰头看着熟悉的路灯,想着自己和傅辞洲当初可笑的误会。
分明都喜欢着对方,可是偏偏别扭了好久。
少年的喜欢青涩而又别扭。
心思缜密如祝余,胆大狂妄如傅辞洲,在喜欢的人面前同样都会心生胆怯。
磨磨蹭蹭,反复试探,悲喜被放大数万倍。
对方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像是蝴蝶振翅,隔着胸膛传递到自己心里,就变成了强烈的飓风。
刮得人找不着北。
好想傅辞洲,好想傅辞洲。
祝余看着地上的影子,走路掂了掂脚。
比他高一些,是傅辞洲的影子。
路过门口的狭长巷道,黑暗中突然出来一声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
有人在那。
祝余瞬间提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不会是徐萍又来往他们家扔垃圾吧?
他停下脚步,突然间大步往巷子里走去。
模糊的黑暗中显出一个人影,祝余把考试袋往地上一扔,握紧拳头就砸过去。
那人反应比他快,抬手一把握住了祝余手腕。
黑色的鸭舌帽微微扬起,对方往前半步,半个身子踏出了黑暗。
是傅辞洲。
祝余心脏骤停,在那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接着,他被猛地往前一拉,跌进了一个久违的怀抱。
“我跟你走。”傅辞洲收拢双臂,颤着声音道,“小鱼,我好想你。”
第93章 再也不见 “我爱你。”
从徐萍到傅辞洲的对比太过强烈,直到被对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祝余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大脑像是突然罢工,连时间的流逝都无法感知。
是傅辞洲?
他怎么会在这里?
祝余手忙脚乱把人推开,握住对方肩膀,死死盯住对方的脸。
傅辞洲?真是傅辞洲?
傅辞洲扯下口罩,摘了帽子,胸膛起伏剧烈:“小鱼…”
真是傅辞洲。
像是突然有一口气堵在了喉咙口,祝余像是窒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停住了。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鱼,”傅辞洲抬手按在了祝余的左边胸口,另一只手在背后顺着气,“你跟着我,呼——吸——”
祝余跟着傅辞洲的节奏,一呼一吸拖长了频率。
可是他的吐息在颤,目光像是钉在了对方的脸上,一眨不眨。
等到气终于顺通畅了,傅辞洲揽过祝余的肩膀,把人重新抱进怀里。
“我们离开这吧,”傅辞洲把唇贴在祝余的耳廓,“我带了很多钱,我们去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永远在一起。”
祝余微微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傅辞洲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之前问我,你和我父母我选择哪一个,我现在告诉你,我选你。”傅辞洲的声音很低,其中压抑了太多的感情,“我实在是…实在是受不了,我太想你了,我在那边吃饭睡觉都在想你,再不见到你我就要疯了,我担心你,我想见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祝余呆呆地听着,就像是在听一个童话故事。
他无意识地抬手,圈住傅辞洲的腰,把脸埋进了对方怀里。
我也想你,我今天特别想你。
我去了我们去过的所有地方,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你。
我想你,想你想到睡不好觉,想到心脏也疼。
特别想,想到只想跟你说话,想到看着个影子都觉得像你。
祝余死死抱住傅辞洲,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们可以坐大巴走,不用身份证,”傅辞洲在祝余的额角落下一吻,摘掉他的手臂,拉着他走出巷口,蹲身捡起地上的考试袋,“我们一路往北走,去哪个城市都可以。我带了很多现金,节约点的话,够我们生活一阵子。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出去打工,等过个几年我爸妈彻底放弃我,我就什么也不用在意了。”
傅辞洲重新带上口罩,把手上的鸭舌帽卡在了祝余头上:“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回国了,不过估计一会儿也就知道了,我们得快点离开南淮,不然就走不掉了。”
祝余被傅辞洲拉着往前走,他有点懵,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打车去了汽车站,他们没有进站,而是在出站口后一段路的路上等着。
“一会儿有一班去隔壁市的,”傅辞洲看了看表,拿出一个口罩给祝余带上,“你别说话,我来说就行。”
不出十分钟,果然有一班大巴经过。
傅辞洲抬手拦下:“去隔壁多钱嘛!”
祝余扭头,被傅辞洲一口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方言给听得一懵。
“四十五!送到汽车站!”售票员扯着嗓子喊道。
“别人都四十你多五块。”傅辞洲推着祝余上车,“我两个人,便宜点。”
“比车站里便宜五块了!”售票员关上车门,大声道,“你外地的不懂,我们南淮就这个价。”
傅辞洲低头掏出一张一百的:“身份证被偷了,带一程吧!”
售票员大手一挥,指向最后一排:“你往里面坐,要是警察检查了,你可要补票!”
傅辞洲拉着祝余走到最里边坐下。
他摘了满满当当的书包放在腿上,从侧兜给祝余拿出来一个橘子:“把橘子皮盖鼻子上,晕车会好一点。”
祝余接过橘子,头一歪就枕在了傅辞洲的肩上。
他想碰他,发疯了地想。
汽车发动,窗外的一切飞快往后退着。
祝余不知道傅辞洲是从哪打听到中途拦大巴车可以不用身份证的。
这个以前连大巴车坐都不坐的人,竟然都能操着一口外地口音跟售票员讨价还价。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难受。
“等到隔壁了我们找地方睡一觉。”傅辞洲的手臂垫在祝余颈后,把人揽进怀里,“你先睡会儿,到时候我叫你。”
祝余没有睡着,因为傅辞洲晕车了。
大巴车中途载客,走走停停。
加上汽车后排汽油味超标,连橘子皮都盖不住。
傅辞洲吐了个晕天黑地,祝余想要提前下车,却被傅辞洲死死按住。
“先出市…”他脸上冷汗淌得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没多远了…我吐吐…吐吐就好…”
这个“没多远”一共开了有三小时,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午夜了。
傅辞洲在路边蹲了一会儿就当缓过劲来,又匆匆拉着祝余去找睡觉的地方。
小宾馆,加二十块钱就可以不用身份证。
傅辞洲要了个单人间,随便填了个假名字和电话号码之后,再带着祝余进去。
房间很小,就能放下一张床。
浴室狭窄又破旧,采光不好,看起来不是非常干净。
傅辞洲把书包摘下来,用被子盖住放在床铺最里边,转过身抱了抱祝余,捧住他的脸轻轻啄了一口嘴巴。
“先委屈一下,到地方了我们住民宿,哪儿老板我认识,偷偷给我们住。”
祝余握住傅辞洲的手指:“傅辞洲。”
“都跟我出来了,就不要说别的了。”傅辞洲的手指抽出来,低头掀掉自己身上的短袖,“一身的味道,我先去洗个澡。”
他把浴室的门关上,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胳膊。
这个地方实在是有点不行,他刚才就翻了一下被子,那一股霉味就差点把他送走。
什么鬼地方,水龙头看起来都他妈是脏的。
傅辞洲勉强洗了个澡,出浴室的时候刚巧看到祝余从外面回来。
“你去哪儿了?”傅辞洲连毛巾都没用,只是用手拨了拨自己湿淋淋的头发。
“出去了买点吃的。”祝余提了提手上的包子。
傅辞洲“哦”了一声:“你还没吃饭呢。”
“我先洗个澡,”祝余说,“你有衣服给我换洗吗?”
傅辞洲打开书包,扔给祝余一个短袖:“要裤子吗?”
“要内裤。”祝余说。
傅辞洲又翻了翻:“我没带。”
没带那就没得穿,祝余洗完澡套了个短袖,若无其事地在傅辞洲面前遛鸟。
傅辞洲一口包子差点没把自己噎死:“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