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喻闻若看起来心情好极了,“我想只是个误会。”

  “当然,当然。”nate转身从那个女孩儿手里拿过座位表,从第三排角落里拔出了那个贴着着“yu”的小图钉,比划着重新找个地方钉下去,“让我看看……第一排,你当然是第一排……”

  “nate.”喻闻若打断他,手一抬,指了指迟也的方向,“要不我就直接坐那儿吧。”

第61章

  灯光暗下, 音乐渐响,几乎是喻闻若甫一坐下,秀就开场了。

  迟也微微侧头, 在背景音乐的掩盖下跟他说话了:“你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

  他显然是误会了, 以为喻闻若非要主动调到他身边来。喻闻若忍俊不禁, 瞥了他一眼, 在“将错就错哄哄他”和“讲实话”之间犹豫了十秒,最终选了一个含糊不清的说法:“他们排座出错了。”

  这也是实情,迟也“哦”了一声, 没再跟他说话。

  喻闻若的视线跟着台上的模特移动, 一脸认真看秀的样子,隔了好一会儿,突然又轻声道:“蒋总心态挺年轻的。”

  迟也:“……”

  还挺会绕着弯子骂人。

  以迟也的脑筋, 听这一句也就明白为什么排座会“出错”了。但他只是撇了撇嘴, 牙疼了一下似的, 然后就过去了, 他没当回事。

  “她又不能真把你怎么样……”迟也的视线也跟着模特移动,一边跟喻闻若说话, “多大的事儿,你还能真坐后排去?”

  迟也觉得喻闻若也幼稚回去了。他一向最擅长摆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我不跟你计较”的姿态, 怎么这恋爱谈着谈着,他还学会来告状了?

  原来他也会吃醋的。

  迟也得出这么个结论,还挺高兴,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喻闻若, 大有“你也有今天”的意思。喻闻若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什么。

  蒋以容才不是幼稚。

  迟也说得对,蒋以容不能把他怎么样。如果是真的幼稚, 她可以停止达诺尔跟bridge的合作。虽然说多少有点两败俱伤,但相比起来,亏得大的肯定还是bridge。但是她什么都没做。而除此以外,她没有任何手段能够造成对喻闻若的打击。bridge是大刊,喻闻若身为主编,在时尚圈里举足轻重,就算是蒋以容,又能怎么样呢?

  她要表达不满,就只能通过这些“幼稚”的手段。而这些手段在迟也看来根本无所谓。她太了解迟也了,知道他就算再怎么爱喻闻若,对于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他也不会真的当回事。迟也太自恋,他只会认为这两个人是为了他在争风吃醋。

  尤其是在现在蒋以容对迟也不冷不热的时候,迟也反而会被她这些“幼稚”取悦到。哪怕跟男女感情没什么关系,这么多年的交情,这么多年的合作,他其实是不想失去蒋以容的。这是蒋以容的自信。

  而喻闻若真正被挑衅到的地方也不是换个座位,而是蒋以容对他频频去环庆县的关注。

  他不知道蒋以容是怎么了解到这些事的。春燕基金会的钱往哪里流公开透明,可他本人的行程不是。蒋以容为什么关注这件事,她想干什么,最关键的是她能够干什么,这些问题只要想一想,都让喻闻若觉得非常不适。可是凑到这个节骨眼上,他说任何话,落到迟也耳朵里无非都是——你吃醋了。

  但凡喻闻若脾气暴躁一点儿,他俩能为了这事儿吵上一架。

  喻闻若想到这儿不禁哑然失笑,看着迟也的眼神像看个小傻子。

  让人拿捏得透透的了,还美着呢。喻闻若在心里摇摇头,不知道该感慨是迟也的天真,还是感慨蒋以容的本事。

  迟也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又凑过来问他:“你跟nate很熟吗?”

  “嗯。”

  迟也的脸皱了一下,鼻子上绽出几道浅浅的纹,像小狗对着不喜欢的人龇出牙的表情。

  喻闻若看笑了:“怎么了?”

  迟也没说话。nate是达诺尔总部这边的高管,当初蒋以容要给迟也全球代言人的title,nate一直反对。即便迟也处女作就提名金雏菊,在欧洲影坛也是查得到名字的,但nate有一些根深蒂固的歧视,只想给亚太地区代言人的title。还好中国区的销量向来亮眼,蒋以容非常强硬,这事儿才成了。

  后来迟也被女权群体举报到了达诺尔总部,说他不尊重女性,nate又第一个跳出来给蒋以容施压,要求“谨慎处理”代言人带来的负面影响……总之,这几年迟也每次接触到nate的时候,都觉得对方是个彬彬有礼的王八蛋。

  他气呼呼地冲着喻闻若,几乎带上了质问的口气:“怎么认识的?”

  喻闻若眨眨眼,老实道:“前男友的现男友。”

  迟也:“……”

  贵圈好乱。

  迟也脸皱得更拧巴了:“那你还跟他那么好?!”

  喻闻若在越来越大的背景音里笑出了声:“那我在你面前跟他冷脸,不是显得我对daniel旧情难忘?不合适吧?”

  他没跟迟也提过前男友的名字,迟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坐那儿捋了半分钟,又无处反驳,只好轻轻“哼”了一声。

  喻闻若立刻打击报复:“吃醋了?”

  “他是你前男友的现男友又不是你前男友。”迟也拿出了当初学表演背绕口令的基本功,一气儿顺了下来,喘口气,才道,“我吃什么醋?”

  “不吃醋就好。”喻闻若笑了笑,“那一会儿after party我跟daniel打个招呼啊。”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秀结束以后有晚宴,迟也去换了套造型才来。蒋以容把他带进时尚圈以后,他跟外国人合作的机会很多。但迟也十分不求上进,英语还是那个破烂水平,最多跟人家聊一聊天气好不好,菜好不好吃,一谈到各种设计理念、艺术思潮,他就抓瞎了。原来都是蒋以容带着他,但今天迟也进来一看,蒋以容根本就没在。

  喻闻若倒是在。迟也一眼就看见了他,隔着大半个房间,果然跟nate在一块儿,但喻闻若不在跟他说话,而是跟一个一头褐色长发的男人。那人非常高——喻闻若就很高了,但那人比喻闻若还要高出一个额头。他极其瘦,一种苍白、病态的瘦,整个人薄得像一张纸,虽然个子比所有人都高,却没有傻大个的笨拙感,他看起来灵巧、纤细,眉眼间有一股抹不开的忧郁之色,长发在脑后梳成了一个小揪揪,恨不得把“我是艺术家”几个字写在脸上。

  想必就是他的设计师前男友了。迟也眯着眼睛回想,他肯定在哪儿见过这个人的照片,但他不记得了。

  迟也就站那儿看着,喻闻若没注意到他。daniel在跟他说话,背景音乐有点大声,所以daniel凑到了他耳边,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喻闻若一只手端着酒,一只手自然地环在daniel腰上,亲密程度介于“勾肩搭背”和“耳鬓厮磨”之间,看得迟也心里皱巴巴的,像一块上好的丝,让猫爪挠得毛毛的。

  daniel挨在喻闻若耳朵边上,眼睛往这边瞟了一眼,正好撞上了迟也的视线。他的眼睛是一种非常显眼的深绿色,因为本身人种的特征,也因为太瘦,眼窝深深地凹进去,乍一眼看,像一具骷髅。

  他看了迟也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又在喻闻若耳边说了什么。迟也觉得他肯定是在说自己,果然,喻闻若也把脸转过来。

  在迟也听不见的地方,daniel半是调侃,半是嫉妒地在喻闻若耳边说话。

  “我认得那种神情……”他用英语说,几乎只剩气音,“我打赌他现在一定在想怎么杀了我。”

  喻闻若神色如常,只是看了迟也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脸上仍带着社交场合专属的微笑。迟也心里一股气顿时炸开似的,瞬间把满心的血都灌成了碳酸饮料,咕噜咕噜地,直冒泡。他立刻转身,也不看喻闻若了,从过路的侍应生那里端了杯酒。很快就有人来找他说话,迟也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人家拿手机要合影的手势是看得懂的,于是干脆把自己当成一个景点,有人拍就笑一笑,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听说了一些传言。”nate也在看迟也。“跟你们俩有关的。”

  喻闻若哑然失笑,真行,这点儿破事儿都传到伦敦来了。他不无讽刺地举了一下杯:“谁能说全球化是个骗局呢?”

  nate没搭理他的嘲讽,轻声道:“我得提醒你,arthur,他是eva的金丝雀。”

  喻闻若跟他装傻:“那不是你们下一季的主打元素吗?看来他确实是你们最合适的代言人。”

  daniel嗤笑了一声,从喻闻若身边挪开了半步,看着他装疯卖傻。

  nate摇了摇头,一副挺无奈的样子:“只是作为一个朋友跟你说……最好别招惹那个女人。你不知道她会干什么。”

  喻闻若沉默了半刻,回头又看过去。安清刚才进来了,迟也总算是见到了熟面孔,正跟她凑在一起说话。nate遥遥朝安清举了一下杯,算作打招呼。安清拉了迟也一下,似乎想叫他一起过来说话。但是迟也露出了一个不怎么情愿的表情,摇了摇头。他随即抬眼,跟喻闻若四目相对。

  不知道为什么,喻闻若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火气。他不想让迟也太得意,也不想让蒋以容得逞——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妒火中烧。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最好别来招惹我呢?”喻闻若把手里的香槟喝完,朝nate风度翩翩地笑了一下,“你也不知道我会干什么。”

  安清没拉得动迟也,自己过来跟他们说话。喻闻若微微颔首,对他们说了一句“失陪”,转身径直朝迟也走了过去。迟也立刻背过身去跟别人说话,装作没看见他,但喻闻若没打算跟他玩什么游戏,他直接抓住了迟也的手腕,不容反抗,一边把人拉走,一边还没忘记回头对着刚才在跟迟也说话的人道了句抱歉。

  迟也让他拉出宴会厅,本来不太情愿,想挣扎一下。结果一出来就看见不少媒体,也不敢把动静闹大,只好低着头,跟紧在喻闻若身边,想快速溜走。一路穿过扎堆的媒体,到门口,门童跑了两步,喻闻若把一把车钥匙扔给他,门童又小跑着走了。迟也挣了两下,喻闻若总算放开了他。

  门童很快把一辆车开了回来,很明显是喻闻若自己的车,他拉开车门,把迟也塞进了副驾。

  “回酒店吗?”迟也没忍住问他,突然想起来他不知道喻闻若是不是跟他住同一家酒店。

  喻闻若在驾驶座上坐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回什么酒店……

  “不,回家。”

  喻闻若目的明确,到家灯也不开,一只手垫在他脑后,极具威压地欺身上来,把人摁在墙上亲。

  迟也挣了两下,越挣喻闻若力气越大,膝盖硬是挤到他腿间,用大腿非常色情地在他身下蹭。迟也很快就忘记了他本来要兴师问罪,手臂环在他腰上,在喻闻若屁股上捏了一下,两人比着谁更流氓似的,手忙脚乱地给彼此脱衣服,话也没多说上一句。

  迟也是想他的。之前工作连轴转,再加上喻闻若出差去纽约,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面了,更别说这样的亲吻和爱抚。他硬得非常快,像个猴急的高中生,被喻闻若亲得喉咙里“呜呜啊啊”,一双手在喻闻若身上乱摸,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喻闻若在黑暗里低笑了一声,手上用力,托着迟也的大腿盘到自己腰上,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我自己走自己走……”迟也撑着他的肩膀,想下来,但是喻闻若已经推开了卧室门,二话不说把人往床上一丢。迟也险些被床垫里的弹簧又弹起来,喻闻若随即爬上来,一把扣住了他的脚踝。

  迟也这才感觉到喻闻若今晚不同寻常的粗暴。他拖着迟也的脚,把他裤子全往下扒的时候呼吸很粗重,迟也被迫张着腿,感觉到他身体欺上来,在他裸露出来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趴着。”

  迟也喘着气,翻了个身。他的脸埋在枕头里,被褥是很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应该是喻闻若回来这两天都住在自己家里,床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迟也哼了两声,感觉喻闻若整个身体压下来,热烘烘的,又重,压得他不能动,一根东西抵在臀尖,硬得他心里突然有点慌。

  “弄一下再进去。”迟也脸红了,他感觉自己像个女的,但他忍不住,“疼。”

  喻闻若的唇在他耳畔流连,闻言伸手从床头柜里摸了一瓶润滑出来。迟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了, 这些东西倒还很齐全。他立刻联想起Daniel, 想到这张床上一次有人趴着这样喘的时候是什么情形。

  喻闻若还是那个习惯,瓶子举在半空,直接挤在迟也尾椎上,凉凉的,黏糊糊地顺着他的股缝往下淌。

  迟也扭了两下,本能把屁股抬得更高。喻闻若直接戳了两根手指进去,惹得迟也跟发情的猫似的,长吟了一声。

  喻闻若立刻整个身体压下来,制住他,两根手指极力撑开,着急似的。

  “轻点!”迟也想踹他,但喻闻若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手指弯折起来,用力地在迟也体内挑。那个地方太敏感,喻闻若用的力气有点大,迟也一下软了声音,脸埋在枕头里,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爽得,难耐地蹭了两下。

  “轻点……”他又说,但这次语气软了很多,嗓音黏糊糊的,像淌着蜜。

  喻闻若不想轻点,他现在内心充满了施虐欲,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他平常不是这样,喻闻若在床上虽然不怎么做人,但并不粗暴。

  迟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内心燃烧着怎样的独占欲。他报复似的,想弄疼迟也,想证明这种占有。他同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卑劣,但这种隐秘的自责只是更添了他的欲火。他很快把迟也玩弄得高声呻吟起来,迟也屁股越抬越高,迎合他的手指似的,下身和床单形成一个微妙的三角,他在床单上蹭着自己可怜巴巴的性器,想伸手下去摸一把。喻闻若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在他臀上狠狠一拍,又摁下去了。

  “腿张开。”

  迟也肩膀耸动,抽了两声,委屈得不得了。喻闻若从没这么对过他。今天到了床上,喻闻若只有简单的指令。

  “你对Daniel也这样吗?”迟也极力抻着脖子问他, 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情欲上来,一张脸滚烫。

  喻闻若一时没说话,他总不能说他现在只想把迟也操得下不去床是因为他妒火中烧。他只是又倾过身子,从床头柜里又拿出安全套。

  迟也快气死了,突然问他:“你是不是回伦敦就跟Daniel睡了?”

  喻闻若把他的肩摁下去,然后又去掰他的屁股:“胡说八道。”

  他的性器抵在迟也下面那个入口处,迟也哼了一声,感觉头已经进来了。可是扩张做得很草率,他还是有点疼。他叫着,想逃走,喻闻若一把扣住他的腰,又送了一段进去。

  迟也手脚乱扑腾起来,喻闻若整个人压下去,牢牢把他摁住了,迟也又叫了一声:“疼!”

  “怎么每次都疼?”喻闻若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总算肯哄他一句,“不疼,小也吃进去就好了。”

  迟也“啊”了一声,感觉他那根东西坚硬地破开层层叠叠覆上去的软肉,他下面火辣辣地疼,又觉得触电似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他耍赖似的,狠狠往枕头上一砸:“就睡了!你见了他都不理我!你……啊!”

  喻闻若一下子顶到最里,总算把他的胡言乱语顶了回去。

  “在床上不要老提别人。”

  “我吃醋!”迟也大叫起来,“你不许跟他说话!”

  喻闻若“嗯”了一声,又动了两下,迟也大腿剧烈抽动了两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抻着脖子直叫唤,“喻闻若……嗯……喻闻若!”

  喻闻若俯身在他耳畔:“怎么了?”

  “你进来……”迟也又把屁股抬起来,努力往后迎合,“深一点。”

  这会儿又不说疼了。喻闻若摁着他的腰往里进,还是很艰难,迟也被他弄得呜呜地叫,好像哭出来了,但喻闻若铁了心没管,抽送了两下便觉得水声慢慢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