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醋了,但我不说 第55章

作者:四时好眠 标签: 强强 爽文 校园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啊?!颂哥不联系我们,其实是怕我们被卷进去?”梁臻为人单纯,没想过这些弯弯绕绕,一时震惊道。

  反观江安,他表现得很平静,显然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因为沈颂学习优异,又不让家长多操心,他母亲一直很喜欢沈颂。但自从沈颂离开后,他母亲不仅不让他联系沈颂,甚至不允许他在外提起他和沈颂曾是好朋友。

  虽然母亲什么都不告诉他,但从她的种种反常举动中,江安很快就意识到沈家已经可怕到连他母亲这样的事业狂都不愿意沾上的地步。

  所以,哪怕他母亲为了阻止他,给了他设置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他拼了命的也要来见沈颂一面,就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到他。

  但现在......

  看着眼前这位顾家大少爷,有颜值、有能力、有家世,甚至心思缜密到,早就为沈颂做好了方方面面的打算。

  扪心自问,江安觉得自己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也不可能比他更爱沈颂。

  一时间,一阵挫败感袭上心头。

  震惊过后,梁臻不由得担心起来,“照你这么说,颂哥岂不是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你觉得我会让他受委屈吗?”顾承烨平静的打断了他。

  闻言,梁臻一噎,下意识从上到下打量了顾承烨一遍,顺其自然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虽然现实不容乐观,但眼前这位大少爷强大的气场和自信,莫名给人一种能打倒所有敌人的底气。

  “不、不会。”梁臻下意识挺直了腰杆儿。

  顾承烨满意的点了点头,甚至露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好了,接下来,换你给我讲讲阿颂以前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顾承烨的语气很轻松,但梁臻却无端有种面试的错觉,不由得严肃起来。

  见状,顾承烨善解人意的说:“不用有压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哦,好。”梁臻暗暗松了口气,只是他还没开口,就听江安冷不丁的问:“你知道沈颂他母亲的事情吗?”

  闻言,顾承烨目光忽然一沉,梁臻顿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紧绷起来。

  “你、你怎么忽然提起......”梁臻紧张的说话都有些磕巴。

  “沈颂13岁那年,他母亲大冬天的跳到湖里淹死了。”江安冷漠的打断了他,面无表情的直视着顾承烨幽沉的双眼,语气僵硬的像是早期的机器人,“我们那里所有人都在传,他母亲是被人抛弃,想不开,所以寻了短见。”

  顾承烨的神情一瞬变得冷若冰霜,连带周身的气息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但你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吗?”不给顾承烨说话的机会,江安咬着牙,神情狠厉,自顾自地回答说:“真相就是,有两个不听话的熊孩子跑到结冰的湖面上去玩,结果冰裂了,双双掉进了湖里。”

  “那个公园曾是她们一家三口最喜欢去的地方,即便他父亲离开了,他母亲时不时还会去那里,独自怀念过往的时光。”

  “看到有人落水,他母亲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冰冷的湖水里,拼了命的将那两个熊孩子拖了上来,而她自己却再也没有上来。”

  顾承烨怔住了,他没想到沈颂怕水的背后,是这样残酷的真相。

  “那一片湖很大,周围没什么监控,但根据两个小孩和周围人的证言,警察很快就搞清了事实真相。”

  “第一时间,两个小孩就被送到了医院。医生说,因为救的及时,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被吓到了。出于人道主义,警察让父母先将他们领回了家。”

  江安忽然苦笑一声,面露嘲讽之意,“如果这一切真的这么简单,他母亲英勇救人,哪怕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算值得。”

  “但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江安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第二天,等到警察上门去录口供,一切就都变了。”

  “在父母的教/唆下,两个小孩都不承认是沈颂的母亲救了他们。”

  闻言,顾承烨握紧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眼神变得格外骇人,像是随时要杀人。

  江安压抑着愤怒,声音冷彻心扉:“这个案子是李所长亲自办的,他很清楚当事人的父母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担心周围人对他们孩子指指点点,影响他们孩子的前途。”

  “这种事,李所长见得多了,便打发民警上门去做父母的思想工作,再三承诺会为他们保密。结果,事情非但毫无进展,民警还多次被拒之门外。后来,李所长亲自出马,带着礼物,天天上门游说。”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劣根性。眼见孩子有所动摇,孩子的父母气愤难当,便大肆散播谣言,说什么沈颂的母亲是因为感情纠纷,觉得丢人投了湖。”

  说完,江安憋不住胸中怒火,一拳砸在了餐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引得餐厅的人纷纷侧目。

第70章 一家三口

  同一时间, 西山疗养院内,张医生将沈颂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见他进去了,张医生默默退了出来, 顺手将门闭上了。

  房间不大,两室一厅,南北通透,装修风格是上世纪北方城市家属楼典型的装修风格,电视、茶几、桌椅一屋子老式家具, 书桌上还放着一摞厚厚的书,乍一看去,全都是与物理有关的著作。

  沈颂一眼就认出这里与她们一家三口曾经生活过的家很像很像, 甚至连家具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听到响动,沈弘诚按动轮椅,缓缓转过身来。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沈颂猝不及防地与父亲四目相对。

  恍惚间, 他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幸福的一家三口。

  只是,在他的印象里, 父亲是那么的高大, 需要他仰着头去看, 肩膀是那样的宽阔,可以很轻松很轻松地将他架在脖子上, 眼睛里永远闪着热切的光,让人为之着迷。

  但现在,记忆中的父亲却恹恹地窝在轮椅里,鬓间白发丛生,连眼神都变得黯淡无光。

  这一瞬, 沈颂眼眶忽地一酸,泪花模糊了双眼,却忍着没有落下来。

  “孩子,别哭。”沈弘诚亦是泪眼朦胧,微微颤抖的语气里满是焦急。

  沈颂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忍下心底的酸涩,故意用冷硬的声音说道:“既然你离开了我们,一走就是十二年,那你就应该过上人人艳羡的好日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却把自己搞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说到最后,沈颂的声音颤抖到几乎不成语调。

  见状,沈弘诚当即慌了阵脚,手忙脚乱的按动轮椅,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沈颂。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弘诚一激动,思绪有些混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不住地说着对不起,口齿有些不清晰,眼泪大颗大颗滑落,不经意间溅到沈颂的手背上,仿佛滚油滑过,灼烫了他的心。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沈颂没有抱他,也没有推开他,眼泪无声滑落,声音是近乎麻木的冰冷,“比起说对不起,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和我母亲一个解释。”

  沈弘诚忽然不说话了,怔怔地愣在那里,缓了好久,才从混乱的情绪里镇定下来。

  曾经,他天真的以为只要他不见自己的儿子,不让他知道过往那些肮脏不堪的事情,儿子就可以平平安安的。

  直到昨天,顾承烨打电话告诉他,沈颂这几日被人算计的事情,他才明白有些事不是他想翻篇,别人就会善罢甘休。

  沈弘诚缓缓松开了沈颂,往后退开一段距离,抬头望着他的双眼,理智渐渐回笼,“颂儿,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可以平平安安的,我不愿让你卷入沈家的勾心斗角之中,哪怕你对我有误会,我也可以不在乎。但显然,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好在你身边还有承烨那孩子。”

  沈颂没说话,安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沈弘诚停顿了好一会儿,续上气力,才接着说:“现如今,不论我说与不说,都无法护你周全。但你既已决意走上对抗沈家的这条路,过往的事,我便不该瞒着你。”

  他每说几句话,都要停顿半晌,气息虚浮到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随时撒手人寰。

  沈颂默默捏紧了拳头,一语不发地转身倒了杯水给他。

  这里的每一处熟悉到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东西放在哪里。

  沈弘诚接过水杯,苍白的脸上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没有看沈颂,视线落在虚空里,思绪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

  “我与你母亲是留学时候认识的,她长得很温柔秀气,骨子里却有一股不服气的拼劲儿。那时,我时常看到她一个人在图书馆呆到凌晨,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那时候,国外的环境对国人并不友好,经常会发生国人被欺辱的事情。因为体格上的差异,加上大家身在异国他乡,都不怎么敢多管闲事,只有你母亲。”

  “我曾亲眼看到你母亲挺身而出,直面三个高大健壮的外国男性,努力的想要护住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其实,她当时也吓得够呛,并且她很清楚自己贸然冲上去是很莽撞的行为。但她却说,她站出来,那个女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她漠然的走掉了,那个女生的一生很可能就毁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在剑桥的那几年,是我与她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这种快乐是那样的短暂。”

  “毕业后,父亲让我进公司帮他,并帮我安排好了婚事。我既不想去管理公司,更不想与他安排的人结婚。只可惜,我当时过于天真,以为跟父母好好讲道理,她们就会理解我。”

  “结果,换来的只有赤/裸/裸的威胁。他们用你母亲的前途、人生威胁我。你母亲她吃了多少苦才从大山里走出来,我不能自私地让沈家毁了她。”

  “所以,我妥协了。我忍着心痛和她分手了。”

  “我乖乖的听从了她们的安排,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配合的完成了婚礼。”

  “我以为我和那个女生说好,这只是一场商业联姻,就可以相敬如宾的演她们想要的豪门夫妻。”

  “直到婚礼当天的那个晚上,我发现我和那个女生都被人下了药,关在同一个房间里。那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她们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我只是她们掌间的玩偶,任由她们摆布。”

  听到这里,沈颂不由得咬紧了后槽牙。

  正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他比谁都清楚那种药的药效到底有多烈,心里便越发憎恶沈家人。

  不过,沈颂并没有打断他,听他继续说道:“第二日一早,我连行李都没收拾,就匆忙逃出了那个家。”

  “那时,我也只有二十多岁,压不住情绪。被家人算计,很生气,也很是委屈,加之连日来对你母亲的思念,让我顾不上曾经对你母亲的伤害,义无反顾的奔向了她。”

  “好在我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后,你母亲她谅解了我。”

  “只是,从那以后,我们就走上了流亡的生活。你母亲甚至不惜辞掉了大学讲师的工作,跟着我四处奔波。”

  “后来,经师兄帮助,我们在偏僻的嘉市定居了下来,过了几年安定的日子。也就是在那时,你母亲怀了你。”

  “然而,好景不长。你五岁那年,沈家人又找上了门。就在我们准备带着你继续逃亡之时,大姐沈弘曼告诉我,父亲突发疾病去世了。”

  “她说她专门找过来,只是想让我回去奔丧。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五六年了,母亲早已没有心思再去追究什么。甚至于我离开的这几年,一直是母亲在外人面前帮我兜着。母亲现在只希望我不要做不孝子,给外人留下诟病沈家的把柄。”

  “思量了一整晚,我和你母亲选择了相信她。离开前,我再三向你们母子承诺,会早日回去。”

  “可惜,事不由人。办完父亲的丧事,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情绪还不稳定的母亲拦住了我,痛哭流涕的央求我留下来。”

  “那时,父亲刚离世,沈氏集团偌大的公司突然没有了主心骨,就像是将倾的大厦,处在风雨飘摇中,岌岌可危。”

  “我心一软,答应她多待一段时间,帮她稳住集团的局面后再离开。只是,这一待,就是好几年时间,回去的事一拖再拖。”

  “眼见集团步入正轨、蒸蒸日上,我下定决心,坚决要离开。可谁知,母亲却突然翻脸,她指责我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亲情、不顾家族荣誉。”

  “我同她讲不通道理,听着她莫须有的指责,越发心寒。就是那个时候,我对沈家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破灭了,便想效仿之前的做法,不告而别。”

  沈弘诚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许是造化弄人,我不顾一切的冲出家门,还没有赶到机场,就、就出了车祸,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沈弘诚话音未落,沈颂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声音哽咽,“爸,对不起,我早该来找您的。”

  父亲原是丰神俊朗,现如今却消瘦的不成样子,此刻穿着厚厚的棉衣,都能隐约摸到凸起的骨头。

  沈弘诚先是一怔,随即颤抖着双手回抱住了沈颂,转瞬已是泪流满面,“好孩子,不哭、不哭。”

  沈弘诚出身豪门,学识人品样样拔尖,是所有人口中的天之骄子,可想而知,他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