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舔狗继承的遗产 第13章

作者:反派二姐 标签: 近代现代

  “我刚才就是看见这位帅哥想碰碰运气,想说他买来送女朋友也不错。”她忽然奸诈地笑起来,“但是我看错了嘛,所以你就买来送你男朋友也不错,他都这么说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闻一舟提高音量,“好了,现在你这花绝对别想在我这卖掉了。”

  “我错了我错了,”姑娘讨饶般笑起来,“那你买来送你朋友,好不好?”

  闻一舟抿着嘴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他也不是我朋友”这句话。

  他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狗狗眼乘以二,觉得脑仁都疼。姑娘又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摆了摆手:“再打个九折,我亏本甩卖,45块!”

  “算了算了,”闻一舟火大地掏出手机扫码:“50就50吧。”

  姑娘瞬间喜笑颜开,掏出手机二维码递到他面前,闻一舟扫好码抬头一看,发现两人正喜滋滋地交流眼神。

  到账声音响起,姑娘把花往闻一舟怀里一塞,脚底抹油风一般溜走了。大街上就剩下他和蔺逾岸两个人面面相觑,一个满面春意,一个脸黑似锅底,手里还捏着一把红艳艳的玫瑰。

  闻一舟:“……”

  “那是……送给我的。”蔺逾岸小声提醒。

  闻一舟扬手一丢,花砸在蔺逾岸脸上,蔺逾岸手忙脚乱地接住。闻一舟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恶狠狠地问:“你真不认识她?”

  蔺逾岸无辜地摊开手:“我上哪儿认识女大学生去。”

  接下来一段路,闻一舟走得风快,但并不可能有效地甩掉蔺逾岸。他远远看到河堤边的柳树后立刻跳转头,说:“河边到了,我回家了,再见。”

  “啊啊!”蔺逾岸慌忙道:“再见,明天见!”

  闻一舟走出十来米后,蔺逾岸又大声叫他:“闻一舟!”

  “干嘛!”闻一舟猛地转过头来,不耐烦地瞪着他。

  只见对方扬了扬手中的花束,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谢谢你的花!我会好好记住的!”

  闻一舟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扭回头去继续走了。

  在蔺逾岸看不到的地方,闻一舟嘴角终于松动,像是无奈般地摇了摇头。

  而在他背后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蔺逾岸脸上的笑容却逐渐褪去。他表情怅惘地看着手中的花,在路灯下站了许久许久。

  作者有话说:

  上周有点忙,更新有点少,甚至忙到忘记申请榜单,好心痛!

第17章 喜欢

  蔺逾岸独自回到家,找遍全家也没有一个花瓶,于是把之前阳台上摆着忘记扔的伏特加酒瓶洗了洗,插上了花,还各种角度拍了照。

  他家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一居室,餐桌基本充当工作台。他坐回到桌子前,一碰鼠标屏幕就亮起,还显示着出门前打开的页面——邮箱里一封全英文的邮件,标题是一份邀请,落款是ACL排球联盟和NLM美国医药国家图书馆联名。

  邮件的大体内容是两个机构想要合作做一组对照实验,研讨最新的赛季前六周训练方法论,以及其对于选手在赛季中发挥的提升效果,包括但不限于对于选手在认知层面和精神作用、以及生物层面的弹跳力、跑速和爆发力等等方面的影响。与此同时,实验途中还会有研讨会和几位世界知名的体能训练师讲座。整个项目为期三个多月,开始时间为4月20日,地址是芝加哥——印第安纳州的菠萝队也是全美排联赛的强队。

  这对于蔺逾岸而言,无疑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这个时间段简直就像计算好般完美契合,让他连一个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出。

  蔺逾岸坐在电脑前许久,荧幕惨白的光照亮他的脸,直到又渐渐暗下去。蔺逾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动了下鼠标,荧幕重新亮起。他点击回复邮件,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键盘。

  “感谢您的邀请,我很荣幸能够加入……”

  闻一舟对此自然一无所知。

  次日两人见面时,一切已经恢复如往常。出门时间,闻一舟迷迷糊糊地抱着早饭坐在副驾驶,蔺逾岸十分清爽地开车行走在早高峰的市区。归家时间,闻一舟望着窗外轻声哼着歌,蔺逾岸拿余光瞟了他好几次,忍不住问:“有什么好事吗?”

  “嗯?”闻一舟没明白,“怎么了。”

  “看你心情很好的样子。”蔺逾岸说,“难道是因为今天练习得特别顺利吗?”

  “你怎么知道?”闻一舟有些惊讶。

  蔺逾岸笑了一声:“你还能是因为什么,总不至于是午饭特别好吃吧。”

  “哼哼。”闻一舟发出无意义的声音,又补了一句:”是还可以。“

  ”演出曲子定了吗?“

  ”早定了。“

  蔺逾岸应了一声,又问:“虽然你之前说了不会再演那首歌,但……真的不会演吗?”

  闻一舟知道他说的是“A simple love song”,顿了一下,老实说:“目前的确没有排在歌单里,不过孙燕齐挺想加进去的。”

  “观众也肯定很盼着听吧,毕竟最近很火来着。”蔺逾岸说,“而且这首曲子也是他合写的?”

  “是,他词曲都参与了。”闻一舟说。

  蔺逾岸:”嗯。“

  “不过嘛,还是看你们整体设计更重要,如果是那种……就像之前圣诞那次演出那种,”他努力找着合适的词汇,“就是每首歌之间都一点联系的,整个像一出音乐剧……”

  “叙事性的。”闻一舟帮他补充。

  “对对,叙事性的表演,突然为了热门就加一首曲子,可能也挺怪。”

  闻一舟点点头:“是的,会冲淡主题,减少戏剧性,节奏也会不流畅。所以今天按照原先的歌单dry run了一次,虽然小问题不少,但整体效果还不错。”

  蔺逾岸也跟着开心起来:“很好啊,还有一个多月呢,记住这个手感,演出时肯定不会有问题。”

  闻一舟想了想,颔首轻轻地说:“嗯。”

  自己好像从来没和何谦分享过这些,闻一舟想,彼此工作上有什么烦心的困难亦或得意的成就,几乎都是各自消化。以前他以为只是因为双方都对此没什么需求,毕竟工作内容和性质天差地别,也都不是精神脆弱需要他人安慰平复的性格。最多就是何谦会说一句“今天拿下来一个跟了很久的大案子”,然后他会说“那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如此而已,甚至到了饭桌上也不会对此展开多聊。

  为什么呢?他们从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吗?说实话闻一舟有些记不清了。爱一个人的时候,不会不由自主地关注他、想要了解他最无聊枯燥的细枝末节吗?

  如今想来,会不会当时何谦和那个他在工作上认识的男生那么亲近,正是出于这样的需求呢?

  彼时他为这个念头感到恶心,如今想法却又改变了些。因为,这种感觉,似乎真的还不错。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车已经渐渐开近小区,闻一舟忽然出声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噗——”蔺逾岸呛了一口口水,开始疯狂咳嗽,“想出车祸吗!”

  闻一舟有点别扭:“我就是好奇。”

  蔺逾岸手指捏着方向盘,紧张地盯着前路,嘴巴动了动,只发出非常微小的音量:“你,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是逐渐意识到的,之前没在意过。”闻一舟说,”意识到的时候挺惊讶的,但也没想太多。“

  不料蔺逾岸听后大受打击——意思是之前他连存在感都没有。

  ”问你呢。“闻一舟态度倒是十分坦然。

  蔺逾岸支支吾吾了半天,但车内空间就这么大,他也逃不掉,只能答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时机,就有一次,跟你和谦哥一起吃饭。”

  “然后呢?”闻一舟不太满意,“太笼统了吧……吃过那么多次饭我怎么知道是哪一次?”

  蔺逾岸叽咕了几个字,闻一舟什么也没听清:“啊?”

  “就……第一次吃饭的时候。”

  闻一舟:“……”

  蔺逾岸不敢吱声,梗着脖子瞅后视镜,缓缓打方向盘停车入库。

  闻一舟不可置信地大叫:“哈啊——?!”

  “那时候我和何谦也才刚在一起吧,也,也太突然了吧!”

  蔺逾岸不搭理他,打开车门一个出溜就没影了,手刀往电梯间快步走。

  闻一舟匆匆跟下来,追问道:“而且也太久了吧!我跟何谦那会儿也才认识没一阵儿,等等,那不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电梯还没下来,蔺逾岸硬着头皮停住了,面对金属板杵着,上面反射出他失真的影像。他点了一下头,尽量轻松地说:“是啊。”

  闻一舟扭着脸瞪着他,半晌才问:“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蔺逾岸嘟囔。

  “为什么喜欢我?”

  蔺逾岸抬头瞥了一眼遛狗回来刚进大楼的邻居,闻一舟注意到他的眼神,也稍微收敛表情,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维持自己高冷的人设。

  电梯门打开之后,蔺逾岸率先走进去,忽然又说:“因为很有才华,性格特酷,我觉得很帅气。而且,虽然不爱说话,但其实人也很好很善良。”

  他这句话没有主语,旁人自然听不出在讲谁,但闻一舟还是头皮一麻,皱着眉头板着脸:”第一次见面根本看不出人善不善良吧。“

  等邻居走出电梯,门再次阖上,闻一舟抬眼打量过去——他视线平行的高度正巧对着蔺逾岸的后脑勺和一截下颚线——像是察觉到视线一般,他腮帮子处的咬肌动了动,呼吸声音很轻很细,闻一舟忽然意识到对方在屏着气儿。

  “还是……太怪了吧!”闻一舟忍不住说,“图什么啊……”

  蔺逾岸“唰”地扭过脸来瞪他,好像他问了什么大不敬的问题。闻一舟吓了一跳,又问:“那你这七年来,中途有和别人谈过恋爱吗?”

  蔺逾岸愣了一下,凶狠的瞪视烟消云散,他垂下目光,羞涩地摇摇头。

  闻一舟:“……”

  一见钟情却坚持了七年?也不告白也不放弃,他无法理解。

  闻一舟又问:“七年光喜欢一个人,不采取任何行动,也不可能什么结果,不会腻的吗?”

  他已经快要忘记故事的主角是自己,单纯对蔺逾岸的脑回路产生了偌大的兴趣。

  这次蔺逾岸却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略严肃了些,清晰地说:“不会。”

  闻一舟心漏跳了一拍,感觉不能再往下问了——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会问出事情。

  楼层到达,蔺逾岸一溜烟儿跑了,听着走廊里钥匙开门的声音,闻一舟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他开始在记忆里疯狂地搜刮线索,却无奈地发现很多场景细节都是一片模糊。这时,他想到了何谦临终前的嘱托——“谦哥拜托我照顾你”。

  该不会……何谦那样说是为了撮合他俩吧,可这种多管闲事不像是他的风格。

  但也有可能是临终之际,何谦脑子一抽,决定给他安排一个能够放心的归宿。好婆妈,闻一舟不爽地想。

  这么不放心他,就不要在和他交往的同时和小男生谈情说爱啊。

  他忽然惊觉自己竟然对于“何谦已经死亡”和“何谦精神出轨”这两件事,心态已如此平静——他原本以为会永远摆脱不了那种又恨又悲伤的复杂感觉。

  毕竟他们最后其实已经走到告别的边缘,即使不是通过这样极端又决绝的方式。如果是他,他会希望何谦找到一个新的爱人并且幸福地生活下去吗?他和那个陌生人将拥有自己曾经拥有的,共享他们曾经共享的,并创造更多没有他也无关于他的记忆。

  也许会,也许不会,闻一舟也说不好了。

  但他至少会希望对方能够好好活着,或许何谦到最后,也是这么想的吧。

  作者有话说: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