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反派二姐
说罢他又笑起来:“不过这个电影也太不适合约会了吧,店长选这个片子完全就是在整人吧。”
“就是嘛。”蔺逾岸委屈了,又往他身边挨了挨,惊魂未定地牵起他的手,好像一条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找主人撒娇的大狗——夜色渐浓,路上没多少人,他俩就拉着手一边晃悠一边往家走。路灯下、月光里,两个人的影子在路面上拉出两道长长的斜线,夜风温柔又和煦,好像一个个轻柔的吻。
走着走着,两人身边路过一群女孩儿,叽叽喳喳地走成一排。蔺逾岸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放手,反而捏得更紧了,手心汗涔涔的。
“一直在看我们。”蔺逾岸用气音小声说。
闻一舟道:“哦,那你松手啊。”
蔺逾岸却果断道:“不要。”
其中一个女孩儿一直瞧着这边,忽然出声道:“啊!”
蔺逾岸不由得望过去,定睛一看,惊讶道:“是你啊!”
闻一舟好奇地停下脚步:“你认识?”
蔺逾岸却反问他:“你不记得了?”
闻一舟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孩儿的五官,和她那洋洋得意的小表情,终于恍然大悟。
“我说什么来着!”女孩儿打趣地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五十块钱一束玫瑰,是不是一点也不贵?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还可以吧,”闻一舟笑了笑,“你真不是托吗?”
“哪能啊,”女孩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双手举到脸前,十根手指头诡异地动来动去:“听说帅哥的朋友都是帅哥,您二位还有没有……啊?小姐妹们都还单着呢。”
“你问他去,”闻一舟指了指旁边,说,“他们那儿全是一米九往上的小伙子。”
“但是这个不行,”他大方地举起两人牵着的手,“这个归我了。”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会写个小闻if线的番外,和一个猫猫狗狗旅游的番外——也算是平行世界番外吧,一个没有疫情的世界!(眼泪流下来
第53章 梦(正文完结)
这天夜里,蔺逾岸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因为白天运动量充足,他总是睡得很沉,并不常做梦,偶尔也是梦见一些逃生的奇怪场景,醒来小腿肌肉一抽一抽的,仿佛回到了还在长身体的学生时代。
但这一夜,他做了一个过分现实的梦。梦中的他刚刚进大学,军训过后脸和手臂都晒得黝黑,只有身上是滑稽的不同肤色。梦里的他抱着一大框脏衣服下寝室楼,一路走到洗衣房去。
校园比他记忆中小很多,体育馆和宿舍离得并没有那么远,食堂的饭菜也并没有那么难吃,校门口门口的小摊也并没有那么丰富,图书馆的楼也蒙着雨水和灰尘的痕迹,富有朴素的年代感。
他来到洗衣房,把衣服全部塞进洗衣机,发现自己压根没带洗衣粉和硬币,他环顾四周,洗衣房里今日只有他一个人。
然后梦境变得古怪起来。
蔺逾岸走出洗衣房,想找个同学帮忙,却赫然发现校园里一个人都没有。他终于意识到,从宿舍来的一路上,他也没遇到任何人,好像全校师生都放暑假了,只有他一个人搞不清状况,留在校园中。
正午的烈日穿透树荫,蝉鸣震天响,水泥地上的树影轮廓清晰,路边歪倒着几架锈迹斑斑的自行车,连脚蹬都弯曲了,似乎长时间没有被人使用过。
他走近看看,发现草叶上颜色不同的地方并不是锈水或泥浆,而是某种暗红色的液体凝固而成。
整所学校好像一座被丧尸过境的空城,已经很久没有人类在此居住活动,透着诡异的荒凉。
梦中的蔺逾岸慌了神,他掏出手机,翻看通讯录,却发现里面存的名字他一个也不认识——没有闻一舟,没有何谦,没有球队的队友,也没有室友。他瞬间想找一个镜子看看——难道我不是蔺逾岸吗?我到底是谁。
这时候,终于从拐角处走出一个男生,一个活生生的人类。那人穿着白色的衬衣和深灰色的裤子,手里拎着一个琴盒,身姿挺拔,步履平稳。
蔺逾岸连忙跑上去,问:“闻一舟!可算找到你了,学校里的人呢?”
男生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是谁?”
蔺逾岸一愣:“你不认识我了吗?”
眼前的闻一舟和记忆中的闻一舟似乎也不太相同——骨架和身高都更小一点,清爽的短发贴着额头,脸颊还留着些圆润的曲线,似乎年纪更小的样子,只除了他应该没有遇过年纪更小的闻一舟。
“我从没见过你,”男生说:“大家都没了,只剩下我了。”
“哦,还有你。”他又补充了一句。
男生把琴盒放在地上打开,里面却并没有提琴,全是枪,长长短短的,蔺逾岸吓了一跳。他掏出一把手枪递给蔺逾岸:“拿着吧。”
“要这个做什么?”蔺逾岸茫然地问。
“把我杀了的话,你就赢了。”男生说,“你就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了。”
“什么?”蔺逾岸惊恐道,“可我不想杀你。”
“是吗?”男生理解地点了点头,“那就我来。”
他不假思索地掏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几乎要贴上蔺逾岸的脸,一声巨响之后,蔺逾岸吓醒了。
醒来之后,闻一舟被闹着哄了他半天,再三发誓自己不会杀他,也不会叫他杀自己,如果真的有这种游戏,他宁愿用全部精力去把那个设计游戏的人抓出来。
然后他又指出在大一入学的时候,他和蔺逾岸的确不认识,但是这个更正让蔺逾岸闹得更凶了。
“你在梦里好冷漠……”蔺逾岸伤心地说,“凶巴巴的。”
“有我在现实里冷漠吗?”闻一舟坏心地问。
“呜哇——”蔺逾岸嚎起来。
闻一舟看他那么大一个人,坐在床边抽抽搭搭的、委屈得不得了,阳光在他发尖笼出一圈柔软的暖光,心里非但没有同情,只觉得好笑。他跪在床上从背后抱住蔺逾岸肩膀,下巴搁在他头顶,说:“小远别怕,丧尸真要是来了,哥哥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蔺逾岸好容易高兴了一点——他俩明明从体型上和体力上的差距而言,“保护”和“被保护”的形象是完全相左的,但他还是很开心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为了能有足够的战斗力和体力保护我,你从今天开始,要加入我锻炼身体。”蔺逾岸趁机说。
闻一舟脸一下子黑了,抽回手臂想要离开,却被蔺逾岸紧紧搂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蔺逾岸:“嘿嘿。”
“我就知道,”闻一舟说,“装哭装可怜,就会这一招。”
“嘿嘿,因为每次都能成功嘛。”蔺逾岸毫不避讳地说,“而且你得要身体好,才能活更久,我们才能在一起更久呢。”
闻一舟顿了顿,笑起来:“哦,吃准我了是吧。”
有时候人在面对不在意的事,最简单的伪装也懒得穿上、再唾手可得的东西也不屑于伸手,闻一舟想,就像是七年前面对蔺逾岸的他。可惜即使再怎么设想,他们也不可能从大一初识就从来一遍。人只能朝前走,过去会离每个人越来越远。
但反之,面对在意的人,再复杂纠结的关系也不愿逃开,再拙劣稚嫩的谎言也不愿拆穿。就像是那夜在酒吧“捡到”自己的蔺逾岸,就像是每次都败给“可怜狗狗眼”的自己。
闻一舟觉得自己真的改变了很多,他可能才是那个被犬类驯化的人。
蔺逾岸滚了一圈,把他摁在凌乱的床铺上,笑嘻嘻地问:“今天我们干点什么好呢?要不要出门呢?还是就在家里休息呢?”然后他把手伸进闻一舟睡衣里,不怀好意地说:“还是就在床上呆着呢?”
闻一舟隔着布料一把捏住狗爪:“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这不赛季结束了嘛,选手放假,我当然也就跟着放假了。”蔺逾岸说着耷拉下眉毛,“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我烦了,嗯?”
闻一舟揪他耳朵:“不准装可怜。”
“那你要不要……”闻一舟想了想,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巡演?”
“嗯?”蔺逾岸愣了一下,而后眼睛亮起来:“真的吗?我可以一起去吗?我就是传说中的乐队随行家属吗?”
闻一舟笑起来:“嗯,给你个临时的乐队经理当当怎么样,主要负责后勤打杂。”
“我还可以开车!”蔺逾岸一个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有模有样地挥着手臂演道:“让一让,让一让,我们艺人不让拍照,除非把拍好的照片发我一份。”
闻一舟乐不可支,蔺逾岸又俯下身来,手撑在他身侧的床垫上:“这次会演那首歌吗?”
“哪首歌啊?”闻一舟明知故问。
“就是那首,我的歌。”蔺逾岸有点害羞地说。
“哦,你的歌啊……”闻一舟说,“那是我个人的歌,不是乐团的歌,不太合适。”
“哦。”蔺逾岸理解地点点头,但还是显出一丝失落。
“等以后多给你写几首,攒出一张专辑来,专门给你开个演唱会好不好?”闻一舟比划道,“台下给你摆个钻石vip专座,你一个人坐那儿,我在台上吭哧吭哧地弹,没有别的观众。”
蔺逾岸哈哈大笑,想了想又说:“那还是别了,我怎么能独占呢?你的音乐是属于所有喜欢你音乐的人的,只要你这个人属于我就好了。”
闻一舟听罢微笑了一下,心想——这家伙,就是这种地方讨人喜欢,又叫人无可奈何。
殊不知蔺逾岸下句话就说:“哎呀,那这次去看演出,我终于可以大张旗鼓,不用再鬼鬼祟祟了。我要订个99朵……不,999朵玫瑰,洒金粉的那种,等演出完毕的时候就冲上舞台,然后单膝下跪。聚光灯打在你身上,台上台下一并起哄,你躲也没处躲……”
蔺逾岸越说越离谱,闻一舟听得心惊胆战——他开始想象一出戏剧性的纯音乐剧结束之后,忽然上演这么一出又土又俗的献花戏码,场下的观众该是何种表情。
“要是真搞这么一出,你还不如……”他往后一躺,拽过一个枕头塞到蔺逾岸怀里:“把我杀了吧!”
这句熟悉的台词,让蔺逾岸忽然又想到了那个荒唐的梦。
“把我杀了的话,你就赢了。”
可闻一舟下一句却说:“杀了我,我就是你的了。”
相比起来,蔺逾岸好像已经不那么遗憾那错过的七年了,虽然才过去没多久,他却几乎已经想不起来他刚收到那首歌时,那种镜花水月的虚幻感和不敢相信的又惊又喜。如今的每一天,都很真实。
他们还很年轻,最好还有很多很多个七年。
“好的。”蔺逾岸把枕头扔到一边,手指摸上他的脖子,轻轻抹了一下,指尖留下的温度转瞬即逝,感官却缱绻绵长。而后,他覆在闻一舟身上低头吻了吻,说:“我赢了。”
“嗯,”闻一舟点点头,高举双手投降,将他一把搂住:“是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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