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之
恰在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我拿出来,上面显示着是秦烬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已经快晚上七点了,秦烬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感觉自己的手用力到几乎能将手机捏出几道深陷下去的凹痕,内部的骨骼发出如同错位般咔咔的声响,而接通的电话却只有平静如同死寂的缄默。
两种对立的念头在脑海中不停地来回浮现,仿佛在我意图将现状撕破之前先要将我自己本身给撕裂成两半。
好几秒的安静之后,秦烬那边低低地“喂?”了句。
我对着虚空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盯着窗前面色苍白冰冷、表情麻木僵硬的自己。
“……我不知道。”我艰难地用平常的语气说了几个字,“可能很晚。”
挂掉了电话,我迷茫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很难得的,前阵子不少员工连周怡都说我人变得随和许多少发脾气,似乎走得比平时早了,好像家里藏着个美娇娘似的。
几个月来,我的确已经完全没再住过办公室了,一方面家里有人等着吃饭,我不想让他着急,另一方面,一想到里间那张沙发床上发生过什么,我便顿时连加班的心思都没有了。
可唯独今天,我只想在这儿呆着,哪怕能躲一刻算一刻。
我是不敢回家。
夜深了,我简单漱洗了一下,和衣卧在冰凉的沙发上,想睡,但突然换了个环境,加之晚上气温降低,旁边又少了个温暖的身躯,导致怎么都难以入眠。
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东西。
后来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一会儿,后半夜的时候浑身却抽筋一样突然把自己抽醒,可能是太冷了,办公室的被子还薄,我牙齿都在打颤,寒意从心底泛出来,四肢都连带着变得僵硬。
点开手机,半夜三点钟多一点,屏幕上的画面停留在最新的聊天记录那一页。
我给秦烬发:【今天太忙了,我不回来了。】
秦烬回:【好。】
原来其实我也能撒谎撒得毫不改色。
在开始怀疑的那一刻,我便在自己周围无形地竖起了一道防备的高墙。
那是不是情侣之间该不该彻底坦诚其实根本无关紧要?
毕竟谁又能真正做到毫无保留。
睁着眼发了会儿呆,在完全没有光线的空间里,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从躯壳中抽离出去,浮在半空,像是一粒尘埃,无所依靠,无所适从。
不知过了多久,我拎起外套从沙发床上坐起来,抹了把脸,突然间就终于下定了决心,接着拿上车钥匙出去了。
四点不到的时候我摸黑踏进家门。
走上卧室,我不知道秦烬是没睡还是睡了又醒了,他在我开门的时候就从床上坐起了身,在微弱的光线中睁眼看向我,声音微哑地呢喃道:“你回来了。”
我也盯着他,盯着他那张尚且带着丝困意的俊脸,突然心底又软了一下。
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明天再说吧。
我道:“嗯。不小心回来晚了,没打算吵醒你。”
我默默把衣服脱掉,钻进被窝里,秦烬往外挪了挪,然后自然地以手臂和宽阔的胸膛,将我虚搂在怀里,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
我在他怀里伸手小心地摸了摸他稍微冒出些胡茬的下巴,轻轻地对他说:“快睡吧。”
秦烬。我闭上眼,默默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道。
我对你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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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开打(叉掉
第65章 你有脸在我面前装穷?
清晨,我醒得很早,其实回来也就几个小时,压根没怎么睡。
身旁的秦烬安静地抱着我,身体随着呼吸平稳地上下起伏着,在睡梦中仍将我抵在墙角,好似我是他的什么所属物。
床边的椅子上正搁着我上班要穿的三件套,衬衫、西装、西裤,和配套的皮带。
我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以尽量不引起他察觉的动作幅度爬过去,没有碰那些叠好的衣服,只偷偷抽走了皮带。
毕竟之前我就知道,秦烬平常睡眠很浅,一有风吹草动似乎就会警惕地醒来,一开始尤其明显,跟我呆的时间愈发久了,似乎这症状才好了些。
我勾起那根皮带,捏在掌心,秦烬没有醒,我端详着他毫无防备的睡脸,冷笑了一下。
皮带绕了几圈,绑在他交叠的手腕上,牢牢固定。
我不想给他留下任何一点挣脱的余地,直接扣到了最紧的那一格。
反正这条皮带我也不打算要了。
一切准备就绪。
我冷眼打量着他双手被我绑起来的样子,他竟然仍沉沉地睡着,一丝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虽然觉得有些讶异,不过这正合我意。
秦烬醒了,他动了一下,我抬起头,手撑着他的前胸把他按在床上,从俯视的角度打量着他。
他意识到我干了什么,有些危险地眯起眼。
他低哑着嗓子问:“你不上班了?”
我以随意的口吻道:“不上了。”
秦烬表情有些惊讶,嘴角愉悦地勾起谑意,我俯下身,什么也不再多说,而是咬在了他弧度优美的薄唇上,技巧性地撩拨着。
秦烬动了下眼皮,他温驯,配合而纵容,任凭我撒野,就如之前的每一次那样,他以为,不过是玩闹而已。
但这一回,我并不是想要玩,同他取乐,或者别的什么,我一点玩乐的心思也没有,心底的暴虐因子在翻滚,在蠢蠢欲动。
仿佛有根钉子硬生生扎在我的脑海里,钻心地疼着,强迫我保持理智。
只是在这个阶段,我希望自己面上没有露出破绽。
好在秦烬并没有看出我的不对劲。
使劲浑身解数,过了不一会儿,我清晰地看到他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眼中的目光从初醒的混沌变得锐利清醒,如同一支饱含力量、蓄势待发的弓箭。
以我对他的了解,火候差不多了。
显然,我都这样努力了,他也应该完全醒了吧。
于是我毫不留恋地停了下来,干脆利落地起身拂袖离开。
在同一时刻,秦烬很明显地下意识挣了一下,他的手背都鼓起青筋,手腕被勒出了鲜艳的红印,样子看似十分可怜。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坐在一边,抹了把脸,垂眼盯着他,叫他的名字。
“秦烬。”
我缓缓吐字:“昨天你弟,秦航川来找我了。”
秦烬闻言便蹙起眉,表情沉沉的,十分不悦:“你提他做什么?”
的确,谁会在这种时候提一个别的男人的名字呢,听着都叫人觉得扫兴。
可我就是偏要让他扫兴,不好过。
给了自己一天一夜的缓冲时间,我还是打定了主意,要刨根到底。
这是否是最正确的决定?我不知道,但只从我内心出发,我想我不愿再忍了。
也许我能不在意他无伤大雅的隐瞒,谁都可以有些自己的秘密,但这件事,我知道我自己不可能过得去。
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就好像一把刀子直接搁在心口上,要么彻底拔掉,要么捅进去,没有中间地带。
我心道,秦烬,我就再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
你要么老实交代,要么咱们彻底拜拜。
“我没跟你说,你知道我那天出差回来还见到了谁么。”我轻声道,“顾成怀,和周怡。”
吐出这三个字时,空气一下子静了。
秦烬的脸色顿时变了,我看着他的眼,如同一汪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海水。
平静是暂时的。
有时候我总愿意忽略一切我以为的平静都只是表象这件事。
“你别跟我说你不认识这两个人,我不会相信。”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寒着声道,“他们两个跟你是什么关系,嗯?你说说啊,这么多年,你煞费苦心把人安插在我身边……”
“秦烬,你不打算告诉我些什么么?”
这话问出口的一刹那,空气仿若在同时凝固。
秦烬目光一顿,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神色冷峻阴寒得吓人。
我注视着他,以目光胁迫。
然而此时的秦烬仿佛又变成了个哑巴,他不说话,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沉默到底。
我都不该说我是太了解他还是怎么,但我的确预期到他会这样,这张蚌壳似的嘴我永远就没有撬开的那一天。
他的确不屑于对我撒谎,于是他不想说的,就干脆闭口不谈。
于是我坐回去,压着他,扼住他的咽喉,将他逼至角落,并试图用我自身为饵,对他进行刑讯逼供。
呼吸不畅,濒临窒息,我此刻真的有想将他掐到断气的心都有,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挣扎,好像心甘情愿被我弄死一样。
秦烬脆弱的咽喉部位完全处在我的掌控之下,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可他却依旧不发一言,深邃的眼眸如同一片不见底的深海。
我维持着不进不退的坐姿,完全停下,看着他因为急切而变得有些红的双眼。
我也快撑不住了,累极,疲惫地从肺里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声带都在发抖,不知不觉就带上了一点微弱的颤音:“秦烬!”我说。
“我是你男朋友……”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爱人过?”
“还是说,只要我不知道也没有自己去查出来,你真就打算瞒我一辈子?”
这句话音一落,我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倒也不是有多么难过,只是生理性的条件反应。
又或许是因为我自身那在胸腔内膨胀到极致、亟待爆发的冲动,或者是因为快要崩溃的心情,或者两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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