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夫(因之) 第77章

作者:因之 标签: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话音未落,后座尚未清醒的秦烬和秦航川出现在他们眼前,秦烬还翘着一只腿,一蹦一蹦的。

  工作人员顿时噤声了片刻。

  “原来是秦先生啊!”对方用一种十分兴奋的惊喜声音道,“老客老客,欢迎欢迎,您这是……腿折了啊?”

  服务态度热情,十分敬业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搀扶:“秦先生,您小心点,不要乱动了。”

  我把车钥匙丢给另一个工作人员,然后一身轻松地两手插兜进了门,给后边两个拖油瓶办住院手续。

  “收费标准,还是按您以前的要求吗?”

  我点点头:“还是按最贵的来。”

  前台顿时喜笑颜开。

  “……您真是好久不见了。”对方感慨地说,“三年了,看到您和秦先生感情还这么好,我们医院里的小姑娘们可都羡慕死了。”

  我不自觉勾了勾唇角,欣然接受了这句“我们感情很好”的说辞。

  尚且记得以前,我每次来,他们都要用一种疑似唏嘘的目光看我老久,用一种跟海底捞服务员很像的语气不停地安慰我“不要放弃希望,您要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您和秦先生感情这么好,有情人终成眷属,您二位早晚会重聚的”,各种此类的话术,让人尴尬还自以为掩饰地很好,我最讨厌这种没用的宽慰,光听着都浑身难受,干什么?装得这么关心,不就是为了收我更多钱么,估计还巴不得秦烬多躺几年呢。

  时移世易,这一回,再次听到这番和过去有点类似的“夸奖”,我自觉笑得倒真心诚意多了。

  又也许,因为曾收到过这么多人善意美好的祝福,因为还有人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美好的事终会发生,因为还有人在希望他能醒来,这一股股微弱的力量从细流汇聚成河,让上天听到,于是便真的为我们降下了一次难得的奇迹吧。

  交完钱,秦烬和秦航川已经被各自迁移到了楼顶的套间,相比秦烬,秦航川伤得就更轻了,但他表示自己干完这一票之后不仅没钱还没地方去,求我我收留他一段时间,我又不可能让他上我家住,难道还要大半夜去给他找酒店租房子么?干脆和他哥一起打包扔医院了。

  反正这私人医院因为收费昂贵,几乎大半房间都一直是处于空缺无人入住的状态,无论有没有毛病,他们都巴不得生意上门呢。

  上楼,我巡视了一圈,秦烬的病房非常宽敞,一张床足足睡两个成年男人都够,他的伤腿被固定好,还有个可以专门让他搁腿的架子,床前放着一个硕大的46寸液晶电视机屏幕,手边的墙上嵌着一排按钮,用处比如呼叫、点餐、开窗、拉窗帘、开灯,连房间里的温度和湿度都可以通过这些按钮控制。

  院方还送了新鲜水果和鲜花,摆在一旁的茶几上,整个房间内洋溢着自然的淡淡清香。

  这套间里还有独立卫浴,以及一个半开放的小厨房,有个集成式的电磁炉灶台,带700W的微波炉和一只迷你冰箱。

  我看完觉得很满意,绝算不上委屈了秦烬,对他道:“你这阵子就住这儿吧。”

  “我最近为了应付股东会的事,简直焦头烂额,你知道的,理解一下,我真的实在没精力看顾你。”

  “何况我们俩……请护工到家里照顾你也不方便。”

  秦烬道:“我不用你一直看护,我自己可以……”

  “不行。”我严肃地打断他的话头,“你一个人呆在家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在医院至少有人全天候值守,出任何问题他们都是要赔钱的,反正你呆在家里和呆在医院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你乖乖在医院躺着。”我说,“就像以前做植物人的时候一样,安安静静的,别给人家护士惹麻烦。”

  秦烬:“……”

  他眨着眼巴巴地瞧着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感觉自己好像要被我抛弃了。

  他尤不死心地挣扎道:“……但我现在不是植物人。”

  “你不是很会装吗。”我理所当然地说,“我不在的时候,请你假扮个植物人吧。”

  秦烬:“……”

  “我会每天来看你的,可以了吗?”我摸摸他的头,薅了薅他发顶翘起来的毛毛,笑了笑,“忙完就来,我保证。”

  秦烬过了老半天才很勉强地“哦”了一声,依然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然而配合着他那条在石膏下膨胀如火腿的断腿,场面看起来一度非常喜感。

第82章 倒不如说是很喜欢

  把大麻烦们安顿好,外边天已经蒙蒙地亮起来了。

  大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停了,晨光在破晓的天际显示出一种迷离朦胧的梦幻色彩。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过分舒畅,一边开车都一边跟着电台哼起了小曲。

  说忙不能算完全是骗秦烬的,但情侣之间“忙不忙”这种说辞其实就是见仁见智,“忙”大部分只是应付骚扰的借口,再忙,打个电话回句微信的时间总是有的,就像我真要把秦烬接回家里照顾也未尝不可。

  只是我总还是觉得把他放医院里更安心些,昨天晚上那种半夜突然惊醒,摸到他房间结果发现他人不在的感觉真的让我回忆起了以前某些不太好的体验。

  尽管了解事情经过后我知道那也不是他的错,他可能就是想着临时出去一趟很快会回来,而且我晚上睡着也并不会醒,便没有跟我说。

  并没有想着怪他,那又怎样呢,我就喜欢看他容忍我无理取闹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决定,把他晾在医院多晾会儿,让他也体验体验慌乱焦急的感觉。

  回到家我先补了个眠,下午去公司,一直工作到晚上。

  其实我还可以在办公室呆更久一点,但……抬头看了看墙壁上临近七点的时钟,我立即收拾好包袱跑路了。

  毕竟秦烬还受着伤,熬夜不利于身体恢复,我还是早点去好了。

  今天的工作做不完明天再做不就好了,明天的做不完后天再做好了……反正我是老板,哦不,反正秦烬是老板,翘工怎么了,没人敢炒我鱿鱼。

  到医院的时候,我刚打开门,秦烬听到响动便猛地抬起头用异常期待的目光看过来,像个一直在等主人眼巴巴的大宠物一样。

  秦烬面前的电视机在放着节目,烹饪教育类的,秦烬正在看的一集标题是教家庭主妇们如何做丈夫孩子喜欢的黄焖鸡。

  主持人正叽里呱啦地讲解着,关于鸡肉是不是要焯水,使用肉的哪个部位,放多少调料和佐食都事无巨细。

  秦烬在我进来的那一刻迅速用遥控器把电视机关了。

  然而他反应不够快,我还是听到看见了。

  我关上门,随口问了一句:“你吃过饭了?”

  秦烬很自然地说:“还没,等你呢。”

  他问:“要不要吃黄焖鸡,我已经学会了。”

  我好笑道:“就你这个样子,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就很饿,别诱惑我。”

  秦烬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病房里那个小厨房,道:“放个凳子就行了,我可以做。”

  我心道这厨房大概是给来探病的家属用的吧,让一个伤了腿的家伙做饭,我还不至于这么残暴要这么虐待他。

  医院有吃的,我要了两份进来。

  毕竟不是专门搞烹饪的星级餐厅,这收费很高的私人医院的伙食大概也就是料放得比较多的便当简餐而已,勉强下咽罢了。

  但到底也忙了一天,我是真饿了,抱着盒子都吃得津津有味,倒是秦烬,尝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抬眼看他,用眼神问他什么意思。

  秦烬吐出三个字:“不好吃。”

  我回复道:“比你以前做的好吃。”

  秦烬不说话了,大概是自知理亏辩不过我,也不继续吃了,就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不用翻译都能知道他摆出那副眼神是在打什么主意,我非常无语地说:“你伤的是腿又不是手,还要我喂啊?”

  秦烬立刻坚定道:“要。”

  我:“……”

  我真是服了他,仗着自己是个病号,我没法抽他,胆儿就肥了,为所欲为了是吧。

  我只好把椅子挪到他病床边,非常粗暴地拎起一个勺子,盛了满满一勺饭和菜,捅过去,叫他张嘴:“啊——”

  秦烬倾过身,配合地张嘴,却绕过了我手里那只饭勺,而是吻了过来。

  拿着勺子的手不知所措地顿了一下,我猝不及防被他堵住了嘴,忽然脸红起来,心想最近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我们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来着?

  大概因为时间隔得太久了,身体产生一种戒断久了之后成倍增加的强烈的悸动感,简直就像我们之间年少时期的初吻一样刺激。

  真是的,明明都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

  秦烬温柔地亲了片刻,还轻轻舔了舔,嘬了嘬,极尽调戏之能。

  我被他弄得都着起来了:“……”

  最终,我扔下饭盒,气呼呼地走了。

  “自己吃!”

  我本来想呆半小时就回家的,但秦烬这家伙事情是真的很多。

  吃完饭没过一会儿他又跟我提出说想上厕所,意思是想叫我扶他。

  其实他跳着去就行,半残而已又不是瘫了,然而他依赖我的样子却又让我说不出拒绝的话,倒不如说是很喜欢。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已经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半扶半抱住他,让他从床上下来。

  秦烬丝毫不客气,整个人趴在我身上,大半的重量直接压过来,我差点腿一软,好歹稳了一稳,牢牢接住他了。

  “重死了。”我一边扛着他缓慢地往洗手间去,一边毫不留情地嘲讽他,“你这人怎么回事,吃秤砣长大的吗。”

  秦烬纹风不动,依然死赖地趴在我身上,贴得极近。

  刚走了两步,我意识到了不对。

  拜托,我后面顶的是什么啊?他哪是真的要上厕所?

  我回头斜了他一眼。

  秦烬无辜道:“咱俩蹭着了,我控制不住。”

  我甩了甩胳膊,这人不仅死重,还像口香糖一样粘着,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那行啊,你自己去吧,我懒得管你了。”

  此话一出,秦烬立刻老实了。

  “别。”他低低地说,“再让我抱抱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我停下脚步,没动。

  愣愣地看着脚下地面,滚烫着脸,无端觉得天旋地转,连平静的地板都变成了一阵阵起伏汹涌的粉色波浪,将我整个人淹没在里头。

  厕所事件之后,我送他回来,给他掖好被子,正打算拍拍屁股走人,没过几分钟,秦烬又表示自己口渴。

  我真的脑门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这人一天到晚屁事怎么就这么多呢?

  多次在心中劝说自己不要跟他计较,更不能在医院揍他,我深吸一口气,眼神正好扫过茶几上那个果篮,我说:“那我给你削个苹果?”

  秦烬笑起来:“好。”

  虽然本人厨艺不太行,削苹果这事倒还算干过不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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