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板栗丸子
季时礼正在院子里陪两只狗玩,他看见况穆出来了,牵着两只狗跑了过来,抬了抬手,想要将手里的一只金毛的牵引绳想要递到况穆的手上。
况穆却摇了摇头。
他害怕狗,要是往常他肯定会躲得远远地。
但是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心情去做任何的事情,只想拼尽全力把季宵焕从这团淤泥里拉出来。
可是季时礼却依旧笑着将手里的绳子往况穆的手里递了递。
况穆看着季时礼忽然开口问:“你哥哥进监狱了,你们伤心吗?”
季时礼听见这句话脸上的笑僵住了,然后他缓缓垂下了手,点了点头。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都不伤心?”
说完况穆转过身走了。
他这次没有打车,而是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往小区外面走。
况穆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没走两步就眼前一片片的发白,像是有些站不住脚了,于是况穆立刻扶住了路旁边的树,缓缓的坐在了路边的花坛上。
今天的天气不热,他却好像是有些中暑了,在树荫下面吹吹风才稍微好了一些。
况穆仰起头看着天空。
天空的那朵云,让他想到了季宵焕喂给他糖。
棉花糖,橘子糖,还有糖葫芦......
况穆的心忽然特别的静,静的能够想起季宵焕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露出的每一个微笑,以及每一次轻柔的抚摸......
而当往时一幕幕的在况穆的眼前重现,况穆才察觉到,季宵焕从未吐口对他说过“喜欢”这两个字,更是没有提过“爱”。
哪怕是他们二人在床上,最热烈的时候,况穆情不自禁的抱着季宵焕,一遍遍的对季宵焕说他有多爱他,有多喜欢他,说的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血肉都献给季宵焕。
而季宵焕每次的回应,要么是激烈的拥吻,要么声音低沉的说:“我知道。”
他甚至连一句:“我也是。”都没有说过。
是,季宵焕知道况穆喜欢他,他更知道况穆爱他。
那他呢?
他为什么从来不说喜欢,为什么从不说爱?
这几个字要说出口,有那么难吗?
那么季宵焕爱过他吗.......
周六的晚上,季豪军来到了看守所,身边还带了一名律师。
按照常规来说,在犯人未判刑之前,不允许除律师之外的人进行接触,但是也不知道季豪军和警察都说了些什么,警察也将季豪军放了进来。
季豪军和律师坐在房间里,等着季宵焕来到这里。
没过多久季宵焕就被带了过来,他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监狱服,脸色倒是与之前一样的冷淡,没什么表情的坐到了季豪军的对面。
“大伯,什么事?”
季豪军叹了口气说:“今天我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是想来看看你。”
季宵焕点了点头,问:“我已经认罪了,况进山给的东西到了吗?”
“到了,那块玉现在已经带到你奶奶的病房里了,你奶奶的精神好了不少,况进山说只要正式的判决下来,那块玉就签协议送给你。”
“送给我.......”季宵焕闭上眼睛,冷笑了一声,又问:“玉到手了,田明勇那边不会再有行动了吧。”
“不会,他也关了起来,到时候他的刑罚不会比你轻,他手下的那些人也都知道这个玉的事情了,不会再闹出别的事情了。”
季宵焕又点了点头。
季豪军看着季宵焕,忽然就笑了一声。
“怎么了?”季宵焕问。
“你怎么不问问况家少爷的情况?”
季宵焕听见这句话,手放在桌子上不自觉的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季豪军又继续说道:“那个小少爷,我之前还真的是低估他了,你知不知他前两天要到我的电话,来家里找了我?”
季宵焕听见这个,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才难得的变了变,他抬起眼睛很警觉的望着季豪军说:“他找你做什么?”
“他想要出庭为你作证,让你减刑。”季豪军一双眼睛探究的看着季宵焕说。
季宵焕听见这话,嘴唇动了动,他靠坐回椅背上,声音低沉的说:“大伯,况穆和况进山不一样,你不要为难他。”
季豪军听见这话,立刻收回了笑脸,赤红的眼睛瞪着季宵焕:“我不为难他?你怎么不问问况进山!他为什么非要为难我们家?当初就是因为你不肯为难况穆,不然田明勇发什么疯!现在可好,我们从况进山哪里讨到什么了?一块玉而已,把你也弄进来了,值得吗!”
季宵焕一双厉眼望着季豪军,声音沉沉的说:“况进山欠我们的,我会让他还回来,但是况穆他六年前没有对不起我,现在是我对不起他。”
季豪军不死心的拍了拍桌子,声音更高了一些说:“值得吗!值得吗!”
季豪军不停的说着值得吗?却也不知道这个值得吗到底是在说那块玉,还是在说况穆......
这时候探视快要结束了,门外的警察向房内通传了一声说:“探视还有两分钟!请尽快结束谈话。”
季豪军这才敛去了身上的戾气,他喘了两口气,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站起了身。
他带着那个律师站起了身。
季宵焕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叫住了季豪军说:“大伯,现在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在家照顾好奶奶,弟弟,还有.......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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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九月二十六号, 是季宵焕被审讯开庭的日子。
早上况穆很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先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然后给小白和小星星的餐碗里都倒上了猫餐,最后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装。
况穆在镜子前照了照,又觉得自己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抬手拍了拍脸颊脸上才看起来有了些血色。
到了早上八点半, 况穆的手机铃声响了。
况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接通了电话。
“喂, 小穆,我在你家楼下了, 快点下来。”
周冰双的声音从电话里响了起来。
况穆说了一声好,走下了楼。
周冰双前一段时间买了一辆跑车,还将车给喷上了磨砂的灰色彩漆, 看起来低调又炫酷,但是况穆却觉得有些太扎眼了, 不愿意坐。
最后还是周冰双拽着他, 他才坐上了车。
一路上况穆都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目光定定的望着窗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手轻轻的扣着手指头出卖了他的紧张。
周冰双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她看了况穆两眼, 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两个人到达法院时正好是九点,开庭的时间是在九点半。
况穆一进审判厅就看见了季豪军, 季时礼, 况进山,还有他那个消失了很多的二叔,况风亮。
几个人坐在自己该做的位置上,没有说话。
除了他们几个人, 台下还坐着十几个媒体记者。
这场8.26的案件在明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首先因为这场连环车祸造成了很大的社会影响,其次是涉事的人员是个高中生。
并且季宵焕还是一个在明城小有名气的学霸,前一段时间还刚刚斩获了英语竞赛的一等奖。
明城很多的人都在关注这次事件的进展,为了保证公正性,这次开庭特意允许了媒体围观报道。
田明勇的案件早就已经审理完了,他作为主犯被判了八年,今天是来判季宵焕的刑罚。
况穆坐在受害人的席位上,正好与季宵焕的席位遥遥相对。
这个时间况穆原本应该多看看自己手里的稿子,但是他一旦想到马上要见季宵焕了,什么都看不下去了。
上午九点半的时候,季宵焕穿着一身黄色的衣服被警察带了进来。
在季宵焕出现的那一刻,况穆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身下的椅子发出了咯噔一声巨响,引得身边的律师都看向了他。
况穆却没有站起身,只是手指紧紧的在身下捏成了拳头。
季宵焕理了一个平头,头发很短。
况穆也在电视上见过那些开庭时被拉出来的被告人。
那些人出来的时候垂眉耷眼的,但季宵焕不一样。
他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眉眼居然更显出了一种锐利的气势,就像一把刚刚在高温中焚烧打出刃的利剑,浑身都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气场。
况穆的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季宵焕看,而季宵焕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开了眼睛,没有任何的表情。
法官坐在了审判的席位上,开始了正常的审问。
季宵焕已经认罪了,这次的流程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唇枪舌战,最关键的就是在于季宵焕会被判多久。
季宵焕的律师摆出了季宵焕的父母死亡的证明,并且说明了二人的死亡原因,以此来证明季宵焕想要拿到的遗产原本就该是属于他的。
而公诉方的律师却并不这样的认为。
他们认为遗产法律判给了谁就是谁的,从来不存在原本该属于谁的这一说。
两方的律师对于这个问题开始了争辩。
而季宵焕全程都面容冷淡的坐在位置上,置身事外,好像今天要宣判的人不是他一样。
哪怕的是公诉方的律师将他形容的罪不可赦,季宵焕也只是抬起眼睛淡淡的看了一眼,连嘴巴都没有动一下。
整个流程进行到了后半截,轮到了况穆这个受害人发言了。
法官坐在高台上,望着况穆说:“被害人,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况穆放下了手中被握的有些汗湿的笔,抬手调了调话筒,望着法官声音不高不低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