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板栗丸子
这个年纪意味着当年况穆生母还在世的时候,况进山就已经在外面有了一个孩子。
况源良原名叫周源良,跟着他母亲姓。
他的母亲原本是酒吧里一个买酒的女人,怀孕之后况进山不认这个孩子,女人又每天忙着打麻将,于是周源良从小就没爹没妈管,跟着一堆混混长大,自己也成了一副混混的样子。
前几年季宵焕进了监狱,况穆从此和况进山形如陌路。
况进山眼看着况穆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渐渐也就把况穆当成了一个弃子。
况穆眼看着是用不上了,况进山需要一个新的,听话的,懂事的,并且和他有血缘的继承人。
于是况进山将周源良给带了回家,他为了面子还对外宣称这是他早年资助领养的一个孩子,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他的私生子。
从此周源良改姓了况。
况源良转过头看了况穆一眼。
况穆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从况源良见到况穆的第一眼,况穆就是这副表情,他从来没有因为况源良的到来而生气愤怒过,更没有开口对况源良说过一句话。
不论况源良对况穆说些什么,怎么像一只跳脚的公鸡一样向况穆挑衅,况穆始终连正眼都不肯看他一眼。
况穆就是看不起他。
况源良想到这里,嘴角抽了抽笑着讥讽道:“H大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视金钱如粪土,不过你应该也不在乎这些,据说当年你因为这份遗产差点就没命了,差点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给害死,看来我们也算是帮了你。”
况穆听见这句话,立刻转过了脸冷冷的瞪着况源良。
这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一楼,况源良收敛起了浑身的混混样,笑了一声走出了电梯。
况穆的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也走出了电梯。
况源良走在况穆的前面。
正好这时候大门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地毯处,一个穿着西装的老板从车子后座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
况源良立刻笑着走上前,弯着腰去给老板握手打招呼,嘴上连连的说着:“米总好,米总好。”
况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从几个人的旁边走了过去。
况进山的眼光果然没错,况源良确实比况穆要更适合当这个继承人,毕竟要让况穆这样点头哈腰去和那些男人女人握手,况穆怎么都做不到。
今天外面的太阳有些晒。
况穆一个人走出了写字楼,站在路边等车。
忽然他看见路前面站着一个人,季宵焕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站在一辆车的旁边,抬手冲他招了招手,然后沿着路走到了况穆的身边。
“我送你回去。”
季宵焕说完看着况穆一动不动的模样,皱了一下眉头,走到了况穆的身边,垂眸望着况穆说:“怎么了?刚刚发生事情了?”
况穆没有回答季宵焕这个问题。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抬起了脚,绕到了车的另一边打开了车门。
况穆坐到了车上,季宵焕的身子探了过来,替况穆系好了安全带。
等到季宵焕挪开了身子,况穆还依旧能感觉到季宵焕呼出的空气喷洒在他脸上的酥痒。
况穆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季宵焕。
比如他为什么在这里也有车?
比如他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比如他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
可是到最后况穆的手指捏紧了安全带,还是只问出了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情和你说。”季宵焕说。
况穆望着车前窗来往的人流,点了点头说:“你说。”
季宵焕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侧着头望向了况进山的那个写字楼。
那个写字楼高耸入云,在阳光在照射下玻璃窗反射的着刺眼的光芒,看起来就像一只探入云层的巨兽,带着一种仿佛能俯视天下的气势。
雄伟又壮丽。
季宵焕从衣兜里拿出了一盒烟,他刚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支烟,却忽然想起来况穆还在车上,于是他停下了点烟的动作只是将那只烟夹在了指尖,侧过头望着况穆,嗓音低沉的问:“你想不想坐到那个位置?”
“什么位置?”况穆问。
季宵焕用夹着烟的那根手指指了指那个的写字楼的顶层说:“现在况进山的位置,本该属于你的位置。”
况穆深深的望着季宵焕,没说话。
季宵焕也望着况穆。
他看着他弟弟那双像小鹿一样的眼睛,深深的望着。
虽然这些年况穆可以将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季宵焕还是从况穆那双大眼睛里,看出来他对自己刚刚说出这句话的忐忑和迟疑。
季宵焕的指尖灵巧的将烟转了两下,换了种方式又问:“你想要这个公司吗?”
“........”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想要,我就能让你得到。”
季宵焕的声音低沉,在车子密闭的环境里来回的徘徊回荡,这种熟悉的声音一下下的撩动的况穆的心弦。
况穆心脏都跟着加快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身子向后倒退了一些。
手指几乎掐紧了自己的肉里,况穆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哑着声音问季宵焕:“那你呢,你想要从中得到什么?”
季宵焕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他看着况穆那张泛着粉色的脸蛋,又看着他弟弟手指紧紧捏着安全带的手指,这样模样的况穆就像一只被他叼进了狼窝里的小兔子,有点害怕又竭力装成很冷静的样子。
季宵焕看着况穆,他其实很想说他要他。
可是季宵焕看着况穆那双深棕的瞳孔,又想起了那天况穆吃早饭时对他说的话,季宵焕又难得的沉默了,况穆现在实在是太抗拒他了。
还是应该再等等。
于是季宵焕直起了身子,说:“我要你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况穆眼里的忐忑瞬间就消失了,同时消失里还有他眼里淡淡的光亮,他松下了紧捏着安全带的手,一双冷眼淡淡的看着季宵焕。
他沉着声音问:“所以你想要?”
季宵焕说:“对。”
既然季宵焕想要,况穆的胸膛轻轻的起伏了两下,说:“好。”
一路上况穆没有给季宵焕任何的指引,季宵焕还是将车径直的开到了况穆所住的酒店。
车子开到了路边刚停稳。
季宵焕开口还想要说什么,却看见况穆已经埋着头解开了安全带。
况穆的动作很快,两下就走下了车子,将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那声的车门砸的声音不小。
季宵焕要说的话一下就堵了回去,他皱着眉头,看着况穆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酒店门口。
由于况穆答应了和季宵焕的事情,季宵焕开始有事没事就找况穆一下。
他时不时给况穆发个短信询问一下关于遗产继承,或者况进山公司的事情。
季宵焕问的那些问题,并不是什么机密。
毕竟连况穆都知道的事情,况穆总觉得季宵焕也应该是知道的。
可是每当季宵焕给他发短信,况穆还是都会回复,只是语气上冷冷淡淡的。
毕竟况穆性格冷淡,他可以谁都不理,却不可能不理季宵焕。
就像是小时候季宵焕惹他生气了一样,每次不管季宵焕把他给气成什么样子,但是只要季宵焕和他说话,况穆哪怕再生气,也不忍心对他哥哥不好。
一过都二十几年了,这个习惯早就刻到况穆的骨头上,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改。
这天下午,况穆上完了课,收拾了收拾东西转身走下了讲台。
季宵焕手里拿着一本书,走下台拦住了况穆。
况穆手里抱着书,抬头淡淡的看了季宵焕一眼。
季宵焕笑了下对况穆说:“况老师,我有道题不懂,想要请教一下。”
况穆点了点头说:“你说。”
季宵焕果然指了一道况穆上课讲过的题,况穆看着那道题,脸色一沉说:“这题上课讲过。”
季宵焕一看就上课没好好听课,他皱了一下眉头,说:“我上课没听懂。”
况穆瞪了季宵焕一眼,将他手里的书抽了过来,手点着那道题,一字一句的对季宵焕讲着题。
讲着讲着况穆就有些跑神了。
他感觉到季宵焕的目光压根没有看着书,而是直直的望着他,那双锐利的眉眼就像是夏日里最烈的太阳,将况穆晒的浑身滚烫,手心都在冒汗。
况穆喉结滚动了一下,加快了语速给季宵焕讲题,等到他把那到题讲完,立刻将书往季宵焕的怀里一推,转过身就要走,却被季宵焕一把抓住了手腕。
周围还全是来来往往的学生,况穆身子抖了一下,两下就将季宵焕的手给扒拉开了,压着生气说:“你干什么。”
季宵焕看着平时高冷的小况老师,现在却脸色红红的,瞧着有些可爱。
季宵焕松开了手,低着声音说:“况老师,我这一段时间能不能去你家住?”
“为什么?”
“我没有住的地方了。”
况穆看着季宵焕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忽然想到了之前那些女生议论的话,于是他侧过头抱起了书桌上的书说:“你不是和Oscar住在一间宿舍吗?”
季宵焕想了一下说:“他最近喜欢上了架子鼓,很吵,住不下去。”
况穆侧着脸眼睫轻垂,他捏紧了手上的书,板着小脸说:“不行,要按照学校的规定住宿。”
说完况穆就转身绕过季宵焕快步的走了。
等到况穆绕过了走廊,逃离了季宵焕的视线,才缓下了肩膀喘了两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