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麓
“你……你下次别帮我洗了,我自己会洗。”亭析支支吾吾半晌,干巴巴挤出一句话。
郁临莘没忍住乐出声,抬手揉了揉亭析半干的黑发,“逗你的,洗衣房有洗衣机,比我洗得干净。”
有郁临莘亲手洗在前,仅仅帮他扔进洗衣机里清洗,顿时变得相当好接受,亭析舒缓一口气,面颊热意消退,抬腿给了郁临莘小腿一下,拧眉弯腰继续晾衣服。
郁临莘被打,脸上笑意未减,活像有某种特殊癖好。
日头渐高,到时间准备午饭,管琦和计弘终于晃晃悠悠下楼。
与第一天精致的妆容相比,管琦的妆清淡许多,估摸轮到她早起喂鸡,该懒得化了。
“有客人来?应该会给我们带吃的吧?”管琦天真地期待。
计弘扯扯僵硬的嘴角,“以我上一季的经验看,哪怕带了,节目组也会半路拦截。”
管琦无语,“我们是慢生活综艺,不是荒野求生啊!”
“糟糕!导演又想坑我们了!”计弘眼尖瞧见导演把关申河叫了过去。
他猜的不错,钟导表示可以赊给他们肉。
“不赊不赊不赊!”计弘条件反射跳起来拒绝,“上一季我太天真,赊了几回,最后还不起沦落到帮乡亲们挑大粪!”
一阵鸦雀无声后,哄堂大笑。
钟导大手一挥,“不愿意赊欠我们的,你们也可以找附近村民们借。”
关申河与计弘对视一眼,节目组会那么好心?
管琦眼睛一亮,“对啊!”
她面对镜头一脸认真说:“拒绝高利贷从我做起!”
五人一番商量后,决定先试试,午餐吃得简单,亭析煮的面。
“亭析,一般人煮不了这么难吃。”计弘朝他竖起大拇指,顿感自己煮方便面的技术放亭析面前,妥妥称得上厨神级别。
亭析敛唇道:“凑合着吃吧,至少不会拉肚子。”
毕竟自己煮给自己吃了三年,亭析清楚得很。
除去亭析和郁临莘,其余三人没怎么吃,准备留着肚子吃晚上大餐。
亭析早已习惯自己的厨艺,郁临莘好似在吃什么美味珍馐,一度令计弘怀疑郁临莘那碗和他们不一样,伸长脖子看了眼坨成整块的面团,证明亭析厨艺的确差。
管琦拽回计弘,“找虐呢?人家真爱能一样吗?自带滤镜,屎都是香的。”
计弘五官嫌弃地挤到一起,“姐,吃饭呢。”
亭析按住郁临莘的筷子,“难吃,别吃了。”
郁临莘眸光温柔,“很好吃。”
他话语真挚,若非吃过亭析做饭的人皆劝他以后远离厨房,亭析大概会被他麻痹,亭析一时拿不准,郁临莘演技太好,还是味觉失灵。
“我第一次吃你煮面,跟做梦一样。”郁临莘低语,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吃到亭析亲手煮的面。
他也不怎么想吃,爱人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可以由他为亭析做,他的小王子,应该永远干干净净,快快乐乐,不必为生活所累,亦不必囿于柴米油盐。
亭析与他对视,思绪万千,他以为郁临莘在暗示他,让他说出“以后你想吃,我随时可以为你做”之类的话,亭析给不了这种承诺,他和郁临莘仅是长河中,两叶重逢的小舟,盘旋一阵,终将各奔东西。
无可避免,心中升起一丝悲凉,未等自我消解,他便听郁临莘问道:“第一次做饭时,有切到手指吗?被热油烫到过吗?很疼吧。”
早已遗忘的记忆像散落的纸页翻飞,亭析无意识坐直身子,有什么一点点包裹住他的心脏,密不透风,令他窒息,眩晕,甚至热泪盈眶,他在郁临莘眼中看到一种复杂热烈的感情,他就这样,猝不及防跌进郁临莘满腔爱意里,心神震荡。
初次独居,亭析遭受巨大打击,他发现自己一无是处,越弄越糟糕,他不知道深浅色衣服需要分开洗,因为不会铺床套被子,好几晚直接盖被单睡觉,以至于感冒发烧晕倒家中,幸好陈庸及时发现,送他去医院,他站在大厅,四顾茫然,目视来来往往的行人,内心一片慌乱。
首次下厨,亭析做好攻略,以为万无一失,谁料削皮时手一抖,狠狠给了自己一刀,给他缝针的医生开导他,年轻人路还长着呢,别想不开做傻事,亭析也不好意思解释真实原因。
曾经压下无人问津的委屈,在郁临莘一句询问下,被轻易挑起,亭析低下头,匆忙收拾碗筷。
计弘伸手帮忙,管琦当即给了他一下,亭析匆匆进入厨房,郁临莘端着碗紧随其后。
计弘一头雾水,管琦嫌弃道:“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怎么混出头的。”
“琦姐,你骂我吗?”计弘傻乎乎问。
关申河笑了笑,“傻人有傻福吧。”
“小曦。”郁临莘放下碗筷,凑上前查看。
亭析打开水龙头,低头洗碗,“几个碗,你去休息吧。”
他努力压下哽咽声,郁临莘何其敏锐,眉心一凝,抓起一块黑布,遮住厨房里的摄像机。
“小曦。”郁临莘握住亭析细瘦的手腕,拿开他手中的碗。
“我没事,让你看笑话了。”亭析牵起嘴角,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亭析肤白胜雪,头发乌黑,眼如明珠,此刻泪眼盈盈,嘴唇殷红,他身上极深极浅的色彩对比,越发衬得他似画中人。
郁临莘双手捧住亭析的脸,眸色渐深,低头吻上他红润的唇。
再多复杂的情绪,在这个吻中,一扫而空。
亭析记不起曾经受过的委屈,想不到夜里辗转难眠时的纠结揣测,他仿若失去理智的野兽,完全遵循本能行事。
郁临莘结实有力的手臂扣住亭析的腰,衣衫贴紧,勾勒出漂亮的腰线,亭析踮起脚尖,攀上他的肩膀,郁临莘握住亭析的手,倾身方便他动作。
亭析轻嗅他的气味,鼻尖蹭了蹭郁临莘的鼻尖,细小的举动,激起郁临莘浓烈的爱意,他家小朋友真可爱。
郁临莘单手抱起亭析,将他抵上冰箱,亭析毫无防备,双臂环住郁临莘脖颈,嘴唇微张,未待他回神,唇上倏地一热,郁临莘叩开雪国大门,品尝一整个春天的芳香。
洗碗时间稍微过长,五人出发前往村民家,客人正在来的路上。
出师未捷身先死,周围村民住的较远,道路多是靠人走出的泥泞小道。
“河对岸有人家!”计弘手拿木棍弯腰戳掉鞋上泥巴,猛地一抬头,喜从天降。
“是啊,对岸。”管琦身心疲惫,她穿浅色衣裤干嘛?
郁临莘观察四周,顺着杂草踩踏的方向,找到过河的桥,“有桥。”
几人高兴地跑过去,然后齐齐傻眼。
“你管它叫桥?”计弘目瞪口呆,“这不就是两根绳子加破木板吗?!”
关申河解说:“临莘找对了,村民们每天会使用这座吊桥来往两岸。”
话音稍落,对岸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儿挑着扁担脚步轻盈朝前走,扁担左右两侧挑的东西估摸挺沉,吊桥晃动幅度逐渐增大,老头儿如履平地,跟闹着玩似的,走下吊桥,五人才看清,人家瘦是瘦,肌肉紧实着呢。
“让一让,让一让,别溅到。”老头儿约莫古稀之年,声音洪亮。
计弘一闻便知,老头儿挑着粪呢。
河边风大,五人搓了搓鸡皮疙瘩,管琦提议:“要不,咱们回去?”
“来都来了,总要试一试。”郁临莘率先站出。
亭析皱了皱眉,待看到节目组准备的安全绳索后,肩背放松。
“莘哥真男人!”计弘远离河边喊得撕心裂肺。
亭析扯了扯安全绳索,反复确认是否结实,郁临莘眉眼含笑,悄悄问:“不给我一个祝福吻吗?”
亭析掀起眼皮,“我记得你会游泳。”
并且游得很好。
他冷冷淡淡的样子,完全让人想象不出一个多小时前,他是如何在郁临莘怀中融为一汪春水。
“拔X无情的男人。”郁临莘说。
亭析差点呛到,“快走吧。”
河上风大,郁临莘迈出一步,吊桥开始剧烈晃动。
管琦和计弘直接化身尖叫鸡,全程给郁临莘配BGM。
“我我我我我,我不敢看了。”计弘捂住眼睛。
管琦恐高,拍戏吊威亚次次硬着头皮上,拍完后瘫坐地上,“快扶住我,我腿软了。”
两人互相搀扶,脸色煞白,竟比桥上的郁临莘还可怜。
郁临莘顺利过桥,站在对岸比了个Ok的手势,关申河常年拍武打片,虽说年纪上去了,但功底始终在那儿,平安抵达对岸。
“你们俩?”亭析用眼神询问。
计弘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不亭析你先上吧。”
亭析倒是无所谓,“我走后,你们俩要互相谦让到天黑吗?”
一句话击中两人膝盖,计弘艰难地说:“我先走吧。”
计弘一上去立即开始唱高音,管琦感同身受,双腿颤抖,亭析在她旁边来了句:“音域真广。”
管琦确定自己没听错,亭析居然在这种时候羡慕计弘的声音,他是恶魔吗?!没看见计弘两腿抖成筛糠了吗?
对岸关申河与郁临莘打算上桥帮忙,计弘跟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毛,“别过来啊!!!”
“它承受不起三个成年男人的重量!”
无论关申河怎么告诉他,可以,没问题,计弘全然不信,耗时良久,艰难抵达对岸。
亭析侧头:“琦姐,你去吧。”
管琦指了指自己,面部肌肉僵硬,“你开玩笑吧。”
亭析一本正经说:“你确定希望我留下你一个人?”
管琦想了想,两眼发黑,可让她上桥,“我……我没做好心理准备。”
亭析歪头凝视她,提议道:“你恐高可以和钟导说,他不会强迫你过桥。”
管琦面露诧异,亭析发现她恐高了?她抿了抿唇,笑容苍白,“我,我试试吧。”
她并非新人,深知选择勇敢走上去比放弃更能吸粉。
“嗯。”亭析颔首,“你放心,发生任何意外,我马上救你。”
管琦脸色铁青,皮笑肉不笑,“谢谢你啊。”
哪想亭析一语成谶,管琦磨磨蹭蹭走过一半,一脚踏空,整个人往下坠,即便系着安全绳,依旧令她惊恐万分,血液冰冻。
专业人士赶忙上前,年久老化的吊桥在他一上去便开始剧烈晃动,发出吱呀声。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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