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麓
山路崎岖,尤其昨晚下过雨,泥泞难行。
关申河再三强调:“大家注意安全。”
管琦脚下打滑,吓得尖叫,亭析稳稳拽住她后领,“没事,不会掉下去。”
“弟弟,可以换成手吗?”管琦商量道。
郁临莘未开口,亭析自己先冷漠拒绝掉:“琦姐我不炒CP。”
管琦脸僵住,随口道:“你胡说,你明明有和郁临莘炒CP。”
脱口而出口,管琦察觉不妥,正要找补,便听亭析冷漠道:“那叫造谣,造谣者吃官司了。”
管琦突然怪可怜郁临莘,亭析直起来,堪比电线杆子,扎心得叫人流泪。
亭析踢到暗藏泥巴里的树根,绊了一下,身子往前跌去,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迅速搂紧他的腰,幸亏亭析及时松开管琦的后领,才没造成连环惨祸。
温热的嘴唇擦过亭析耳廓,低醇沉静的嗓音钻入大脑,“小心点,看着路。”
山风吹拂,刮走炎热,亭析遽然一阵口干舌燥,热意如烈火蔓延全身,心脏剧烈搏动。
前方曾畏回头,毫无预兆对上郁临莘幽邃渊邈的眼睛,浓黑如墨,散发危险信号,青天白日,炎炎酷暑,他倏然感到一阵寒意刺骨。
第040章 什么题材我都能演
村子里的学校非常破旧, 但干净整洁,尚未走进去,已有朗朗读书声传出。
计弘踩了踩泥巴地, 震惊学校落后的条件, 几人眼圈泛红,关申河眼神怀念,“我念书那会儿,学校大概就是这般模样。”
几十年过去了, 外面的世界飞速发展,此处仿佛被时间遗忘,停滞不前。
下课铃声响起, 孩子们一窝蜂冲出来, 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看到他们后, 眼神好奇又害羞, 躲得远远地, 不敢靠近, 目光倒是直勾勾。
学校里的孩子, 最大的十来岁,最小的四五岁, 甚至有姐姐背着弟弟来上课,她们往往是留守儿童, 家中父母外出打工, 爷爷奶奶下地干活或者外出办事, 没人看孩子, 便叫姐姐带到学校照顾。
“孩子们, 今天哥哥姐姐们来给你们上课, 大家开不开心呀?”约莫四十出头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说话。
“开心!”同学们大声说道。
他们不懂节目组来做什么,但他们知道,有好吃的了,天真无邪的小孩儿,盯着糖果饼干的眼神,宛如饿狼。
从小被教育要懂事,要讲文明,讲礼貌,可山里的物资太过贫乏,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糖果牛奶,那是过年才可能拥有的东西,一些家庭甚至过年也无法拥有,他们的眼睛本能地流露出贪婪,并不叫人厌恶,反倒令人揪心。
“哥哥,我想要黄色的糖可以吗?”小女孩儿怯生生地望着亭析。
亭析蹲下身,找出黄色的糖果放到她手心,小女孩儿立即笑开花,见她成功要到了喜欢的糖果,继而连三的小朋友鼓起勇气上前,亭析耐心地帮他们选。
“你要什么颜色?”亭析抬头问眼前的小胖子。
小胖子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我不要糖果,我……我……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亭析疑惑,和他有什么可说的,居然比糖果有吸引力。
小胖子身后围着一群小朋友,嘻嘻哈哈地凑热闹。
听到同学们的嬉笑声,小胖子整张脸,连同脖子瞬间跟烧开的水壶一般冒烟儿。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小胖子眼睛一闭,攥紧包子似的拳头,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大声说道。
教室骤然鸦雀无声,然后爆发出剧烈的笑声。
小胖子脑袋低得恨不得缩进领口里,亭析站起来,向导演组借了拍立得,“我们一起拍个照吧。”
“嗯嗯嗯!”小胖子点头如捣蒜,傻愣愣地绷紧全身,神仙似的哥哥把签有名字与寄语的照片递给他,他肉乎乎的脸上顿时笑开花。
抱着照片,小胖子觉得自己此刻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即便身后同学们嫉妒的眼神快把他烧穿,他也不在意。
“哥哥,你的字好漂亮啊。”小胖子敬佩地说。
亭析捏捏他的小肥脸,“好好学习,努力练习,你以后……”
小胖子眼睛倏地发光,“我以后会比哥哥你写得好吗?”
“你以后或许能达到我的百分之一。”亭析冷酷地告诉他现实。
小胖子:“……”你们城里人都不哄小孩儿的吗?
亭析一手漂亮的字,引来许许多多孩子围观,连老校长也竖起拇指,夸赞他。
学校教育资源匮乏,总共三个老师,以前原本有五个老师,两个大班,后面仅一位女老师愿意留下来任教,她便是今天接待亭析他们的任老师,另一位老师是老校长的孙子。
因为老师少,两个大班缩减为一个班,不分年级,即便如此,两位老师仍旧忙不过来,早已退休的老校长挺身而出,再次回到学校,他的孙子回来其实是为了照顾他,顺带教书,如果哪天老校长走了,学校大概只剩任老师了吧。
考虑到此,老校长特意找上村支书与节目组商量,希望节目组能够帮他们多宣传宣传,哪怕多一个老师,这群孩子的未来也会多一份可能。
“既然大家这么感兴趣,我教大家写字吧。”亭析提议。
孩子们当即开心地手舞足蹈,目不转睛地盯着亭析的脸看。
管琦忽然觉得,他们根本不是馋亭析的字,而是馋亭析的脸。
小小年纪就知道喜欢美人,有出息。
正好上课铃响,亭析挽起袖子,修长的手指,随意拿上一根粉笔。
他周身充满少年气,大家担心他胜任不了老师这个角色,直到亭析站上讲台,游刃有余地讲课,等回过神,一节课居然已经讲完了。
“我去!我居然老老实实地听完了一整节课!没打瞌睡不说,我还沉迷进去了!”计弘惊呆。
管琦与他感同身受,“原来老师长得帅真的有用!我恨我念书时没亭析这种老师,要不然我肯定考上T大了!”
关申河笑道:“亭析的确讲得很好,不大像第一次讲课。”
郁临莘感受相同,他认识亭析时,亭析一贯接受精英教育,家庭老师教授的课程早已超过亭析年纪应该学习的范畴,他高三的试卷,亭析可以完美解答,跑去学校念书,正如亭析父亲所说,是在浪费时间。
据郁临莘所知,亭析其它课程包括音乐,美术,书法……演讲,主持,上台讲课得心应手倒也不足为奇。
“真牛啊,不愧是老爷子们的得意门生。”曾畏收起手机,点击发送。
“视频我发给老爷子他们了,好慢,山里的网太差了吧。”
亭析无语,“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干什么都要记录下来发给家长看。”
“你不懂,我带着任务来的,要是漏拍了你的精彩时刻,回去得被一群老爷子念叨死。”曾畏想想那个场景便头皮麻烦。
工作人员上前委婉提醒曾畏别泄露内容,毕竟没播呢,假如泄露出去,亭析的部分肯定要剪掉。
“告诉你们导演,放心,我没乱发,自家老爷子想小孩儿了。”曾畏说。
工作人员连忙点头,连声应下,心里又一阵纠结,亭析究竟和曾家是啥关系?
终于轮到曾畏上场,每个人手里发了纸笔,亭析他们五人同样需要作画。
曾畏教了一些简单的绘画方法,又叫几个小孩儿上讲台互动,一人画一个部分,最终合起来看看会是什么。
毫无意外,最终画出一个四不像,孩子们笑作一团,纷纷表示:“好丑啊。”
“好了,大家有什么想画的可以画下来,可以和你的朋友互相画,可以画你喜欢的东西,也可以画你的家人,无论什么都可以画在纸上,我们看看谁画得最好,有奖励哦。”曾畏说。
玩得好的小女孩儿面对面画彼此,一边画一边笑,有的小孩儿画得直挠头,最奇特的当属七八个蹲在亭析旁边,照着他画的孩子。
“啧啧啧,小小年纪就成了颜控。”管琦揶揄道。
郁临莘突然端上小板凳坐到亭析正对面,这个位置不少人跃跃欲试,奈何着实没胆子,现在看见容貌俊朗的帅哥哥占了去,心里莫名平衡了些,总归比别人占去好。
“这个哥哥也好好看,他好高啊,我爸爸要是有那么高就好了,坐他肩膀上一定望得很远。”
“我觉得他比神仙哥哥好看,我以后想长成他这样,一口气挑两桶粪水不费劲。”
“我也想,我刚刚偷看到他的肌肉了,好大呀,打架肯定超厉害,一拳一个孙二狗。”
亭析低头憋笑,童言无忌,但童言童语未免太好笑了点。
郁临莘慢慢靠近,带上凳子坐到亭析旁边,“别憋了,我知道很好笑。”
亭析忍不住将头埋进他肩膀,身子微微颤抖,“你什么时候拍一部乡土爱情剧,或许很有市场。”
“你指中老年市场吗?”郁临莘面无表情地注视他。
亭析抬头,白皙的面颊被热气蒸得粉嫩,双瞳剪水,额前的碎发潮湿,漂亮极了,郁临莘怦然心动,喉头滚动,移开视线,再看下去得出事。
“谁说我们年轻人不看乡土爱情剧,《山茶花开》评分挺高的。”亭析丝毫没注意到郁临莘的不自在。
郁临莘靠意志力同他聊正经话题,“如果剧本好,什么题材我都能演。”
“你说的啊!朋友们,竖起你们的小耳朵,郁临莘说只要剧本好,他来者不拒!”管琦突然兴奋地对镜头说。
关申河打趣地说:“我记得你不接亲-热戏。”
姜还是老的辣,此话一出,所有人视线齐刷刷聚焦到郁临莘脸上。
郁临莘淡定地回答:“嗯,以后接不接,看和谁演。”
“哦~”管琦和计弘同时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
亭析被他们俩戏谑的眼神看得想逃。
曾畏是傻子也该瞧出亭析和郁临莘关系非同寻常,而且似乎众所周知?
回想郁临莘那个眼神,曾畏得劝亭析三思而后行,他虽然把亭析当亲弟弟疼爱,但亭析到底是个思想独立的成年人,他可以提醒,建议,却无法左右亭析的决定。
亭析初恋被伤得厉害,直至二十三岁心如死水,难得铁树开花,千万别再来一次重创,雪上加霜,否则曾畏估计亭析真要孤独终老了。
曾畏心情烦躁地走到一边儿去抽烟,抽到一半接到他哥们儿的电话,开口直接调侃他:“可以啊兄弟,啥时候学会玩男明星了?”
“你说什么屁话呢?你爹我直男。”曾畏语气不善。
对方早已习惯曾畏的脾气,见怪不怪地说:“嘿,你忽悠别人得了,对我你也守口如瓶?你忘记咱俩小时候一起殉情的感情了吗?!”
“得了吧,要不是你傻逼,和人打赌,你爹我心疼你吓得尿裤子,疯了才陪你跳楼玩。”曾畏想到小时候当真无知者无畏,敢比赛从一栋楼跳到另一栋楼玩,搁现在朝下面瞟一眼就得腿软。
“少和我贫,说真的,你和小明星挂热搜上呢,真不是你的人?脸拍得清清楚楚,你的倒挺模糊,我对你多真爱,一眼直接认出你,换旁人绝对做不到。”曾畏兄弟得意洋洋地说。
“你等下,我看看。”曾畏挂掉电话,登录微博。
“艹!”曾畏咒骂一声,竟然有傻逼造他和亭析的谣。
照片上他揽着亭析的肩膀,两人说说笑笑上了车,营销号特能编故事,放了一张他给亭析车钥匙的照片,一口咬定他是亭析金主,送亭析一辆车,亭析笑得合不拢嘴,亲密依偎在他怀里,而后两人甜蜜回到住处。
曾畏出离愤怒,他包亭析,那不是乱·伦吗?!更何况亭析哪有笑得合不拢嘴?开一百万那么便宜的车,明明委屈死亭析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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