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的白月光是我 第73章

作者:清麓 标签: 豪门世家 强强 娱乐圈 爽文 近代现代

  指腹擦去亭析脸上的泪水,郁临莘低头亲吻他的额头。

  郁临莘越是温柔地安抚,亭析哭得越厉害,好像要将隐忍多年的委屈全数清空。

  亭析哭湿了郁临莘的衣衫,拳头死死捏紧,骨节泛白,“明明是他热烈地追求我妈妈,跪在雪地里请求外公将妈妈嫁给他,许诺会永远疼惜她,可他们结婚后,他越来越忙,嘴上说着为了给我和妈妈更好的生活,行动上却早出晚归,留宿公司。”

  郁临莘打开他的紧握的拳头,塞进自己的手,让亭析捏自己,“他出轨了?”

  亭析在他怀中摇摇头,“没有,他和我妈妈结婚后,事业蒸蒸日上,他的野心很大,试图建立他的商业帝国,家庭反倒成了他的拖累。他并非不爱我妈妈,只是心中的天秤逐渐倾斜,事业占据上风。”

  婚后生活变化,初为人母,再加上远嫁他国,亭徽艺习惯性等待丈夫回家,可常常是一场空,她抱着年幼的儿子越发迷茫,那时她大概已经有些抑郁了,但无人察觉,直到她再次怀孕,是个小妹妹。

  亭徽艺灰白的生活,重新染上彩色,庄诚辉同样期待第二个孩子降临,年幼的亭析经常贴着妈妈的肚子和妹妹讲话。

  他们的家因为小天使的降临,重新焕发生机,可惜好景不长,几次检查出现异状,医生建议流掉这个孩子。

  亭徽艺每晚都在哭,做完手术后,身体每况愈下,食不下咽,眼神麻木,佣人告诉匆忙回家拿东西的庄诚辉,那时庄诚辉工作正在关键时候,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妻子。

  何况他的思维惯性告诉他,女人生孩子,流产,在科学发达的今天,并没有难度,而且他给亭徽艺安排了专业人士精心照顾,即便告诉他,他也帮不了亭徽艺什么。

  等庄诚辉终于忙完一段,抽空回家享受天伦之乐,被迎面而来的岳父狠狠抽了一顿,“我把女儿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么爱她,照顾她的?!”

  庄诚辉因此得知,妻子不仅患上抑郁症,还患有精神分裂症,她坚称未出生的小女儿没死,抱着枕头哄孩子入睡。

  亭珅不顾庄诚辉阻拦,强行带着女儿,外孙回国,庄诚辉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即便想追,也撒不开手,他想着如今岳父正在气头上,过段时间等岳父气消了再去接妻子儿子回家,然而庄诚辉始料未及,这一等便是死别。

第073章 那天发生了什么

  郁临莘紧紧拥住亭析, 脖子上青筋鼓起,神色隐忍。

  庄诚辉以一种绝对无法撼动的形象强势出现在少年郁临莘面前,傲慢, 强大, 事业有成,令郁临莘印象最为深刻的,当属庄诚辉的不容置喙,他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 哪怕是他最亲近的家人。

  郁临莘对庄诚辉的厌恶越发浓烈,可他偏偏是亭析在世上唯一的血亲。

  原来亭析人生中大部分悲剧都由庄诚辉一手造成,他让亭析失去了完整的家庭, 失去了父亲, 再失去母亲。

  亭析哭声渐止, 通红的眼睛阴沉暗淡, “我去洗把脸。”

  “需要我陪你吗?”郁临莘轻声询问。

  亭析摇头, 站起来时身子微微摇晃, “不用, 我饿了, 想吃点甜食。”

  “好,我给你做。”郁临莘敛下眼底的担忧, 微笑道。

  水流声哗啦啦,亭析额前的碎发被冷水打湿, 耷拉下来, 贴上皮肤, 他的脸比月光更为惨白, 找不到半丝血色。

  关掉水龙头, 亭析反反复复深呼吸, 企图舒缓情绪。

  心跳不规律的快速跳动,胸腔好似胀满水,下一秒就要爆裂。

  视线雾气朦胧,他隐隐看见自己的手在颤抖,恐惧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渊将他吞没。

  “不……不会的……”亭析左手紧紧抓紧右手手腕,一定是他的错觉。

  “叩叩叩——”

  “小曦,你好了吗?”郁临莘扣门问道。

  亭析进去好一会儿,他有些担心。

  门缓缓打开,亭析浑身冒着水汽,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湿漉漉的黑发贴上皮肤,宛若礁石上美丽危险的海妖。

  郁临莘呼吸一滞,喉结滚动,“赶紧把头发吹干,小心感冒。”

  “嗯。”亭析声音低哑,尾音嗡嗡。

  郁临莘知道这是因为亭析刚哭过,依然担心他会感冒,替他用毛巾擦到半干。

  亭析垂着脑袋乖乖由郁临莘擦头发,直到郁临莘停下动作,伸手去拿吹风机,他才灵魂归位般埋下头,抱住郁临莘的腰,“哥哥好贴心。”

  郁临莘摸摸他微凉的耳朵,“因为甜甜总学不会照顾好自己。”

  亭析侧了侧头,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望向他,“学会了,哥哥就不会照顾我了。”

  心脏骤然揪紧,郁临莘始料未及亭析内心的真实想法,大拇指捻了捻亭析的眼尾,郁临莘纵容地说:“会的,无论甜甜需不需要我,我都会陪着你,照顾你,爱护你。”

  亭析收紧双臂,蹭了蹭郁临莘,“别骗我。”

  “骗你是小狗。”郁临莘浅笑,眼底弥漫开涩意。

  有那样一位父亲,青春期又遇上他这样的初恋,无怪亭析时常没有安全感,郁临莘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尽余生去治愈他。

  吹干头发,亭析和郁临莘下楼吃饭,在厨房门口撞上人高马大的阿威。

  “你站厨房门口当门神吗?”亭析推开他。

  阿威眼巴巴盯着亭析,“好香呀。”

  亭析掀开锅盖,郁临莘煮了酒量桂花糖芋苗,闻着便口舌生津。

  盛上一碗递到阿威面前,阿威瞬间眼冒金光,抬手去接,却被亭析躲开。

  “东西是郁临莘煮的,你今天误伤了他,应该和人说什么?”

  阿威仿若被教育的小孩儿,缩回手,在原则和美食间摇摆,保护少爷是他职责所在,谁叫这人鬼鬼祟祟,而且看少爷的眼神也腻腻歪歪,应该收拾。

  “对不起。”

  “谢谢你分给我食物。”

  阿威跨步上前,停到郁临莘面前,中气十足地说。

  震得郁临莘耳朵疼,“没关系,你是为亭析安全着想,以后亭析在外就拜托你了。”

  阿威歪了歪头,忽然觉得眼前之人,还不错。

  凝望阿威端着糖芋苗开心离开的背影,郁临莘新奇道:“看着人高马大,心智似乎不高。”

  亭析解释道:“他打出生就被父母遗弃,跟着狼群生活了五年,被人发现送到警察局,行为举止完全和动物一样,花了很长时间才纠正成功,但他和普通孩子始终有差别,无法融入他们,住福利院时经常被排挤,欺负,他野性难改,能动手绝不动嘴,没人愿意领养他。”

  “后来他在福利院待烦了,半夜翻墙离开,光脚从一座城市走到另一座城市,他想回大山里,他讨厌人类社会。”

  郁临莘震惊,狼孩儿在身边?

  亭析转头看了一眼阿威的背影,继续道:“我小时候被绑架过,是阿威救了我,他傻乎乎的,以为绑架犯的枪是什么玩具,居然主动凑上去瞧。”

  “从这儿到这儿,现在还留有疤痕。”亭析指了指锁骨旁到肩膀的位置。

  差点打中心脏。

  郁临莘听亭析提过小时候被绑架的事,可他并不知对方携带枪·械,他猛然抓住亭析的手,心有余悸。

  亭析眉眼弯弯,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好多年前的事了,而且我毫发无伤被救回去,阿威反倒满身血,我外公感谢他救了我,知晓他的情况,征询过阿威自己的意见后,将他安排进了军队。”

  “有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挨了一枪,却对枪-械升起兴趣。”亭析望向阿威,目色深深,如果他有阿威一半勇气,他的人生可能会变成另一番景象吧。

  听完阿威的故事,郁临莘对他的排斥和醋意,彻底消散。

  阿威端着碗,一脸凶神恶煞站到郁临莘面前,“再来一碗,谢谢。”

  郁临莘忽然觉得他好眼熟,视线下移,与菜刀眼的甜糕对上。

  顿时醍醐灌顶,甜糕拟人大概如此吧。

  郁临莘胸口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看阿威的眼神不自觉慈爱起来,接过碗转身进厨房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糖芋苗,“喜欢下次我多做点。”爸爸的好大儿。

  即便阿威面无表情,郁临莘仍然可以看出,他很高兴。

  阿威确定,郁临莘是个好人,可以放心让他留在少爷身边。

  .

  吃饱喝足,亭析闭上眼睛抱着猫躺沙发上休息。

  郁临莘收拾好厨房,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压抑在心底的疑问,涨潮般翻涌。

  “小曦。”郁临莘走到他身边坐下。

  “嗯?”亭析睁开眼睛,甜糕睡得摊开肚皮,嘴巴微张。

  他手痒地扯出甜糕的小舌头,弹了回去,甜糕猛地狂摇脑袋,眼睛半眯着,一脸茫然地看着对面的郁临莘。

  郁临莘:“……”

  亭析拍拍甜糕敦实的屁股,让它一边儿玩去,甜糕打了个哈欠脑袋钻进窗帘下面,身子露在外面,保持诡异的姿势,睡着了。

  “你想问我,我母亲去世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对吧?”亭析收回视线,平静地问。

  郁临莘紧了紧拳头,点头,“嗯。”

  亭析状态轻松随意,仿佛即将讲述别人的故事,他挑选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拿起水果刀削皮,他削皮的技术比做饭技术精湛百倍,一圈又一圈,半点没断裂。

  “你和我分手后,我跑去找过你几次,后面我没再去找你,你不奇怪吗?”亭析挑了挑眉。

  郁临莘大概能猜到,“你家里人不允许吧。”

  亭析唇角上扬,“你说得对,和大多数被拆散的情侣一样,我被没收了手机,禁止出门,包括上学。”

  “但做决定的人,并非外公,而是庄诚辉,外公即便讨厌他,也默认了他的做法,他们认为我叛逆期到来,一时新鲜好奇罢了,过段时间就会忘记你。”

  庄诚辉压根儿不了解他,自以为是,操控他的人生,企图让他“改邪归正”,可越被压迫,越被阻拦,他越是要反抗。

  他耐心等待,伺机行动,直到某天下午,大雨滂沱,天空黑压压一片,庄诚辉和亭徽艺发生争执,楼上乒铃乓啷,摔碎不少东西,佣人们赶忙上去收拾,庄诚辉冒着大雨驾车离开。

  亭析贴着窗户眺望远处,确定庄诚辉的车离开,立即换上衣服,准备偷跑出去,正当他万事俱备,鼓足勇气爬窗户时,楼上突然响起凄厉的尖叫声。

  家中瞬时陷入兵荒马乱,急促的脚步声,绝望的哭声,佣人们的议论声混杂成一锅粥,亭析拧开门,原本看守他的保镖消失无踪,他应该高兴,可心中莫名慌乱,使他手脚冰凉。

  他循着声响上楼,外公的哀鸣,一声声往他耳朵里钻,仿若针扎般,刺痛他的耳蜗。

  “医生!医生还没来吗?!”

  外公焦急的催促声格外尖锐。

  隆叔压抑喉咙深处的哽咽,劝道:“老爷……小姐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小少爷还需要您看顾。”

  一切声音,在亭析看清卧室里的情形后,扭曲成漩涡,被鲜血一点一滴淹没,染成血红。

  “呕——”

  少年人第一次看见如此冲击性的画面,血,好多好多血,鲜红的血铺满地板,血泊中美丽动人的女人失去生机,冷冰冰地躺在地上,犹如一朵开败的花。

  那是他的母亲。

  这个信号让亭析大脑缺氧,停止思考,眼前一黑,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