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麓
“坐在门口小心冻感冒,冷也不知道换位置。”郁临莘正要放下书本,亭析赶紧指了指旁边,“要看得见哥哥。”
郁临莘怔住,心头骤然柔软,“烤红薯要剥皮。”
亭析左右歪了歪脑袋,没研究出怎么吃,干脆直接上嘴咬,幸亏郁临莘眼疾手快拦住他,亭析的牙齿咬在他手上,大眼睛扑闪几下,小狗似的拿牙齿磨人,留下一个浅淡的牙印。
郁临莘剥好皮,递到他面前,“吃吧,小狗。”
亭析皱了皱鼻子,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眯起眼睛,“好甜呀。”
郁临莘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留下点小黑印,亭析一无所知,吃得摇头晃脑,哼起歌。
郁临莘无意识上扬唇角,小朋友的快乐真简单。
一觉睡醒,亭析靠着床头,眼神呆滞,视线尚未聚焦,没从梦境中抽离。
“阿嚏!”响亮的喷嚏,把他的魂儿叫回来。
亭析揉揉鼻子,“别是感冒了。”
他起床喝了袋感冒冲剂,二十三的他,已非当初连医院门往哪个方向开都茫然的少年,最好初出现感冒征兆时就立即抑制住,否则等变严重再去医治,只会给自己增加负担。
清凉的薄荷味儿弥漫口腔,带着过于浓烈的甜腻,亭析灌下一大杯白开水,缓解口腔不适。
洗漱完,亭析换好运动装,随手扎起小辫,拉上卫衣帽子,下楼跑步。
作为艺人,身材管理是基础,但能坚持运动的人极为稀有,比如聂辰,亭析邀请过他一起晨跑,聂辰直接把头摇成拨浪鼓,他经常熬夜写歌,同一屋檐下,生生人为创造出时差,而且运动太累了,他选择少吃点。
“亭析,去锻炼啊?”门口的保安已然是位老熟人。
亭析点了点头,做好热身运动,开始慢跑。
保安大叔上了一晚上夜班,原本困得直钓鱼,可看到精力充沛的亭析,竟清醒许多,“年轻人真有朝气,多好一孩子。”
骂他的网友真是吃饱了撑的,姓姜那小子,尖嘴猴腮,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完全没看到袭击你的人吗?”潘胜接连问过好几次,惹得姜维宇怒火中烧。
“没有,没有!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潘胜眉头死死拧到一起,脸色阴沉,姜维宇迟钝地意识到大概有什么坏消息。
“怎么?难道你没查到人?”姜维宇以为这事儿很简单,调查一下监控再问问周围有没有目击者,青天白日,总会有线索。
“没有,完全找不出有用的线索。”潘胜摇头。
要不是屁股太痛,姜维宇差点炸起来,“不可能!监控呢?我记得休息室外有!”
并且正对着他休息室大门,进进出出做什么都一清二楚。
潘胜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前段时间,胡老板来看你,你叫人拆了。”
“艹!”姜维宇低声咒骂。
胡老板已经结婚,老婆娘家有权有势,即便在外面沾花惹草,都是悄悄咪咪,近来对姜维宇兴趣正浓,看似姜维宇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叫人摘下来,实际上,但凡姜维宇和他的视频,照片流出去,胡老板铁定瞬间抛弃姜维宇。
胡老板小心谨慎,姜维宇得跟着注意,再加上他偶尔会对工作人员发脾气,为了不留下证据,故意借着胡老板的名义,叫潘胜让人拆掉监控,谁想居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病房陷入沉默,姜维宇回想起什么,眼睛快速眨动,开口道:“你说,会不会是亭析?”
“亭析?”潘胜疑惑,“他不会因为你说他几句坏话就对你动手。”
以亭析的自身条件,捧红他太过简单,潘胜曾向他抛出橄榄枝,奈何亭析不识趣,自愿跟着陈庸那个废物,对于好苗子,潘胜有惜才之心,他隐晦或直白地提过好几次,亭析一次也没拿正眼瞧过他。
既然喜欢跟着陈庸,那就和废物栓一块发烂吧。
最生气时,潘胜无数次准备报复亭析,拦截他的资源,逼亭析服软,可惜,亭析太佛了,没资源就回去继续练歌练舞,口袋里缺钱就去干点兼职,任凭潘胜气到跳脚,亭析也懒得搭理。
所以说,姜维宇被人打成这副模样,潘胜根本没怀疑过亭析。
姜维宇眼神飘忽,没敢告诉潘胜,自己把亭析的猫打了。
如果和亭析打架,万一有谁拍到,闹出去对他影响大,他又着实恨亭析恨得牙痒痒,聂辰凭空消失,害胡老板认为他办事不利,对他冷淡许多,废了一晚上功夫精疲力竭才把人哄好。
第二天一早,听说陈庸带着聂辰从医院回来,并且在吴总那儿告了他和潘胜一状,让他丢掉两个通告。
姜维宇陡然记起,陈庸和亭析约了《悠然生活》负责人吃饭,他确信带走聂辰是亭析干的,陈庸和聂辰平日里来往很少,没理由帮忙。
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套,姜维宇憋着一肚子火,找不到地方发,恰巧在公司遇到亭析的猫,亭析爱猫跟爱儿子似的,不能动人,难道还不能动猫吗?
“要怪就怪你主人把你放出来。”姜维宇举起惊恐嘶吼的猫,狠狠往墙上摔,眼睛爬上猩红的血丝。
他检查过,那个地方没监控,亭析肯定猜不到是他做的。
潘胜摩挲下巴,思索片刻,“你说得对,是亭析做的。”
姜维宇心脏重重一颤,“潘哥,你找出证据了?”
潘胜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可以是他做的。”
短暂的安静后,醍醐灌顶,姜维宇露出狼狈为奸的笑,“对,亭析对我怀恨在心,故意报复我。”
于是当晚,有营销号爆料,T姓艺人将J姓艺人打进医院。
第011章 男德表率
【嚯哟,又有新瓜来啦,范围太大了吧,有人解码成功吗?】
【我来我来,把姜维宇打进医院的人是亭析!(原来不是被金主玩进去的。)】
【据说tx对jwy怀恨在心许久,早说他精神不正常,没人信。jwy被抬上救护车时好惨啊!居然还有人诬陷他被金主玩废了,jwy性子直率,怎么可能找金主。】
【妈呀,一想到神经病tx私底下各种yy我莘哥,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幸亏爆料是假的,莘哥不用和精神病上一档节目,真害怕他对我莘哥下手。】
【我怀疑tx有反社会人格,普通人打架下手会如此歹毒吗?而且为什么重点对J屁股下手?说明他有S倾向,以虐待人为乐,天生的犯罪者,并且是Gay,他的确是,对叶绿素的幻想足以证明。
之前我看jwy直播,当时想告诉他,最好离tx远点,tx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种人性格往往偏执,自我,一旦有人尝试打破他的幻想,他极可能做出过激行为,可惜晚了一步。】
【看完楼上分析,毛骨悚然,专业人士,好牛啤,希望tx有病治病,别吸血炒作了!】
【啊……tx有精神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还是更希望他蹲局子,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emmm……只有我觉得爆料不靠谱吗?tx比jwy高没错,可他太瘦了,我的腰都比他的粗,更何况,jwy身边有经纪人和助理跟着,tx怎么对他下手呢?再者,证据呢?至少发张照片出来吧。】
【天啦,精神病居然也有粉丝?又来洗地了,你家主子可是精神病,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啊,兄弟多少钱一条啊?钱赚得亏心不亏心?】
【并非tx粉谢谢,求事实,讲道理,连证据都没有的料,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全部一面倒,可比我更像水军。】
【呵呵,理中客又来了,希望你以后被人打的时候,也这么说。】
热度逐渐攀升,网友纷纷冲到亭析微博下,对他狂轰滥炸,持续到公司官博评论区,让他们给个说法,又叫陈庸赶紧带亭析上医院看病。
姜维宇用潘胜的微博发了张背影。
@腾达潘胜:我是姜维宇,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也没想到有这一天,我会努力振作起来,赶快恢复健康,正脸太丑了,看看我帅气的背影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路阅读理解大师们接二连三揣测姜维宇这条微博的内涵。
【没想到有这一天是哪天?被曾经的朋友打进医院?】
【皮肉伤为什么需要“努力振作”?心灵受到重创才需要吧,所以,他是不是在说,打伤他的人,他认识,甚至关系比较近?】
【对!我也觉得,还有看过jwy几次直播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素颜,性子比较直,行为也很直,不拘小节,正脸究竟伤得有多严重,以至于他不愿意露出来?该不会毁容了吧?!】
【天啦!姜姜那么年轻,前途无量,千万别毁容呀!tx你他妈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好了,受害者出来说话了,要证据的那些人,赶紧出来走两步,你家主子的的确确是条疯狗!希望jwy别心软,报警报警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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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粥神情慌张小跑到郁临莘面前,欲言又止,郁临莘放下已经迈上车的腿,“发生什么事了?”
薛廉从驾驶座伸长脖子望过来,“粥粥,咋了?赶紧说,和溥导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周粥赶忙开口:“营销号爆料把姜维宇打进医院的人是亭析,姜维宇发了条似是而非的微博指认亭析,闹上了热搜,都在@ 警察。”
“我查了一下,水军一直把亭析往精神病,反社会人格方面引。”
郁临莘早叮嘱过周粥,时刻关注网上有关亭析的消息,及时汇报给他,今天郁临莘与溥导约定见面,容不得耽搁半点时间。
犹豫好几十秒,周粥记起郁临莘叮嘱她时严肃认真的表情,最终选择赶紧跑下楼。
“临莘,你别乱来啊!”薛廉倏地冷汗铺满后背,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可惜他晚了一步。
郁临莘的电话已经拨出去,“喂,溥导您好,很抱歉今天不能赴约,改日一定登门道歉。”
溥导未开口,电话那头安静到令人心惊,随后传来书页翻飞的声音,低沉的烟嗓响起:“可以告诉我,因为什么吗?”
墨染的双眸,从眼底腾升出微光,缱绻温柔,任凭谁见了,都会被那汪柔情攫住心神。
“因为我喜欢的人,出了点麻烦。”
答案令溥导非常意外,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洪亮的笑声,“好啊,太好了,你小子总算开窍了,年轻就应该放肆去爱,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我真以为你是竹子做的呢,赶快去,我准了!”
郁临莘失笑:“多谢溥导。”
他电话挂得快,错过溥导低语:“谈恋爱好啊,谈恋爱才好把下部戏演活。”
薛廉掐住自己的人中,“你你你你!你真准备退圈不干了?!”
郁临莘云淡风轻,拿上外套大步流星上楼,“溥导不是多嘴的人。”
薛廉当然知道溥导不是那种人,关键在郁临莘过于随意的态度,他担心人没追到,半个娱乐圈的人都知道郁临莘有喜欢的人了。
“挺好,免得牛鬼蛇神往我面前凑。”郁临莘一脸平静。
周粥立马掐薛廉人中,“薛哥,振作点!其实我们可以换个思路,给莘哥打造一个新人设。”
薛廉翻着白眼,气若游丝,“什么人设?”
周粥望向郁临莘远去的背影,目光崇敬,“男德表率。”
薛廉:“……”
“你还是让我死了吧!”
打开电脑,郁临莘知晓亭析手机号后,第一次拨出去,放大腿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然后又抬起扯了扯并不紧的领口,“周粥,倒杯水。”
“喂,你好,哪位?”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透过电话,钻入郁临莘耳朵里,他晃了晃神,恍若来自梦中,虚幻美好,他不由自主对比记忆中,十五岁少年人的声音。
他的小朋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长大了。
百般滋味萦绕心头,喉头滚动,郁临莘半晌未能找回自己的声音,好奇怪,多大的场合也未紧张过,如今隔着电话,他却紧张到手心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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