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 第33章

作者:方浅 标签: 近代现代

第50章 “不走了,以后都留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冬至快乐呀宝们!

两人原路返回,不知不觉,已到黄昏,落日的余晖染红钟星惟头顶的几根翘起的发丝,汤知夏手指微微颤抖,很想帮他撸顺那几根头发。

“汤知夏,我们走路回去吧。”钟星惟说。

“走回去?车放这里吗?”

钟星惟点头,“嗯,车明天再来开。”

从学校走回下楼美估计得走一个半小时,汤知夏不是很想陪他走,这一个半小时他们要聊什么?说什么?汤知夏找了个借口拒绝:“这双鞋不是很好走,走远不方便。”

钟星惟看着前面共享单车,说:“骑单车回去吧,我载你。”

“你怎么载我?”汤知夏嘟囔,“共享单车又没有后座,你让我跟后边跑啊?”

突然一片树叶飘落在汤知夏肩上,钟星惟轻笑,抬手想帮他取下落叶,汤知夏微向后仰身,“干嘛?想赏我板栗?”

“傻瓜,你肩上有片树叶。”钟星惟语带宠溺,轻柔地帮他取下落叶放进口袋。

汤知夏在他靠近的瞬间差点心跳骤停,这么多年了,还是那样,只要靠近他,心率紊乱,呼吸困难,不管经历过什么,一成不变。

“还有啊,我什么时候赏过你板栗了?”说话间钟星惟轻轻敲了敲汤知夏头顶,“那是因为你笨,我在给你开窍儿,我不能载你,我们还不能骑两辆单车吗?”

汤知夏摸了摸头顶刚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哦”了声。

汤知夏刻意骑很慢很慢,慢慢落在了钟星惟身后,橘色的光落在他的白衬衫上,汤知夏又想起十七岁的少年,少年时代的钟星惟骑着单车,风撩起他洁白的衬衫,吹到后座少年脸上,后座汤知夏偷偷嗅着他衣服上的洗衣粉味。

而后好多年,他在路上看到骑车而过的少年,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没有一个人的衬衫被风撩到过后座,也没有见过谁骑车有钟星惟那么潇洒那么好看。

钟星惟回头望了眼汤知夏,放慢速度,等汤知夏慢慢超过自己,保持着跟他差不多的速度慢慢往前骑。

下一个路口,汤知夏直视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一会儿上翘,一会儿抿着。

“汤知夏,骑过了。”钟星惟放下腿支住车,喊道。

汤知夏一个急刹车,愣了愣,自己家的路居然差点骑过了一个路口,他拐了回来,看了眼钟星惟的腿,真长!

“你连自己家都能骑过,汤知夏,你这一年怎么过的啊?”钟星惟语带宠溺,舍不得责备他。

汤知夏还是轻咳一声,退到路口,不想承认自己刚只是在想以前的钟星惟没顾得上看路,他扯开话题,“你还记得这条小路啊。”

钟星惟轻轻“嗯”了声。

学校通往他家的路,钟星惟只陪他走过两次,却记了好几年,在梦里陪他走了无数次。

余下的路两人默契地推着车慢慢往前走,明明十分钟能走到的路程,两人硬是走了二十分钟。

仿佛回到高中时代,那个时候老城区的生活气息浓,每到这个时候正是锅碗瓢盆交响曲奏得正欢的时候,中间夹杂着几声大人唤孩子吃饭的声音,万家灯火,那时的钟星惟也是这样跟着来蹭饭。

钟星惟顿足,“到了。”

“嗯。”汤知夏应了声,突然笑了笑,“我们好傻啊,为什么要把单车推回来,空手走过来不好吗?”

钟星惟也跟着笑,“嗯,太傻了,好了,你进去吧,我也该回家了。”

“用我送你吗?”

“然后我再送你回来吗?真是傻,快进去吧。”

钟星惟转身的瞬间,汤知夏叫住他:“钟星惟。”

“嗯?”他扭头,等着汤知夏接下来的话。

汤知夏很想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但他又开不了口,,话到嘴边变成了“再见,回去慢点。”

钟星惟原地站着,笑着望着他,“明天有工作吗?”

“有,明天不在家。”

“那晚上总在家吧?明晚请你吃饭。”

“不用了。”

钟星惟厚着脸皮继续说:“我们家明天没人,我一个人没地方吃饭,一起吃个饭吧,就在家吃,我给你做,我现在已经会做很多菜了。”

“我家,嗯,那个,没米,没菜,没油,没盐,什么都没有,你自己找地方吃吧。”

说完汤知夏跑进了屋,并迅速关好门没再看钟星惟。

睡前汤知夏接到一通陌生电话,没多想,还以为是哪个客户追进度,接通,是钟星惟的姐姐,太久没见了,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她唤汤知夏:“夏夏。”

“姐……”

好多年没联系,在汤知夏的印象中大学毕业后跟钟家姐姐就没联系过,她嫁的远,回来的少,几乎没什么机会见面。

“夏夏,你现在方便讲话吗?我想跟你聊聊。”

汤知夏有点紧张,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方便的,我听着呢,姐你说吧。”

钟家姐姐犹豫了几秒,把钟星惟跟家里出柜、钟父生病、出国养病的事全盘告诉了毫不知情的汤知夏,末了她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会不会给你增添烦恼,我听星惟说他去找你了,作为姐姐他这一年的痛苦我一直看在眼里,我心疼的,我不知道今天告诉你这些是对是错,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夏夏,他是真的对你有情。”

汤知夏鼻子被堵住,一句话说不出来,原来,他承受的并不比自己承受的少。

“夏夏,你现在还是单身吗?我知道,我问这些话过界了,可他是我弟弟,他现在在家基本不跟我妈说话,只是做着为人子该做的事,我时常怀念从前,那时家里总是伴着欢声笑语,你跟他在家里一边写作业一边打闹,爸爸在外面晒着太阳,妈妈在厨房煮甜汤,夏夏,姐姐贪心,不求回到从前的状态,只求你们都好好的,老人常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缓和他和妈妈的关系,我只能找你,希望你理解,我是支持他的,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选择权在自己手中,可能,他只有真正跟你在一起才会放下对妈妈的芥蒂。”

汤知夏应着声,挂断电话,好长一段时间都处于震惊中,姐姐挂电话时说希望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要让钟星惟知道,汤知夏也不想向他求证,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一想到冯阿姨,汤知夏想起她之前对自己的照顾,又想起她对自己说过的话,汤知夏陷入迷茫。

隔天,汤知夏一大早出门了,就是为了避开钟星惟,他无处可去,跑去公司待了一天,一直到下午五点,接到钟星惟电话,“汤知夏,你在哪?”

“我、我在家。”汤知夏随口撒了个谎。

“我在你家门口。”

无奈,汤知夏只好说了公司地址,又听他说:“你站原地别动,我来找你。”

“找我?”

“昨天不是说了我今晚没地方吃饭,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了。”

明知道不可能是真的,汤知夏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下,说:“那好吧,我等你。”

钟星惟来的很快,二十分钟左右,车停稳后,他下车,打开副驾驶位车门,绅士的做了个优雅的姿势,对汤知夏说:“久等了,请吧。”

汤知夏后退一小步,“你这么阵势,有些吓人。”

钟星惟腿长,两步上前拽过汤知夏往副驾驶位一塞,帮他扣好安全带,“好赖不分。”

他给汤知夏系安全套的时候,额角的发丝有意无意落在汤知夏脸上,撩得汤知夏内心放了一小簇烟花,炸得他小心脏砰砰乱跳,慌忙中找话聊,“你以后还走吗?”

“不走了,以后都留在这里了,哪里都不去。”

汤知夏点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再一次两个人待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汤知夏莫名有些紧张。

车内短暂的安静了一小会儿,还是汤知夏打破沉默:“你想吃什么?”

“吃你做的菜。”

汤知夏说,“可是我今天没准备,没买菜,空里什么都没有。”

钟星惟开着车,看了眼后视镜,嘴角上扬,“没关系,我买了,你看车后座。”

汤知夏扭头,无话可说,车座后排,满满一排超市购物袋,米、油、调味料、蔬菜、肉类、瓜果。

汤知夏觉得他可能买了小半个月的食材。

第51章 心跳加速

作者有话说:星哥:只要脸皮厚……小夏:这老土的情节,我也只能配合你了

“想听什么歌?”钟星惟扭头看了他一眼,心情极好,看着汤知夏发怔的模样,他心情更好了,从前一直想欺负他,一是没舍得,二是不敢,现在只想每天欺负他。

“随便,我都可以。”汤知夏望着窗外,沿路的风景被一帧一帧抛于车后,霞光微红,友人在侧,心平意静。

车载音箱的音乐飘出来,回荡在狭小的车厢。

《静悄悄》的旋律舒缓悠扬的将两人绕在同一个空间内。

汤知夏转头,一脸不可思议,又有些无措,说:“嗯?你也喜欢听这首?”

“嗯,喜欢,前几天才开始喜欢的。”

那天他们一起在学校篮球场,汤知夏手机响过两次,两次都是这首音乐铃声,钟星惟那晚回家听了一整晚,也失眠了一整晚。

曾经有一个傻瓜在毕业典礼那天小声哼过这首歌,哼完哭得满脸是泪,第二天没去送钟星惟,让同学带话他患伤风了。

后来钟星惟才明白他患过的那些伤风,又何止是他一人,一直以来都有另一个人跟他患着同样的伤风,那名字叫做爱而不得。

静静听完这首曲子,车内飘起另一首汤知夏没听过的歌。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认真呼唤我姓名,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人理所当然的忘记,是谁风里雨里一直默默守护在原地,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这是什么歌?”汤知夏听着歌词,没来由的心头泛上一阵酸意。

“小幸运。”钟星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看得汤知夏眼泪差点掉下来,赶紧别过脸,余光中,他仿佛看到钟星惟眼角也闪着莹光。

一首歌的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到家附近,找了个地方停好车,汤知夏突然想起有样东西要给钟星惟,从包里翻出来递给他,“这个给你。”

“是什么?”钟星惟接过,是城市纪念卡,正面是老城区全貌,背面是灿烂的三角梅,上面一行小字“静候时光,最好的总在最后等你”。

“纪念卡,去年发的,我领了两张,一张给你。”当时登记领取是凭身份证领,每张身份证仅限一张,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汤知夏先输了钟星惟的身份证号,而后才输入自己的,领了两张。

钟星惟心下一软,“我喜欢。”

“静候时光,最好的总在最后等你”,是的,最好的还在,很幸运,他一直在。

时隔一年,钟星惟再次来了汤知夏的家,记忆中汤知夏家永远飘着的那股淡淡草药味,不刺鼻,反而有种清香药香感,家里很干净,姚阿姨总是那么热情,汤知夏永远容易脸红,又不承认,属于又怂又不禁逗的那类,越是那样钟星惟越喜欢逗他。

这次来跟记忆中的差别不大,只是药味没有了,沙发换了,原先的老式皮沙发,换成了新式布艺L形沙发,墙上的老挂钟还在,原先挂着汤知夏父亲一人的照片,现在变成两张。

钟星惟忍不住问:“你后来,为什么不住那边了?”

你都不在,我住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但汤知夏没说出口,他说:“这边离公司近,出门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