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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老婆开心,他就跟着开心的晋惠帝也很开心。
连嵇绍都没阻止羊皇后的自作主张,因为他觉得羊皇后这招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朝堂不能乱,辅政大臣带头内斗,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前朝的卫老爷子在知道之后……也很开心。
因为他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尽量不要太明显的来刺激一下幕后黑手,好让那人忙中出错,自乱阵脚。
审问结果至今还没有出来。而单单只是汝南王和卫瓘摆个样子的对上,可引不出对方。唯有让对方相信他的挑拨计划奏效了,但是中途却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意外,他才有可能在情急之下临时变更计划,这样一来卫瓘才有可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对方。
至于“这个不可控的意外”,卫瓘从一开始,就瞄准了让晋疾医治好裴修的病。
只不过,卫老爷子并没能想到一个特别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他明明和汝南王对上了,却又抽风的派自家疾医给汝南王的外孙看病。贱得慌吗?
当然,咳,卫老爷子也准备了一些备选的理由的,只不过都不甚满意,还在犹豫间,羊皇后就误打误撞帮他破了这个局。
皇上和皇后一起下旨,比什么都惯用。
本来只是羊皇后派人的,但是晋惠帝非要参一脚,于是最后就变成了夫妻俩一起下的旨意了。
汝南王这边也很开心,一是计划能顺利得以继续,二是他觉得江神医真的能顺便治好他的外孙。
江神医如今可是晋朝最炙手可热的一代神医,大家觉得说他是华佗再世的杏林高手都不为过。一开始在卫老爷子的计划里,派去给裴修看病的,是江神医的师弟晋疾医。卫家人知道卫家事儿,晋疾医其实要吧江疾医更技高一筹,江神医只是晋疾医不愿意出现在人前的代言人。但是在不知道内情的人眼中,自然还是请江神医亲自出手,更有保障。
被误会了的晋疾医,大概是所有人里最开心的,因为他终于能见到他师兄了,在听到卫玠告诉他这件事时,他就已经笑的一双本就爱眯起来的眼睛更像是不怀好意的狐狸精了。
接上江疾医后,二人就直奔了裴家。
“师兄,多日不见,你瘦了。”晋疾医见缝插针的和他师兄诉着衷肠。
“那是你瞎。”江疾医却对晋疾医的讨厌一直都没有多少变化。
“你在宫中一切可好?”
“我好不好你会不知道?”江疾医挑眉,以为他是傻子吗?请人安插了一波眼线不够,还请了第二波,估计连他今天早上少吃了几粒米都知道,这样问有什么意思?
“我只是担心你,你被软禁在少府这几天,我能够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晋武帝死的真实太突兀了,让疾医全家陪葬什么的,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陛下是位仁慈的君主。”江疾医入宫的这几个月,也经常会在晋武帝的旨意下,去给之前还是太子的晋惠帝看个头疼脑热的,有病治病,没病防身。接触的多了,江疾医对这位传说中的傻太子有了很不错的印象,觉得他是在冷酷的皇宫中难得有一颗柔软的心的继承人。
晋疾医不敢在和江疾医争辩,一脸的好好好,对对对。
江疾医看着师弟这幅样子,莫名的更生气了。
两人一路无话,终于到了裴家奉旨看病。裴家那边早已经恭候多时,连裴修那个养了外室整日不着家的嫡亲哥哥都回来了,足可见家里对裴修的重视。
晋江疾医轮流上前诊脉,然后小声交流,最后再交叉诊脉一次确认。这和在卫家给卫玠看病的流程没什么两样,两人从小一起学医,在方方面面都很互补,能够为彼此查缺补漏。虽然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俩人闹翻了,但这份却互补却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历久弥香,让江疾医恼火异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对这个师弟有如此复杂的感情。
两人望闻问切了一边又一边,再三确认后,这才对裴修的父亲裴舆,裴家长子道:“请借一步说话。”
汝南王郡主也想跟上来听,却被阻止了。
“为什么?我是修之的阿娘!”
“我知道您,就因为知道,所以更不能让您听。”江疾医不太会说话,口气有些过于直接。
“师兄的意思是……”晋疾医赶忙笑着给江疾医收拾起了烂摊子。
汝南王郡主却直接打算了晋疾医,对这个来自卫家的疾医没什么好感,只是一个劲儿追问江疾医:“我儿到底怎么了?还请您能明说,我能扛得住。关心则乱的道理我懂,我保证不会添乱的,只是想知道结果,请您也可怜可怜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
江疾医没辙,顺便也有些不高兴与汝南王郡主对他师弟的态度,便毫不客气的直言道:“我不是怕您关心则乱,我是怕您不信我说的话。”
“我信,我信。”汝南王郡主更着急了。
江疾医与晋疾医对视一眼后,就当着裴家几口人的面直说了:“吸毒过量。嗜睡、感觉迟钝、忽冷忽热、萎靡不振,不定时吃五石散还会呕吐、盗汗、腹泻。”
平常世家只是拿五石散当一个奢侈品来炫耀,吃的其实很少,裴修却是当饭吃,能不出事吗?
这和思念卫熠有个毛关系!
好吧,和卫熠也算是有点关系,因为吸食五石散后的飘飘然状态里,裴修总觉得他能够看到卫熠,不断的想要重温那份温暖。
“吸毒这是何意?我儿吃了什么毒药吗?”汝南王郡主一脸惊悚。
江疾医这才反应过来,吸毒是卫玠爱说的词儿,其他世家大概不太了解。不过江疾医觉得卫玠这个说法很形象,天长日久的吸食五石散,可不就是在吸食毒品吗?
等江疾医做了名词解释后,汝南王郡主果然不信:“五石散是保命散。”
江疾医冷眼看着汝南王郡主,他之前都说了,她不会信,所以不太想和她说这些,她非说她不会添乱,结果还是在添乱。他给别人治病最烦的就是这一类的家属,一面求疾医求救人一命,一面又各种质疑疾医的初衷。你要是这也怀疑,那也怀疑,那就自己不上,别请我!
晋疾医见自己师兄濒临暴走,赶忙上前和稀泥,不是他怕了裴家,而是他师兄目前还在被软禁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药三分毒。《黄帝内经》中,将中药分为大毒、常毒、小毒和无毒。书中有云,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
“什么八八九九的,你们这群庸医,不会治病不要胡乱推卸责任。”
“……”行医这么些年,一直都是被哭着喊着求治病的晋疾医,人生中第一次被称为庸医。
没等晋疾医发火,师兄江疾医先忍不住了:“既然您觉得我们是庸医,那就另请高明吧!”
说完,江疾医就拽着师弟潇洒走人了。
江疾医的脾气其实一直挺好的,毕竟他是专门给小孩子看病的嘛,耐心是首要条件。但是,当汝南王郡主那么说他师弟的时候,他就是忍不住。虽然师弟不是个什么好人,但是他治病救人的水平不容置疑!
晋疾医被江疾医拽走时,嘴角上挂着怎么都遮掩不住的笑容。
“你关心我。”
“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