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科男友2 第52章

作者:晒豆酱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这回他接得非常快。“喂。”

“你今天没出活儿啊?”开大奔的客人回来了,“刚才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都不接。”

“我刚才……我刚才在家,和我弟说话呢。”小混混揉着额头汗珠,其实刚刚和弟弟说了什么他根本不记得,“老板,其实有些话我应该说清楚,再说清楚些,我觉得……”

“行了,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样吧,晚上我们吃顿饭,你慢慢说。”客人说。

吃顿饭?小混混没想忽然就多了一顿饭的事,但转念一想,也行,老板出手阔绰,没少给自己开红包,别人修车500块的活儿他都给6、700,这人情,自己请他吃顿饭得还上。“那……行,要不就在我家附近吧,我家附近最近开了一家海鲜城,我请您。”

“海鲜城?我天天在外边请客吃那些,再说你的钱还是留着给弟弟吧。”客人像是为了他好,“就你家附近的小馆子,马路边上的,小饭馆里咱俩随便吃几口就行。”

“小饭馆……这不合适吧?小饭馆太便宜。”小混混是下定决心要出血本,请他吃一顿好的,“还是吃海鲜去吧。”

“就楼下吧,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客人说完之后就挂断,还是没给小混混拒绝的机会。小混混又一想,算了,吃什么都是吃,当散伙饭,到时候多叫几个菜。

等到橘色的晚霞在天边挂起时,小混混才接到这通电话,正在家里擦地呢。老板说到了,他赶紧放下抹布,洗了手又洗了脸,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下楼。楼下还是那辆奔驰,可小混混一看那辆车就想绕着走。

“干嘛啊?不认识我了?”客人上来就说。

“没有,没有。”小混混溜边儿走,踩着马路牙子上的那道砖头,带着人去附近的路边小馆,“老板我……今天请您这顿饭就是谢谢您前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您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把多出来的钱还给您都成。”

一句长话说完,小混混心里痛快了,他必须得一口气说完,否则这个人总有办法打断。

“就这个?你就想和我说这个?”客人倒是没意外,知道他请客是为了什么,“先不聊这个,你觉得我这几天变了没有?”

“啊?”话题又一次转移,小混混都发愁了,但是他身上有着太多无可奈何,让他没办法和有钱人硬刚,“没变吧?”

饭馆离家不远,两个人聊几句就到了,客人帮他开了门,一家非常小的餐厅,坐不了多少桌。无论是陈设布置还是菜品餐具,到处都流露出两个字,便宜。“那你看我瘦没瘦?黑没黑?”

小混混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菜单,恨不得遮住自己的脸。“好像……黑了点。那个……服务员,我点餐,先来两份蟹粉拌面,然后一份无骨鸡爪,一份白灼菜心,再要拍黄瓜和凉拌西红柿,还有……”

“点这么多,真是和我吃散伙饭呢?”客人叫他打住,“差不多得了。我这阵子是去海南了,那边买了个别墅,刚好挨着海湾,风景特别好。以后要经常往那边跑了,估计晒得更黑。”

小混混低着头,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什么别墅啊游泳池啊装修啊房价啊,他通通听不懂。那些奢侈的生活和他注定无缘,也不是他世界里的玩意儿,自己的人生就是一辆五菱宏光,夏天穿着人字拖,带弟弟逛超市。

“买这房子其实有点着急,毕竟房价没买在低点上,不过也没事,每平贵不了几万。”客人说完了。

小混混的菜单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

“晚上我站在阳台上看海,心里就想,如果你愿意去就好了。每年去那边和我住半年,天冷的时候去,天热的时候你再回来。那边和北方不一样,你一定喜欢。”客人又说。

“老板,我觉得我已经和您说清楚了,我不是您想找的人。我长这么大,连市区都没出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带着我弟去了一趟郊区,就那种最便宜的一日游。”小混混这回抬起脸,“我和您就只是维持正常的客户关系,行吗?您要是觉得不行,我把您以前给的修车钱全退了。”

“不逗你了,咱们吃饭。”客人一笑,刚好服务生上菜,“诶,陪我喝两口?”

“这也不行。”小混混先要了两瓶酸梅汤,“我再喝酒,我弟该生气了。”

“你弟才多大?能管得住你一个大人啊?”客人和服务员要了6瓶啤酒,“陪我喝几口,喝完了,就当我刚才那些话没说过,以后你修你的车,我给我的钱。”

这算是终于把话说明白了吧?小混混松了一口气:“那行,以后您修车尽管找我。”

小馆子很小,服务员转了个身就把冰镇的青岛啤酒拎上来了,小混混刚要去拿酒杯,手被客人用酒瓶子一拦。

“就咱俩,直接吹吧。”客人把啤酒起开,直接塞他手里,“咱俩干一个,先不为别的,就敬你带着弟弟不容易,看着怪招人心疼的。”

小混混攥着冰啤酒,还从来没这么喝过,这时对面的酒瓶子往他的酒瓶子上一碰,声音清脆。

“我先喝,你随意啊。”客人一仰头,再把酒瓶子放下来,半瓶酒都没了,“一个人带着弟弟,这些年挺累吧?不过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亲戚的孩子你养着?”

“不是,我俩没血缘关系。”小混混看他喝那么多,捏着酒瓶攥了两把,最后一仰头,咕咚也喝了几大口。

作者有话要说:

脏脏包去看演出的详细经过在《犬科男友1》的狼狗篇里,这里就不重复了。

脏脏包的日常:我气死了。

第94章 工作犬篇47章

冬天的地暖烘着屋子,再加上暖风一起发力,同时烘着的也有两个人的处境。一个仿佛是一小盅刚刚成熟就急不可耐将自己烧沸的梅子酒,酸中有甜,还带着一丝丝苦涩,只能用热度充数。另一个,仿佛是一杯冷了许久的苦艾酒,有着最高的度数,却难以下咽。工作狂正要拨开他抻动自己领带的手,上一节台阶的人猛然卷住领带下摆,右腿一迈就朝他来了。

“别闹。”工作狂将他扶稳,“没规矩。”

可小芭蕾仿佛没听见,没规矩没规矩,说了好多年好多年。自己本身就不想守规矩啊,喝了酒,不当狂徒,难道还要当正人君子啊?

脸热得过分,却不是全部因为酒精,眼睛里是遮不住的情愫,介于少年和一个成年人当中,不懂得遮遮掩掩,却在各种玩笑话中装傻了不少时日,终于等到暴晒的温度冲出体表。小芭蕾吸了两次空气,嗓子和鼻子里都闷闷的,就是这种闷将他的情绪放大无数倍。

“我就想亲亲。”

工作狂安静了片刻。“你知不知道你在胡闹?松开。”

“不知道。”小芭蕾不喜欢他这种语调,故意撒谎,“你要是不亲我,我过几天就和校长之子约会去。约会就要接吻的,我已经说了自己经验超多超会,不能让人看不起。”

“不许去。”工作狂仿佛僵硬地立在台阶上,“把软件删掉,以后不许联系。”

“你看,你不喜欢我找别人吧?”小芭蕾心里升腾起一阵狂喜,“那你亲我。”

又是这句话,工作狂耳朵里的各种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特别是楼下的挂钟,秒针走得动静也太大了,冲冲地撞他耳膜。“不可能,我是你的叔叔,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他是想要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这两年,孩子总是说些没头没尾的话,他也没有当过真。青春期的孩子,对自己无非是崇拜或者依赖,又因为自己总是将他带在身边,难免产生这种类似好感的独占心态。可谁知小芭蕾就在这时扑过来了,压住了他,工作狂靠在了墙上,高档的西装后方靠住一片冰凉。

前面,出了汗的小芭蕾像摊在他的身上,来不及思考,便将自己的嘴唇压在了工作狂的嘴唇上。

工作狂怔了两秒,要是换成别人早一脚蹬飞了,可是换成了小芭蕾他实在不敢用力。也就是在他这两秒的犹豫里,嘴唇被人使劲一咬,钻进了一条淘气的小舌头。

终于,终于亲到了,小芭蕾兴奋至极,楼下吊钟的秒针每一次震颤都在击打他的心脏,告诉他这个梦要实现了。这一次可不是嘴角亲亲,也不是嘴唇亲亲,而是货真价实碰到舌头。一旦舌头触碰,他立刻抬手,两只手绕过了工作狂的领口,攀在他肩膀上,勾着他的脖子。舌头顺着牙齿滑动,其实只是蹭了那么一点距离,这已经带给他足够大的震撼和兴奋,激动得刚刚冰冷的手指尖重新发热。

这难道就是接吻的感觉吗?这个是舌头吗?这个是牙齿吗?他根本来不及细品,大口大口呼吸的同时又喘得飞快,宛如站不住的小酒鬼醉倒在一根电线杆上,电线杆子笔直,他死皮赖脸地环紧。

出了汗的手心像是小章鱼,带着恋恋不舍的吸盘吸在了潜水员的镜子上,用这种可能会引起窒息的方式挽留人类,想让他多陪自己一会儿。等到舌头换了个方向,他的手掌还未停止颤抖,可是却没法再继续,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揭开了。

工作狂眼睛里只有错愕,他是真没想到这孩子喝完酒会干这种事。也就是两秒的事,两个人的关系仿佛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不再是从前单一的依赖和渴望。

手被揭开了,人也被推开了,小芭蕾站在半米之外,他刚刚已经迈下一节台阶,这会儿没有了身高优势,仰着脸,直接面对大人俯视的目光。

工作狂呼吸急促,但并不是因为激动,而且一时半会儿找不出训人的话来。家里只有他们两个,谁也不会想到这间别墅里会发生这种事,从9年前,自己抱着8岁的孩子进屋那刹那,一切都没了分寸。

没有反应其实也是一种反应,小芭蕾已经明白了,但是又实在不想听他教训自己,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工作狂刚要开口,结果这人就跑了,他也只好跟着上楼,只不过两个人各回各屋。

要是平时,这时候才是最热闹的,小芭蕾总是抢他的浴室来用,又或者穿着练功服来给他看,再无聊了就在他床上滚一圈,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可是今天整栋房子都很安静,两个人似乎都有意识地躲着对方,一个等另外一个进屋再活动,等小芭蕾进了练功房,工作狂干脆将房门关上,就不出来了。

什么嘛,亲完了就一副失去贞操的表情……小芭蕾坐在镜子前面,嘴唇上好像还是热着的,刚刚亲吻过的触觉一直没有离开。从前,倒不是没亲过大哥哥的脸,但那都是嘴唇和面颊皮肤的触碰,只代表亲昵。可是嘴唇一旦与嘴唇触碰,亲昵像是增添了一层火苗,升级为另外一种心境。这火苗不再是纯洁的内核和温吞的温度,不再是一杯白开水,而是变成了占有性和热烈的代名词。

它不是水了,而是酒。从小喝纯净水喝习惯了,猛然一下喝了酒,小芭蕾整个人晕乎乎,感觉像是喝了鹿勾勾酒的那个晚上,心跳不听使唤,体温也随着时间推移而上升。

原来那个人的嘴唇,是有味道的……有一点淡淡的烟丝味,不招人烦。小芭蕾回味着,真奇怪,学校里有男生在洗手间偷偷抽烟,躲着教导主任吞云吐雾,偶尔闻见只觉得难闻得要死,恨不得躲避远远,千万别沾到自己的夏季校服上。可是同样的气味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就一点都不招人讨厌了。反而还想再尝尝,再好好尝尝。

不单单是嘴唇不招人讨厌,舌头短暂的一瞬触碰,有灵魂出窍一般的快乐。小芭蕾将舌头抵住牙床,舌尖尝试着挑动,一颗一颗地滑过牙齿,齿缝,将刚才那感觉重新回味,不断加深印象。他不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那个人做一些成年人的事情,出格的事情……

会接吻,一定会接吻的,会很激烈的激吻。那种吻,在电视里都不常见,现在连续剧都不拍这么大的尺度了,只有片子里才有。死死地拥抱对方,用啃的方式去霸占对方的口腔,像是要将怀里的人生吞活剥。

小芭蕾将发烫的嘴唇摸了又摸,尽管他还没体验过,可是,几乎差不多了。

原来人的舌头亲起来,比想象中要硬呢。

还以为会软成一团,没想到顶过去都难。大哥哥的排斥也是一种反应,只是……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却不是死命地箍住,不是让自己动弹不得,而是拼命将人往外推。

真是的,难得鼓足勇气,好不容易亲上去的。小芭蕾将新买的鞋子收好,再站起来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下子出了神。

自己已经长到这么高了啊,在班里都属于身高中上层,排队就算排不到最后那几个位置,但是也绝对不矮,太矮了没法跳芭蕾,手短腿短做动作不好看。脸上的红怎么都不退,活像发了一场高烧……曾经不敢想象的空中动作也可以熟练地完成了,曾经不能完成的舞伴托举,如今也可以完成了。头发的自来卷怕是要卷一辈子,好在发质柔软,看起来还是挺乖的。

虽然收过的情书肯定没有同桌那么多吧,可好歹也收到过啊,为什么大哥哥要推走自己呢?自己这么乖,自己多乖啊,失去了自己,他去哪儿再找一个这么乖的?

这时,练舞室墙上的时钟提醒他已经不早了,不知不觉间,今晚什么都没干成,什么姿势都没有练习,全部心思都停留在那个吻上,自己的初吻。

唉,现在先去睡觉吧,狗男人不干人事……小芭蕾脱了鞋,将鞋子放进抽屉里,脚背早已压得生疼,只能用脚后跟点着地往外走,可是刚刚走出练舞室的门,那个被自己亲了的人刚好站在几米外。

工作狂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躲了两个小时的人就这么碰上了。躲来躲去还是逃不开,就像他们的宿命,必须要给一个交代。

刚刚那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事态紧急,紧急到工作狂到目前为止都没反应过来,受刺激的程度不亚于弟弟高考的那个晚上。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猛然扑向自己,可自己却没能第一时间推开,还……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见我了呢。”小芭蕾摸着墙边走向他,就算自己垫着脚也没有他那么高,“亲都亲完了,你躲我干什么?”

工作狂连话都说不出来,确实很想躲开他。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竟然找不到面对孩子的方法。

“咳,没躲。”但是他还必须稳得住,作为一个家长,他不能就这样跑了,孩子也绝对不能在自己手里长歪,“对于刚才在楼梯上发生的事,我觉得应该给你讲讲其中的道理和利害关系”

“我不听道理。”小芭蕾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注视着他,在他眼睛里找自己是否存在的证据,“我也不听利害关系,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这种没规矩的事,以后不可以再做了。”工作狂将他的话打断。

作者有话要说:

小芭蕾:初吻惊魂夜!

第95章 流浪犬篇48章

酒水入喉,可能喝得有点着急,心跳一重一轻地撞着肋骨,也打开了小混混的话匣子。

“没血缘关系?”客人喝酒挺快,一瓶就这么没了,又拿瓶起子撬开两瓶,一边一瓶地放上去,“怎么会没血缘关系?”

“真的没有啊。”小混混赶紧夹了一口菜,将嗓子眼里的酒精压一压,“其实他是……”

“你生的。”客人挺风趣地说,“你以前老说他是你生的。”

“不是。”小混混看了看窗外,外头的灯光像火烧云,浓墨重彩地落到他回忆里,想起弟弟的身世又喝了一口,想起自己的身体再喝了一口。

“肯定不是啊,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生?又不是女人。”客人给他夹了一筷子的黄瓜,“别光顾得喝酒,吃菜,不然一会儿容易晕。”

大小伙子怎么生、又不是女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混混的头就没再抬起来。他现在也知道自己肚子里那个器官到底有没有用,但是那无疑不该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体里。拍黄瓜吃进去,清爽可口,但是他还是尝出了一丝苦涩,可能是他嘴里发苦,也有可能是苍蝇小馆的成本低,用了冻过的黄瓜条。

“来,喝酒吧。”客人察觉出他心里有事,兴致不高,“有什么事别总是憋着,咱俩当普通兄弟聊聊天。你弟既然不是亲生的,养他挺费劲吧?”

“不,不费劲。”小混混摇摇头,“我弟非常乖,学习又好,从来不给我惹麻烦。就是有时候那臭小子没大没小瞎胡闹,其他的时候……倒都是挺好的。他是我捡回来的,没人要,我要了。”

“怎么捡的?”客人仿佛对他们的家事很感兴趣。

“就是……大街上捡的。”小混混省略了自己辍学和弟弟偷东西那一段,这都不是什么光彩的历史,“后来就养着了。他可能是走丢的,或者拐卖的。”

客人和他碰了碰酒瓶,知道聊什么最能让他难过,最能让他借酒消愁。“现在不是可以基因入库了吗?”

不提还好,提了这个小混混内心郁结实在想不开,自己就钻了牛角尖。“入了……没人找啊。”

一直没有接到派出所的通知,就说明基因根本没对上,没有符合条件的父母出现。这么多年过去了,最开始,小混混还能哄骗自我,顺便哄哄弟弟,说基因库里找孩子的家长特别多,一时半会儿忙不过来。又或者,家长根本不知道这个途径,等到知道了,一定会有人出现。

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一通电话都没有,一个信儿都没有。弟弟的身世比石沉大海还要安静,像是落入泥潭,只冒了个泡儿。就没影了。根本没有人来找他,没有人认他,他是被家里主动遗弃的孩子。

“唉,不聊了,喝酒吧。”客人说,点到为止,只等着小混混自己的情绪爆发。

小混混憋了满肚子的怨气,现在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冤种,但是又找不到弟弟的亲生父母发泄,干脆拿起酒瓶子,和客人一撞,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