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心烧 第53章

作者:三厌 标签: 年下 近代现代

  “宝宝,”也许是在给虞以诺强调这一件事,程屹闻舔了舔Omega腺体上渗出来的血,慢声哄他,“我轻一点。”

  终生标记的时间漫长而折磨,虞以诺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种感觉操控了他的情绪。Omega后脖颈处的那块硬骨渐渐软化,很快它就会与皮肤完全融合,变成虞以诺身体的一部分。

  Omega被很温柔地放在了毯子上,余光里那漆黑的笼门不知何时被撞开了。虞以诺离它大概只有一米的距离,只要几步他就能离开这个逼仄骇人的囚笼。但腰上那只手稳稳搂住他,像是猛兽之于垂涎已久的猎物,绝对不给他任何逃脱的可能。

  Alpha似乎很喜欢在这个时候同他表白,程屹闻俯身去摸他失神的眼睛,指腹滚烫:“很爱你。”

  而Omega似乎还停留在被终生标记的事实里,他的思绪变得散漫,无端端地想起程屹闻刚才那声模模糊糊的闷哼。

  很轻的一声,很好听,无论多少次虞以诺都会被蛊惑。

  吻落在唇上,程屹闻与他耳鬓厮磨,诉说着一些情话。虞以诺迟钝地眨了眨眼,偏过头看见向来冷静从容的Alpha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露出了类似于痛苦受伤的表情。

  程屹闻能把每一句情话都说得很好听,可往前一句偏偏是他用略显干涩的声音跟他讲:“宝宝,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第78章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的。”

  虞以诺醒来的时候脑子还不太清楚,睁眼是那盏复古华丽的吊灯。他皱起眉,昨晚的意识一点一点回笼,虞以诺偏过头,撞进了Alpha的眼睛里。

  程屹闻见到他醒来便撤开了目光,而虞以诺不太舒服地扭了扭腰,然后侧过身,主动滚进了Alpha的怀里。

  “……怎么不把我关到那个奇怪的笼子里面?”程屹闻没料到虞以诺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个,Omega的身躯滚烫,程屹闻动作一僵,而后才伸手把人抱住。

  被咬破的Omega腺体已经愈合了,程屹闻垂着眼去摸那一块平坦的皮肤。虞以诺感受到他的动作,闷在他怀里去嗅他身上凉却浓郁的薄荷香。

  “程屹闻,”Omega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不太真切,“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想跟我结婚,想让我一直在你身边,想把我关起来……”虞以诺细数着Alpha曾经跟他讲过的那些话,质问的语气也是轻飘飘的,“为什么我不管在哪里,你总能找到我?”

  “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么?”Omega想到自己身上一直佩戴着的那条脚链,抬脚在被窝底下轻轻去踹眼前这个一声不吭的Alpha,“是不是这条脚链?”

  程屹闻习惯性的沉默,虞以诺却从他的沉默里得到了他的回答。他想说“程屹闻你都在监视我了还怕我逃跑吗?”或者是“以你现在的本事,我根本无法接近其他Alpha”。然而这些刻薄的话到嘴边绕了一圈,虞以诺只是很平静地问他:“为什么求我?”

  “程屹闻,”他去扯Alpha的睡衣衣领,非要把他这副满不在乎的伪装撕开,“为什么求我不要离开你?”

  遗憾的是如果程屹闻愿意回答这个问题那他就不是程屹闻了,昨晚那个在他面前痛苦脆弱的Alpha仿佛是虞以诺的幻觉。后者把衣领上的那只手拿了下来,抓着虞以诺的手腕又把人抱了回去。

  “再睡一会儿。”程屹闻把脑袋搁在他头顶,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睡醒我送你回家。”

  虞以诺窝在他胸前冷冷哼了一声:“回去我就把标记洗了,上次洗临时标记的时候我问过施抒佑,他说终生标记跟临时标记一样好洗。”

  其实这句话是虞以诺瞎编的,先不谈其他,光是洗终生标记需要承受的痛苦就是Omega难以忍受的。虞以诺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否则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去洗这个标记的。

  果然这句话刺激到了Alpha,程屹闻掐住虞以诺的后脖颈警告他:“宝宝,不要做这样的事。”

  虞以诺话里带刺,脸色瞬间臭了:“你真的挺好笑的,这不许那不许的。我只是让你回答个问题,这会让你少块肉还是怎么样?”

  Omega咄咄逼人,明显有你让我不爽我绝对不会要你好过的意思。程屹闻敛着眸,就是因为他太清楚虞以诺的性格所以才会觉得眼前的状况特别棘手。

  明明昨晚Omega的意识一直都是不清醒的,怎么自己说过的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Alpha浅淡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挣扎,虞以诺看不清他的神色,又不想他把这件事再糊弄过去,于是替他把话说死了:“要么你一直关着我,要么你就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你让我出门我肯定会去洗标记的。”

  终生标记好像忽然变成了虞以诺威胁程屹闻的工具,原本程屹闻只能在乎虞以诺这个人,但有了终生标记以后虞以诺就变成了“程屹闻的Omega”。如果程屹闻想让Omega一直拥有这个身份,他就不得不去顺虞以诺的心意。

  Alpha的手一直放在虞以诺的后颈上,Omega被他摸得后脖颈出了一层薄汗。片刻以后程屹闻才低声开口,反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昨晚跟你一起玩的有哪些人?”

  虞以诺愣了一下,老实答了:“郁存,郑锦航,小裴……”他念了几个名字,又说:“就那些人啊,你不是都没见过?”

  这个回答似乎并不能让程屹闻满意,Alpha力气大,身躯修长,结结实实地抱着虞以诺。Omega被他掐得腰都痛了,蹙起眉去推他,浑身都绷紧了:“又发什么疯……”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虞以诺嘶声喊痛,程屹闻松了牙,颈侧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牙印。

  “为什么陈文柯也在?”

  虞以诺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听着Alpha不辨喜怒的质询,心思在肚子里绕了一圈,瞬间明白了程屹闻的想法。

  明白以后Omega立刻笑弯了眼睛,他埋在程屹闻怀里嘟嘟哝哝地解释:“是郁存的局,我去之前他没告诉我陈文柯也在。”

  “你吃醋啦?”他抬起下巴去看程屹闻此刻的表情,Alpha垂下眼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虞以诺学着他平时的习惯,抬手去摸他的脸颊,笑眯眯地说道:“难怪昨晚看起来那么吓人,原来是吃醋了。”

  Omega是被爱的那一个人,也是永远有恃无恐的那一个。程屹闻从他话里听出了揶揄调侃,可他根本无法反驳Omega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在虞以诺心里有多少重量,爱他的人太多了。或许今天虞以诺心情好了就多看他几眼,回应一下自己那份扭曲黑暗的爱;心情不好了他就把目光转到他人身上,反正虞以诺从来都不缺追他的Alpha,想当备胎都要拿着爱的号码牌。

  虞以诺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了程屹闻的思考,Omega伸手费力地圈住了他的背,看起来像是把Alpha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天才蒙蒙亮的清晨,虞以诺炙热的呼吸洒在程屹闻的耳廓。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含着将醒未醒的困顿。尾音把话黏成了一团,里面包裹着炽热的情感,烧得人心尖滚烫。

  “程屹闻——”Omega眉眼展开,张扬惹眼的五官愈发漂亮。程屹闻向来平稳规律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那团火瞬间就烧到了他的心脏。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的。”

  *

  就如同虞以诺猜测的那样,程屹闻嘴上说得凶,但他确实舍不得真把虞以诺怎么样。两人洗漱完程屹闻就把人送回去了,越野车停在小区门口,直到Omega的身影消失不见程屹闻才驱车离开。

  虞以诺进家门前脚步迟疑了一瞬,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身后。在客厅里收拾的周姨听到门口的声响,一抬头就看见Omega走了进来。

  “诺诺回来啦!”周姨瞧他穿得齐整,身上也没什么酒味,不像是以前在外面玩到通宵回来时的模样。

  但他昨晚确实是出去喝酒的。

  虞以诺扬起脸,高高兴兴地“嗯”了一声。周姨见到他的笑容,知道他是心情不错,于是也笑了起来:“早饭吃了没?有没有想吃的?阿姨现在给你做。”

  Omega报了几个糕点的名字,周姨笑着应了。虞以诺踩着拖鞋上楼,走到一半忽然探头朝门口望去,虞书朗默默进门,一不小心跟挂在楼梯扶手上的弟弟撞了个脸对脸。

  “哥——”虞以诺亲亲热热地喊他,眼里的笑意却淡了下来,“刚才都看见我了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施抒佑从实验室的沙发上摔下来的时候人还有点懵,身上那只肥得像小猪的橘猫跟散步似地在他肚子上走了两圈,助理拿着早餐敲门进来,看见里面的场景差点没憋住笑。

  “老板,”他咬紧牙关,尽量使自己面色平静,“早餐给您买来了,您最好趁热吃。”

  施抒佑也不知道嘀咕了声什么,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助理尽职地给他汇报在他睡觉时发生的一些事情,施抒佑站起来去看里面的那间小实验室,欧教授戴着口罩严肃地与身边的研究员讨论着什么。

  他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助理:“怎么样?”

  “凌晨欧教授出来过一次,说是让您不用担心。”

  施抒佑应该是要高兴的,毕竟整个业界都没研究出这样的药剂,对于他们来讲又开拓了一个新的领域。然而他一想到这个药剂后续牵扯出来的一系列事情,他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助理还跟施抒佑说了一件事:“您让我注意的那个研究员确实有点反常。”

  “我调了监控和通话记录,发现他确实跟程家的人有来往。”

  Alpha眉色一凛,嘱咐他:“给我盯牢了,还有他的家人,也找人给我看好了。”

  “我是没有跟程屹闻分手啊,你们怕程家那些烂事,所以我们就装作分手,这样他家就牵扯不到我了。”

  兄弟俩坐在餐桌前,虞以诺舀着碗里的馄饨,语气轻松,仿佛是在跟虞书朗聊天,然而说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狠。

  “我都被终生标记了,不信哥你看看,你应该也能闻到我身上Alpha信息素的味道吧?”

  “哥,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别看程屹闻平时冷冰冰的,每次碰上我的事情他就特别不理智。”

  “他根本离不开我,你现在让我跟他分手他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他真的会发疯。”

  “我喜欢他喜欢得要死。”

  “哥你别想了,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户口本在哪里?我决定跟他结婚了。”

  去公司的路上程屹闻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著名的设计师。电话里Alpha说了很多关于戒指的细节,通话结束之前设计师习惯性地祝贺:“提前祝您新婚快乐。”

  想要的都得到,可真当那些想要的被自己一点一点攥在手里,愿望实现的同时却滋生出了一丝不知所措的迷茫。

  程屹闻很明显地怔了一下,而后才应道:“谢谢。”

第79章 “风雨欲来。”

  勺子磕在碗壁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馄饨做得皮薄肉嫩,咬下一口嘴里满是鲜美的汤汁。虞以诺烫得“嘶嘶”抽气,虞书朗沉默地看着弟弟低头时颈侧露出来隐约的牙印,有很多想说的话,最后却伸手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虞以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汤渍。兄弟俩对视片刻,虞书朗看起来比他想象得淡定许多。

  “你说你要跟他结婚,是他跟你提的还是你单方面的想法?”

  “他跟我提的。”周姨在厨房里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也吓了一跳,一直以来虞以诺确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这次想做的事也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当初程屹闻跟虞以诺搅和在一起的时候虞书朗就没有反对,现在他也仍旧没有那种自家种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程屹闻一直是他很中意的人选,虞以诺这种性格确实需要一个能管得住他的Alpha。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程屹闻足够喜欢虞以诺。虞书朗默默推敲着刚才弟弟说过的那些话,忽然问了一个听起来非常无厘头的问题:“……诺诺,你说程屹闻每次碰上你的事情都会特别不理智,你举几个例子给我看看。”

  虞以诺放下勺子狐疑地看着他,倒还是开口回答了:“他不喜欢我去酒吧啊,每次我去酒吧玩他都要跟我生气,然后来找我。”

  “也不喜欢我跟别的Alpha走得很近,我跟郑锦航聊天他都要生气!”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出来虞以诺发现程屹闻确实很不讲道理。

  虞书朗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那你呢?”

  “我?”虞以诺听懂了自家大哥省略的后半句话,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哥你知道我的啊,哪个Omega敢多看他几眼我就想挖了他的眼睛。”

  “不过这是犯法的,所以我不会这么做。”Omega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了,他撇了下嘴,嘟囔道,“他那个长相太吸引人了,所以只能希望那些对他有想法的Omega不要来触我的霉头。”

  餐桌底下虞以诺晃着腿,周姨正好端着两碗甜羹走了过来。就是因为太清楚虞以诺的秉性虞书朗才会这么问,撇开程屹闻做过的那些“疯事”,自己这个弟弟的占有欲也一直都挺可怕的。

  后来兄弟俩又聊了很多,可虞书朗始终对虞以诺结婚的事情保持中立的态度。吃完早餐以后周姨来收碗筷,不经意间又注意到了Omega脚腕上的那条红绳,虞以诺察觉到周姨的眼神,笑嘻嘻地说:“周姨,我的脚链是不是很好看?”

  “是呀。”周姨称赞道,“诺诺皮肤白,戴红的更显眼了。”

  虞书朗还没有见过虞以诺的脚链,两人这么一聊起他才去看Omega的脚腕。虞以诺大大方方给他看了,还笑着说:“他送给我的,我还蛮喜欢的。”

  在他人眼里这只是程屹闻送给虞以诺的礼物,而只有Omega自己清楚这条脚链代表着什么。监视、控制,虞以诺压根不在意这些,因为假如换作是他也会做一模一样的事情,甚至更过分。

  ——所以本质上他们俩是一类人,阴郁、偏执,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偶尔虞以诺也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假设程屹闻不是这样的性格,在之前自己不断拒绝他以后他也终于愿意放他走,那他会后悔吗?

  在虞书朗无奈的目光里Omega再度想起了这个假设,虞以诺思索了一会儿仍然觉得这个问题好难,所以他决定下次去问程屹闻,让他替自己解答。

  *

  几天后程任宇果然抵达了南城,研究已经到了尾声,大概还有一周的时间欧教授就可以交出腺体改变药剂。

  近日韩霄总是时不时地去看程屹闻,开会的时候会看他,沟通工作的时候会瞄他。他看也不是像平日里那种不带情绪的眼神,程屹闻一直留意着,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里透露着可怜。

  也许是相处了一段时间让韩霄了解到了程屹闻的能力所以才觉得惋惜,老实讲到了程任宇他们那一辈程家一直没有培养出一个比较优秀的Alpha。年轻时候的程世泽太优秀,苦心培养的程博懿最多也只有他一半的能力。虽然程任宇一直在程世泽身边,但小时候程任宇性格比较软,后来分化成了Omega以后又变得很激进,即使程世泽用心教导他,可是也失了那份稳重。

  更不要说程任宇那些叔叔伯伯教育出来的孩子,个个都是二世祖,稍微有点出色的却也担不了大任。担不了大任又成天肖想着接班人的位置,要不是程世泽一直握着那些关键的产业,程家早就被外面世家刮分完了。

  然而程世泽迟早都会老的,韩霄一直在他底下做事,因此很多事情他跟程世泽看到的一样。有时候他向程世泽汇报这边的工作情况,这位叱咤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也会忍不住叹气。

  韩霄明白他的意思,这么看来程屹闻竟然是最像程世泽的。他冷静,也足够心狠,上位者最重要的这两点外加突出的能力,程世泽每天瞧着家里那些扶不起来的阿斗,换作谁都会叹气的。

  只可惜是程屹闻,偏偏是程屹闻。韩霄回过神,发现面前的Alpha拿着一份文件指出里面的错误让他纠正。韩霄愣了一下,恍惚间觉得刚才程屹闻的语气很像是程世泽平时叫他办事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