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船锚
鹤弘一,“你如果想让我当你爸,也不是不可以。”
余秋白眼,扣着手指,真的不想和他说话,“无聊。还有事儿没?没事儿我就挂了。”
鹤弘一放下钢笔,示意助理先离开办公室,“既然你不想和我说话,那就你让揪揪接电话。”
余秋心中警铃大作,“鹤弘一,你老惦记我儿子做什么啊?”
那份DNA检测报告还在鹤弘一的桌上放着呢,“他不也是我儿子吗?”
余秋,“谁就是你儿子了?”
鹤弘一,“那你为什么让他叫我大爸爸?”
余秋猜不出鹤弘一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不是鹤弘一说过了么,因为他暗恋鹤弘一,又收养了余揪揪,为了不让余揪揪自卑,才骗余揪揪说鹤弘一是他大爸爸的,所以余揪揪才会脱口而出叫鹤弘一大爸爸,但其实这俩人在生物学上没有任何关系。
鹤弘一,“怎么不说话了?”
余秋,“揪揪没在我身边,你要找他下次再来。”
余揪揪不知道他小爸爸为什么要骗人,但他已经听到了大爸爸的声音,这会儿正高兴的不得了,凑在电话旁边就开始急切地喊,“大爸爸大爸爸,揪揪在呢,你能听得到吗!”
鹤弘一发出一声轻笑。
谎话被当面拆穿,余秋真的没脸了,他瞪一眼自家笨崽,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余揪揪歪头,无辜瞪眼。
余秋扶额,把电话扔给余揪揪,余揪揪接起电话,就是甜甜一句大爸爸,而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得就聊了起来。
余秋没仔细听两人再聊什么,他抱着脑袋,靠在椅背上,黄昏的的金光洒满他一身。
他不知道鹤弘一会不会信他骗他的假话。
他也不知道,如果鹤弘一有天知道余揪揪是他俩的小孩,他要怎么办。
农村的时光悠闲,节奏很慢。
微风吹过,覆满金黄的树枝轻轻摇动,远处偶尔一两声的鸟叫,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稻香。
村里的喇叭开始放起了周杰伦的歌,浪漫且悠扬。
余秋看向余揪揪,余揪揪抱着电话,从椅子上跳下去,围着院子咯咯笑着打转,影子拖的长长的。
时间仿佛就停滞在这一刻,美好的不像话。
余秋突然就想到了很多高中时的事儿。
也是在这样的黄昏下,鹤弘一手提溜着他的后脖颈上的衣领,一手提着他的书包,他则抱着足球或者篮球,两人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慢悠悠地往家里晃。
路上鹤弘一还会教训他,“余秋,你现在还是学生,你把心思往学习上放一放,别想谈恋爱,到处沾花惹草。”
他仰头白一眼鹤弘一,“鹤弘一,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什么时候沾花惹草了?”
“哦,你是不是暗恋校花,看到校花来和我说话,你吃醋了哇?”
“哈哈哈,鹤弘一你真的很low诶,自己追不到校花还要来怪我,我看不起你。”
鹤弘一睨他一眼,便就不再说话了,然后他转头就找到余秋他爸,让余父提防着别让余秋早恋了,误入歧途。
最后,余秋喜提被家人24h全面盯梢监督一个月,不能翘课踢球,不能考试不及格,就连周末也不能出去瞎逛了,彻底被圈.禁在家。
逼得余秋大周末的给鹤弘一发微信语音条轰炸,“鹤弘一,你个贱人,我恨你一辈子,我跟你势不两立!”
不知道这事儿戳中了余秋的什么点,他突然就笑了下。
鹤弘一从小到大都很烦,总能找到拿捏住他的点。
但人也不算太坏,总归出发点也是为了他好,没有做过很过分的事儿。
但还是很讨厌就是了。
余秋从回忆中抽离,视线回到余揪揪身上,余揪揪扑到他腿上,还在讲电话,“嗯?小爸爸今天都做了什么呀,揪揪想想哦。”
“他今天骑着轮椅,让我们在他身后追他,可他跑的太快了,我们都跟不上他,他还笑话我们跑得慢呢。”
“他今天还拄着拐杖在地里转了几圈。”
“嗯....对啦,大爸爸,我们今天还吃了羊肉饭哦,超级好吃,小爸爸他也吃了羊肉饭两碗哦!”
余秋咯噔,当下就知道完了。
余揪揪把他形容的不像是个病人,倒像是个杂技演员。
他做得这些事儿,单看出来也没啥,他也不心虚。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让鹤弘一知道这些事儿了,他就莫名开始心虚。
“行了,崽,你别说了。”余秋抢过电话,打断崽后面的话。他将手机放到耳边,正欲匆匆和鹤弘一说声拜拜时,鹤弘一已经在电话那头叫住了他,“余秋。”
声音不咸不淡,余秋抬头望天,知道躲不过了。
“羊肉是你现在能吃的吗?”
“...”
“就你现在这个腿的情况,你还到处招猫惹狗呢,还和小朋友们比赛谁跑的快?”
“...”
鹤弘一大概能猜到余秋现在在电话那头的表情,他噗嗤笑了声,“吱一声,别装死。”
“吱。”
鹤弘一,“你再胡来,我就让节目组把你的止疼喷雾收了,你再疼你就自己受着吧。”
不知道为什么,余秋就感觉鹤弘一不会真的收走他的止疼喷雾,“哦,那你可真厉害啊,还带远程操控指挥的呢。”
-
之后的几天,每天节目录制结束后,鹤弘一总会打来电话。
余秋懒得接,就抱头靠在椅上,弹着琴,看着自家崽在院里蹦蹦跳跳地接着鹤弘一的电话。
电话聊到最后,余揪揪举着电话送到余秋耳边,“爸爸,大爸爸让你和他说晚安,他再挂电话。”
余秋不想搭理鹤弘一,索性就对着手机听筒,拨弄着吉他,弹出两个简单的调调。
余揪揪推推余秋,“爸爸,大爸爸让你和他说晚安呢,你快说话呀!”
余秋瞥一眼手机,就见三秒钟后,通话页面自动退出,是鹤弘一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余秋仰头懒懒一笑。
余揪揪不理解,急地围着余秋转圈圈,“爸爸爸爸,你到底说了什么呀,我大爸爸他就挂了电话呀?”
余秋拨弄着吉他,冲崽挑眉,“你猜。”
“到底是什么呀?”
余秋摇头晃脑,“不告诉你。”
余秋继续弹着琴,看着头顶星空,心情莫名不错。
那晚他脚摔伤时,鹤弘一在帮他叫了医生,帮他提裤子之后,鹤弘一让他给他弹首歌作为谢礼,他便给鹤弘弹了首歌。
而他刚刚给鹤弘一谈的两个调调,就是那晚的歌的前奏。
他没想到鹤弘一居然还记得那首歌,居然还听懂了。
可以。
还不算太笨。
-
挂掉电话,鹤弘一站在落地窗前,握着手机,俯视着整个城市的最繁华的璀璨夜景,但此刻他的心却被皖南村的某个破败茅草屋所勾走。
刚刚余秋借着那晚给他唱的歌的前奏,借用着吉他的那两个音符,和他说晚安。
鹤弘一仿佛又被拉回了余秋给他唱歌的那个夜晚,想到那个夜晚的余秋。
直到现在,他的心跳才堪堪恢复到正常的脉动。
高中女生们总说余秋是渣男,说他只要谈了恋爱,就肯定很会谈恋爱。
可不是么?
明明还不喜欢他呢,就敢这么光明正大地瞎撩拨他。
渣男。
公司还有一堆的业务要处理,鹤弘一打内线叫来助理,“帮我买三天后飞皖南的机票。。”
助理先领命,再小小提出疑问,“可是鹤总,最近要您签的合同,要开的会也还有很多呢,这些怎么办?”
鹤弘一拉了拉领结,“今晚加个班,合同能签多少签多少,会议尽量安排到明天,剩下的合同带着我飞机上签。”
-
三天后,鹤弘一是晚上到的皖南。
他这回来的低调,节目组知道的人并不多,没有惊动太多人。他到皖南时,当日的节目录制已经结束了,鹤弘一直奔余秋所在的茅草屋。屋里开着灯,但敲门却没人应声,是没人在家。节目组的人交流了下信息,说余秋也没再其他嘉宾家。
这摆明就是余秋又带着余揪揪窜哪儿玩去了。
鹤弘一拉出个小凳子,坐在院里的半黑不明的地方等着余秋回来。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远处传来脚步声,鹤弘一抬头看去。
就见余秋拄着个拐杖,牵着余揪揪正从远处一摇一晃地走过来。
余秋问余揪揪,“今晚玩开心了吗?”
“超级开心,爸爸!”
“嘿,那就好。”
两人越走越靠近了茅草屋,余揪揪隐约看到院里凳子上有个黑色的影子,但却看不太清楚,他指给余秋看,“爸爸,你看那是什么呀?”
余秋有点近视眼,眯了眯眼,只能浅浅看到有个挺大的东西似乎窝在他家门口,像是条大狗,“我咋看着像条狗呢,别不是谁家的金毛溜到咱家玩了吧?”
“金毛耶!”余揪揪兴奋,想摸摸大狗狗。
“也说不定还是个萨摩耶呢。”
“萨摩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