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船锚
阮沅的脑回路,一般人真的跟不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阮沅摘下自个脑袋上的纸帽子,皮围裙。他踮脚给沈楼戴上帽子,又把围裙帮沈楼系好,阮沅不会打蝴蝶结,索性便在沈楼身后打了个死结。
最后,阮沅把花洒重新塞进沈楼手里。
阮沅则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脸蛋,紧紧闭眼,努力学着路边小花小草的模样,“大黑,你是漂亮花花,我也是!”
“刚刚你给自己浇了水,现在你该给我浇水了。”
“快点快点,我快缺水渴死啦!”
沈楼瞧着阮沅一本正经扮演小花朵的模样,唇角轻轻挑起一点。
敲门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阮沅不太开心地睁开眼,闷闷道,“谁呀?”
大黑还没给他浇水呢,就有人要来打扰他们。
阮家夫妻教导过阮沅,不能给陌生人开门,以往阮沅都会照做,听见敲门声也不管。
但今天阮沅心情不好,他着急要去开门,却沈楼拦了下来,阮沅只能隔着大门,问门口的人,“你是谁呀?”
“是我,小楼,我,苏秘书,我是来找你的。”
熟悉的声音传进屋内,沈楼一顿。他搬来一个凳子,站在凳子上透过猫眼一看,发现外面确实是苏秘书后,沈楼放回凳子,打开了大门。
门开后,苏秘书瞧见沈楼皮围裙搭配纸帽子的滑稽打扮,他皱了皱眉,“小楼,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总来了,走,你快上去和我见见他。”
听到沈总二字,沈楼眉心一跳,手心不由紧攥成拳。
阮沅怯怯地看着面前陌生人,他藏在沈楼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他小声问沈楼,“他是谁呀?”
沈楼想要挣脱开苏秘书,他想先把阮沅送到谢道玉家,他再回去见父亲,不然他不放心阮沅一人在家里。
苏秘书仿佛看出了他的顾虑,他左手牵起阮沅,右手拉着沈楼,“你朋友我先帮你看着。”
沈楼仍有担心。
苏秘书急得火烧眉毛,他不知道沈楼现在在墨迹什么,他用手点点自己胸口,“小楼,我,你还放心不过吗?”
“我保证不会让你的小同学受一点伤。”
“你快上去,别让沈总等急了。”
“别忘了我上次和你说的话。”
阮沅有点懵,他看不懂现在的情况,不过他能感觉到苏秘书不像是坏人,他乖乖地任苏秘书牵着。
只是他一双眼珠提溜提溜地转着,一直盯着沈楼看。
大概是现场气氛太紧张,阮沅总有种很坏的感觉,像是气球被人用针戳了个小洞,正一点点地向外漏着气。
事已至此,沈楼松开阮沅的手,他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向楼下走去。
苏秘书牵着阮沅跟在他身后。
阮沅偷偷拉了拉沈楼的衣摆,他缩着脑袋,有点害怕,沈楼回头,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快到楼下时,苏秘书意识到沈楼现在的打扮,很不合时宜。
他一手帮沈楼摘下纸帽子,随手扔在一旁地上,另一手帮沈楼解着皮围裙的腰绳。
只是腰绳被阮沅打成死结,苏秘书关心则乱,半天都解不开,他不由抱怨道,“你什么时候穿成这样不好,非要是今天穿成这样...”
苏秘书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时,方才楼道里还充沛的阳光,猛地一暗。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楼道窗前。
沈明危站在楼道窗前,手上拿着沈楼的小学入学通知书。他抱臂站在逆光处,看不太清楚面部的表情,冷声问道,“穿成什么样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陌生人,阮沅不由自主地咽咽口水,他低着头不敢和沈明危对视。
他感觉面前的沈明危,就像是动物世界里的巨型犬藏獒,霸气又威武,看着有点凶。
苏秘书赔笑着解释道,“小楼热心肠,帮楼下的孩子收拾家呢,这才穿成了这样。”
沈楼注意到父亲手上拿着的通知书。
他敛了敛眸,轻手推开苏秘书,他穿着阮沅的皮围裙,身上还沾着水痕。他上前一步,站到沈明危面前,却迟迟没有开口,也没有叫一声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的男人。
沈明危上下打量了圈沈楼的装扮,嫌弃蹙眉,他转身往房间里走去,“你跟我进来。”
沈楼跟在父亲身后,往里走。
阮沅急了,藏獒叔叔要带他的大黑去干嘛?
大黑只是只普通小狗,肯定打不过凶猛的藏獒叔叔的呀。
阮沅拖着苏秘书,忙不迭地跟在他俩身后,想要跟着一起进去看。苏秘书知道现在外人不方便进去,他硬是拉着阮沅,不让阮沅进去。
沈明危带着沈楼进入房间,啪得一下甩上门,这次是彻底将阮沅挡在了门口。
门外,阮沅一把甩开苏秘书的手,他跑到房间门口,贴着耳朵在大门上,想听听里面发生了什么。
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是藏敖叔叔的。
“为什么被分到了普通班?”
“题太难,还是压根看不懂?”
“重点班很难考吗?100选20的概率,就这都考不进去吗?”
房间里一直都没有沈楼的声音,阮沅双手巴拉着门框,小眉毛皱得高高的。
倏地,房间里藏敖叔叔的声音,猛地高了一瞬。
“说话!”
“我在问你话!”
“我让你说话!”
藏獒叔叔的声波好似都带着能量,阮沅被激得打了个哆嗦,他身子向后一扬,下意识就想要远离逃跑。
不过想到沈楼还在里面,阮沅不由再次靠上去,他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小肩膀崩得直直的,有点紧张和害怕。
房间里,沈楼仰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名义上的父亲。
他只见过两次面的父亲。
他第一次见父亲,父亲任他被欺负,随后将他从北城扔到安城。
他第二次见父亲,父亲质问他为什么考不进重点班。
纵使沈楼再这么早熟,他也想不出这里面的逻辑。
他的父亲究竟在将他当做什么?
将他当做狗一样地逐出家门,又质问他为什么不能叼一块黄金骨头滚回家。
沈明危掌权多年,他厌恶质疑和叛逆,他要的只是臣服和温顺。
而现在沈楼的眼神,明显是在告诉他,他不愿意臣服于父亲的权威。
自己的权威被一个小孩质疑,这让沈明危感到了不悦。
他上前一步,抓起沈楼皮围裙的肩带,想一把扯下来,“你这都穿的是什么?”
“你的心思能不能放在正道上?”
“沈家就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小孩!”
成年人的力气很大,小皮围裙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尤其这个皮围裙还是阮沅的,沈楼不想皮围裙被撕碎,不想阮沅难过。
他猛地向后退了两步,从沈明危的爪下逃出。
他这样的反叛,更加激起了沈明危的不满。
沈明危眯眯眼。他从北城来到安城,本意是想看看沈楼,却没想到沈楼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不仅考不上重点班,一天穿得乱七八糟的,现在甚至都敢反抗他了。
“你什么意思?”
“我警告你,你现在就把这衣服给我脱下来。”
“我只给你三十秒。”
沈楼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仰着头双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眸色深得像是看不见底的洞。
只有他藏在身后,紧攥到暴起青筋的双手,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和愤恨。
房间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门外苏秘书的眉头高高皱起,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阮沅紧张无措地在原地直打转,他咽咽口水,舔舔唇,站都站不直,双腿打着战。
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藏獒叔叔会不会欺负沈楼,会不会打沈楼。
沈楼就是普通小狗,肯定打不过藏獒叔叔的啊。
阮沅想去救他的小狗,可...可他也很怕藏獒叔叔。
他也怕被藏獒叔叔打,他也打不过藏獒叔叔。
渐渐听不到屋里的声音了。
阮沅担心藏獒叔叔已经把大黑咬了个大窟窿,大黑现在浑身肯定冒着血,叫都叫不出了。
这事儿不敢脑补,但凡一脑补,阮沅的两条眼泪,当即就滚落下来。
阮沅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是去找谢奶奶帮忙。
可等阮沅跑到楼梯口时,脚步却猛地一顿,他看见了掉在楼梯口的纸帽子。
这个帽子原本是他给沈楼带的,现在却掉在地上,薄薄的一片。
阮沅突然想起来以前,他和谢奶奶一起去遛椰子时。
有大型犬向椰子叫嚣着要打架,谢奶奶那么瘦弱的一个人,却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椰子狗面前,不断地跺脚挥手,最后硬是把那只大型犬给赶走了,保护了椰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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