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兮
“……”新人圣灵守护者突然几近疯癫念叨的是什么,在场没一个人能听懂,众教徒包括总舵主无一不被其肆无忌惮将圣灵抛入空中复又准确接住的举动吓得魂不附体,要知道,圣灵可是他们的镇教之宝啊!
而即便系属自己人一方的车夫也被此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心道这“骆夫人”莫非真懂什么邪术咒语?
子休没有理会外人,沉浸在属于一人一猫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中。当然,他并非完全被喜悦冲昏头脑,脑子里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他清楚地意识到Kanupin的出现意味着问题的严峻性,自然此处不是指眼下遇到的困境、难事,而是更深层次的——Kanupin这只肥家伙是怎么连身带灵魂跑来这里的?他俩难道是被外星人绑架附加所谓记忆移植?又或者遭遇非法医学人体试验?
76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圣灵守护者(下)
庆祝与“前世”养的猫Kanupin重逢的疯狂举动没有持续多久,得意忘形的子休不得不为近在眼前的更为现实具体的问题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关于受邀加入日月教并被授予圣灵守护使者的职务,他没有提出异议,也就是说,他答应留在日月教。
他承认自己不具备骆花离威武不屈的精神,不具备张铭启誓不向贼寇妥协的气节,就两位因坚持原则落得被打断骨头乃至险遭放血祭祀的噩运,他所得最大启示只有:无谓的牺牲是没有价值的,不想白白送命就乖乖听话!
精神原则不能当饭吃——这是他“身经百辱”总结出的至理名言。人常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之于他们现在所处的境遇,又何尝不能如此?
镇定心神,冷静分析:非常时刻意外与邪教产生冲突,窝囊或刚毅仅仅只是面子问题,对比四条人命简直微不足道,何况,连里子都丢得差不多了的他,顽固死守所剩无几的面子也没多大意思。而且,在他看来,作出这样的选择也并不全是“彰显”自己的懦弱无能、贪生怕死!一则,想必拒绝“第一把交椅”的邀请、受封,之于强权主义、霸权主义的封建迷信团体只可能是快速下地狱的敲门砖,正如曾经面对南宫度的侮辱迫害,他无能为力,又不想平白无故地丧命,就只有屈服。二则,能够顺便搭救骆师兄、张铭启包括车夫出水火,暂时的委曲求全又有何不能接受呢?三则,能轻而易举重获“前世”价值不菲的猫的抚养权并极有可能解开自己“转世重生”之谜团,之于他是极其具有吸引力的。虽然目前为止“第一把交椅”的态度坚决,令他一时半会儿问不出Kanupin抵达这个时空的具体时间,但他并不灰心,日月教又不是只有总舵主一个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探查。
日月教的问题就当是迎刃而解了。当然,太过迅速的妥协,总是会引起对方怀疑的,他自然要说些对方爱听的话,比如:“奴家乃一介妇人,见识浅薄,不敢对国家政事妄加评论,但也知舵主所言有权者仗势欺人、瞒上欺下非虚。奴家一远方亲戚就曾亲眼见过某些出身显赫家族的道貌岸然之徒,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横行乡里、为非作歹、欺男霸女、鱼肉弱小,其罪孽之深重,实在人人恨之入骨,人人得而诛之!然而,为官者要么被蒙蔽毫不知情,要么宁得罪百姓信念,不得罪权贵,一心只知保命固位、升官发财,根本不敢介入干涉,所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根本是一句空话!如今,日月教能为民请命、惩恶扬善、砭刺官场腐败,实乃南国百姓之福!奴家有幸被贵教圣灵选作守护使者,真是受宠若惊、荣幸之极啊!”
“夫人能有此认识和觉悟,定是受日月佛祖点化,本舵主在此代表日月教众信徒恭贺夫人,从今日起,夫人便是日月教圣灵守护使者!”“第一把交椅”此番道贺,算是对新任使者的身份进行正式肯定,他脸上的表情庄严而虔诚。
子休继续佯装受宠若惊:“奴家惶恐,实在担心不能胜任此重任。其实,奴家会的也只是些雕虫小技,怕不能为日月教做出更实质的贡献。”
“使者过谦了,相信圣灵所选择的定不会是碌碌无能之辈!使者行动不便仍深入祭坛之勇气、不顾自身生命安全也要救护同伴之义气,着实令本舵佩服不已!”
“呃……”你们就这么相信一只来历不明的肥猫?子休难以理解对方盲目崇拜一只动物或者说虚无缥缈的鬼神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不过,对方正好为他引渡了援救“同伴”的话题,赶紧故作“弱女子”态,因势乘便道:“舵主是抬举奴家了,奴家自幼身体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书读得不多,亏得夫君家不嫌弃,收我做童养媳,要不然。要不然……”低头,假装拭泪,片刻,再睁眼说瞎话:“往事不堪回首,夫君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夫君和公公有难,我岂能弃他们于不顾?”
闻两个“祭品”是新任使者的至亲,“第一把交椅”的脸上倒没有表露多么出乎意料的表情,公事公办的口气道:“日月教规矩严明,从不牵扯无辜,如果当日,他二位不私闯我教圣坛的话,也不至于招此杀身之祸,请使者明鉴!”
“我夫君、公公也是一时糊涂,还请舵主看在我与我肚里未出世的孩子的面上,赦免他们!”子休嘴上恳切地请求,心里却认定对方的话根本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试想,私闯圣坛若真都是杀无赦的严重后果,为何他又有由圣灵裁定生死的“优待”?可见,日月教的规矩也是因人而异的。
果然,事在人为!
沉吟片刻,“第一把交椅”放低了姿态:“使者忧虑家人安危之心,本舵可以理解,但此事事关重大,本舵需与诸位长老、教众商讨,方能定夺!”
“谢舵主慈悲!”子休一方面道谢,一方面作凄凄哀哀状,辅以自己的生命要挟,“倘若我家夫君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
…
历经数个时辰的商讨,结果如子休想要的,“祭品”得以赦免。
有关“第一把交椅”如何说服长老及众教徒,子休不关心,他忧心的是,骆花离、张铭启的伤势严重到了无法动弹的地步,救“父”的计划被打乱,接下来,他该如何是好?
77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神秘团体
南国,边州,天宝客栈。
年关将近,窗外雪下得大,客栈后院像铺了厚厚一层绒毯。
并不知子休“前门阻截,后院失火”计谋的颜家父子,自收到骆花离发来报子休平安的飞鸽传书后,就全神贯注致力于查找及营救柳吾夷的行动中,但是,事情很不顺利。直到护送穆王爷、穆王妃去文国的队伍在边州停留,穆王爷因家事返回穆州并遭人袭击受伤的消息传开后,他们还仍然没有觅得救人的良机,甚至不清楚柳吾夷辗转被关押的具体地点。停驻在边州城的官军,戒备极度森严,根本找不到可乘之机。而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天气恶劣的缘故,他们与骆花离暂时失去了联系。
此刻,父子俩心头的愁云跟因边境局势紧张导致的年味萧条一般惨淡。
“爹,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夜探县衙起码还有一丝希望!”凌霄对于严父瞻前顾后的消极态度很不以为然,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你忘了在毓风山的教训吗?皇家禁卫军可不是三拳两脚可以对付得了的!”颜珂的顾虑不无原因,柳絮公主此行由南国皇家禁卫军护送、禁卫军骁勇善战且不乏武功盖世者,他是早有耳闻的,倘若贸然铤而走险,救不出师弟反搭上两条命就太不值了。所以,在对对手缺乏足够了解的情况下,必须谨小慎微、动不失时。
“实在不行,咱就发挥所长,下药暗算!”凌霄说出藏于心头多日的计策。
但立刻遭到否决。颜珂不是没有想过这一计,无奈现实不允许。他分析道:“有南宫度的前车之鉴,你以为他们不会加强戒备防毒?如今南宫度在穆州遇袭受伤,他们的防备只会更加谨慎!何况,最最现实的问题,我们又不是毒医随身带着毒药,这危急关头,难不成还大老远回一趟落花谷取药?”
“让娘派人送过来也行吧?”凌霄打算这样反驳,又怕引父亲发怒终改了口,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道南宫度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三妻四妾甚至男宠都能遭人劫持!那自称夜礼服假面的倒是个人物,大庭广众之下,兵刃都不用出就能让南宫度付出血的代价,还在人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实在神妙莫测……难不成,南宫度是担心沦为质子,自编自演了一出戏?”
颜珂不以为奇,南宫度怎样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事。虽然,从某种角度看,穆王府突生事端对于他们的营救计划是起到了削弱对手势力的效果,但仅此而已,问题仍在于如何营救被严密看守的师弟。他又将话题转回去:“这不是我们要管的事,还是想想该怎么救你师叔……”
话到这儿,他突然打住不说了。注意力被面前茶盘里,压在茶碗下隐约是纸张的黄白色一角吸引住了。
凌霄很快察觉了异样,寻着父亲的视线看向桌上。
与此同时,颜珂挪开了茶碗,果然,其下是一张被仔细折叠过的纸条。
两人互视一眼,均面露惊疑之色。
接着,凌霄悄无声息踱步至窗下,听辨外头动静,并无异常。
颜珂这才小心翼翼拿起纸条,打开,可见上清晰书有一行小字,竟是:今夜子时三刻,城东五里坡见!
父子俩霎时惊得面面相觑,脑海里不约而同回忆是谁送来的茶盘,却半点印象也无。
现在才是黎明破晓时分,客栈内外皆是一片静谧,想那店小二都不一定起得这么早!难道,是昨夜有人趁他们外出勘察敌情时偷偷潜进来过?或者,就是那市井杂役店小二所为?倘若对方没有送错对象,那么这……对方是什么来头?约见他们所为何事?
凌霄条件反射地将这与营救柳师叔的事情联系到一块儿,心头的震撼无以复加。
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他父子二人一门心思为“劫狱”几乎焦头烂额、束手无策时,他们的一举一动早落入了有心人的监视之中!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这样大大出乎自己所预计的情势,都令习惯掌控且颇为自傲的他恼怒不已,一个没沉住气,就飞身到了门口,边开门边道:“抓店小二来问个清楚!”
“慢着!”颜珂及时喝住儿子的冲动之举,快速起身至尚未熄灭的油灯旁,将纸条烧毁后,才道:“倘若不是店小二所为,抓他来问话,岂不反受其乱?”
“爹决定赴约?”
“对方的目的尚不明确,切忌自乱阵脚!若果真来者不善、早有预谋,敌在暗我在明,想轻易扭转形势实则难矣,何不去一会?”
……
78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神秘团体(2)
月黑风高,寒冷雪夜,边州城东,五里坡。
这地方原来竟是片杂草丛生、坟丘遍布的乱葬岗,无需夜幕烘托便已尽显阴森诡怖之气。无怪乎白天向路人打听路线时,人人闻之变色,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