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兮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屋檐下,不顾少年夫妇诧异的目光,子休蹲到洗衣盆前慌慌张张挑出一堆黑不溜秋的衣服,转身又往自己屋里奔,到了门口才回头,讪笑着解释道:“那个,衣服太脏了,还是我自己洗吧!”
“柳大哥,你太客气了,哪有脏不脏的@#¥……”石榴是个性格粗放的女子,大大咧咧的,没有乡下人的拘谨,子休想他们于家迟早会是她当家。
于小虎站在一旁傻傻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想他刚刚似乎看到子休挑走的衣服里,貌似有件原本像是红色的……肚兜!—_—|||
……
子休在家从来不干家务活的,不是因为爹的溺爱,而是无论他干什么家务活,最后都得让爹返工!为此,柳吾夷曾经纳闷过好长一段时间,他从来不知道失忆的人,竟会连原本熟谙的家务活都不会干了,而且无论怎么教育指导,都会搞得一团糟!烧火、做饭、炒菜这种需要点技术含量的活不会干也就罢了,居然连洗衣、扫地、叠被子都不会,真是……无语问苍天!
这不,子休拿回来的衣服,最后还得由爹来洗!
柳吾夷不好意思让于家人看见自己给儿子洗衣服,让子休提了水、拿了盆进屋来洗。
一堆衣物除了顺手牵来的男装外袍,剩下的全都是女装,包括于小虎看到的疑似红色的肚兜!它的确就是红色的!红得刺眼!
柳吾夷看着眼晕,说实话,那晚在王府第一眼看到儿子,他真有些不敢认了。穆王爷也真能折腾!就不知这假孕药到底是谁下的?还想套牢子休不成?不行!等药效过了,一定要给子休娶上一房媳妇!也不知李家姑娘嫁人了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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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关于子休假孕一说,医学方面的依据如下:
假孕又称“想象妊娠”。
由于个人情况不同又会出现两种不同的情绪倾向:有些人是由于没有采取长效避孕措施而惧怕怀孕;而更多的人是由于多年不孕盼子心切,形成强烈的精神刺激,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引起体内某些神经、体液的改变,除表现闭经外,甚至会自觉腹部增大、感到胎动、**胀大并可分泌乳汁,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怀孕。腹部胀大是因为腹部脂肪堆积和肠胀气所致;自己感觉到的胎动是由于肠蠕动和腹部肌肉收缩所引起。另外,有些经常服用吩噻嗪抗精神病药物的患者,也会出现上述这些表现,个别人尿妊娠反应甚至可能为弱阳性!
SO,子休的情况属于服用药物那一类!==|||
第六十八章
直到洗好衣服要拿去外面晾时,柳家父子才恍然醒过神来,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把衣服销毁?难不成还想留着以后穿?笨!>_<
幡然醒悟的子休,当即翻出把大剪刀,对着重现光鲜华丽的衣服就是一顿“咔嚓咔嚓”!
看儿子怒气中烧誓将衣服“碎尸万段”的样子,柳吾夷有理由相信,穆王爷不是一般的卑鄙无耻、罪大恶极!否则怎会被他家粗神经又不记仇的子休恨成这副样子?不过,素闻穆王爷残忍无道、骄奢淫逸、臭名昭彰,折磨了一个月,居然会保子休四肢健全、性命犹存,还真是奇迹!
他不着痕迹地摇头,有一丝忧虑又有一丝看破尘俗的冷静。并非他当爹的不心疼儿子,反而他是自私的!他不想让这个孩子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他很清楚,若放逐儿子在这个纷乱的世道,他没有能力保护儿子,所以,虽然子休很年轻,懵懂得像一张白纸,但他宁愿子休什么都不要经历,就这样平平凡凡、安安稳稳地过一生!这一次就当是教训,希望子休从此收心学药,安贫乐道,终了一生!
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到窗前,外面的雨好像小了些。
“子休啊,剪完了记得把地上的碎布条捡起来包好!”
“啊?”正忙着泄愤的子休,突听到爹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心有愕然。低头,地上确实被他弄得满是碎布条,再抬头,爹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奇怪,爹怎么这么平静?爹难道一点都不气愤吗?难道不觉得儿子被人……呃,爹好像不清楚个中详情?
“仅仅撕烂衣服是不行的,不想被南宫度逮到,就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柳吾夷转身,面容平静地收回儿子手里的剪刀,“一把火烧掉是最省力的!”
“对哦!”子休笑着点头,爹怎么不早说,害他白费力气!于是,利索地蹲到地上捡布条。
柳吾夷将剪刀放回桌上,迟疑了一会儿,又道:“爹还有句话要告诉你,越是恨一个人,你就越会记得他,为了恨这个人而让自己过得痛苦,这样不值!
“!!”子休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捡到手上的布条重又掉回地上。
柳吾夷皱了皱眉,继续道:“爹不管南宫度对你做过什么,爹只希望你不要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所以,穆王府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没,没……”
“你不服气?”光看儿子的表情,柳吾夷就知道他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却仍旧铁了心地打断他,“弱之肉,强之食!以你和爹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与南宫度对抗!否则,爹也用不着带你翻山越岭地躲他!”
“……”子休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爹说的都是现实,他还没有想要殊死一搏,所以,只好惹不起还躲得起!>_<
“爹不逼你立刻就放下仇恨,来日方长,先收拾了碎布条,下午跟爹去拜拜**。”
“娘?”
……
雨仍在下,萧索的山村笼罩在一片白白的薄雾下。
举着油纸伞,柳家父子缓缓朝几里外的坟地走去。
三年前的那次意外,子休的娘没能幸免于难。死的时候,儿子还在昏迷中,夫君在深山里根本毫不知情,一个人就这么孤零零地走了。直到半个月后,柳吾夷下山到镇上,才得知了这个噩耗。那时,几个好心的乡民已出钱将妻子安葬,而儿子又病得非常严重,他也无暇将坟迁回游云谷,此后一拖就是大半年,逝者已矣,不愿再去打扰安息的妻子,也就没再想迁坟了。
上一次的拜祭是在清明的时候,仅仅过了一个夏天,坟茔上疯长出许多草来。
柳吾夷蹲下身认认真真地拔着每一根草,也不让儿子插手,只叫他在旁边的树下休息。
子休乖乖听从爹的安排,也确实是有些累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腰,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孕妇了!—_—|||
第六十八章(中)
待清理干净坟茔上的杂草,天色已暗下了三分,雨倒是停了。
柳吾夷赶紧将树下打盹的儿子唤醒,两人跪在坟前,点燃一炷香,供上纸钱,还有一盘蜂蜜饽饽。这是柳夫人生前最爱吃的,中午柳吾夷没让石榴帮忙,自己亲手做了一笼。
“娘,儿子来看你了!”子休对着这一?黄土、一块墓碑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虽然他对娘没有任何的记忆,但心上是有伤感的。
磕完头,便开始烧纸。这都是上午托于家人在镇上给买的。一踏暗黄的纸钱,捻开来三两张一起烧,橘黄的火苗微微颤抖,它便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灰烬。
拜祭完毕,父子俩的心情是沉重的,但也没有忘记另一件重要的事。
走到方才子休打盹的树下,柳吾夷打开带来的包袱,将上午子休剪出来的碎布全部倒在地上,然后,将正在燃烧的纸钱扔了上去。
很快,碎布燃烧的恶心焦味扑鼻而来,同时还有一股黑烟冉冉升起。这也是他们偷偷摸摸避开于家人的视线将破衣服带出来销毁的原因。
子休终是受不了这种类似动物皮毛烧焦气味的刺激,虽然事先已在鼻子里塞了两团棉花,仍是扶着树干呕吐起来。
样子有些狼狈,柳吾夷在一旁看着,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那晚穆王爷和颜凌霄的对峙,分明就是在争风吃醋,这不是他能轻易故作耳不听为净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