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必柳
柯为卿把怀里的襁褓递给他,强自笑道:“小七,恭喜你,当爹了。”
影七呆呆接过,眼睛从襁褓里的婴儿脸上走了一圈又回到柯为卿脸上,嘴巴开开合合半天终于冒出一句:“那……他怎样……”
柯为卿眼睛朝地上望了一眼,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几乎泛起了泪花:“本少只能说,再次的恭喜你,以后都自由了……”
柯少走后,影七浑身失力的坐在椅子上,脑子里恍恍惚惚,依稀记得那人皱着眉头自己给自己开拓那地方的样子,依稀记得那人捧着小腹睡得不太安稳的样子,依稀记得最后一次见面那人把头埋起来说着快带我离开的样子……他从中原追到番邦前,他习惯了凡事都说我,他甚至……给自己生了个孩子……
只为求得原谅吗?“干爹干爹,宝宝!”衣袖突然被拉扯,宝宝稚嫩的声音唤醒了他,影七低头,宝宝探着小身子直勾勾地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嘴巴里不停地叫,“宝宝宝宝!”
影七把他们俩放一块,轻声道:“你才是宝宝,他,还没有名字呢!”
堡中又多了一个孩子,才一岁多的宝宝顿时成了哥哥,每天挺着小胸脯迈着小短腿拍拍哭闹不止的弟弟,用着有限的几个词语跟他们对话,虽然不懂得哥哥要保护弟弟、要给弟弟做榜样是什么意思,但宝宝已经下意识地很少哭了,就算不小心跌倒了,也强忍着泪花等着大爹小爹干爹心疼地安慰,亲亲就不疼了~
邢大堡主欣慰地看着这一切,觉得成就感十足……
十七捏捏小婴儿的小手,七哥的孩子跟他的不同,足月了就白胖胖的,除了白里透红的皮肤看着很可人,但总也喂不胖,小孩子吃的都是奶水,饱了就足够,也没有挑食一说,吃不胖的原因估计就是另外一个爹的问题了。
某天晚上,影七躺在床上看着床里面攥着小手睡得香香的小婴儿,他还没有名字呢,总觉得也许那人已经想好了名字,“他,会叫你什么呢?”晃晃他的小手,小婴儿只是哼哼两声,小手凭空抓了两下,就又安静了。
将睡欲睡的时候,身后多了一个人的气息,耳朵边有人低声说着什么,模糊听去,“……想你……和你一样……叫小七好了……要不叫七七?恩?”
顺着他的话音下意识答道:“随便好了,小孩子怎么叫都行,你,不打算要他了吗?一出生就遭到抛弃的小孩很可怜的……”
“我没有不要他啊,只是先要你来带而已,我都没有时间照顾他,而且,我也不懂得照顾小孩,万一,不小心被我……咳,那什么了,怎么办?”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原先不也是没有经验吗?只要你用心——”话音戛然而止,影七猛地睁开眼,身后的温度显而易见,而且还有一条不规矩的舌头正添着他的耳朵,衣襟里还有一双正摸向重点部位的手!不是梦!
身后那人猛然弹到床脚避开来势汹汹的攻击,舔舔嘴角,一派慵懒不堪的样子,“小七,这么久没见,怎么一见面就这么火爆?”
影七瞪大了眼睛,满心上当受骗的感觉,亏他还以为……“你没有……你跟柯公子联合起来骗我还是你连他也骗过了?他那么伤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混账!”
殷诫看着他悲愤的神情,有点冤枉:“我怎么骗你了,不就是强迫你上我,还给你吃了药,可你不是挺喜欢这孩子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亏了!”
亏了?影七握紧了拳头,冲着那人不知悔改的嘴脸砸过去,殷诫本想让他打几拳消消气,谁料这人上来就冲他的脸过来了,忙伸掌接过这力道满满的一拳,太险了!要是让这拳头砸到,他好不容易养得美美的脸又要破相了。握着心爱的七的手,顺便吃吃豆腐,“七啊,我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受不了你这一拳,不如攒着吧?”
使劲抽回手,影七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他的肚子,殷诫见这情形,立马干净利索地动手脱起衣服来。
“殷诫!你……”刚想大声呵斥他,想到旁边睡着的小孩又刻意低声,“你做什么?你脱衣服干什么?”
“脱衣服给你看啊,你不是想看吗?”殷诫理所当然道,一眨眼就脱光了上衣,开始脱裤子。
影七上前按住他脱裤子的手,憋着怒火,“谁说我想看了!你耍什么流氓!赶紧把衣服穿上……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殷诫脱裤子的手瞬间停了,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小七,你还是没有原谅我是吗?看来是我想得太美好了,原以为……我走了……”略微颤抖的手不舍地从影七手下抽回,抱着衣服慢慢往门口走。影七盯着他走动间飘荡的发尖,想着刚才在他小腹上看到的触目惊心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但光是用想的就知道当时的场面一定很惨烈,他能保住命……
走得这么干脆,虽然心里有怀疑,但还是忍不住出声挽留:“你……等下……”
刷——刚要伸手开门的殷诫猛地把头转回来,眼睛似乎在噼咔噼咔闪光,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的影七瞬间有点后悔,可话已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殷诫如同刚刚解了绳索的猴……豹子一样抛掉手里的衣服跳上他的床……“小七——我就知道你会留下我的,我好喜欢你呀——”
无数次挣脱不开的紧抱,影七终于放弃再把那人的手拨开,好在那人没有试图做什么,于是在浑身僵硬中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为什么要骗我?”
“没有!我真的很冤枉啊!”
“柯公子把孩子递给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明就是这么说的!”那种忍耐不住的悲伤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确定他不是……忍不住想笑的欲望?”
“……”
又过了半晌,“为什么偏要躲起来呢?”被左无笑带走的刹那,几乎以为他放弃了。
毫不犹豫地回答,“挺个大肚子那么丑那么憔悴我怎么能让你看见?当然要躲起来!”
“……”其实已经看见了,还有……确定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是装可怜……”
“……”
无所谓爱与不爱,只是到现在,才有了说爱的资格。
番外 叫|春 ...
知道金毅下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毒之后,柯为卿觉得自己死定了。没有解药,就算谷唯京这个神医可以救,等他来此也该到坟墓里去找自己了。他看着那人悔恨的脸,忽然很想亲亲他,你可是为本少报了仇,本少该谢谢你呢!
然而,一觉醒来,自己好了,那人却不见了。
蒋曜执起柯为卿搭在床沿的手,仔细诊断之后终于松口气,“没事了,虽然不知道他体内的毒怎么突然消失了,可总算是留下一条命。”
邢北溟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这些天一直紧张地寻求解药,生怕短时间被救不了柯为卿,没想到就在他们准备快马加鞭请神医来时,几乎渗入到全身的毒却被人解了,这种以血还血的方法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柯为卿在床上躺了两天,柯为卿在床上睁大眼睛了无生趣地躺了两天,终于在骨头都酸了的时候时候忍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颠颠地拿着包袱跑了个踪影全无。兄弟二人组着人打探到柯少的行踪,齐齐探了口气,为情所困的人儿实在是让人难以彻底放心呀……
没有没有!去遍了当初两人碰过面的酒楼欢场,甚至连血魔宫的临时落脚点也一一翻了个底朝天,若不是殷诫的手下认得柯为卿,非得被当做砸场子的干起来不可。失魂落魄的柯少游魂般走进一家艺馆,让那姑娘弹得统统是欢快的曲子,嘴角咧着喝了半天酒,终于头晕脑胀地躺了下来,有侍候的姑娘很有眼色地贡献出自己的大腿。
有酒有乐,醉卧美人膝,朦胧间,柯少似乎看见门被推开,那人迈着轻快地步伐走近,略微一拱手:“柯少真是好兴致,不知在下能否加入你们呢?”
要说这段孽缘,就始于青楼与欢场间的来来回回,无非是我来了不经意间碰到你,你来了我死皮赖脸登上门,开始明知那人若即若离,还是一抹黑走了下去,直到那一天,拼酒拼到彻底,两个酒醉的人挥退了众美女,推来搡去间绊倒了床上,唇碰唇,望着对方眼里的自己愣住了。一个呆呆说,“你碰到本少的嘴了。”一个作无赖状,“反正碰过了,不如更深入一点,也不枉这醉酒的名头。”
月色迷醉,两人终归没破了最后一道界限。有点后悔了……柯为卿眨掉眼里的迷蒙,望向敞开的窗子外明亮的月,捂着心口想:这次你怎么不来找我了呢?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走,屋子里的姑娘们站起来,掩着口眼带诧异:“柯公子,那是流泪了吗?”
左无笑,本少找不到你了……
他情知殷诫就在东湖别院,看着那两个人你折磨我我折磨你,露出一个凄哀哀的笑,都是一样的,小七,你还有人看着,本少却连他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你比我幸福。照顾殷诫日常饮食的是三大护法中的另外两个,往常在殷诫身边照顾他的一定是左无笑,他很想扑过去问问殷诫,你最忠心的手下哪里去了。但,始终不敢。
天下第一堡,张灯结彩的,柯为卿嘻嘻哈哈地喝了许多酒,拍着邢北溟的肩,冲着身旁的十七挤眉弄眼,这堡中是越来越热闹了,二年前谁能想到冷冰冰像冰块的邢北溟会第一个成亲兼开枝散叶,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比起孤家寡人的我真是让人羡慕。十七握紧了身旁的手,眼里有着担忧,他可以不管什么魔教正教,只希望那两个牵扯到人心的家伙都好好的,大家都可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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