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力不足
叫江泽的年轻人没有跟上去,他在原地站着,等庄鸿天的背影消失后,一步跨到单简明身边,他的语速很快只说了一句话,“单简易到哪儿了,是不是快到了?”
单简明听完眉头立刻就皱了个紧,一张干净柔和的脸严肃起来,“你凭什么问起我哥。”
出乎意料的江泽没有变脸,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我给他打了电话,他一定会来。他不来我怎么走?呵呵。”
江泽走了很久,单简明都没回神,心里慌得不行,怎么回事?
虚着爪子摸车的张冰回头就发现单简明不对劲了,忙不迭跑回来,“你怎么中暑了?别抖啊快拍拍。”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电话飙了过来,单简明赶紧接了跑出去,喊,“哥。”
“嗯,我已经来了,明明别慌,不是什么大事,咳咳。”电话里竟然还有伍芳华的声音,单简明他对着电话吼:“伍医生,你来干什么?”
“为了开一个小时的车过来听你吼行不行!”
抬头,伍芳华晃晃悠悠地走近了,被他扶着的单简易一只手里还拿着未挂断的手机嘴角带着一抹笑。
这头几脚就跑到了他哥身边,单简明张嘴就喊:“哥让你来你怎么就来了,我要生气了。”
噗,张冰和伍芳华蹭到了一边,“大医生好啊。跟易哥一起来的吧。”
“废话别说,没见天热呢,等会儿喷死你。”
火气这么大啊。张冰瞅了瞅单简易又瞅了瞅伍芳华,自个玩儿去了。
两兄弟大太阳底下并排聊着,伍芳华一扯单简易的手臂,“别晒到,跟我进去。”
跟着进去了,单简明小胸脯一挺挥开伍芳华拉着他哥手臂的爪子,有这么吃豆腐的吗,没见人胳膊露着吗。
“好了,明明别闹,我去跟他说清楚就回西城了,你穿两件衣服要中暑了。”语气淡得真不像是去和一个相处近十年的人决绝的,单简明却像是被射了一针镇定剂似的淡定了下来,都这样了他哥肯定早放开了。
单简明或许不知道,但是伍芳华很清楚单简易这个人有多表里不一,表面温温和和的,其实比谁都果断狠戾,否则,他怎么敢碰那些要命的东西,和庄鸿天的恩恩怨怨消弭只转瞬之间,他做到了。
庄鸿天会这么快就来S市是怕极了吧,哈哈哈哈,除了单简易谁会这样心冷,三十四的年纪,他连死都不怕了,还怕用哪一种方式活下去,苟延残喘又如何!
所以面对这样的单简易伍芳华只能退,他盯着单简易看了会儿,恶狠狠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下午你还要检查,有什么事能尽快解决就尽快吧。单简易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的。”稍移动身子,“还有你单简明,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今逸他刚到门口。”
他说完就连拉带扯带着单简易要去庄鸿天在的休息区,他们边上走着龚宁和晋净,前者把后者拉到怀里才躲过伍芳华的横冲直撞。
于是话分两头,单简易去了休息区,单简明还呆在原地。
“我只知道你在丁江经手过那些东西,其他的事我光想想也能想明白,所以单简易我放你自己进去谈,你出来就跟我过以后的日子,你留下我伍芳华就走。”伍芳华松开扶着他的手臂向后踏了两步,平息了不冷静的情绪后对着单简易这样说道,他的眼神凝固在一起认真到了极点。
走在他两步远的单简易滞了滞步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挥挥手拉开门走了进去。
布置得像是会客室的休息室,庄鸿天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单简易听见他说:
“你来了。”
单简易从不怀疑庄鸿天的能力,他想知道的,他都能知道。
而他知道庄鸿天是故意放他走的。
“我来了。”单简易说完,自己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喘了几口气,抬头看到还有一个人在他低声说道,“多年未见了小江。”
江泽看他的那一眼并没有更深的情绪,他对着庄鸿天说:“天哥你们聊,我出去了。”
“怎么不把伤先治好?”单简易说话的口吻像是对着一个老朋友。
庄鸿天抬手摸了摸自己因为天气热有些浮起来的脸颊,轻轻开口,“没想到你真的会撞我,到现在都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简易,你是真的要离开我了吗?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听到这儿,单简易没有嘲笑没有伤感,他垂着头,摸了摸自己裸露的手臂,“庄鸿天你是真的还不相信我会成功的离开你是吗?我今天来是为了让你相信我对你已经没有情了,庄鸿天你还不明白吗,我、对、你已经没有情了。不是玩笑,这是真实的生活,我要离开你了不管你愿不愿意。”
庄鸿天听完站了起来,蹲在他面前还是那句,“为什么?”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室内室外的灯全部都熄了,一瞬间灯火通明的封闭式展馆陷入漆黑一片,“咔擦”门开了。外面站着还维持着开门动作的伍芳华,里面站着在快速靠近单简易时全身僵硬般定住的庄鸿天。
“鸿天,你掌握过我的人生,但剩下的路我自己会走,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我知道你手上有我的那些肮脏案底,咳咳,你给我我们一笔勾销,你不给我也不会因此恨你。”
灯黑的同一时间,单简易是朝门外的伍芳华而去的,空气流动的方向庄鸿天感觉到了,那一刻心如死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呵呵一开始!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摧毁我的是我的母亲,你只是压上去的那根稻草,庄鸿天,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从来没有。”
这话才说完外面就响起了单简明炸了毛的喊声,“哥、哥你在哪儿是电路故障你不要怕你在哪你在哪?”
十五岁的单简易被关过一次橱柜,就落下了怕黑的毛病。当年关他进去的人是,单民磊。刚拿回全家体检后的单子被击懵了,进家门就举着棍子把单简易推搡着关进了家里的那个大橱柜。
还是被屁点大的单简明放出来的,关了整整一天一夜,人一倒出来就被送进了医院,六岁的单简明是有记忆的,他当时摸摸碰碰在橱柜里看见口吐白沫的单简易时还想着一起爬进去,被倒出来的哥哥一压哇哇哭了起来才引来了大人。
一夜没着家的单民磊后来对单简易也是好的,知道他怕黑特地给他拉线弄了台小灯,在床头守了他一个星期,对他是好的,活了半辈子是临死前想不开啊。
“明明在这里。”单简易这是心理毛病,不可能因为性格变冷就不怕了,所以他的声音很抖,被伍芳华半强迫地抱在怀里。
单简明过来的时候也是摸瞎,还差点摔倒了,被游今逸扶了一把,“地板很硬当心。”
这灯更多得像是被人为控制了开关,所以不一会儿就亮了起来,抱做一团的人不止他们两对,远处的晋净龚宁还有些男女情侣工作人员。
世界是因为心灵的宁和而亮起来的,被游今逸托着手的单简明没有蛮横得把爪子抽出来,而是轻轻挣扎:“放手了灯亮了。”
他领口开到露出小半锁骨的脖子上套着重新装了根链子的玉牌,晶莹温润。在单简明还没有慌的时候就把安心送了过去,游今逸其实很温柔而单简明懂得了。
单简易对着游今逸温和地笑了笑,越过他望向走过来的江泽,微示意单简明安心便朝他走了过去。
谈话只进行了三分钟就陷入了礼貌的疏离,伍芳华阴险地对着单简易强调了下午的检查后就带着他驱车离开了。
游今逸其实有话要问单简明的哥哥,伍芳华毫不客气地留给他一个电话,说:“我今天下午要把他给炖了,没事儿你也过几天再有事儿。”
他们聚集的位置就在休息区附近,所以单简明可以看见半开的门里显得有些迷惘的庄鸿天,他冷漠而又专注地再看了几眼终究是转过了头,既然他哥已经不计较了,那么庄鸿天对于他就只是一个客户,不需要仇恨,更,不需要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