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行道
“有一点事找你。”戚逐芳慢悠悠开口,同时指了指在门另一边的秦达意和危沂风,“他们找。”
原御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打招呼,喊了声副校长和危教授好。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食堂吃个饭,一边吃一边聊?”秦达意抢在危沂风之前开口,率先发出邀请。
之前校长也是喊祂去食堂吃饭顺便聊天的,戚逐芳认为秦达意和校长绝对是亲师徒。
比刚开始被叫住的时候,原御显然已经镇定不少,甚至还抽空关心了一下祂。戚逐芳依旧是之前那套解释,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运气有点差,被牵连进了这次的事件。
“没事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原御安慰道,“晚上我把这几天的笔记拍给你,记得看消息。”
“可能要过段时间才有空补。”戚逐芳摇头,“记得让小白这几天好好记笔记。”
搞不好原御要跟他们去趟E国,课肯定要落下不少。
李白可的笔记水平他是知道的,原御顿时更加茫然,“......到底怎么了?”
不管怎么想,除了上次实习,他基本没有迈出过校门一步。
每天三点一线,怎么也不可能摊上事吧。
“你还有个哥哥。”戚逐芳决定先给他打个预防针。
“我哥......”有消息了?
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他,原御不知所措。
他早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他犯了点事。”
戚逐芳轻轻用手肘捣了下他,“不过问题不大。”
秦达意赶紧把学生拽到了最前面,阻止祂继续向同伴灌输不良观念。
74.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
原御认为他还是比较了解戚逐芳的。
这位小伙伴天塌不惊, 估计只要不是什么外神被召唤出来世界毁灭,对他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但副校长和危教授会特地过来找他,就说明事情远比祂描述得要严重不少——恐怕不是“犯了点事”, 就可以轻飘飘揭过的。
可是。
他拘谨地在他们对面坐下,把书本和笔记放在膝盖上, 有些茫然地这样想。
原御所能相到的最严重的事莫过于出卖同伴,故意导致同伴死亡,现在真相大白了。
像黎星那样正直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呢?
他和黎星差了好几岁,出身的时候, 父母关系就已经不太好了, 两个人表面夫妻,经常各玩各的, 对所谓的爱情结晶自然也没有那么呵护。
很长一段时间里,原御的认知只有家里请来照顾自己的阿姨和哥哥。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了解黎星的。
黎星不仅是他的兄长,在他的成长过程中, 更担任了父亲这一角色, 带他认识世界, 教他怎样做人,怎样成为自己。
以前也有人和他说过黎星的坏话, 但原御从来没有信过,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 自己感觉到的。
甚至他对密大的认知,对神秘世界的最初了解, 都是黎星告诉他的。
只要黎星一回大陆,就会约他见面,带他出去玩, 给他讲那些奇妙或者是惊悚的经历,也提到自己认识的伙伴,各种性格的老师......
黎星非常喜欢在密大的生活,尽管提前写好了自己的遗书,还给他留了好几封信。
所以,他才会在完成学业后,出于缅怀,出于某种想要跟随对方的念头,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先别慌。”秦达意咳嗽一声,“我这里有份资料,你先看一下。”
说着,他把有关黑山羊密教那个新任首领的所有信息都发给了原御,同时,那份薄薄的纸质档案也被危沂风递到了青年面前。
危沂风远没有秦达意来的委婉,“目前我们有两个怀疑方向。”
“第一,你哥哥黎星当时只是诈死,可以造成尸沉大海的现象,借此脱身去了E国,一步一步掌控了黑山羊密教,并试图召唤他信仰的黑山羊之母,拉整个世界一起沉沦。”
他没有提黎星之前的心理状况,也没有把发生在酒店内的事情告诉对方,而是自顾自道,“当然,也不排除当时站在我们面前不是黎星,而是用某种方法获得了黎星记忆的怪物或异种。”
——第二个怀疑几乎可以直接被证明为不成立,但危沂风仍然这么说了。
“我们都倾向第一种。”他淡淡开口,“你还记得黎星是什么样的人吗?”
原御几乎是飞速浏览完了自己目前的两份文件。
黑山羊密教作风激进大胆的首领;和档案上乐于助人,爱护同伴的黎星。
割裂感让他眼前花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
“我都记得。”他闭上眼睛,轻声回答道,“......那个时候,他好像确实和之前有一点点不一样。”
这个时候,原御突然有些庆幸,或者说是讨厌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记忆力了。
“在他进行最后一次实习之前,刚好我的学校放秋假,老师组织我们去修学旅行。”
在漫山遍野的赤红中,他见到了匆匆赶来,刚下飞机没有多久的黎星。
距离他上一次和黎星见面已经过了三个月,加上他确实有和黎星提到过自己的放假的事,他对哥哥的出现并不吃惊。
黎星向老师申请,带他离了队。
他们没有继续爬长城,而是去了他从小时候就一直非常喜欢的博物馆。那一天的博物馆刚好有某个新锐画家的画展,他们就顺便一起逛了。
站在某副关于未来的想象画之前,在展馆朦胧的光线中,黎星的情绪突然低落了起来。
他问黎星是不是累了,拉着他去旁边休息。在休息室里,黎星突然和他提起了自己的实习。
“我没有什么把握......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能不能回来。”他这样说。
印象里,原御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那么犹豫。
原御记得自己当时是那样问的:“很危险吗?太危险,又没有把握的话,可不可以不去?”
黎星只是对他笑了笑,然后抬手把他的头发揉得一团乱,“那也不能逃避吧。”
黎星没有透露自己接下来的实习任务,更没有说他要去做什么,而是突然以非常豁达的态度提到了死。
人总是要死的,只不过调查员的工作有一点危险,更容易发生意外。
“总之,先不要那么担心。”黎星吹了声口哨,“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在发生意外之前,我肯定会给你写一封很长很长,能让你一直怀念我的信。”
博物馆没有逛完。
因为他当时拉着黎星去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寺庙烧香,向大师求了好几道平安符。
黎星陪他玩了两天,把他送回大部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密大送来了他说到过的,会让别人一直怀念他的信,不过不是一封,而是好几封。
......
“信上没有提任何密大相关的内容,只是回忆叮嘱之类的。”原御复杂得不知如何是好,“我把那几封信也带过来了,就在宿舍,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现在回去取。”
“不,不需要了。”秦达意发出一声叹息,“他那个时候,应该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做好了计划,特地找你告别的。”
如果说之前只有60%的把握确定是黎星,在原御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后,这个可能性已经上升到了80%甚至更高。
不仅是原御想不开,对黎星尚有印象的秦达意短时间内也很难想开。
黎星的转变过于突兀,哪怕完全合乎逻辑,在情感上也很难接受。
“我......”原御嘴唇嗡了嗡,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舀着碗里的骨头汤,半天没往嘴里送。
就坐在他旁边的戚逐芳很自然地把那份资料拿过去,一个字不落,又重新看了一遍。
游轮事件发生之前,黎星上一次的实习是跟着文教授的。
他们去了前朝某个著名将军的墓,那个将军是邪/教徒,墓中记载了大量邪恶法术,在被发掘之前,需要提前把那些东西毁掉。
那次的实习非常成功,没有人手上,就是文教授收尾的时候手抖了抖,没控制好炸药的剂量,制造了场山体塌方。
黎星在墓地里面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决定放弃自己的调查员身份,转而投入邪/教徒阵营?
人的动摇可能需要很久,但做出决定往往是一瞬间的事。
祂把资料摊开,指着那行记录,“是这次实习,他应该是在这次实习中有了什么发现。”
秦达意身体前倾,把那行字又重新看了一遍,面色古怪,“为什么?”
黎星基本上每次实习都在和邪/教徒以及怪物打交道,未必就是在这次事件里才动摇的。
“因为这次之后,他去找了原御。”戚逐芳说出自己的理由,“如果再早一些。”
顿了顿,祂将手指往上移,“那出事的应该是文教授才对。”
秦达意居然诡异地理解的他的意思。
游轮上的那个任务只是契机,如果黎星当时接的是其它实习,也会是差不多的走向。
没有危沂风,还会有其它的教授。
“我同意。”
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开过口的危沂风突然插/进来,“墓穴里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那我联系下老文,仔细问问当时的情况。”秦达意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没过多久,文教授就神色匆匆地从食堂大门跑向了他们那桌,腋下还夹着个八卦罗盘。
文教授坦然将喊自己过来的秦达意挤到了旁边,舒舒服服地坐下,“现在开会都改在食堂了吗?”
他笑眯眯地冲原御和戚逐芳打了个招呼,“等会儿一起去教室吗?戚同学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来旁听。”
“黎星。”危沂风神色更冷,避开被迫朝自己靠拢的秦达意,几乎坐到了长凳最边缘,“你学生的事。”
微微的错愕过后,文教授又恢复成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人死了这么久才找我,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秦达意把文件推给他看,“......他现在是黑山羊密教的首领。”
“这至少说明我的教学水平得到了敌方认可......?”文教授甚至还有心情说冷笑话,“所以他当时是诈死脱身,去了E国发展。”
“对,我们觉得可能和他之前的实习经历有关系。”秦达意点头,“游轮事件之前,他跟你下过一次墓,毁掉了不少邪恶法术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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