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香铜臭
投入运行这么多年以来,有这个闲心跟系统扯蛋套近乎的人,沈清秋可能是第一个。
不过,沈清秋再想想,也对,此次下山是为历练,这些弟子多半年轻资历浅,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佩剑。依照苍穹山派惯例,弟子们的修为到一个阶段时,才可以到十二峰中的万剑峰挑一把合适的剑。
说是人挑剑,其实也是剑挑人,如果一个人根本没什么好天资,却非要拿一把集天地之灵气凝结的上品好剑,无异于美女配丑汉,鲜花插牛粪。你想,人家剑还不乐意呢。
洛冰河的金手指,就是在他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把奇剑“心魔”时开启的。
沈清秋进了马车。这马车外观不甚华丽,内里却宽敞舒坦的很,一只小小的香炉幽幽燃着。坐定之后,沈清秋觉得刚才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忽地折扇探出一挑,帘子挑起,他往外望去,顿时瞎了狗眼。
怪不得刚才觉得这个围着马车忙前忙后的身影熟悉呢,感情这个被众人呼来喝去使唤的打杂的就是男主大大洛冰河!
恰好洛冰河也把最后一样东西——沈清秋每次出行必备的(通常不会用到的)白玉棋盘搬上马车。抬头见沈清秋神色复杂打量自己,微微一愣,恭敬地叫道:“师尊。”
他之前被沈清秋教训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脸上淤青全消,总算能看清长啥样了。虽然年纪尚小,五官尚显稚嫩,却挡不住眉目之间的清隽俊逸。再加上他行走动作间自有一股朗朗之气,谁人能料这是在清静峰上被雨打风吹多年的惨淡花苞一朵。
虽是在做着搬运杂物的粗活,态度却一丝不苟,那专注认真的模样,让人看了很难不动容。
尤其是沈清秋这种本来就对主角有几分好感的人。
他对于杀伐果断,恩怨分明的主角一向很有好感。定定看了一会儿,沈清秋“唔”了一声,收回折扇,帘子放下。
不得不说,主角就是主角。怪道这小子虽然落魄,先期没背景没前途没爹疼娘爱的,却也有那么多女一女二女三女四前赴后继投奔怀抱。长得好看才是硬道理!
当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总有各路炮灰看他不顺眼,要把他揍成猪头泄愤了。
他一转念,又想起一桩来:不对啊。出行弟子算上洛冰河一共十人的话,却只有九匹马,还差一匹啊?
好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是谁在捣鬼。
果然,一阵窃笑中,明帆得意洋洋的声音从马车外远远传来:“实在是马匹紧缺,只好委屈师弟你一回了。不过嘛,师弟根基差,刚好也趁此机会锻炼锻炼。”
马匹紧缺个屁,苍穹山派作为近些年修真混点抢业务第一大派,不说富得流油,还会差你一匹马?!
明帆却是深谙炮灰作死之道,顿了顿,又说:“怎么?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满吗?”
洛冰河不卑不亢,平稳地说:“不敢。”
这时,响起一阵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宁婴婴到了:“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呀?”
沈清秋扶额。少女你来的真是时候!
宁婴婴,就是明帆与洛冰河交恶的强力催化剂,但凡有她出场,洛冰河总少不了要有苦头吃,明帆总少不了要作死。
沈清秋又矜持地挑起一点车帘,欲语还休,果见宁婴婴兴冲冲地招手:“阿洛,马不够吗?你来和我共乘吧!”
……真是给洛冰河拉得一手好仇恨。
须知这种落魄主角得到美人另眼相看的剧情,虽说是终点文一种常见的爽点套路,却也最容易引人嫉妒打压。洛冰河这时如果接受了宁婴婴的提议,这一路就别想安宁了。
沈清秋看不下去了:“婴婴别胡闹,男女授受不亲,和师弟再亲也要有个限度。明帆,为何磨蹭了这许久,还不出发?”
明帆大喜,心想师尊跟我果然是一条线上的!忙催动队伍出发。宁婴婴撅嘴不提。
小小闹剧暂且搁下,沈清秋收回心思,继续默读小案上摊开的卷宗。
此次出行,不仅仅是值得纪念的第一次下山走剧情,更是事关到能否解冻OOC功能的初级阶段任务,不由他不认真对待。
卷宗内容,地点是离苍穹山派数十里之外的一座小城。近期城中出现了数桩凶案,已经接连死了九人。
每名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被细致地、完整地剥去了身上的皮肤。从头到脚,手法之精细,简直就像那身皮从来都不曾长在死者身上一般,令人发指。因此,凶手被称为“剥皮魔”。
剥皮魔下手挑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所以双湖城中,但凡有女儿、娇妻、美妾的人家,一到夜里都大门紧闭。饶是这样也挡不住剥皮魔来去自如。
接连惨死九人,官府却对此毫无办法,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更有人风传是鬼魂作祟——不然怎么来无影去无踪呢?!
几名大户人家聚集起来,最终才决定请人上苍穹山派,向修仙奇人求助。
这些信息他之前已经看过很多遍。但是看再多遍也没有半点儿帮助。
剥皮魔是个什么玩意儿?!听都没听过!这特么是附加剧情还是隐藏剧情啊?!危险不?!武力值高不?!哥能不能对付得了啊?!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质问这些的时候,系统答道:【有什么不一样?之前贵方的身份是小说看客,小说是一种艺术创作,艺术创作就会有所取舍,该略的略。而现在贵方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自然事无巨细都要亲身经历,被原作省略的剧情也要好好走完。】
沈清秋无奈,所以才勤修苦炼数日,只求早日收发自如,免得没死在男主脚下,却挂在一些从没听过的妖魔鬼怪手里,出师未捷身先卒。
洛冰河还在外面,他一直不敢放松警惕,留神着动静。同时在车厢里到处乱翻。一切事物应有尽有,沈清秋还翻出了五六套不同的茶具,一阵无语。上辈子他好歹也算个富二代,也没这么穷讲究富贵病好吧。
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阵哄笑。他往外扫了一眼。
洛冰河一个人孤独地走在队伍最后,走一阵,跑一阵。时不时有马匹绕着他,故意激起一阵尘土,弄得他灰头土脸。
沈清秋忍不住抓紧了扇柄,指关节隐隐发痒。
这只是一本书,所有的人都是构造出来的虚幻角色,理智上沈清秋很清楚这个事实……可是,当这个角色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被这样嘲弄欺负时,要他毫不动容,也太不实际。
几次劝阻无果,宁婴婴总算明白了她的介入只会起到反作用,急忙策马靠近马车,对车里叫道:“师尊!您看看师兄他们!”
沈清秋心下一动,却不表露出来,不咸不淡地道:“他们怎么了?”
她声音里带有浓浓的委屈意味,不依道:“他们这样欺负人,您也不说说他们。再这样下去……师尊您教的徒弟,都成什么啦!”
这算是当面告状了,可明帆等人压根没压力。因为这些行为都是往日的沈清秋默许惯了的,他们只当欺负洛冰河欺负的越狠,师尊越高兴,哪里会有收敛?
明帆最是高兴。那天在后山果然是洛冰河用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妖法在作祟。今天师尊在这里,他就被镇住了!
沈清秋“哦”了一声,说了一句:“洛冰河,你过来。”
洛冰河面色平淡,习以为常,应了声“是”,便走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