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卷
那就是,言扶对岁凛的那种特殊,搞不好真的是想要被喜欢的那种在乎。
想到这里,池礼就有些不忍。池礼自觉也算是帮着言扶试探:“你不能,就是,给他一点暗示吗?”
岁凛很坚持:“不,我要等他主动告白。”
好硬气!池礼也无奈了。
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语气诚恳,他觉得他自己说的是顶天立地的大实话:“好,我估计快了。”
岁凛挑起眉毛。
是吗?池礼觉得言扶喜欢一个人,会主动告白,会很快告白?池礼是这样去想言扶的嘛?
别看岁凛只认识言扶没多久,满打满算他只认识言扶三个月多,他们相处的时间更是短极了,可岁凛他挺会看人的。
就如同他可以一眼看穿程薄霁的可怜相,他也可以看清言扶的哑巴性子。
言扶和“主动”这个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鱼和自行车什么关系,言扶就和“主动”什么关系。
岁凛气极了,他以往生气都要大发脾气,而此时却笑着,笑得灿烂绵长。
他生气,可以那么多的恼怒里,他陡然于心底,生出了一点淡淡的可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可悲什么,哀叹十八岁无疾而终的暗恋,还是悲戚言扶那个死性子造成的狗屎误会。
狗屎!这个世界都是狗屎!
他想发疯,可此时,只觉得自己无比冷静,头脑清明。
岁凛知道,他看破的,是纠缠于池礼和言扶之间,那两个人所看不破的。
于是,他回答池礼的话语,是实话,也很难听。
岁凛:“一点都不快,不可能快。他不会告白的,他是那种,生来就注定等着错过的性格。”
他看着池礼,说出诅咒一般的言语:“他会错过的,他什么都会错过。”
一语成谶。他倒是希望一语成谶,可他现在,只是说出他认识到的真相罢了。
岁凛这么说话,池礼也不是死的,池礼立刻就不愿意了。
池礼冷下声音:“你咒他干嘛?”
岁凛活动了一下脖子,挠了挠自己太阳穴的位置。
他理智极了,他只想着过往的十八年,没有一刻比他现在还要冷静。
他无所谓了,反正话都说到这里了,疯一个人和疯两个人有什么区别?
凭什么池礼可以肆无忌惮地乱创,他就不行?
岁凛软下眼神:“哦。因为我喜欢你。”
池礼:……?
池礼脸上的疑惑,都能化成汉字被读出来了。
“你选我做男朋友怎么样?池礼。”岁凛一向是小少爷的性格,娇气又暴躁,可他此刻显得礼貌极了。
他是来真的,他不是闹着玩。
池礼在感情上面是那么迟钝,可他在这样活生生剜出来的真心爱慕前,也觉得岁凛的眼神亮到他心慌。
那种坠着陨落的星辰般的眼神,剔透到沁着水意的眸子,岁凛不乱叫不发脾气,肯好好对着人软下神色说话的时候,他真的像一只花栗鼠。
炸着毛,叫着嚣,内里却是试探的胆怯,执拗而倔强。
岁凛甩下这句话后,就和等死刑审判一样,不说话了。
池礼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回忆起来了一件事情,虽然不适合在此时此刻说,但……好像可以作为证明。
池礼问他:“你有多久不叫我小土包子了?”
岁凛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惶恐。
“你为什么不那样叫我了呢?因为你意识到可能会伤害到我。”
他不说话,不影响池礼喃喃开口。
“你之前也知道那个叫法多少有点伤人,可你不在乎。后来你不叫了,因为你不想让我受到可能有的伤害。”
舍不得他受伤,不愿意他难过,之前一口一个的什么什么馅儿的小土包子也不要了。
“你喜欢我。”池礼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明明是在重复岁凛的话,却像是用重锤击碾着岁凛的心。
那种本该隐藏在表白下的无措,这时候终于后知后觉地找上岁凛。
所以,喜欢小土包子的小少爷,会有好结果吗?
-
言扶从岁凛那里听到消息,吓得早上六点半人就到了池礼的寝室。
他很气岁凛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怎么人都张着嘴,岁凛的嘴那么会说话!
言扶一向是闷葫芦,可闷葫芦也会生闷气。
时间是六点半,言扶来找池礼,但池礼已经出去晨跑了。他进了池礼的房间,坐在他桌前,一直用指尖去抠池礼的桌面。
他等池礼回来。
但言扶也不是机器人,他学医的,本来就又卷又累的,昨晚背书又到很晚,现在六点半人就过来,铁打的机器人都要抱怨。
言扶不抱怨,他想着池礼,想不通,慢慢地,他趴在桌前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转身,发现池礼就站在他身边。
也不知道池礼站在那里做什么,更不知道池礼在那里站了多久。
池礼用一种……很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言扶。好像这不是言扶,而是什么叫他陌生的蔬菜。
言扶想问他和岁凛的事情,可他才提起这个,池礼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多说什么,池礼只是目光扫了一圈,又落回在言扶身上。
他俩都不了解恋爱,看过些爱情电影,里面对于爱情的描写单调也直白。
恋爱是要亲吻的,接吻的话,就是亲嘴喽。
十八岁,前不前,后不后的一个年纪。没有年轻到认为亲嘴啥也不是,也没有成熟到可以肆意地提起热吻。
亲吻,就是提起恋爱的第一个想法。
池礼轻描淡写地开口:“好可怕啊,认识三个月而已,他就想和我亲嘴。”
“我们认识十四年了,转过年来,就是十五年,你怎么没那么可怕的想法?”
言扶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感觉,池礼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池礼说完这句话,低头看着刚睡醒的言扶,突然问:“你为什么裹着我的毯子?”
言扶吭哧了一会儿,见池礼一定要个答案,他才开口。
言扶:“……它闻起来像你。”
他的声音细细的,轻轻柔柔。
第32章 略施小计,把他拿下
这张小毯子上面有池礼的味道。
言扶也说不清池礼到底是什么味道。如果一定要追着他问,他吭哧半天,也只能说出来一句:就是池礼的味道。
可池礼用的洗衣液都是言扶买的,他们明明用着一样的洗衣液,可言扶身上就是没有池礼的味道。
毯子有。
毯子摸起来毛乎乎的,毯子盖上去轻软软的,毯子闻起来像刚出炉的可颂搭配焦糖甜甜圈,叫人放弃掉脑子里缠人的想法,只披着抱着毯子,别的什么都不想。
这就是言扶说的实话。
因为毯子闻起来像池礼。他想池礼,想到即便人已经在池礼的房间里了,即便马上池礼晨跑回来就可以看到池礼了,但尤不满足。
要裹着池礼的毯子,像是整个人都浸在池礼的味道里一样。那会叫一夜都没有怎么睡着的言扶,正仓皇忐忑的言扶,多那么些安全感。
言扶说完这句话,有点难以面对池礼。
他暗自讨厌自己,只觉得自己也是昏了头了,什么话都说。
池礼语气有些奇怪:“像我,也不是我吧。”他只是这么说。
他其实想问言扶,瞧,他本人就在这里呢,还拽着毯子做什么?
毯子闻起来像他,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这个世界上闻起来最像他的,难道不是他本人吗?
言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逃避的心思上来了,急忙把毯子拢到胸口和肩颈的位置,低头下去。半张脸都埋进软绵绵的毯子里去,连鼻子都埋进去了。
只是露着眼睛,偷偷扫了池礼一眼,那一眼重重长长的。但之后,又看着别的地方发呆。
池礼就站在他面前。
他又不肯看池礼了,他呆呆地看着别的地方,在脑子里想着池礼。
这么离谱又荒唐的事情,只有言扶能干得出来了。
池礼不懂他。好像也没人懂他。
为什么嘴巴像是被锯掉了一样,人张着嘴,又学了语言,怎么不说话?
可言扶的性格就是这样,好像真的如同岁凛说的那样,他是生下来,就注定会错过很多的性格。
池礼想懂他。池礼以为他在说洗衣液。
“你可以拿去用。”池礼盯着言扶黑乌乌服帖乖顺的头发,轻轻地说。
言扶摇头。
他不要池礼的东西,他喜欢付出,不想索取。他一起买完给池礼的东西,有什么拿回去的必要?
池礼见他摇摇头,又安静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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