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 第108章

作者:苍迹 标签: 情有独钟 武侠修仙 近代现代

  明明看起来可以将这许多人类修士一举清扫,可这只妖魔却并没有直接攻过来,而是那般静静立在原地,众人战战兢兢地仔细逡巡,却发现这原因十分简单。

  因为,有一个人,身形对比之下看起来渺小若沙尘的修士,站在了它的必经之路上。

  这对峙其实十足的怪异,一方巨大身形似乎只要一根指头就能将另一方碾成肉泥,可双方相接的目光中,无论是人类的眼眸还是妖魔的兽瞳中,都带着种毫不掩饰的杀戮之意——竟是一副早已对彼此了然、将对方视为必战之敌的模样。

  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也许其实不过眨眼之间。

  杜子腾竟是率先开了口,那口气中带着种说不出的冷嘲:“败军之将。居然还敢来,也算你有种。”

  那妖魔却是重重喷了口气,剩下的血眸中,众人心惊胆战地发现,这轻轻一口气竟是在地面砸出了一点凹陷,甚至那气息中似带着剧烈的腐蚀之意,那地面还发出了种轻微的滋滋声响。

  这种一触即发的恐怖气氛下,即使是大神经宝宝闻人凌也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沈仁:“喂,杜子腾怎么好像早就知道这妖魔……”

  沈仁沉默,心中却是已经有了猜测,杜子腾之前话语间早提过,那些妖魔不同寻常的举动,比如高阶妖魔的投放、后来故意对他们的麻痹、甚至是将近万高阶妖魔留待最后终战之事,这重重心机算计绝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妖魔可以做到的……那背后的大妖魔也许就是眼前这只,所以杜子腾才会嘲讽对方是“败军之将”。

  在这般恐怖的大妖魔面前,杜子腾的气势竟是半点没落下风,沈仁一时心中思绪重重。

  然后他与闻人凌对视一眼,视线又缓缓扫过靳宝,这一刻,同为横霄剑派内门真传,有些决定不必言语便已达成共识。

  好像是头顶那些闪电与金光同时静默下来、天地一片暗沉晦涩之时,仙缘镇上所有修士都听到了耳边传来一阵猛烈的风声,然后凭借修士的目力,在这晦暗中,他们分明看到那巨大的妖魔竟是迅速冲击了起来,那目标正是杜子腾!

  再然后,没有人听到杜子腾的声音,只有横霄剑派的外门弟子们清晰地感觉了沈仁、闻人凌、靳宝的剑气骤然纵横交错。

  那巨大的嘶吼与剑气破空之声令无法真正看清战局的修士捏紧了拳头,如果说头顶那场战争他们十分关心所以注目的话,那眼前这一场对战之中,任何丁点的风吹草动俱是令他们心脏怦怦直跳,紧张至极。

  因为头顶那场战争的结局或许会他们很遥远,可眼前……若是这几人败于妖魔之手,那他们只怕都逃不了最终毙命于此的结局。

  然后一声剧烈的剑气呼啸夹杂着重物轰隆之声,随即便是一片死寂。

  其余的修士牢牢抓着身旁其他人,牙关格格打颤,全然不知道到底结局如何。

  此时,天空再次亮起一道闪电,那妖魔竟是安然无恙地矗立原地!

  而沈仁三人的身影却是被远远抛得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又一道金光闪过,这妖魔抬起爪子舔舐着那上面淋漓交错的剑伤与血液,赤红一片的单目却是冷冷注视着杜子腾,眨也不眨,似乎是在说:你就是下一个。

  杜子腾却是从容道:“镇长,你带大家先行撤离,按照荒字号计划行事。横霄剑派所有弟子,不得有违!”

  镇长此时忍不住道:“杜小兄弟,这妖魔……”

  杜子腾却是打断道:“照我说的做!”

  不待他再交待什么,那妖魔已是朝他狠狠扑去,黑暗之中,影影绰绰全不可分辨,只听到那恐怖的碰撞与嘶吼不曾停歇,令所有人心悬半空。

  镇长看了看自己四周这些横霄剑派年轻的弟子,还有这镇上所有的男女老幼……他一咬牙,终归是率先摸出了自己的法器迈了上去,简泽看着杜子腾,却是无论如何不肯走,在一片昏暗中,镇长却是低沉道:“小泽,不得辜负杜小兄弟,快走!”

  横霄剑派的弟子中更是绝不会弃杜子腾于此,镇长只觉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杜子腾那个看似绝无条实施的荒字号计划竟真有要他来执行的一日,按照计划,这些人一个也不能留在此处,要悉数转移!

  当日杜子腾要他立下的本命法誓言犹在耳,镇长心下发狠:“如若再迟疑拖沓者,自今而后,与我仙缘镇再无任何瓜葛!横霄剑派的诸位弟子,杜小兄弟也说了,按照门替,弟子中违令者直接逐出门派,永不列入门墙!”

  这狠烈之语,直令许多弟子眼前发怔,一个冰冷女声却是道:“一群蠢货!记住,今日是因为你们实力低微,留在此处不过是助敌!”

  这番冷冷嘲喝尖锐至极,似一道冰剑直插进一颗颗热血涌动的胸膛,这许多弟子尽皆咬牙低头,风中传来的斗法声是冷的,却又烫得他们灵魂中留下炽烈烙印,永不敢忘。

  那女声只缓缓道:“你们都给我看清楚,记清楚!若有来日……我横霄剑派弟子可以忍一时之侮,但绝不会一生低头!”

  轰然巨响中,杜子腾再次被远远抛离,似乎胸腔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缓缓流逝,他却是漫不经心地再次缓缓爬了起来,黑暗中的双目准确锁定了那只妖异血奴。

  他知道,对方尚有余力将令他如此狼狈,但他却浑不在意,只是咧嘴一笑:“除了蛮力,你还有什么呢?你的妖魔大军一个不留地被我歼灭在此,你顶上的家伙恐怕很生气罢?”

  再一次的巨响中,杜子腾再次飞出,他迟缓地从地上爬起来,远远看到那些弟子架着飞剑、其余修士架着法器,以一种决绝的速度飞快离开,那举止间,仿佛不是在远去,而是在铭刻,牢牢铭刻今日这一切。

  那妖魔看到自己与那蝼蚁戏耍的时间,那些人类竟然敢偷偷逃离,它怒不可遏的发出一声巨吼,然后便要跑去追赶。

  杜子腾却是冷冷一笑:“想走?”

  那妖魔心中蓦然警觉,然后轰然一声巨响后,以这妖魔等阶之高、鳞甲之坚,一条腿竟是被炸得血肉模糊,鳞甲俱裂!

  这妖魔仅剩下的一目中迸发出狠狠凶光,直射向杜子腾。

  可杜子腾却是手中稳稳握着一支符笔,满身狼狈,可神情间哪有方才故意挑衅又无力闪避的模样,此时,他手中小木棍上绽着幽幽紫光,这小小筑基修士在这紫光笼罩下,竟莫名令人觉得深不可测。

  然后他露齿一笑:“跑什么啊?小爷刚刚只是松了松筋骨,现在才开始和你好好玩。”

第140章

  杜子腾手握符笔看着那眇了一目的妖魔,笑得一脸淡定,似是在友好地提醒:“我可不是是当日被你追得屁滚尿流无力还击的小修士了,士隔三日当刮目想看啊。”

  这眇了一目的妖魔赫然正是当日从西荒一路追杀他与萧辰的那只!

  当日在神塔之中,杜子腾便见过这妖魔被那域外天魔当作坐骑,这二者间的关系不问可知,他之前的判断全然正确:这些攻击仙缘镇的妖魔确是受到了头顶那些天魔的驱使来里应外合的。

  当日他与萧辰狼狈逃跑的经过依旧历历在目,对方实力的可怖也远在方才同他戏耍时所展露出来的蛮力之上,至少那血雾迷魂、血目毁灭之光它都还未用上,究其原因,无非是觉得杜子腾太过弱小,方才那几下摔打不过是在猫玩弄鼠一般的戏耍罢了。

  可杜子腾方才符笔一出,那剧烈的爆炸之力竟是能破这妖魔的鳞甲,对方此时冰冷凶残的目光凝视杜子腾,显然也是知道杜子腾方才亦不过是在陪自己玩耍,拖延时间之策。

  到得这时,双方才开始真正认真起来。

  在头顶的电光之下,只见这妖魔缓缓扬起头来,那大张的口间锋利獠牙折射出锐寒光芒,在这恐怖的血色闪电与雷爆声中,九幽之下竟似乎有无数冤魂野鬼在幽幽哭嚎,杜子腾脚下微微一错,然后竟是顿住了,不知何时,这冥寒之意竟是令他脚下凝结了一层薄冰,森寒刺骨。

  那幽冥中的冤魂哭嚎在耳边不断徘徊,此时天地又恢复一片晦暗,杜子腾甚至有种错觉,他周身微微风声中似乎就穿梭着无数怨鬼,那种怨愤凶残直冲神魂,直令人心中一片昏暗茫然,似乎不由自主就想迈过去与对方合为一体,就此失去意识。

  若是在筑基之前,杜子腾此时必然已经着道,任由这妖魔摆布,但是,想到筑基之时识海一次又一次撕裂的冲击剧痛,眼前这点东西……杜子腾微微一笑:“说你蠢还不相信,我都说过了,我早就不是那个任你摆布的小修士了,都吃了这么大的亏,居然还敢用老招,你不蠢谁蠢。”

  此时头顶云横峰上金光大作,似有一轮旭日喷薄欲出般灿然照亮一方天空,而杜子腾周身赫然被浓浓血霉包围!

  杜子腾神情间却没有半分意外,这血雾对神识的作用他早就见识过,此时只是长长吐了一口气,任由这些冲击依旧不停地冲刷着神魂,不做任何防御——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事实上,在他无比坚固的识海之内,这点冲击就仿佛毛毛雨一般,隔靴搔痒,全无作用。他根本不必防范。

  那妖魔余下的一目中满是惊诧,它万万没有想到,当日在它的血雾下全无抵御之力的蝼蚁竟会如今日这般表现逆天。

  不待这妖魔反应过来,金光映衬之下,杜子腾竟是露出一个温雅到森然的笑容:“来而不往非礼也。”

  本着有来有回的原则,杜子腾手中无数符箓如暴雨一般朝那妖魔倾泻而去!

  这妖魔血目骤然一凝,意识中竟是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威胁,下意识它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巨大如山的身形灵巧若猫一般闪避一旁,可旋及,这妖魔回首过来看着杜子腾,血目中凶光大作,这低贱的蝼蚁竟逼得它要闪避!

  怒意勃发之下,它竟不再迟疑,巨大的身躯朝杜子腾扑来,杜子腾更不犹疑,那以精晶尘光书写的神行符往身上一贴,身形随之迅捷游动起来,可他闪避的同时,手中符笔并不停歇,而是隐蔽地在袖中一物上飞快一划,双指一弹,黑暗中,此物轻若飘羽一般悄无声响,又狡猾地隐匿了一切气息,那妖魔此时脑海中怒火中烧只想着将这口舌锋利又突飞猛进得令它有些暗中不安的蝼蚁速速灭杀,竟是全然未察。

  黑暗中,看起来退避得惊险无比的杜子腾嘴角却是不动声色露出一点笑容来,当这妖魔于黑暗中捕捉到这缕笑容时,猛然惊觉,然而已经太迟,轰隆一声巨响,在这片黑暗中,声势竟是丝毫不逊于头顶那修真界顶级力量的交锋。

  而杜子腾却是不知何时早早贴了一张符箓,于眼前撑起一道光幕来悉数将那恐怖力量抵挡于外。

  待到那巨响过后,天地间再次一片沉寂黑暗。

  杜子腾却是收了方才那闲适表情,蓦然警觉起来,那妖魔绝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这黑暗与安静令他觉得不祥。

  良久,久到杜子腾都觉得自己生出幻觉之时,却听到一声咳嗽响起,可那声音却赫然是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然后他一拍脑门,自己真是紧张得傻了,这声音分明是人,不是那妖魔。

  他侧头看去,凭着修士的目力也只是影影绰绰看到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看……不用我们几个,你也挺活蹦乱跳的。”

  “沈仁?你没事?”杜子腾声音中透着惊喜。

  这妖魔来袭的当口,他们早已互相传讯务必要令仙缘镇一众人等、尤其是那些外门弟子安全撤离,拖延时间之策中,那妖魔竟率先扑向杜子腾,沈仁、闻人凌、靳宝自是替他挡下这妖魔第一波最为凶猛的攻击。

  杜子腾心中亦殊无把握他们几人能够安然,此时听到沈仁主动出声,显是情形并不算槽糕。

  沈仁再次咳嗽了一声,然后艰难地将一瓶灵丹倒入口中:“暂时死不了。”

  杜子腾这才放下心来,方才那妖魔凶性大发,他们三个离得近,手中飞剑竟是被直接击飞,他直接受了妖魔一击,能缓过来已算是命大。

  而刚刚杜子腾与这妖魔短暂的交手,他也是看在眼中,显然那般游走又不惧血雾的打法,杜子腾是早有准备,最后更是不知做了什么手脚,那般猛烈的攻击之后到现在也没听到那妖魔声响。

  对于其余二人,杜子腾放心不下地出声道:“闻人凌、靳宝?”

  两声有气无力的应答传来,杜子腾正准备调侃,却听到闻人凌清晰的警讯:“快闪!”

  杜子腾早知那妖魔绝不会轻易消失,神行符激发之下,已是险而又险地与扑面的锋锐腥气擦过,待到杜子腾仔细一看时,却发现,那妖魔体形缩小不少,此时天际再次血色电光如瀑布般闪过,这四人赫然发现,这妖魔周身血肉模糊,有的地方露出内里血色骸骨,显是受创甚剧,可那只血瞳中已然是收敛了情绪,恢复了冰冷。

  而更令四人觉得棘手的是,即使身形缩小,但对方身上那些受创甚剧的地方亦是在缓缓自我修复,杜子腾不得不皱眉,他刚刚扔出的那东西其实便是他处理加工过后的妖魔枕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可是一小捆十个枕骨,可看起来这伤害竟是有限的紧,以这妖魔的奸诈,吃了一次亏,下一次再想用同样的招数,已是不可能。

  沈仁艰难地拄剑起身,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竟是准备执剑再站,杜子腾退到他身旁,却是对他摇头:“这场本就是我与这妖魔之间的恩怨,你先养伤,护好他们二人。”

  杜子腾语速极快,然后三道剧风符不分先后激发而出,分别卷着他们三人远远扔到了一旁,三人重伤未愈竟是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到远离战场之处,而杜子腾身形闪动间,竟是无比惊险、以毫厘之差闪避着那妖魔缩小之后却越加机敏阴狠的迅猛攻击。

  杜子腾手中符箓并不停歇,可这妖魔攻击如狂风骤雨一般,直如头顶绵密的血色雷暴一样叫人透不过气来,这些符箓的节奏竟是渐渐被这些攻击压制,那符箓的光芒竟是黯淡如风中之烛一般随时可能熄灭。

  靳宝已是默默艰难起身,他们三人此时不必任何交流,只从彼此的动作间便已知道:今日哪怕是殒身在此,也绝不能负大师兄一片托付。

  谁知便在这时,杜子腾突然身形一顿,就好似奔腾不息的瀑布骤然静止一般令人看着觉得十分难受,而那妖魔应对不及,身形小巧竟是与杜子腾擦身而过,它反应过来回身就要将杜子腾撕裂于爪下!

  眼见这命悬一线的当口,杜子腾手中符笔猛然间紫光大作,先前吞服的聚神丹力此时彻底化开在识海中汹涌奔腾,沛然神识的引导之下,杜子腾抬臂笔走龙蛇淋漓尽致地一书,弯弯曲曲从未在修真界出现过的文字就此清晰浮现——竟是化作一道虚幻透明的符箓凝结半空,这居然凌空画就的符箓?

  千钧一发间,这样违背修士界常理的事无论是那妖魔还是其余准备拼死一战的三人均是怔愣难以反应,而这道符既成,杜子腾只振袖一挥,这透明发光、从未有人见过的怪异符箓竟是夹杂着风雷呼啸之声直朝那妖魔而去!

  这妖魔大吃一惊,它在杜子腾身上吃过太过的亏,方才那般密集不透风的攻击也正是为了防止杜子腾又出什么妖娥子,谁知,竟还是给这蝼蚁抓住了空当。

  这符箓看起来不凡,又这般声势庞大,妖魔不敢掉以轻心,它立即借着此时灵动的身形迅速闪避,谁知,那透明符箓那些弯弯曲曲、无人识得的笔划竟是在半空四散开来,迅速凝结成水平一道粗线,犹如涨潮时在海面奔涌的潮水一般,夹着滔天气势袭卷而至,将这妖魔所有退路全部封死,全然不给它闪避的空间!

  这妖魔左冲右突眼见绝不可能逃脱光潮包围,惊骇欲绝之下,陷于绝境之中,它仅余的一道血瞳中蓦然喷出一道粗壮的血色光柱,其中夹杂着无尽幽冥毁灭之意,竟直直直朝着那符箓形成的光潮迎头击去。

  沈仁三人在一旁,已是看到手心满是汗水,比自己斗法时紧张百倍,那光潮与血色光柱猛烈一撞,猛烈的对撞激起满地沙尘,血色光柱就此消失,而平整的光潮竟是被光柱撞出一道缺口,而那其余的光潮汹涌而去,直撞到云横峰远处的连绵山脉才停止下来,发出轰然巨响之后,竟是激起无数轰隆余震——令无数山峰一一塌陷。

  那妖魔竟是凭着那血色光柱击碎了光潮围剿,堪堪避过这一击。

  沈仁、闻人凌与靳宝皆是目瞪口呆,这杜子腾看起来似乎只是凌空画的一道符……怎么可能有这般撼动天地之力……他、他、他不是筑基未久吗?

  若说这三人心中是惊诧震撼,那妖魔心中就是惊恐交加,这蝼蚁……这蝼蚁……方才若不是它果然祭出最强一击,只怕它亦会如那远处群峰一般坍塌碎裂。

  此时此刻,这妖魔蓦然间明白过来,这一战已不是它在围猎,对方亦是意图在猎杀于它,这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猎!

  惊怒之下,它血目中那毁灭之光再次凝聚,当日在那旷野之上,这目中血光连金丹修士亦是一招毙命,威力可见一斑,此时它亦是再不留后手地继续使用!

  杜子腾捏着小木棍的手却隐隐颤抖,以那符箓的威力,方才一击竟未能将这妖魔击毙于此……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避退的余地,他手中小木棍上紫光幽幽连闪,竟是又写了一道一模一样的半透明符箓激射而出!

  这一次,这符箓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变化,而是毫无花巧地与妖魔的血柱之光撞在一起,轰隆碰撞之后,竟是留在一个巨大恐怖的深坑。

  杜子腾与这妖魔均是无暇去看这碰撞后果,那血柱不停歇地朝杜子腾当头而下,杜子腾手中小木棍亦没有喘息地再次画了一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符箓,飞射之后,那些弯弯曲曲的笔画再次重组为一道犀利箭头的模样,这以笔画形成的箭头模样怪异,竟是十分犀利地破开了血柱,直朝妖魔而去!

  它震惊之下,身形电闪于间不容发的空隙间躲闪而过,而那箭头钻入地下,却是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孔——好似已然消逝在地底不知名的深处去了。

  这等恐怖的威力愈发令妖魔心中戚戚,可杜子腾并非没有代价,他的双目、鼻孔、双耳、嘴唇,竟是蜿蜒有血线而下,使用这等超越这个世界法则、他自己亦未能完全掌握的符箓,终是要付出残酷的代价。

  那妖魔咬牙忍着仅存的一目中传来的撕裂剧痛,那目中血光再次大作,杜子腾七窍流血的面孔上亦是一片坚硬,颤抖的手捏紧了小木棍亦是继续开始画符,无论是那妖魔还是杜子腾,到得这般田地,二者都绝不会有任何停歇之意,因为先停下的那个,死。

  这生死关头,血柱如骤雨一般毫不停歇地喷射而出,将这方空间撕裂出道道光迹,而杜子腾手中符笔亦是毫不停歇,他脚步闪动间,一个又一个透明符箓亦如光点一般狠狠朝妖魔砸去。

  明明只有两个生灵在交战,这般浩大声势全不停歇地冲击之下,地面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竟是开始崩塌下陷,无论是杜子腾还是那妖魔,均是在这碎落的岩石间来回跳跃,而那些血枉与符箓却半点不曾停下,只令整个地面的坍塌越发加剧。

  战斗到了这个层面,沈仁三人早已没有插手的可能,三人只竭力御起飞剑在这等天崩地裂中寻找生机。

  闻人凌突然惊呼一声,却见杜子腾忽然间脚步一个趔趄,脚下竟是一个未能踩稳,那符箓居然就此中断了一瞬,但是,这却是最为致命的一瞬,妖魔的血色光柱毫不留情当头而下,眼见杜子腾就要沐浴在这连金丹修士亦要毙命的血光之下,沈仁三人此时距离甚远、重伤在身绝不可能相救的当口,一把火光四溢的飞剑竟是夹着炎凤双翼之形汹涌而来,遮挡于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