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迹
兰文这才面色稍霁,然后老管家一看范轩低着头咬牙不肯说话的模样,心中一叹,便对兰文歉然道:“还请真人见谅,大少昨日才去见了界主,唉,他素来纯孝,哪里能见界主吃这般苦头,回来便是这般呆愣的模样,我等如何劝解都无用,并非有意失礼,还请兰真人见谅。”
兰文听了老管家的话,并不置可否,只笑笑道:“查封掌中宝之事乃是议事会再三强令之事,老范也与我是有交情的,但这盟中现在的规矩就是这样,有人已经举报,必是要查个清楚明白的,否则不清不楚的……我只用了镇灵阵,别人用什么手段,那可就难说了,范大少,你说是不是?”
说着,也不待范轩咬牙怎么回答,兰文便大笑着离去。
老管家急得团团转:“大少,您怎么在这关头犯糊涂,便是都给了兰文又如何,只要能将界主救出来……”
范轩却是通红着双眼抬头道:“我交出悟本茶树便能换回我爹吗?!我昨日都听他们悄悄说了,这姓兰的与我爹有仇,哪里是有人举报,分明就是他有意如此!”
然后他吸着鼻子哽咽道:“爹他……爹他只是希望用这悟本茶树换我的太平罢了!”范轩哭了出来:“我再是不孝,也不会这般行事!用这祖传之物换自己的性命!他兰文想来抢便抢吧!除非我死!”
悟本茶树原本生在小雅界的附属小界红棉界,也是范家祖祖辈辈代代经营才有如今整个小雅界的局面和悟本草茶的名声,事实上,外界甚少有人知道,生在红棉界的悟本草茶,功效远不如范家家主代代相传的这一株母树,可显然,这件事情那兰文是知道的。
老管家听得又是心酸难过又是苦笑无言,这大少啊,你说他不知事吧,他前半段说得也是对,这兰文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悟本茶树,他对老爷积怨已久,分明就是挟私报复,这可孩子想得也忒天真了些,你以为你不交,对方那等身份修为便拿你没法子吗?
老管家此时不知该不该向这大少将这修真界真正的黑暗人心分说明白,哪怕不强逼于他,对方也有千万种手段叫他乖乖交出东西、家破人亡……比如,对界主动刑,届时,叫这大少生不如死,还得乖乖听话。
可是,看着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老管家一时又说不出那样的话,对于这成日只知混赖度日的大少爷来说,若是说破,这世道也未免太黑暗绝望了些,更何况,便是老管家心中也无甚把握,交出茶树……大少便能安然吗?界主便能如愿吗?
唉。
便在此时,管家收到传讯,不由一怔,看了眼哭声渐止的大少,心中不由欣慰,这孩子终是知道哭泣无用,还是要想办法的,不由柔声道:“大少,你先前不是写了许多传讯吗?如今有人来看你了。”
范大少眼前一亮,嘶哑着声音大声道:“有人来了?是贾叔叔?还是南伯伯?”
这二人他知道,乃是邻近几界的界主,若是他们能为父亲说话,以他们的分量,这一切便都有了希望!
管家苦笑,如今那二位恐怕对他们小雅界唯恐避之不及,又哪里会派人来呢?便是少爷一封封求助的传讯洒出去,平素说是对大少视如己出,可那回讯先前还有几封,后面便渐渐消息断绝……其中意思已是明白得紧了。
看着管家的神情,范轩渐渐黯然起来。
老管家连忙道:“少爷亦不必沮丧,是王家那位王琷少爷来探看于您了。您不是给他也传讯说过界中的困难吗?还能在这个关口前来探望,少爷,这般心性人品,不论将来如何,您可要好好结交啊。”
范轩一怔,随即想起前几日未能入阵见到爹爹之时,他那般焦躁惶恐,几乎是向所有他认得的人都传讯求助,那几位界主自然是重中之重,可其余那些他所知道的,有点份量、有点交情的他也都传了讯。
这位王琷乃是他一次在拍卖大会上结识的,彼时的范大少,还没有今天的忧愁,靠着范家世代经营出的悟本草茶名气,小雅界的资源很是丰沛,范大少修行也就那样得过且过,从来也没为灵石犯过大愁。
范轩去参加那拍卖会,也不过是为了消遣日子,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没见识过的东西,买回来图个乐子。
彼时,他见到的王琷,给他的印象便是一定身家不俗,因为对方和他一样位置在极好视野的包间,而且一样是家奴环伺仆从簇佣,他范轩靠的是父亲与拍卖行老板长年交易的交情,毕竟,悟本草茶只有小雅红棉有出产,而这位看起来与他年岁差不多的公子哥,在彼时的范轩看来,也许和他差不多情形?
王琷对拍卖行却是比范轩熟悉多了,范轩不过是看个热闹,对方却能在三言两语间将那些奇珍异宝还有其中的生意门道分说明白,叫范轩长了许多见识,而且对方明明见多识广,却不似那些长辈老是说教,要他好好修行,对方知情识趣,真是个再好不过的玩伴。
听闻这位王公子对于悟本草茶有需求,范公子与对方几日交好之后,便大手一挥,以一个极其“合适”的价格让了一些,对方却也投桃报李,给了许多珍贵的修行资源,范轩虽不放在心上,可他身周毕竟是有懂行的管事,略微分说,范大少便也知道,对方没将自己看作是可以随意戏弄的草包。
虽然范轩不在意世人对自己的评说,在他看来,他这一生当个纨绔没什么不好的,可是,毕竟有人愿意与自己平等相交亦是种发自内心的乐事。
这般一来二去,二人便成了朋友,隔三岔五,王琷还会给他捎些有意思的东西,换些悟本草茶,范轩也一向将这位视为雅友,与那等狐朋狗友区分开来。
这样的交情,只能说是不咸不淡,依稀记得他前几日无望之中,好像也给这位传了讯,没有想到,对方竟真的上门来探看。
现在再次回想,他们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
他范轩的随从多是些能陪他斗鸡走马的逗乐之徒,如今已经如遇风暴的流云四散而去,而这位王琷王少,当初环绕的仆从下属也依旧还是那些面孔,哪怕踏足险地、探看他这样一个无用而身陷危机之人,这些人举动谨慎,却依旧环绕着王琷,没有任何动摇离去之意。
范轩苦笑道:“如今小雅界这般情形,还累王兄前来探看……”
王琷连忙道:“范兄弟说的哪里话,且不说先前承你情叫伯父愿同我这无名小卒交易悟本草茶,便是你我相逢结交一场,我也该来看看的。再说了,道途漫漫,谁没个落魄曲折之时,实不相瞒,我先前遇到的一些难事,也未见得比范兄弟你今日的情形好到哪里去,可终究也叫我成长了些、明白了些,如今不也安然度过,范兄弟可勿要因此太过颓丧。”
王琷这番话说得极为恳切,并不像是在为了安慰范轩而简单闲言,显然是真的由心而发、颇有感触。
范轩看了一眼王琷,也是略微诧异,他没有想到,看起来与他一般华服锦行的王琷……原来也曾与自己一般,有过这样落魄挫折而无可奈何之时。
一时间,范轩不知从哪里生出的信任,竟将方才遭遇之事向王琷全盘托出。
范氏老管家却只在心中叫苦,唉哟,这个傻少爷哟,连人家上门来的目的都不知道就这般藏不住话,你怎么知道对方不是奔着悟本草茶来的?要是对方对于那株悟本古茶树也有念头,不过是扮了一副面孔来打探消息骗骗你的呐?
这世上之事,知人知面不知心。范家大少实是经历太少,也太过好骗。
老管事甚至都后悔自己方才通报得太早,不过是想着对方能来叫少爷转转心境,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给了对方这样“趁虚而入”的机会,可不是吗,方才就是范轩心境最弱的时候,对方一上来说了这样一番慰贴的话,可不是把少爷骗得死心塌地,竟是什么也没隐瞒地全说了!
王琷却是没有打断范大少的话,而是认真听完了他凌乱无序的话之后,沉吟道:“范兄弟,其实实不相瞒,我此行本是为悟本草茶而来。”
老管家一怔,耶?对方这套路不太对啊,若是真是为了图谋悟本草茶,不应该这般坦荡地将目的这么早地说出来吧?
范轩却是一愕,随即醒悟,这世上哪有什么纯粹为了交情而仗义而为呢?一切的背后,说穿了也不过是利与义而已。
一时间,他竟有些颓废:“方才我也说得差不多了,若是为悟本草茶,恐要叫王兄失望了,如今父亲身陷那镇灵大阵,那兰文又对我们小雅界虎视眈眈,说得不好,恐怕最后悟本草茶都要落到他的手里……我们范氏如今难以自保,恐怕是再难帮上什么忙,如果你不嫌弃,家里倒是还有少许存货……”
王琷却是摇头道:“范兄弟,坦白地说,令尊是位诚信之人,先前那悟本草茶的交易,虽是看在你的情分上,可也一直对我十分照顾,这份情王琷早已经认下。”
然后他微微一笑:“在商言商,虽是俗气了些,范兄弟也莫要见怪,似这般靠谱的合作伙伴,王琷也并不想换另一位卑鄙无耻之流与之交易。”
毕竟,他可是费了极大的力气在整个修真联盟去推广悟本草茶,好不容易赚了点名气打开了销路,并且借此在无名界混了点积分,可并不想因为斩梧盟这乱七八糟的高压策略和斩梧盟底下这些借机起事生财的无良弟子而乱了自己的规划。
王琷这番话将赤裸裸的利益摆在桌面上,却莫名叫老管家与范轩心神一松。
是啊,便是为了继续与范氏的交易,愿意在这种时候出手……范轩也是感激在心。
王琷只略微思索了一番便道:“如今这形势非常明了,那兰文不过是借着斩梧盟搜查掌中宝的名义来为难令尊,可是又未在你们范家上下真的找到这掌中宝,他便借机留难扣押。”
范轩急急道:“王兄可有破解之法。”
王琷点头道:“此事说难也没有那么难,兰文所倚仗的,不过是斩梧盟给他的权利,若是能将此事揭穿出去,他再怎么嚣张也绝不敢似现在这般肆意。”
“揭穿?”老管家疑惑道。
王琷解释:“不错,既然你们小雅界没有掌中宝,何不妨直接将所有东西向所有修士公开?那兰文再怎么无耻,只要……”
不待王琷说完,老管家已经摇头苦笑:“怕是不行。”
范轩看向老管家,一脸茫然。
老管家叹道:“方才王公子应该听大少说过了吧,这悟本古茶树,诸界本没有多少修士知道,若是一旦公开,不知会为小雅界惹来多少强敌,哪怕只要一位真人一怒之下,恐怕小雅界都会荡然无存……范氏经营多年,类似这般的东西更是多得不胜其数。毕竟,这许多年来,悟本草茶只有小雅界才有,其中多少交易皆是两难之局,全赖历任家主化解,若是悉数公开,怕是等不到兰文知难而退,小雅界也已经成为许多大修士的眼中钉了。”
老管家这番话并不是无的放矢,如今放眼整个斩梧盟内,多少家族没有倒在斩梧盟的搜查令下,反而是倒在了物资公开这一项上,杀人夺宝的事有没有干过?被杀者被夺者的亲属家人岂能白白放过?没有杀人夺宝,那私下里的藏宝之事有没有干过,修行在世,谁没有几样压箱底的宝物不为世人所知呢?说搜查绝不叫其余人知晓,可最终消息还不是会流传出去?那等引人垂涎的宝物一旦放出去消息,引来的苍蝇老鼠简直还算是好的,恶虎豺狼简直数不胜数。再然后,便会发现那等搜查一而再、再而三……直到门派破落、家族离散。
在这些事情之中,聪明的便直接将宝物献上,憋屈吗?与保命相比,憋屈就憋屈吧。更聪明的做法是,永远不要被搜查。
整个严查之下,整个斩梧盟内多少门派自危,多少家族似范氏这般如临深渊随时倾覆,简直数不胜数。
老管家的顾虑,也是多少家族的现实,倒不如直接将悟本古树交给兰文,能托庇多少便托庇多少吧。
而王琷看了一眼老管家再看了一眼范轩,突然手一挥,一道无声幕障突然升起,范轩不识,老管家却知道,这是极其高明的隔绝窥探之术。
他不由心中一凛:“王公子……这是?”
王琷笑道:“非常时候,以防万一。”其实,那位兰真人的窥探从未远离,不过王琷不甚放在心上罢了。
然后,王琷对范轩道:“既是公开,我也有一法可将这位老人家所说之事全部遮掩。”
说着,他掌心一翻,一枚小小的银色法器出现在他掌中。
待看清那东西的模样,范轩心脏怦怦直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管家更是两眼一翻,差点昏厥过去。
此物,正是在整个斩梧盟内引起轩然大波、引得范家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掌中宝!
这位王公子竟然就这么大喇喇地直接带进了他们范府?!
他们范氏没有使用掌中宝尚且遭到了如今的待遇,若是被外面那些虎豹豺狼知道了眼前这个小小法器的存在,他们范氏上下焉有幸理?!
这王公子……公明是将他们小雅界往火坑里推啊!
一时间,老管家几乎要不顾任何修真世家的修养礼仪,直接将这位看起来仪表堂堂的王公子打骂出去了!
而王琷却只是平静地看着范轩,没有说一个字。
范轩在震惊之后,突然,好像范氏祖先血液里经营悟本草茶诸多险象环生的镇定勇气都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竟是盯着王琷问了一句:“王兄,带着它,你是如何躲过沿途斩梧盟的搜查的?”
老管家回过神来,也不由心中惊奇,不错,斩梧盟如今的局势,对于行走在外的修士查核更是严苛,这位王公子来到小雅界,不可能不被搜查……他到底是如何安然到此的?
老管理随即道:“大少,你可不要被花言巧语所骗,这掌中宝听闻有藏匿之能,也许他不过是运气凑巧没有被查到而已……”
范轩不信,只盯着王琷等待一个答复。
而王琷笑得十分坦然,他掌心里的掌中宝一闪,桌案上,老管家先前端上来的悟本草茶已经没有了踪影,然后他打开自己的储物袋往范轩面前一递:“喏,范兄可以找找看。”
第491章 天理循环
范轩很冷静地打开储物袋仔细搜查了一翻,还朝王琷道:“王兄,可否冒犯……?”
王琷放开护体的神识:“请。”
在范轩仔仔细细用神识搜寻了许久之后,他不得不承认,王琷周身上下,确实再没有那盏悟本草茶的痕迹。
范轩与范管家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神情中得到确认,他们都没有从王琷身上找到半点那盏茶的踪迹,甚至连掌中宝的痕迹都未曾发现!而王琷那储物袋中更是没有破绽,一个修士修行所需的丹药、法器尽皆在内,没有半分可疑迹象,哪里又有斩梧盟对外宣称的但凡使用必有痕迹之说!
范轩不由感到十分憋屈:“难得说真正用掌中宝之人反倒是极难觉察,而像父亲这般清白之人反倒要受斩梧盟里那些小人的故意为难……这这这简直……”
当着王琷的面,他说不出那太过难听的话,可心中已经是为父亲感到十分难过委屈,这斩梧盟中颠倒黑白,使用这法器的安然无恙,明明没用的却平白受冤。
范管家连忙道:“王公子,大少只是替界主报不平,并无他意,您这法器确实神异……只是如此盟中查得这般紧,您、唉,您要不还是赶紧妥善处置了吧……”
老管家只差没把您快把这鬼东西赶紧带离我们小雅界说出来了。
范轩却突然开口道:“既然此物如此神异,”他目光炯炯地看向王琷:“王兄方才不是说了,既然那兰文冤枉我们范家在用掌中宝,那我们便真用了又如何,只要将那些东西都用掌中宝藏好……”
不待范轩说完,老管家已经是厉声道:“不可!!!”
范轩不由愣住了。他看向管家,不敢相信方才那般严厉断然的话乃是这位他一直视如慈祥长辈的管家所说。
范管家亦知自己僭越了,但此时整个范氏风雨飘摇,他已经服侍了两代界主,对于范氏的忠诚早已经融入血脉,此时也再顾不得上下尊卑之别,正色朝小主人道:“大少,范氏之所以能绵延至今,便是因为历任家主从不相信这世上有运气之说,一切偶然侥幸,俱不可轻易依赖!如今界主没有用这掌中宝尚且受此番磋磨,大少您若当真借了此物之力叫斩梧盟中那些大修士查了出来……整个范氏便是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说到后来,老管家神情中已经满是黯然。
范轩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老管家虽然将掌中宝藏匿物品之能归于运气巧合……可也未尝没有道理,毕竟,范轩与老管家看不出王琷身上有异,却并不代表那些斩梧渊的大能看不出来。如今范氏明显是被兰文盯上了,一旦范轩用掌中宝藏匿范氏那些不愿意公开的灵物,兰文必然会动用诸般手段,如果他真的看出范轩用了那掌中宝呢?那后果绝不是如今的范氏承受得起的。
便是拼着往死里得罪王琷,老管家也把这番话说了出来,便是希望范轩能长个心眼,在老管家看来,王琷能在这个时候登门是一回事,但在整个范氏如履薄冰之时引诱没有太多阅历的范大少使用那整个斩梧盟视之如禁物的掌中宝,那可又是另一回事了!说句不中听的,谁知道这王公子包藏着什么心思!
明明被老管家这般冒犯了,王琷却并不生气,反倒是笑道:“老管家一片忠诚,日月可鉴,范兄弟你遭遇这般挫折却能于患难中明辨人心,未尝不是上苍厚赐。”
这话范轩也赞同,平素老管家啰嗦这管着那,他烦着呢,倒是周遭那些狐朋狗友显得十分新近,如今这般大难之下,那些人都鸟兽散了,老管家却是这般忠心依旧,可见心性高下。
老管家只盯着王琷,看这家伙要说什么。
王琷却是道:“管家所虑,无非是范兄弟用了这掌中宝一旦被查实,范氏头上被斩梧盟修士安上的罪名就清洗不掉了,对否?”
老管家不吭声,范轩却是点头应是。
“既是这般,如果不由范兄弟来用,由我代为保管范氏财物如何?”王琷说出这样一番真的显得别有用心的话之后,不必老管家说话,他已经笑着补充道:“我可立下神魂之誓,对这些东西绝无肖想之意。神魂之誓的内容,可由二位定夺。”
这相当于是给了老管家与范轩极大的规定自由,毕竟,一个修士是绝不会轻易立下神魂之誓的,这不仅关系到未来的道途长远,一个不好便会走火入魔,对于修士影响十分之大。可以说,王琷敢由他们二人规定神魂誓内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他不太可能侵吞这批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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