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陆
朝岸宁手垂下来的时候擦过栖南手背,栖南手冰凉,朝岸宁直接攥着给他搓了搓。
栖南反应有些钝,手臂也在发僵,一直没抽出手。
“我们回去吧,外面太冷了,”朝岸宁又说,“你要是想抽烟,我们回去抽。”
栖南把已经被朝岸宁搓的很暖和的手抽出来,这才抬头看了看:“雪大了。”
朝岸宁也抬头看:“天气预报说,雪可能要下一夜。”(二更)
栖南又被冷风冷雪冻了一回,一回房间就脱了衣服泡进温热的汤泉里。
不得不说,自带汤泉的房间住着是真的方便又舒服。
刚刚在风雪里走,冷风把他嘴里的味道冲淡了不少,虽然走了很长时间,但他什么都没想。
现在身体一放松,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通全都跳了出来。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进山出山的路可能会被封,山庄里有些人怕被困在这里耽误后面的行程,有人已经连夜开车走了。
栖南也想过提前离开,但他这次是带着工作室的人一起出来玩儿的,他们都没什么着急的工作,他如果走,朝岸宁也一定会跟着他一起走,其他人也玩儿的不痛快。
后面的行程照旧,如果真困在了山里,那也没办法。
晚上休闲区人最多,台球桌边满是人。
栖南过去的时候,朝岸宁已经玩了很久。
不少人都围在朝岸宁那一桌看,他们都是来看朝岸宁的,工作室里的几个人也在看。
一杆进洞,旁边都是叫好声,舒承看栖南来了,还把栖南拉到一个好位置:“南哥,朝哥打台球真厉害。”
栖南只是站在那,淡淡看着,他当然知道朝岸宁打台球很厉害,当年还是他教朝岸宁打的台球。
小时候大院儿隔壁那条街的街口开了个台球厅,当时还不让小孩儿进,但是栖南个子高,说自己18了也有人信,反正也不会真的查身份证。
栖南技术不错,时间一长就跟台球厅老板混熟了,他经常去打球,后来就带着朝岸宁一起。
周末假期除了拍照,他就带着朝岸宁去台球厅,朝岸宁的一把一式,都是他教的。
朝岸宁天赋高,没两年就超过了栖南。
栖南知道,自己以前打不过朝岸宁,现在也打不过。
没人赢朝岸宁,就连休闲区台球厅的负责人在旁边也看得手痒痒,下场跟朝岸宁玩了两局,没半小时也是甘拜下风。
他还加了朝岸宁微信,说以后多交流交流。
朝岸宁站在那里很显眼,身上的攻击性被他脸上温和的笑,还有嘴唇上的血痕掩饰得很好。
但栖南还是能发现,朝岸宁的情绪是压着的。
朝岸宁,已经彻底不是那个小弟了。
这个念头是突然在栖南脑子里滚出来的,前一秒栖南还在想台球技巧问题,后一秒就在想朝岸宁已经不再是小弟。
这个念头的转变,把栖南吓了一跳。
但也确确实实,他没法再把朝岸宁当成小弟来看。
哪有小弟强吻自己哥的,哪有小弟这么混账的?
栖南越看越烦,拍了拍舒承胳膊,俩人走到隔壁台球桌玩儿。
朝岸宁早就看见了栖南,他把球杆放好,立马凑到栖南身边,堆着一脸笑:“哥,咱俩玩两把?”
“不玩儿。”栖南用胳膊肘推开他。
朝岸宁也不在意,又凑上去,这次不提玩儿,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栖南。
舒承打完一竿,一抬头就看见朝岸宁那双热切冒火的眼睛钉在栖南脸上,那个眼神看得他差点儿一个踉跄。
舒承眼珠子一转,又看看站在台球桌边弯腰正准备挥杆的栖南。
他们这些人,都知道栖南已婚,也都知道朝岸宁是栖南弟弟,虽然不是亲的,但都当他们是兄弟俩。
他以前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但是朝岸宁看栖南的眼神实在太明显,一点儿掩饰都没有。
那不是小弟看大哥的眼神,黏糊的能拉丝,那是看情人的眼神。
舒承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但他确定自己没看错。
吃晚饭之前,他还在一楼大厅里碰到了李凌赫,舒承来栖南工作室快两年了,以前工作室一起聚餐,栖南带李凌赫参加过,所以他认识李凌赫。
下午他看见李凌赫,还想上前打招呼,但李凌赫走得很快,他远远喊了一声李凌赫也没听见。
朝岸宁被其他人叫走聊天,轮到舒承了,他眼睛还在朝岸宁身上。
栖南拍他肩膀:“看什么呢,该你了。”
“南哥,那个……”
舒承收回视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支支吾吾说:“我下午在楼下好像看见李总了,李总也来了吗,他来怎么没跟我们一起?”
舒承跟栖南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当然知道栖南的为人,但也架不住现在这个混乱的局面。
他已经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栖南带着工作室的人度假,还带上了朝岸宁,栖南的爱人李凌赫也来了,但李凌赫没光明正大出现。
实在太反常,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提醒下栖南。
舒承这人压根儿不会掩饰情绪,栖南看他说话含含糊糊,提到了李凌赫,还不停偷瞄朝岸宁,很快就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李凌赫确实是来找他的,说他后悔了,跟他道歉,问他生日是怎么过的,还给他带了生日礼物。
李凌赫还说,他公司也可以不要,他想重新开始。
李凌赫一直自说自话,栖南只觉得这一切可笑又荒唐。
栖南知道,舒承现在显然是误会了,以为他是背着家里的人带人出来玩儿,此刻家里的人偷偷找上来了,怕出现更尴尬的对峙狗血局面,所以想提前提醒他一下。
舒承看着栖南坦荡的表情,又尴尬自己或许不应该开口,为难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栖南被他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逗笑了,又打了一杆才说:“你在瞎想什么呢?我跟李凌赫已经离婚了,他在哪里跟我没关系。”
“啊?”
舒承很懵,这回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栖南离婚的事,他们工作室的人都不知道。
“那那那南哥,”舒承说话都结巴了,小声问,“那你跟朝哥……”
栖南放下球杆,斜了舒承一眼,笑着问:“想问什么?”
舒承实话实说:“朝哥看你的眼神,挺明显的。”
栖南直接说清楚,说自己离婚了,也是不想让人误会朝岸宁盯着他这个已婚的哥。
他忘了,离婚前,朝岸宁的那点儿心思已经很明显。
台球半夜才散,朝岸宁把栖南送上四楼,这次他老实了,没进去,只是在栖南开门之前说:“哥,你并不抗拒我,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抗拒我。”
朝岸宁这个人,打他一棒子也只能管得了一时,更何况栖南还没打也没骂。
朝岸宁没皮没脸的劲儿又上来了,笑着说:“我下次不咬你,我好好练练。”
“滚犊子……”栖南一脚踢开朝岸宁,热着一张脸开门,快速进了房间。
第33章 小宁不是不想回来
雪下了半夜就停了,山路没封。
栖南一行人在温泉山庄里待了三天,朝岸宁没再像之前那样无时无刻磨他,也就吃饭的时候非要挨着他坐,栖南一个眼神,朝岸宁就知道他是要喝水还是要夹菜,反正栖南怎么舒服他就怎么伺候。
泡温泉的时候,栖南都是在自己房间里,只要出去,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可能是被朝岸宁闹的,他两个晚上没怎么睡好,不是睡不着,而是夜里梦多,早上醒过来总觉得睡不够。
但他那两天在温泉水里泡舒服了,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过的松快感,下山回返的路上都有点儿怀念,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再来。
因为舒承无意知道了朝岸宁跟栖南俩人之间模糊的关系,回去路上他坐工作室其他人的车,栖南车里只有朝岸宁。
这次是栖南开车,朝岸宁一上车就躺在副驾睡觉,栖南也不知道他晚上都干什么了,一扭头就能看见朝岸宁眼底下那俩大黑眼圈。
车里暖气开着,朝岸宁也没摘脖子上围的栖南的围巾,捂着下巴跟嘴,只露个鼻子喘气儿。
他头发有些长了,平时收拾得很妥帖的发丝睡着后滑下来盖在眼皮上,可能是被头发弄的痒,梦里朝岸宁抬手抹了两下脸上的发丝,嘴里还嘟囔了两句梦话。
栖南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但听不出来他说了什么梦话。
一进市区,几辆车四散开,有回家的,有回工作室的,朝岸宁直接把车开到了兰亭,停在朝岸宁房子门口。
朝岸宁还在睡,栖南也没叫他,想等他自己睡醒。
栖南解了安全带,掏出兜里的烟盒想下车抽一根,但看着外面被风吹斜的树,又不想下车挨冻,烟叼在嘴里咬着,砸么着烟柱里的丝丝烟味儿解瘾。
朝岸宁睡了半个多小时,栖南咬着烟,用手机刷新闻看。
自从他关注了朝岸宁,软件经常给他推送一些相关的娱乐新闻,有朝岸宁的,也有他公司里艺人的。
他现在经常会在网上发评论,尤其是骂朝岸宁的下面,所以每次打开微博,都能收到一堆乱七八糟的私信。
栖南划拉着页面随便看了两眼,基本上都是骂他的,他也不在意,只刷新闻看,除了热搜新闻,还有港城新闻。
刷着刷着一条港城社会新闻跳出来,说警方昨晚捣毁一家地下非法拳击场,现场抓捕16名犯罪嫌疑人,包括六名拳击手,还有未成年两人。
新闻里配了一张现场抓捕图,犯罪嫌疑人的眼睛都被打了马赛克,栖南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其中一个胳膊被警察扭在身后弯着腰的男人,就是之前他在港城西班牙餐厅门口见过的那个男人。
朝岸宁说过,他跟那人有过过节,就是那人打掉了他三颗牙。
当时栖南担心朝岸宁,还提醒他别为了报复走极端,让他小心,但栖南自己心里早就把人碾了一百八十变,还想着,如果以后让他碰见了,得把那人牙打掉才能解恨。
栖南看着新闻心里叫好,这种人渣抓了好,他刚想关闭页面,新闻里“非法地下拳击”几个字,让他猛地想起朝岸宁说过曾经打过拳的事,还打了整整2场比赛。
栖南眉心一跳,有个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立刻在网上搜朝岸宁的名字,但没有找到他任何打拳记录,如果他是专业拳击手,正规的比赛应该会搜到他的名字。
又想,或许朝岸宁的那些比赛只是业余爱好而已,所以才搜不到。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非法比赛。
栖南心里咯噔一下,刚想继续搜一搜关于地下非法拳击的类似新闻时,朝岸宁就醒了。
“哥,我们到家了吗?”
朝岸宁睁开眼,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把捂在嘴上的围巾往下压了压问:“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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