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久陆) 第6章

作者:久陆 标签: 年下 狗血 近代现代

朝岸宁说:“光脚190,穿鞋192。”

“真能长,”栖南笑,比他高半个头,他又问:“在哪儿生活?”

“港城。”这里也有住处,但朝岸宁没说。

朝岸宁也一直在笑,一口齐整白牙,栖南的视线在他原本的小虎牙位置上,原来朝岸宁的小虎牙尖尖的,很可爱,他以前还总爱去摸摸他的虎牙牙尖。

怎么什么都不一样了?栖南皱着眉,想再多搜刮一些朝岸宁小时候的印记,问他:“你以前那俩小虎牙呢?”

朝岸宁本来不想说实话,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突然出现有多混蛋。

栖南找了他那么多年,他一次都不让栖南见着,现在还带着他爱人的出轨照片,抱着玫瑰花站在他跟前。

哎呦……朝岸宁心里想想自己的“恶行”,心里哎呦两声,很不像话。

所以他得先下手为强,他知道南哥心最软了,他只要装装可怜,他南哥就不会怪他。

“小虎牙好几年前被人打掉了,换了口齐整的。”

说这话的时候,朝岸宁不笑了,眉心一拧委屈巴巴,像小时候跟栖南撒娇那样说:“可疼了,第一个牙医是个小诊所里的,不专业,后来又遭了二茬儿罪,重换的。”

果然,栖南眼里压着的火瞬间就降了一点,朝岸宁趁热打铁,又把手里的花往前送了送:“南哥,送你的,喜欢吗?”

栖南看看朝岸宁手里抱着的玫瑰花,艳的不能更艳的红色,像火在烧一样。

栖南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工作人员催他回去参加嘉宾开场的信息。

栖南回了个好,没接朝岸宁手里的花,只是伸手揪下一片玫瑰花瓣碾碎,碾碎的花瓣还捏在手上,转身往会场方向走。

栖南走了两步,回头看,朝岸宁还站在那不动,喊了一声:“愣着干什么?你是还想跑吗?跟我走。”

朝岸宁的眼睛在栖南脸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栖南的话。

栖南看他还不动,又转身折回来,像小时候揪不听话的朝岸宁那样,小时候他是揪朝岸宁衣领,这次他一把揪住朝岸宁胸前板板正正的领带,手臂一用力。

但栖南忘了一件事,朝岸宁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分量,他用这个力道能把小朝岸宁揪动,甚至能拽着小朝岸宁跑三条街不带喘。

现在不行了,这次栖南没能把朝岸宁拽走,自己脚下甚至还晃了晃,也只是把朝岸宁拽到了自己眼前。

栖南那么用力一拽,朝岸宁上半身突然往前一倾,脸一下子就对上了栖南的脸,两个人的鼻尖跟鼻尖只隔着一点距离,喷在对方脸上的呼吸都很热。

朝岸宁的热是因为想的要疯了,栖南的热是窝着一口气要疯了。

朝岸宁看着近在咫尺的,梦里的那张脸,看着栖南的眼睛,睫毛,鼻子,嘴唇……

他再也忍不住了,闭上眼睛藏好那些直往外喷的浪头,伸手用力抱住栖南,手心死死扣着栖南后背。

玫瑰花就夹在两人身体中间,花瓣簌簌直掉,那两双脚尖抵着脚尖的皮鞋边很快就洒了一地红红艳艳的玫瑰花瓣。

朝岸宁闭着眼,下巴搭在栖南颈窝里,用力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哑得像被掰碎过又努力拼出来的一样。

“南哥,我想你,小宁想你了……”

第06章 南哥,你跟李凌赫离婚吧

被朝岸宁突然这么一抱,栖南看见27岁朝岸宁的那些陌生,还有时间横在他们之间的那道无形隔阂,一下子就去了一多半。

以前那个小豆丁大的小崽儿也总是这样往他身上扑,朝岸宁小时候做错了事,在大人发火之前,求饶撒娇耍赖的速度比谁都快,这是他惯用的招式。

栖南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朝岸宁在撒娇,在模糊问题,也正是因为朝岸宁现在做这些还这么自然,他感觉以前那个小崽儿一下子就回来了。

在听到朝岸宁说小虎牙被人打掉了,听到小诊所医生不行又遭了二茬儿罪,现在还委屈巴巴抱着他喊南哥,我想你了。心疼吗?

心疼啊,太心疼了。

但也正因为太心疼,想到之前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朝岸宁了,心里压下去的火又窜了出来。

朝岸宁的惨卖了,娇撒了,兄弟俩抱也抱了,但该挨的揍一下都不会少。

栖南等朝岸宁松开他,一手揪着他领带,一手的巴掌一点儿都不收着劲儿,啪啪啪扇在朝岸宁肩膀上跟后背上,红着眼开训。

“朝岸宁你厉害。”

“你真行。”

“你还回来干什么,啊?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现在知道叫我哥了,我没你这样的小弟。”

“哥,别打了,我错了,真错了,”朝岸宁原地转圈儿闪躲着栖南的巴掌,笑着举手求饶,“以后再也不敢跑了,你永远都是我南哥,花,哥,我给你赔罪买的花都被你打碎了。”

栖南看看满地花瓣,朝岸宁抱着的那束花都快掉没了,深出一口气,收了巴掌:“碎了就碎了,谁家小弟给大哥送玫瑰花的?我不要。”

朝岸宁笑眯眯问:“南哥你不喜欢吗?我觉得很配你。”

“哪里配了?”栖南又一巴掌招呼在朝岸宁胸口,“我不喜欢。”

朝岸宁的视线顺着栖南西装收紧的腰线往下,停在栖南胯骨上,微微抿了下嘴唇说:“你不喜欢,为什么一上大学,后腰就纹了一片红玫瑰?”

“我爱纹什么纹什么,你管得着吗?”

栖南不跟他再啰嗦,拽着朝岸宁领带,带着他往前走。

两个极帅的人在路上走很显眼,两个极帅的人在打架更加显眼,很快就有不少路人围上来,出声来劝。

他们如果仔细看被拽的那个人就应该知道,手里虽然抱着残花,脸上的笑一点儿不少。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两厢情愿。

朝岸宁指了指栖南,又笑着冲路上挥挥手:“这是我哥,我南哥,没事儿没事儿,谁没挨过大哥揍啊?别看了别看了,大伙儿都散了吧。”

他虽然嘴上嚷嚷着让大家散了吧,但他那快飞起来的眼尾,好像巴不得全世界都来围观一样。

有路人开口:“原来是小弟被大哥揍,我还以为送玫瑰花表白不成功打起来了呢。”

朝岸宁心里“啧”了一声,斜着眼甩向说这话的路人。

怎么戳我肺管子?--

栖南拽着朝岸宁去了单独的一间休息室,让他在这里等着,工作人员来叫栖南,栖南让朝岸宁老老实实待着,半个小时之后他就能回来。

但栖南走了两步,担心他一转身朝岸宁又不见了,又快步折了回来,站在门口指着懒洋洋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朝岸宁。

“你……”

“南哥,怎么了?”

朝岸宁站起来走到门口,没等栖南说话,抬起手给栖南整理了一下西装衣领跟领带:“看看你,火气这么大,打我打的,衣领跟领带都歪了。”

栖南垂着眼,盯着朝岸宁长又有力的手指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依旧陌生的手指,晃得他有些眼晕。

等朝岸宁放下手,栖南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指着朝岸宁鼻子:“我很快就能结束,10点钟有个采访,你想去看展就下楼看展,你想去餐厅就去餐厅,但是,你要是再敢跑再敢躲,我就把你腿打断,然后剁巴剁巴扔海里去,以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小弟,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两个人挨的很近,朝岸宁一直看着栖南不停在动的唇瓣,喉结动了动说:“南哥我跟你一起吧,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好。”

栖南在嘉宾台上讲话,朝岸宁就站在人群里,这次他拿着手机光明正大录他南哥。

录完了栖南,朝岸宁又去看栖南的作品展区。

栖南的作品展区前人最多,一半人在拍墙上栖南的摄影作品,一半人在拍旁边立着的摄影师简介。

朝岸宁就在拍摄影师简介的人堆儿里,他个子太高,眼睛左右一扫,拍栖南的全是年轻的姑娘,年轻的男人,栖南实在太受欢迎,朝岸宁时不时还能听到一声很小的“摄影师好帅”。

朝岸宁心里得意,我南哥当然帅。

接受采访时,朝岸宁也在房间里,采访栖南的记者好奇他的身份,栖南主动介绍说那是他弟弟。

朝岸宁笑着跟美女记者抬手打招呼,栖南看看朝岸宁,心里想,这小子很会笑,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了。

他又想,27了,肯定有了吧,没准儿都已经结婚了。

有太多问题栖南还没来得及问,反正朝岸宁现在回来了,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好好问他。

采访稿栖南都是提前看过的,记者问什么,他都答得很顺畅,在问到他平时的创意灵感都来自哪里时,栖南顿了顿。

以前栖南也接受过不少次采访,这样的问题他回答过,虽然每次的答案都不太一样,但大体没差,只是这次他迟疑了一会儿才答。

“很多,生活里太多美好的东西值得用相机记录,值得我思考,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拍照了,最开始的灵感大都来自我的家人,我姥姥姥爷很热爱生活,他们都很可爱,我长大的大院儿给我的都是暖阳,还有我爸妈,我弟弟……”

以前回答这个问题,栖南都会加一句,还有我的爱人。

说到这里他停了,他又想到了那几张照片,眼前闪过李凌赫跟另一个男人亲密的照片,两个人影在他脑子里扭曲成了烧红的铁棍,在他身体里搅着,胃里火辣辣的。

太恶心了,他很想吐。

栖南深吸几口气,稳住动荡的情绪,偏头看了看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朝岸宁。

朝岸宁的眼睛一直在栖南身上,好像知道栖南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故意打岔儿,指了指自己说:“南哥,你弟弟可不光方言一个人,还有我呢,别忘了说我,我是你小弟。”

栖南笑了,他承认,李凌赫出轨在他头顶重重砸下来的这一锤子,是朝岸宁的出现把那些被背叛的冲击冲淡了不少。

朝岸宁这么叽叽喳喳一闹,暂时让他转移了注意力。

“还有……”栖南转过头继续回答,“我还有个小弟,很淘气的小弟,都这么大了还会撒娇,27了已经。”

记者也跟着笑了,后面的问题很顺利,采访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记者一走,栖南压不住心里的烟瘾,掏出兜里的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站在开着窗户的窗边抽。

朝岸宁走过去,站在栖南身边,肩膀挨着他肩膀,看着栖南的脸:“哥,我也想抽了,给我一根。”

栖南咬着烟侧了下身,视线往上挑着看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朝岸宁凑近了一些:“你是不是还当我是小孩儿啊?我都27了。”

看栖南不动,朝岸宁自己把手伸进栖南裤子口袋里,但他只摸出烟盒,没摸打火机。

栖南烟盒里只剩下五根烟,朝岸宁说:“哥你别抽那么多烟了,你的烟我没收了。”

说着,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进嘴里,然后把栖南的烟盒直接揣进了自己兜里。

朝岸宁咬着烟蒂,头一低,他的烟头对准了栖南嘴里正燃着的烟头,又慢慢吸气。

烟头沿着边缘开始发灰,有丝丝白烟扭动着往上飘,直到烟头发黑,发红,有火星子冒出来。

朝岸宁的烟已经点着了,但他嘴里的烟还对着栖南的烟。

栖南眼睛被烟熏着了,往后退了两步,朝岸宁才站直身体,吐了口烟说:“南哥,你跟李凌赫离婚吧。”

“这个不用你说,”栖南又看向窗外,“我还要谢谢你,没让我继续做个蠢货,继续被李凌赫蒙在鼓里,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李凌赫出轨的?你跟拍他?”

“没有,”朝岸宁当然不会说实话,他让人偷偷跟过李凌赫,他自己也偷偷看了栖南那么多年,“是我一个狗仔朋友在跟拍一个男明星的时候,无意间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