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二两
方斐有些犯难,自上次事情之后,他尤为谨慎,除了回家,很少走出校门,也几乎不参加校外活动。
“图书馆行吗?我还有两套数学卷子没做,高中知识,你帮我分担一套?”
新男友微微变了面色,话中却依旧温柔:“社团组织的义工活动你会参加吗?”他轻轻碰了碰方斐的指尖,“听说这次是去旅游景区协助环卫人员捡拾垃圾,活动结束之后还可以在景区逛逛,你要是去,也算我们约会了。”
社团的活动通知已经躺在方斐的收件夹里几日,如今他又翻出来细细看过,知名景区,客流量大,应该藏不住什么阴险的行径。
可他还是翻出了张旭尧的微信,将活动通知转发了过去,问道:可以去吗?
对方回得还算快:和谁?
方斐:社团里的同学。
张旭尧:还有吗?
方斐瞧了一眼身边的男友,避开他的目光唯唯诺诺地如实回复:男朋友。
不知为何他又追加了几个字:当天就回来,不过夜。
等了好一会儿,才接到张旭尧的回语,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去吧。
握着手机的手臂下滑,低垂的眼睫缓缓翕动了几下,方斐才对新男友说:“好啊,我去。”
穿月山是烟城名山,以秋红冬雪著称。
如今处在秋末冬初,两下挨着,却景致欠佳,游人自然减半。
普通的代步车停在山脚下,一只胳膊伸出车窗,夹着烟,缓慢地抖落烟灰。
车内的收音机放着软烂的情歌,被从车窗而入的秋风一吹,连同那点黛青色的烟雾,也一同散了。
有下山的游客打不到车,见一直坐在车中的男人手机上开着定位,便来询价。
被认作黑车司机的男人用拇指弹了弹烟蒂,目光顺着山体向上望去,闲散地回问:“山上冷吗?”
得到了答案,他才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缓慢移动的圆点,笑着说:“抱歉,我在等人。”
方斐很热,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热。
想脱衣服,甚至一件薄衫都像压在火山上的那块巨石。思绪开始不受控制,他好像又听到了细碎的锁链声,张旭尧念着数学公式的低沉嗓音,以及紧紧裹在身上的躯壳逐渐碎裂的声音……
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一下下被重锤,隔着布料方斐看到了自己的轮廓。
他勉力起身,扯出笑容,耳旁自己的声音又空又远:“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有人挽留,新男友甚至拉了他的手,瞬间的碰触生出隐秘的感觉,方斐咬着牙根缓慢抽开手,一切如常地送去微笑。
再转身,笑容便挂不住了,身后有多少双眼他不知道,当手搭在卫生间的把手上时,碎乱的思绪中又闪过那晚张旭尧拉着门回望的目光。
目光很沉,夹杂着晦涩不明,方斐此时却只记起了其中隐忍的欲望。
迅速推开卫生间的门,反手用力关上,拼着最后一点理智上了锁,方斐脊背一塌,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叩子一颗颗滑脱,还是热。头枕在膝上,方斐抱紧自己:“不许哭,方斐,你不能哭,没有张旭尧你哭什么!”
“张旭尧……”齿间的名字打着颤音,方斐忽然从堕落的深渊中找回了一丝理智,他慌乱地口袋中翻出手机,即便视线已经散至看不清文字,还是准确地拨通了电话。
等待接通的间隙中,火蛇似乎又一次吞噬了理智,手指搭在自己的颈侧,方斐又低低地唤了一声张旭尧的名字。
电话没有被接通,屏幕上的三个字又落回了通讯列表。方斐使足力气掐了自己一把,在疼痛的延续中一次次去播那个熟悉的号码。
“没有信号?为什么没有信号?”方斐的声音越来越慌越来越乱,“张旭尧,我为什么拨不通电话?”
砰砰砰,身后的门板忽然被敲响。
方斐蓦地看向卫生间那扇已经被反锁的门,满眼都是恐惧。
狭窄的空间很静,只剩下压抑沉重的呼吸声。门外站着的人似乎很有礼貌,隔了一会儿才再次敲响门板,这次透门而入的还有猫逗老鼠一般缓慢悠闲的嗓音:“方斐,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忙?”
是方斐的新男友。
握着电话的手一紧,方斐慌忙去确认门锁是否安全,却在下一刻,听到了门外的钥匙声。
哗啦哗啦,轻轻晃动。
“那我进来了,方斐。”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
下一本写《顺受》,爱也行,不爱也行,死活随意的水豚青年,超级想写,亲们感兴趣收藏一下。
第31章 不亲行吗?行
钥匙插进锁眼,缓缓拧了半扣,锁芯弹开的声音截断了方斐的呼吸声。
他身上绵软无力,只能爬起来倚着门,低垂的目光一直落在手机屏幕中的那三个字上,似乎只是看着,便会生出一点力气。
电话还是拨不通,身后的门锁再次转动,锁舌已经全部弹开,新男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似蛇信子一样从门缝探了进来,让人觉得阴冷。
猛一抬头,方斐看到了卫生间中镜子里的自己,满面春色,眼尾殷红,衣服散乱一团,没有半分庄重。
他胡乱整理衣服,却因衣料的摩擦逼出了一声嘤宁。
啪,他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在疼痛带来的为数不多的清明中,方斐望向镜中的自己,看着那个满面羞忿的人,慢慢露出了决绝的目光。
———
身后的门被一点点推开,门轴转动的声音像利刃在磨刀石上反复摩擦,脊背一点点向前,门被推开的缝隙越来越大,方斐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将手机用力扔向镜子,哗的一声镜面炸裂,镜中的那个不成体统的方斐碎得四分五裂。
与碎镜声音一同响起的似乎还有门外的一声闷哼。身后被推开的门板骤然回落,门又关上了。
方斐浑身力气尽失,顺着门板缓缓坐在地上,他又被卷土重来的欲望裹挟,刚刚胡乱整理过的衣服再次被拉开了衣襟。
身后的门板震颤了一下,毫无含义的震动都让方斐体内的热意像海浪一般翻涌而起,用力掐了一把自己,方斐在门板被骤然推开之时,伸手去抓地上镜子的碎片。
碎镜中映出修长纤细的手指,越来越近,在柔软的指腹即将握住锋利的断茬时,方斐听到了一声急迫的呼唤。
“方斐!”
尚未作出反应,方斐整个人就被拉着后衣领拽离地面,随即那片碎镜子被人用脚一踢,撞在墙上再次碎成小片。
被甩至墙角的方斐抬头看向来人,那人高大的身体遮住了从棚顶倾泻的白炽光线,因为背光,看不清男人的眉目,那道横亘整个鬓角的疤痕却异常明显。
方斐乍然惊喜:“……张旭尧?”
他的声音又虚又抖,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即将失去动力,几乎走了调子。
高大的男人俯下身来,在看到方斐的状态时目光顿然一沉,“方斐……你这是……”
“草!”男人狠厉地低骂一声,“他们找死。”
他一把将方斐掳起,放在宽大的洗手台上,抽了一张擦手巾过了冷水,极不温柔地拍在绯红的面颊上,话音里带着戾气:“等我五分钟。”
男人撤身,袖口依然被攥得很紧,覆在脸上的冰帕子缓慢下滑,露出方斐满是隐忍的目光。
男人一滞,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散了一些,他又探身回来,在方斐耳边轻声道:“你把我上次教你背的公式都背一遍,背完了我就回来了。”
“你乖一点,方斐。”
拉紧衣服的手指慢慢松了,方斐将冰帕子重新敷在脸上,又慢慢送到炙热的深处。
———
景区山庄不算豪华的KTV包房从里面上了锁,巨大的黄铜锁轻轻摇晃,应是有人想逃,却逃不掉。
包房内三个年轻男人,如今只有一个穿着花皮衣的还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
张旭尧看了一眼表,回手带上了卫生间的门。
他跨过刚刚被他一拳掀翻,依旧佝偻在地上的青年,拾起了不远处的一串钥匙。
“方斐的男朋友?叫杨帆是吗?”张旭尧蹲身,晃动着手中的卫生间钥匙,“没有钥匙打开船舱,怎么扬帆启航?用不用我帮帮你?”
话音刚落,张旭尧就一手摁住青年的头,一手紧握钥匙骤然砸向青年的牙齿,老旧的黄铜钥匙贴着牙龈下侧狠敲门齿,一击便见了血,在痛苦的嚎叫声中,张旭尧捏着青年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再次用力一击!
人体最坚硬的组织,在两次重击后骤然崩断,断齿落进嘴里,引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张旭尧嫌弃地别开那张脸,然后将手中的钥匙插入那个混合着口水和血液的牙豁,贴着受伤的牙龈反向拧了几圈,才拍了拍青年的脸颊,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船舱用钥匙打开了,你可以扬帆远航了。”
说完这话,男人双手撑膝慢慢起身,转身向坐在沙发上的花皮衣走去。
途中将躲在沙发后面染着黄毛的年轻男人拉出,还没开口问,对方就交代了个清楚:“蔺逸让我来玩的,说……有人可睡,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哥你饶了我吧。”
山庄是老式的木屋建筑,地中央有漆成棕红色的圆木支撑顶梁,张旭尧路过圆木时,顺手将手中的人重重往上一磕,刚刚还在求饶的黄毛,身子一萎,瘫在了地上。
握着麦克风的手指惨白僵硬,花皮衣率先开口:“姓张的,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今天你可以随便揍我,但是揍过我是不是这事就可以了结了?”
他的声音凶狠,透过麦克风传出来更显得嘶哑阴鸷。
张旭尧看他却像在看一条呲着牙的野狗,拳脚都没上正规路数,几个虚虚实实的过招之后,拖着长线的老旧麦克风就绕在了蔺逸的脖子上。
“了结?”张旭尧将手中的长线一拉,看着那张逐渐酱紫的脸冷声道,“我以为已经了结了,但你们还是觉得我好欺负。”
他将花皮衣的双臂缚于身后,用捆扎带捆好,又用封条封了嘴。
“蔺逸,你是白九的人,白九现在收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他没告诉过你动手之前要摸清对方的底细,也要把身处的环境摸透吗?”
说这话时,张旭尧坐在沙发上,一只脚踩在少了一颗牙的杨帆背上,看似闲散却极为利落地将他同样捆好。
做完这些,他用麦克风的长线将两人一拴,牵狗似的牵在了手里。
张旭尧拽了蔺逸的那根线,垂眸看他:“我好为人师,白九没教你的今天我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会大一些。”
整体呈暗色调的KTV中只有一扇门,如今被张旭尧从里面用自备的锁头锁着,并无出路。
“知道穿月山的晚上什么最厉害吗?”张旭尧将手放在房间靠北的墙壁上,自问自答,“蚊子。”
他在壁角处推开挡着墙面的一个酒柜,竟然露出了一扇木门,门上着锁,需得钥匙才能打开。
张旭尧将音响的声音放大到足够掩盖所有声音,抬腿就踹。
砰,风蚀虫蛀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山风一涌而进。
随着山风而入的,还有蚊子。
张旭尧将两人推出木门,背靠背捆在门外的木桩上:“这扇废弃的门面朝后山,平时无人留意也无人经过,你们可以祈祷一下,在蚊子没将你们吸干之前,屋里那家伙能醒过来。”
已经有蚊子落在“缺一齿”沾着鲜血的唇角,他用力摇摆着身体,呜咽求饶。而他身后的蔺逸,顶着几只蚊子面色惨白,却一声未吭。
再次拉紧捆人的绳子,张旭尧看了一眼表,加快了语速:“我已经给店主加了钱,告诉他不用打扰你们的狂欢。”他撩起眼皮,目光掠过两人,看着蚊子细长的刺针刺入皮肉,轻声道,“年轻人嘛,玩什么都要尽兴。”
———
在“缺一齿”的挣扎与呜咽声中,张旭尧反身走回房间,迈过仍在昏迷的人,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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