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二两
洗手池的水龙头开着,冰冷的水流下是一只惨白无血的手。
方斐湿淋淋地蜷在洗手台上,过了水的衬衫透着隐约的肉色,他将腕口向上,放在水流之下,用杯水之力抵御着燎原的春火。
听到门声,他缓缓侧眸,目光又深又切,撑起了身体。
敞着衣怀的衬衫下滑,遮住的和露出的都让人呼吸一紧。
“张旭尧。”方斐的声音轻得就如棉花,“带我走。”
张旭尧的手指起先探上一片冰冷的水痕,将人真正搂进怀里,才觉出让人心悸的滚烫。
他贴着方斐的耳根问:“背完公式了吗?”
方斐将头抵在宽厚的肩膀上轻摇:“没有。”
沉重的呼吸声与水流声交融,方斐抬起头,眼中慢慢丰盈,“对不起,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的手指紧紧抓着张旭尧的衣角,用夹杂着欲望和惶恐的声音祈求,“张老师,我会努力背的,别不要我,别把我扔在这里。”
手掌抚上细嫩的脸颊,指腹在咬出齿痕的柔软上重重一捻,男人沉声:“叫我什么?”
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方斐下意识回答:“张老师。”
“既然叫了老师,我就会好好教你。”张旭尧贴近那唇,气息深深浅浅地打在上面,“一遍不会就再教一遍,直到你学会为止。”
这话像是触碰到了方斐的保护机制,让他想起了上次令人沉沦又道德败坏的亲吻。
“可以不亲吗?”违背身体意愿的话使得青年看起来可怜极了,“不亲也可以学会吧?”
宽大的手掌钳住青年的下颌向上一提,张旭尧的话音淡得如水:“既然这么不想亲,那我们可以换别的方法。”
用力将人箍紧,张旭尧感受着怀里轻微的颤栗和骤然升高的体温,他微微偏头,嘴唇蹭过方斐耳下,用平淡的声音嘲讽:“方斐,你到硌到我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有一点事情,如果晚上五点没有更,大家就不用蹲了,周末愉快。
第32章 野餐
秋末冬初的阳光没有余温,太阳一落山,就直接切换为森凉的寒意,像变心的渣男,可以前一秒宝贝儿,后一秒滚开。
山里的凉意更甚,山路旋转盘绕,前后已无游客。
方斐在这凉秋中却热。
像险途中空了水壶的旅人,焦渴难耐,只想从倒控的壶嘴中再勾出一滴水来。
他这样渴望,便这样去做了,在下台阶时去吻张旭尧的唇,男人却避开了脸,踏稳了脚下的步子,才说:“不是不亲了吗?”
方斐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他被拢在张旭尧的大衣里,双手用力一环男人,不管不顾地又贴了上去:“亲,要亲的。”
山路不算崎岖,但张旭尧扶着几乎脱力的方斐,又被这样没头没脑一撞,也险些踏空了一步。
他按着方斐的后脑把人压进怀里,又一次后悔自己带方斐下山的决定。
怀里的人依旧不老实,张旭尧衬衫被笨拙地扯开,凉风还未入怀,就先一步印上了热吻。
“方斐。”张旭尧蓦地停下脚步,一把扶住栏杆,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搂紧怀中的人,“我就不应该心疼你,刚刚在山庄就应该……”
湿濡的热意一点点向上,又一次落在了张旭尧的唇角,截断了他的后话。
疲惫干渴的旅人近乎虔诚,手指覆上张旭尧的脸颊,期待甘泉似地贴唇过去。
张旭尧抬起放在栏杆上的手,将方斐再次推开,散入空山里的话依旧平稳,却隐隐有些沙哑:“不亲。”
方斐即便被心火烧得失智,也是听话的。他委屈极了,将脸埋进张旭尧的颈窝,用滚烫的脸颊和唇,烫热了那处皮肤。
山路不好走,何况还带着这样的方斐,偶尔也会遇到零星的游客,匆匆下山时也会边走边问一句:“这是喝多了?”
张旭尧大衣中一片狼藉,胸口被人轻轻重重地撕扯,却也将怀里的人捂得严实,忍着那些噬心的感受,得体地应答:“确实醉了。”
当天边最后一丝光线沉没,穿月山彻底空寂下来,山风过处,枝上的枯叶沙沙,又一个寻常的夜晚降临在这片幽山。
也有不寻常的,这片黯淡的幽静中偶尔会传出不同的低语。
“别闹了,方斐。”
“不能解扣子方斐。”
“别动!”
树干被脊背重重一撞,枝上仅存的枯叶哗哗作响,垂坠的大衣衣角落下,张旭尧将方斐从怀中拉出,手指一钳扳起了他的脸。
“从这里到山下还有半个小时,山下的车里有套子和油,能让你舒服一些。”手掌沿着脸颊向上,碰了碰抖动的眼睫,指腹沿着睫毛刮至到眼尾,带走了那里的一滴眼泪,“但如果你还不安分,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指腹搓着那滴热泪,张旭尧慢慢逼近,低哑的声音寸寸刮着方斐的耳膜:“怎么选,方斐?”
后脊撞在树干上的疼痛已经不能给方斐带来半分清明,他难受得要死,热切的目光中只有张旭尧不断开合的双唇。
“选你。”他讨好似的去蹭张旭尧,答非所问,“只选你,只要你。”
身体又被推回树干,张旭尧的声音中听出了怒意:“只选我,只要我,方斐,我是谁?”
“张旭尧。”回语意外的很快,方斐很轻松的就破开了抓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拉过来轻轻的亲吻掌心,宽大的手掌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剩一双含水的眸子望过来,掌心被轻轻一舔,又轻又哑的话散在夜里,“我要你,张旭尧。”
旷野的风似乎停了,枯叶也不再沙沙作响,气息一下下喷在掌心,张旭尧又凑近了一步,垂眸,压住眼中的异色,轻声问:“你只想要张旭尧?”
方斐的脸埋在掌心中点了点头,伸出胳膊环住男人又去纠扰。
下一刻,却被人用力翻转压在树干上,张旭尧靠近他的耳边,像一位老师在提点自己学生:“写下来,就忘不了了。”
“什么?”
作为一位老师随身携带的签字笔被从口袋翻出来,连带着一张月度排课表。
笔被塞进方斐手中,那张排课表压在树干上,空白的背面在月色下闪着刺白的光。
“写下来,你刚刚的话。”
方斐为难极了,他几乎握不住笔,脊背靠进宽厚的怀里,仰头去亲男人的下巴。
握着笔的手被固定在纸上,张旭尧低下头亲了亲方斐湿润的眼睛:“乖一点,写下来。”
似乎受到了蛊惑,方斐将目光落在纸上,笔尖落下压了一个圆点,而后慢慢的连成线,写了一个“张”字。
衣襟本就是松的,很容易探进。被亲吻过的掌心一落,方斐笔下的字更加歪斜,他再次偏头讨吻,近乎祈求:“张旭尧,重一点。”
手上用了力道,在瓷腻上反复往来,贴着越来越软的脊背,张旭尧向前一抵:“接着写。”
一声轻咛从齿间划出,笔下的字难看得无法入眼,“张旭尧”三个字像是天书,方斐抵御着想要更多的渴望,轻声问:“还要写什么?”
亲吻落在颈侧:“你想同我做什么?”
我想同你……,纸角翻飞,笔尖到此停了下来。
张旭尧偏身挡住了来风:“做什么?”
四目相视,方斐在那张排课表的背面,落下了“爱”字。
“张旭尧,我想同你做……a。”
签字笔从指间滑落,排课表随风落在枯叶中,方斐整个人被用力拥进怀里。
丢掉了平静从容,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恶意:“反悔不了了方斐,你要是再敢反悔,我就把你锁在身边,除了满足我什么都不许做。”
方斐等得太久了,他踮起脚尖胡乱地应声:“可以的,随你……。”
吻骤然而至,淹没未尽的语声,没有循序渐进,从一开始就是贪婪与掠夺,张旭尧一手按着方斐的后脑压实这个吻,一手将人一托抱在怀里,大步向树林处走去。
林密幽深,落叶堆积,寻了一处背风的山脚,张旭尧压着方斐倒在厚厚的落叶上。
呼吸交错,疯狂的侵略,符合张旭尧风格的吻凌厉又霸道。
“会冷。”话音压在两人之间,只有他们听得清。
方斐用力环紧张旭尧,同样含糊不清地回他:“不会,我现在很热。”
张旭尧的大衣垫在了枯叶上,他捋起方斐的碎发,看着他迷蒙的眼睛:“有些疼,但你得忍着,开始了就不能叫停,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惯着你。”
大衣之下的枯叶乍然作响,方斐皱起了眉头。
“我是谁?”极度压抑忍耐的声音落入夜色,强健的手臂撑在方斐两侧,经脉嶙峋。
方斐呼吸愈急,微微掀起眼皮,轻声道:“张旭尧。”
话音还未落,干枯的叶片在猛然而至的外力下崩断了经络,哗响中混入了方斐长长的闷哼,可下一刻就被缠绵的热吻吞了去,疲惫干渴的旅人终于如愿以偿......
张旭尧的眼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暗,枯叶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
身旁一棵细瘦的白桦,被方斐紧紧攥着,枝叶随着他不断地摇动。
“叫人。”张旭尧由下吻上来,轻声却强势地命令。
缺少生机的树枝一直在晃,方斐在与树枝同频的晃动中叫了张旭尧的名字。
“换一个。”
蛊惑的嗓音送进耳中,方斐不能聚焦的目光迟缓地动了动,才听话的换了称呼:“张老师。”
蓦地,张旭尧沉下身子,方斐握着幼树的手一紧,枝叶激烈地摇晃起来。
如同枝上还苟存的枯叶,方斐颠簸着,摇晃着,倾覆着。
他随着非自然的力量来回摆动,终于与树干那点不牢固的连接断裂,他乍然脱离枝杈,在空中翻转下落,飘飘荡荡,最后落在了男人宽厚的肩上,由他带着沉沉浮浮,身不由己。
林间的月光不断倾斜,照在落叶上,让那些干枯的生命都显得生动起来。
月光中张旭尧的面孔像是镀着一层淡淡薄釉,浓烈锋利的英俊被稀释成无边的温柔。
几近死亡般的窒息后,树枝终于摇得轻缓,方斐像是被郑重夹进书里的落叶,在绚烂过后,找到了另一种呈现美的方式。
张旭尧将人揽进怀里,似珍似宝,他知道方斐是好看的,介乎婉约和张扬之间纯粹的漂亮,可他又不太在意这种漂亮,怀里的青年只是方斐,温柔又有趣,乖巧却精怪,曾在自己最灰暗的一天,慰藉了一颗少年的心。
“你们绑架人的地方好脏,我能简单的收拾一下吗?”
“我可以为你翻一下衣袖吗?你别生气,我就翻一下。”
“这些纹身疼吗?纹的时候你哭了吗?”
“我叫方斐。”手指蘸着茶水将字写在桌子上,极漂亮的小孩望过来,“你看过这个杀手有点冷吗?我觉得你这个坏蛋也怪好的。”
枯叶沙沙,夜凉如水,张旭尧将人看了很久,最后轻轻俯身,吻落在青年的眉间。
作者有话说:
张老师终于吃上了,今天可能还有,会晚,求一点海星铁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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