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卿云艾艾
祝婵真惊恐大叫:“啊!!”
附近佣人赶忙围过来,可还没碰到狼毛,狼便已经将月栖意放下,然后……开始舔他的头发。
月栖意被舔脸都不生气还会咧嘴笑,但是头发不行,他会觉得很痒。
因而他认真商议道:“狗狗,你可以不舔我的头发吗。”
狼充耳不闻。
月栖意只得摇摇晃晃想跑开,但那狼呼哧呼哧追着他舔,他跑几厘米,狼便追几厘米。
月栖意:“……”
围观众人:“……”
而小墨是半年前出现的。
原本与其它流浪狗一般,祝家将它送到附近的流浪动物救助机构。
但它十分锲而不舍——笼子或牵绳都完全不起作用,它能把铁栏杆咬断。送一次它跑回来一次,送一次跑回来一次……拉锯长达半年。
最近一次回来时,月菱茴已经出事,祝双姮终于决定不再送走它。
月栖意现在这样,找个小伙伴陪他或许会好些。
徐姨抻开小皮筋,绑住月栖意发尾。
多好多可爱的小孩,平常一碰头发梢就会摇晃手说痒,窝进人臂弯里撒娇,必须抱着才给碰头发、编小辫子。
现在仍然会感觉到痒,只是他不再开口说话,紧紧抿着嘴巴,任由徐姨抱着。
他将沙子慢吞吞堆塑成中空容器、再推平,一遍一遍循环往复。
家里不是没有堆沙子的地方。
可月栖意在家里连沙子都不肯堆。
小玩偶一样,把他放床上他就坐床上一动不动,放飘窗上他就坐飘窗上一动不动。
哪怕给他洗澡的时候把他做成小猫鱼吃掉,大抵他也不会有反应。
祝家请了最专业的心理医生,但治愈需要时间。
按照医生的建议,徐姨基本上天天都带他出来,到该吃饭睡觉时再抱他回去。
保镖隐在附近,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一头小辫儿编好了,徐姨摸摸他的头发,想试试哄他说话——尽管月栖意已整整半个月不曾发出一点声音。
“宝宝……”徐姨温柔道,“刚刚有小燕子飞过去了,可能是要下雨,今天我们早点回家,好吗?”
意料之中,月栖意恍若未闻。
徐姨自己没有小孩,便纵有,月栖意也会比她亲生的小孩更亲,因此她有一刹那心头猛然一酸。
但她强忍住眼泪,不能让月栖意身边环境悲悲切切的。
几分钟后。
徐姨:“……”
太难忽视。
旁边那个小孩,已经踩着滑板来回一百八十圈。
时不时还带着滑板跳起来一米多高,越过花坛,再跳回来。
甚或是来俩后空翻……
她以为这孩子马上便会摔个脑袋开花,不料他又稳稳当当落地。
她捏了捏月栖意袖口的奶油色小花边,问道:“宝宝,你看,旁边有个哥哥呀,要不要和他说说话或者玩一下呢?”
月栖意仿佛住在透明的玻璃小罩子里,外界的声音、光线、男女老少花草树木……都不在他感知范围内。
他默不作声,只是再度把沙子推平。
徐姨无可奈何地摸摸他的小辫子,也到了晚饭时间,她便将月栖意抱起来要回家。
走出两步。
徐姨:“……”
她看向身后这个同路而行的、直戳戳盯着月栖意的小孩,旁敲侧击道:“小朋友,你也住在附近吗?”
这孩子看月栖意的眼神跟饿了三天的狼崽子盯住小兔子似的,她禁不住将月栖意的脸往自己肩头藏了藏。
梁啸川点头,道:“我刚搬来。”
刚搬来……徐姨略作思忖,最近东长平街上有人刚搬来的唯有一号院,梁家。
是这梁睿中跟老婆离了婚,原来的房子给了前妻江昙茹,梁睿中则带着儿子搬来东长平街。
这么一看,这小梁五官是能看出他爹梁睿中的影子。
但是比他老爹帅,就是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年龄小所以才更帅。
她颔首,意有所指道:“我家宝宝要回家吃晚饭,时候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家吧。”
“宝宝……”梁啸川重复,指指月栖意道,“是他的名字吗?”
“我们家里人这样叫他……”徐姨更正道,“他叫月栖意,你可以叫他意意,或者小意。”
说话间已到二号院门口。
徐姨理所当然认为梁啸川会继续沿路向前。
然而她一脚已迈出,只是直觉般回望——
梁啸川杵在后头,丝毫没有要回自己家的迹象。
徐姨:“……”
出于礼节,她问道:“小……小梁啊,要不要进来吃点东西,再和宝宝玩一会儿?”
梁啸川颔首道:“那我就叨扰了,谢谢您。”
叨扰?
几岁小孩也不晓得哪里学的「叨扰」这个词。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徐姨只得请他进来。
东长平街拢共三座大宅。
三号院空置多年,一号院虽属梁家,但梁家人从前也不来住。
而月栖意又还没上幼儿园,他体弱多病,家里那样大足够他玩了,月菱茴去世之前他便基本不出门。
因此,除了长辈、佣人之外,月栖意身边唯有差一岁的小表姐祝婵真,算是他同龄的玩伴。
乍然有个陌生小孩进家门,祝家众人都颇觉意外。
沙发上俩小孩并排坐着,管家洪叔端了牛奶、鸡蛋布蕾、牛肉脯、杏仁豆腐、芸豆卷来,低声问徐姨:“等下开餐要加副碗筷?”
徐姨无声点头:看来是的。
“我叫梁啸川,你叫……yuè qī yì?”梁啸川问道,“哪个yuè,「越来越好」的「越」吗?qī和yì又是哪个?”
见月栖意小小的一只,坐得又靠里,腿只能超出沙发边缘很短一点点,梁啸川便往前挪了挪,让自己脚能踩到地上。
本来他就年长几岁还结实,这下视觉上更比月栖意高大了一大圈。
月栖意并不理他,准确来说是谁都不理。
因此梁啸川继续道:“我看你是特别小的小朋友,你今年几岁啊,我都已经八岁了。”
他脸不红心不跳给自己虚报两岁。
然而月栖意视线从始至终只落在自己腿上,梁啸川是六岁还是八岁还是十八岁,是人还是狼还是怪兽,他根本就不在意。
梁啸川接着道:“你常去龙潭公园吗,明天还去吗,你喜欢玩沙子?你明天要是还去的话,我们还在沙坑那儿见?”
他边说着,边端起其中一碗杏仁豆腐。
徐姨以为他要自己吃,却不料梁啸川舀了一小匙,慢慢递到月栖意唇边。
月栖意并未抗拒,就像个小机器人,张口,咀嚼,吞咽。
梁啸川又投喂他几口,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话也没闲着,喂一口问一句,对这只哑巴小猫表现出无比强烈的好奇心。
徐姨终于发现梁家这小子哪里天赋异禀了。
——他完全不懂尴尬和挫败。
月栖意不仅不回答他,甚至连眼神都未分给他,而厅堂里若干佣人手上做事,实则注意力都在沙发这边,他也不因为人家围观他被晾着而臊得慌。
甚至,这小子似乎燃起了斗志。
月栖意不搭理他,他反而更来劲、更殷勤。
梁啸川又要开口,一旁小墨却忽然「嗷汪汪汪」吠叫起来,仿佛忍无可忍一般,朝梁啸川露出凶相。
祝家人只觉奇也怪哉——小墨明明通人性得很,只对月栖意献殷勤。虽不向其他人讨好卖乖,但也未曾展现攻击性。
每每有人靠近,它便换个方位,仍然紧紧贴着月栖意,只是与来人保持明显距离。
可梁啸川天不怕地不怕,小墨这么剽悍他也不动如山,甚至还牵住了月栖意的袖口,如同一种示威。
小墨:“嗷汪汪嗷嗷嗷!!”
它人立而起,竟似真要去攻击梁啸川。
这弄不好要出人命,洪叔赶紧带几个佣人一拥而上,想把小墨抬起来带到楼上找绳拴住。
可大型犬一发性便很难罢休,挣扎起来几个成年男人都压不住它。
洪叔正要让再来些人手,可月栖意忽然咳嗽了声。
他体质极弱,不需要见风着凉等引子也会忽然生病,病重病轻全看老天。
是以他稍稍咳嗽一声,全家便严阵以待。
梁啸川赶紧摸摸月栖意额头,急急询问道:“你怎么咳嗽了,哪儿不舒服?”
小墨方才还跟斗牛一样,忽然也一瞬间老实下来。
也不想着咬死梁啸川了,急匆匆跑到月栖意身侧舔他的手指。尽管同样是「嗷呜嗷呜」乱叫,但显然现在的不带任何攻击性质。
上一篇:40岁三婚霸总为我怀崽
下一篇:再也不玩抽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