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伺候 第92章

作者:良月十三 标签: 白月光 HE 强强 年下 近代现代

正山小种。

他想起来,去年过年回来的时候,老爷子一直在喝的那一罐已经发潮的红茶。

临走的时候,爷爷还让他带走了两罐,林上清婉拒过,然而爷爷坚持。

林方海看见他拿走那两罐很差的红茶时,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都快藏不住了。

林上清把录像带收起来,匆匆下楼,找薛景誉借车钥匙。

薛景誉很惊讶:“怎么了?你爷爷的葬礼……”

“有急事。”林上清脸上表情非常沉重,带着不容抗拒的苦楚。

薛景誉也被吓到了,连忙搜遍了身上的口袋,把车钥匙递给他。

林上清罔顾身后那群亲戚的闲言碎语,开车下山。

“你看看,还说老二体贴呢,这会儿要到了遗产,不还是走人了?”

“真没看出来啊,仪表堂堂的一个人,居然做这种无耻的勾当。”

“真是见钱眼开,钱一拿到手,居然连林老爷子最后一程都不送。”

林上清开了很久的车,没有停歇哪怕一分钟,双目猩红,血丝布满了眼球。

死死抓着方向盘,他喉咙有点血腥味,但也无暇顾及。

一路风尘仆仆,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闯红灯,回到家,在茶柜里翻找林端诚送给他的那两罐子茶叶。

怎么找都找不到,林上清咬牙切齿,直接将整个柜子掀翻在地,瓶瓶罐罐的散落一地,轱辘轱辘四处滚。

高杨送给他的白毫银针滚到角落里,林上清没来得及看一眼,找到了两罐红茶,急切地打开。

打开的瞬间,罐子的包装划伤了他的手。

林上清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甩手,血点子甩到地上,手指头钻心的疼,好在罐子打开了,他掏出里头的茶叶,在最底下发现了一枚密钥。

林上清攥着手里小小的物件,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降至冰点。

他重新访问那两盘非常非常陈旧的录像带,在漆黑一片的房子里,把带子看了一遍。

“小云,来看大哥这边……小云趴到单杠上去好不好?腿抬起来,哎,真乖……”

“嘉嘉,爸爸以前是怎么教你的?爸爸的话必须听,对不对?所以你现在要做什么?嗯,趴那。”

电脑诡异的微光打在脸上,林上清目光呆滞,望着跳动的画面,心脏几乎停跳。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正常了。

明明应该很气愤、欲杀之而后快的事,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像这几天,他接到了爷爷病危的电话,接到了父亲助理的电话,还有于曼君来骂他的电话一样,心里没有丝毫波动。

他不正常了吗?

他还以为是身边有高梨陪着,所以他情绪变稳定了呢。

林上清手指还在滴血,刚刚那道伤口,比他想象的要深。

他打电话给熟悉的律师,咨询了相关事宜,而后把所有的证据都打包起来,包括密钥,一起装到袋子里。

确认渠道安全之后,才交给了可以信任的警方办案人员。

恰巧,林方海前不久就被警察带走,理由是涉嫌参与涉及青少年与儿童的淫秽色情案件。

早上买回来的报纸上,还有他作为儿童呵护大使出席慈善活动的报道。

真是讽刺。

手机响了起来,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点诡异。

林上清孤零零坐在沙发上,心脏缓慢跳动着,听到铃声,接起来,机械地问:“谁?”

对面的声音停顿了片刻,而后说:“林先生,是这样的,您的母亲于女士今天中午强烈要求修改遗嘱。”

林上清已经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反应,于是轻声“呵”了一下,问:“哦?怎么修改?”

对面非常惋惜地说:“不管我们怎么劝说,您母亲都坚持要剥夺您的继承权,我们无能为力,但既然您已经赡养她这么多年,法律也会保障您的最低权益,只是……”

后面的话,林上清有点记不清了。

他可能有一瞬间聋了,或者失忆了,总之律师后面说的话,他一句也记不起来了。

许久,久到林上清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轻轻笑了一下,“没关系,随她去吧。”

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上清站起来,他想着,现在是晚餐时间了,应该要去找高梨,他忙完了的话,可以一起吃晚饭。

他还以为自己在老家处理爷爷的葬礼呢,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会不会很惊喜呢。

林上清站在黑夜里,许久,突然狠狠将手机砸到地上。

“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都要这样呢……”

嘶吼的哭声从胸腔里炸裂而出,他站不稳倒在地上,爬起来撑着沙发的手臂都在颤抖,喉咙一阵一阵的干呕,腹部绞痛,他趴在沙发边呕吐,口腔里胃酸返上来,逼得眼泪涌出。

他太久没吃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林上清精神几乎崩溃,颤抖着手捡起手机,手忙脚乱地开机,想给高梨打电话。

他好想死,但现在更想见到高梨。

求求他,不管多忙,现在陪在他身边,哪怕是一分钟,哪怕只有一下,否则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电话拨出去,仍然是忙音。

林上清在黑夜里流泪,声音无助又破碎。

“小梨,接电话,求求你……”

电话始终没有打通。

林上清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跑。

在楼下遇见薛景誉。

薛景誉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吓坏了,连忙把人扶住:“上清哥,你怎么了,你这是……”

林上清已经无暇顾及为什么薛景誉会在这里,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态,勉强擦了一下眼泪,问:“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Kix一趟?”

薛景誉当机立断,把他扶到车上:“走。”

车子一路狂飙,这是个非常热闹、祥和的周六夜晚,到处都是出来游玩的行人。

林上清死死抓着车门把手,抑制住心中想从这里跳下去的冲动,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该想的东西。

车子到了楼下,薛景誉想跟着上去,林上清触电似的缩手,拒绝了他的帮助。

“我自己去就好,谢谢你。”林上清跟他道谢,而后疾步进了电梯。

他知道最近高梨的工作都不需要出外勤,要加班一定在公司里,还好他以前跟高梨共事过一段时间,知道他的办公室具体在哪个位置。

一整层楼都是漆黑的,没有开灯,只有监控室的窗户亮着光。

监控室是四人组的秘密基地,他们经常借着看录像的名头,躲在这里茶歇吃东西聊天吹水。

林上清回头,在玻璃门的倒影上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

他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着玻璃上男人憔悴又疯癫的样子,顿时低下头,用手徒劳地整理了两下乱糟糟的头发,还有皱巴巴的衣服。

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盛荆忽然爆发的笑声。

“哈哈哈,梨哥,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肯定爱死你了……”

嗓音慵懒,还有点大舌头,高亢的语调,一听就是喝多了。

高梨坐在背对着门口的椅子上,喝着酒,看不清表情,但听得出声音带笑:“他当然爱我,除了我他还能爱谁?”

熟悉的自恋语调,林上清垂眸,心里浮起点点暖意,唇角也微微勾起来。

下一刻,盛荆兴奋的尖叫声划破寂静:“哈哈,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甩了?”

林上清笑意瞬间凝固,眼神颤抖,目眦欲裂,

高梨回头看向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盛荆,疑惑问道:“什么?”

盛荆喝嗨了,瞳孔放大,眼珠子黑漆漆的,“甩了他!你说要在他最爱你的时候甩了他!什么时候?!”

盛理也举起拳头附和:“甩了他!”

高梨张了张嘴:“我……”

“哈哈,梨哥忘了,记性真差……”盛理抱着酒瓶子,脸上是迷乱的笑。

高梨意识到不对劲:“你们怎么了?”冲过去把他们手里的酒瓶子全都拿下来。

盛理撅着嘴,忽然变得非常娇气,抱着酒瓶子,“不许抢我的酒,我又不是林上清,你别想给我下药!呜呜呜哥,他欺负我……”

盛荆立马爬过来,“走开!不许欺负他!”

盛理哭嚎了一会儿又嘿嘿笑了,“梨哥什么时候把他甩了,他要是不听话,就再给他下药,让他再烧个三天三夜嘿嘿……”

“喂,你们发什么神经——”高梨俯身去抢盛理手里的瓶子,不经意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林上清。

林上清脸色很不好,定定的看着他,眼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

他好像在勉强着笑,又有点难以置信,麻木的心酸。

而后,林上清转身离开。

高梨立马回过神来,追出去,“上清哥!”

林上清没有回头,脚步越来越快。

“上清哥,听我解释……”高梨跑过去,抓住他的手,忽然脑子里一阵眩晕感传来,从脊柱窜到脑子里的电流,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

林上清缩了一下手。

高梨扶着墙壁,身体慢慢脱力,但强存一丝理智,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跟他们说好,其实我早就……”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林上清机械地说完,抽出手,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高梨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扶着墙壁回到监控室,抓起手机,哆嗦着给闻昉打电话。

“昉哥,有人...给我们下药……快点过来一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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