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良月十三
第77章 昨天,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薛景誉等在楼下,没敢离开,看见林上清一个人从楼里出来,马上跑过去。
“没事吧?”
薛景誉问出这话,他自己也不信,林上清的表情很苍白,冷得吓人,眼神又那么麻木。
“谢谢你,我没……”
话没说完,林上清忽然后退几步,双腿一软,蹲下来干呕。
眼泪流了满脸,林上清都不知道是出于悲伤还是呕吐。
他只知道胃酸真的很涩口。
他一直在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薛景誉不敢离开,甚至想带他去医院。
林上清不去,抓着薛景誉的袖子,请他把自己送回家,他哪里也不去,他现在只想回家。
一个晚上,他经历了亲情和爱情的双重背叛,他还没有强大到能坦然接受这一切。
薛景誉或许是看出他轻生的倾向,一直寸步不离守着,把他送回家也没走。
林上清劝他回去休息,薛景誉也拒绝了。
闻昉赶到Kix的时候,监控室里只有两个疯疯癫癫拿着电线玩捆绑的双胞胎,以及缩在墙角默默流眼泪的高梨。
医生分别检查了一下他们的状况,初步诊断是摄入了某类致幻剂,把酒瓶子送去检验,然后把三个人送去做毒检。
在车上也不安分,三个人跟疯了一样。
盛理埋在盛荆怀里哭,“哥,梨哥吼我,呜呜呜……”
盛荆身上的电线还没完全解开,嘴里还塞着领带,呜呜了两声。
高梨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哭什么,嘴里喊着哥哥,也不知道在喊谁。
闻昉已经焦头烂额了,只能祈祷邢昼不会知道这桩丑闻。
毒检的结果是,酒里有天然成分的致幻剂,盛荆盛理喝得多点,高梨只喝了半杯,所以比较轻。
闻昉查出酒是江在原找人送来的,蓄意报复,他知道了高梨把自己的丑闻卖给了娱乐公司。
高梨接连几天的加班,把林方海送进拘留所,稍微松懈了点,直接中招。
在急救室忙活了一晚上,才把三个误食药品的人稳定下来,确保没有生命危险。
高梨后半夜就醒了,挣扎着要跑出去。
闻昉好心陪床,被吓得惊心动魄,以为他药还没解,连忙拦住,“你去哪?快躺下。”
高梨眼神茫然,动作仓促,嘴里重复着:“上清哥…我要去找上清哥……哥哥,带我去找他。”
“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哥。”闻昉对今夜在监控室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也是一头雾水,“林上清不是在老家吗?你吃药吃出幻觉了?”
毕竟是致幻剂,闻昉还是心有忌惮。
但高梨坚持要回家找林上清,都快哭出来了,闻昉没办法,想把人带出去,却被医生拦下来。
一整夜高梨都很焦躁,闻昉翻看了公司的监控录像,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梨这回是真闯大祸了。
醒来的时候,身体里的致幻剂已经代谢得差不多了,手上打着葡萄糖,高梨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上清哥!”
闻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眸,表情凝重地看着他。
“昨天……”高梨还有点晕。
“昨天不是幻觉。”闻昉说,“林上清真的回来了。”
高梨皱眉,低头手掌掩住半张脸,比宿醉的头疼还要剧烈,“我就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闻昉抱臂,平静地问道。
“解释啊,他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高梨从病床上下来。
闻昉观察他的脸色,“你看上去好像很无所谓。”
高梨笑了一下,耸肩,语气轻松:“我当然无所谓,就算他要跟我分手那又怎么了,想追我的人多的是,我轻轻松松就能找到他的替代品,我操,我当然有所谓!我那么爱他!谁知道他昨天刚好回来?!我哪里能知道他当时就站在门外?!”
高梨越说越激动,吼着要踢翻病房的柜子,闻昉眼疾手快拦住了。
“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高梨一把抓起外套,声音冰冷而狠戾,咬牙切齿:“我现在回去,求他原谅我,他心最软了,我直接跪下,他绝对会原谅我。”
闻昉静静看着他发疯,没有再拦。
高梨回到家,却发现家里并不止林上清一个人。
薛景誉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穿着客用浴袍,带子还没有系紧,水珠顺着脖子流到胸口。
高梨气血上涌,差点昏过去,将钥匙拍在柜子上,“你他妈在这干什么!?”
薛景誉瞥他一眼,话语暧昧,“昨晚有个脆弱的人需要照顾,你猜是谁满足了他的需求?”
“滚出去。”高梨阴森地望着他。
“我是上清的客人,我什么时候离开,他说了算。”薛景誉笑眯眯地凑近,“请问你是哪位?”
高梨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把人撞开,擦肩而过,去了卧室。
林上清已经醒了,但是靠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
床头柜上放着早餐,外面买的,还热气腾腾。
高梨瞥了一眼,而后收敛了浑身戾气,走到床边蹲下,握住他的手,“上清哥,你听我说……”
“高梨。”林上清轻轻抽出手,“让我静一下,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冷淡的话语,饶是反应迅速如高梨,也难免意外地僵硬了一下,呆呆地:“你……”
“你出去吧,算我求你了。”林上清声音很平淡,甚至带着哀求,然而听在高梨耳朵里,却像是上位者在向下位者发号施令。
没有拒绝的余地。
高梨从来没被拒绝过,尤其是在认真投入了感情之后。
高梨深呼吸,心口堵得慌,还是耐着性子,轻声说,“主人,你让我有点伤心。”
林上清扭头,不再看他。
高梨看着他坚决神情,心里的自尊一下子起来了,一心想跟他解释清楚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站起来,高梨居高临下看着他,冷言道:“我都差点忘了,你就是想要个人照顾你,是谁其实都无所谓,对吧?”
林上清没有看他,沉默片刻,也回击了一句,“一直没告诉你,其实你做的早餐很难吃。”
他瞥了高梨一眼,“是本来就很难吃,还是说你往里面下了什么药?”
“对!所以外面那个给你买的就好吃!”高梨气急了,心里疼得很,看着林上清苍白的脸色也不好受,但骨子里的自尊心还是占了上风。
从卧室出来,薛景誉坐在沙发上,“慢走不送。”
高梨本来都走出去了,又气不过,转身回来,一巴掌把他的手机抽到地上,拎着领子把人提起来。
“我无所谓他现在要跟谁在一起,但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们是昨天之前就搞上了。”
薛景誉抬眸,忽然冷笑,“看来你还真是一无所知,嗯?”
高梨猛然皱眉,“你什么意思?”
薛景誉看不上他,但知道林上清真的很爱这个混蛋,咬牙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压低声音说,“昨天上清匆匆忙忙从老家回来,问我借车钥匙的时候还在打你电话,结果一直打不通。”
高梨嗤笑,快言快语地讽刺,“对,打不通我的电话,所以你有机会了,对吧?”
薛景誉眼里的情绪骤然变化,他忽然觉得高梨一点都不配。
甩开他的手,薛景誉摇摇头,“出去吧。”
高梨本来就一肚子火,自己为林上清做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有了结果,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误会,还不让他解释,他也很火大。
摔门而出,高梨满腹妒火,脑袋乱成一团,插车钥匙的手都在抖。
“操!”高梨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瞬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捂着手甩来甩去。
邢昼还是知道了江在原的事,把他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
高梨本来心情就不好,当场回骂,骂了邢昼三分钟,从“周扒皮”骂到“冷血怪”,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好奇地往里面看。
骂完,高梨心里舒服多了,回到办公室喝了一大杯冰咖啡。
“走,出去喝酒。”高梨拉了一把坐在电脑前的闻昉。
闻昉看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小梨,我觉得你还是……”
“别他妈废话。”高梨很不爽。
闻昉还是依了他的意思,起身陪他出去。
高梨点了一桌子好酒,然后每瓶拆开,只喝了一口,就纵身跃上拳台,跟陪练狠狠打了几个回合。
高梨出拳又快又狠,次次冲着对方命门去,闻昉都为陪练捏把汗。
“废物,滚!”高梨又一次骂走了鼻青脸肿的陪练,把手套甩到地上,怒气冲冲地翻下来,喝酒。
“你这样下去,陪练再多也不够你用的。”闻昉说。
高梨充耳不闻,拧着水瓶像拧着骨头:“老子没自尊吗?他说谈就谈,说甩就甩?!我是套啊用完就扔看都不看一眼?”
闻昉试图安抚他:“小梨,你……”
“别提他了,提起来就烦。”高梨大手一挥,把水瓶子扔到一旁。
闻昉就闭嘴了,继续看手机。
高梨又突然开口,义愤填膺:“我这几天忙到要死是为了谁啊,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都快跪在他床边了,我说真的,他但凡看我一眼,我直接跪下,可惜他没有,他完全不配我给他机会!我艹他爹的蛋!算了,我才不艹,他爹有病,呕!”
听他一直在说气话,闻昉深呼吸:“小梨……”
“真是晦气,我早就知道他压根没认真,就是想找个人陪他而已,谁都行,他缺爱死了,有人勾勾手指他就能跟着走,我只不过是一个免费鸭子而已,哦,还是个全能保姆。”高梨越说越气。
闻昉看他一眼,沉默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