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禾小星
这种情况之前不是没有过,季雨喝过的矿泉水岑之行也不嫌弃,但那是发生在季雨“开窍”前。
现在不一样,季雨自以为从单芸萱的漫画书了解了很多,欲言又止盯着被岑之行含过的吸管良久,怕伤到对方自尊,最后还是若无其事边走边用吸管喝可乐。
搬离绵竹镇前季雨跟白敏敏和单芸萱约好去县城玩了一天,算作简短的毕业旅行。
不知为何,岑之行今天给他发消息的次数格外多,季雨每条都认真回复了。
白敏敏凑过来,礼貌地没看屏幕,只好奇问:“是你哥吗?”
“对。”季雨回完消息放下手机。
单芸萱是住读生,没见过季雨哥哥,也好奇凑过来问:“帅吗帅吗?有没有照片?”
“超级帅。”白敏敏比划了一下,“又高又帅,大明星级别的。”
季雨被白敏敏浮夸的语调逗笑,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想抓但没抓住。
对上单芸萱的眼神,季雨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忙按亮手机屏给她看桌面背景——还是那次在高速服务区拍的合照。
“哇,真的帅,感觉像文艺电影男主角。”单芸萱指了指照片里的季雨,继续道:“你站在他旁边好小一只,而且你俩一点都不像。”
“我们不是亲生的。”季雨解释了一句就不愿意再多说了。
白敏敏扯开话题,开始聊最近更新的漫画。
季雨托着下巴听她们说话,心里却在想,如果岑之行真是他亲哥哥就好了。
世界上没有比血缘更稳固的纽带。
他很怕行哥突然不要他,怕最后孤单一人,如果行哥是他亲哥,他所担心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吃过晚饭,他们打出租车回家,行哥拨了视频通话过来,季雨看看后座睡着的两个女孩子,带了耳机接起来。
岑之行就是确认下他上车没有,季雨顾忌着不吵人,没怎么说话,冲镜头笑笑,然后切出去打字回复。
季雨家最偏,白敏敏和单芸萱都在前面到家下车了,他是最后的。
司机:“只能开到苍溪村口,里面路窄进不去。”
季雨点头表示理解。
天色渐暗,司机开了车灯,暖光扫过村口平坝站着的人影时,季雨愣住几秒。
岑之行站在村口等他,见他下车,把烟熄灭扔进垃圾桶,脸上表情变得柔和。
这一幕似曾相识,某一瞬间,岑之行的身影跟提着烟杆的爷爷的影子重合。
季雨跑过去挽住岑之行胳膊,压着嘴角笑意,道:“怎么下来啦?”
“也不知道是谁怕黑”岑之行觑他一眼,继续说:“得了便宜还卖乖。”
山里一盏路灯都没有,岑之行一手照明一手牵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季雨怕黑的毛病就这么被男人点出来,有点害臊,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怕黑的,这关乎尊严问题,他一路上都在狡辩:
“怕黑都是好早之前的事情了,之前听不见的时候眼睛很重要,所以一片黑的时候我才怕,现在当然不怕了。”
岑之行没料到季雨的怕黑的原因是这个,沉默几秒钟,握着季雨的手紧了几分。
季雨还叽叽喳喳的:“我带手机了,也能自己打手电回家的,这点夜路不算什么。”
听小家伙语气还挺嘚瑟,岑之行情绪散了些,应和道:“是是是,小雨很厉害。”
“哥你敷衍我。”季雨气鼓鼓的,“你这语气哄小孩儿呢!”
岑之行乐了,“之前你不都吃这一套吗?”
季雨愣了半天才想起反驳:“现在不吃了!!”
因为这事,季雨深感自己面子挂不住,在县城给行哥专门买的礼物都没给出去。
季雨那个小布包装东西挺明显,岑之行早就看见礼物盒子,一直等到洗漱完躺上床也没等到季雨说给他。
难道是买给白敏敏的?
季雨缩成一团背对他躺在里面,岑之行盯着季雨毛茸茸后脑勺看了半天,把人翻了个面捞怀里抱着,旁敲侧击道:“高考完,小雨是打算谈恋爱了吗?”
季雨心里还有点气,闭着眼睛不说话,蛄蛹几下离男人远了些。
岑之行心凉了半截,把搭在季雨腰上的手收回来。
真没人搂了,季雨心里有点害怕,那种被人管着的感觉消失了。
眼皮抖动两下,他悄悄睁眼看岑之行,对上视线还有点尴尬。
“你怎么不搂了。”他闷闷地说。
岑之行皱眉思忖半天,有点不明白季雨什么意思,但还是照他说的把人搂近了。
季雨腰上长了点肉,软乎乎的,手感很好,岑之行垂眸盯着季雨脸上表情看了一会儿,试探问道:“小雨不高兴,跟行哥生气呢?”
季雨别别扭扭解释:“你不要说我怕黑,男孩子怕黑很丢脸的。”
“还有……你以后也别像哄小孩儿那样哄我,我已经长大了。”
岑之行愣了半天,突然笑了下。
季雨还以为岑之行在嘲笑他,眉头一皱,刚要嚷嚷,岑之行低声解释两句,气又消了。
说不吃“这一套”的季雨最后还是吃了。
岑之行指腹揉揉他耳垂,季雨喜欢这样弄,很舒服,被伺候了约莫十多分钟,他被哄开心了,从被窝里爬出去,把小布包里的礼盒拿过来递给岑之行。
“给哥哥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旁敲侧击半天的行哥也是拿到属于自己的礼物了(欣慰)
第45章 “不许。”
过去三年,季雨常来江城暂住,家里布局设施都熟悉,但真正看着搬家公司的人来回忙活,把自己那些并不多的行李规整塞进这栋别墅里,季雨还是有些不习惯。
大黄缩在他脚边探头探脑,显然对钢筋水泥铸造的新环境不太适应。
季雨在门边给大黄擦了四只脚脚,安抚的撸了把狗头。
岑之行牵着他进屋,大黄也踟蹰跟了进来,季雨这才注意到房门下特意开了低矮小洞,大黄钻进钻出很方便。
一楼杂物间也改成了狗狗房,宽敞明亮,搭着一张毛茸茸的床,或许是考虑到夏天,床垫上还盖着小凉席。
墙边放着家里带来的铁碗,是大黄吃饭的家伙事儿。
季雨看看岑之行又看看大黄,低声说:“谢谢。”
岑之行领着他,他领着大黄,一起出了院子,院中盖着一个半人高的小木屋。
岑之行:“让大黄去试试。”
季雨怔愣片刻,反应过来这是大黄的狗狗屋,里面装了一台小空调。
大黄跑进跑出,明显很喜欢这里。
岑之行搂着季雨回屋,搬家公司的人已经整理好离开了,岑之行从后抱住他。
季雨吓了一跳,玄关明亮灯光折射在对方袖扣的碎钻表面,闪闪发光——季雨盯着看了会儿,行哥居然戴上了。
他花三千在县城一家珠宝店买的,不是什么大品牌,但的确是他现阶段能接触到的最奢侈的物品。
耳边传来男人低低的哼笑:“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季雨迟钝的眨眨眼,“我以为外面的狗狗屋和这里的狗狗房就是礼物了。”
“这是给大黄的,你的礼物是另外的。”
画室隔壁的两间房被整体打通,老宅里特殊定做的雕刻机器一个不落搬来,按照原来的格局摆放好。
岑之行:“以后这儿是小雨的工作室。”
季雨抿抿唇,视线扫过岑之行轮廓分明的侧脸,最后停在虚空。
他不确定对方什么时候察觉到他患得患失的焦虑情绪,特意打通房间来安放这些陈旧得仿佛上个世纪的雕刻器具,连同他一颗不安的心。
原本季雨的包袱很轻,但凡主人说一句“这里不欢迎你”,他都能重新打包行李上路离开。
但岑之行在家里嵌入了一间独属于季雨的“工作室”,把那些老旧且沉重的器械也全部接纳。
以后无论是主人赶人还是季雨想走,都不会那么容易了。
既是无言承诺,也是沉重枷锁。
季雨走进房间,蹲在地上捡起一块木材,问:“行哥什么时候准备的?”
“高考前一个月。”岑之行解释:“看你忙着复习就没说,想高考后给你个惊喜。”
季雨嘟囔着:“行哥给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新手机新平板,还有笔记本电脑,买这么多做什么。吃的喝的也不用我花钱……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季雨绞尽脑汁回忆单芸萱借给他的漫画书里的新词汇,“哦,对,我都感觉我被行哥bao丨养了。”
岑之行气窒几秒,竟有种得知自家乖孩子偷偷学坏了的气愤,脸一下子黑了,把季雨从地上拉起来,语气不善:“你从哪儿学的这些词?”
季雨被岑之行严肃的表情吓到,结结巴巴:“没、没啊,就是班上同学给我的漫、漫画书,我是高考后才看的。”
攥自己手腕的力道松缓几分,但岑之行还是蹙眉盯着他,季雨想把手腕抽出来,没成功。
“怎么、了?这个词语不好吗?”季雨委屈巴巴的,“你像家长一样养我,包我吃包我住,为什么不能叫bao丨养。”
岑之行表情一言难尽,很难反驳季雨这诡异又符合逻辑的阐述。
最后他只说了句:“……以后少看点漫画书。”
季雨还是喜欢晚上跟岑之行一起睡,每晚睡前抽查英语单词的流程保留下来,只是从英语书换成了俞敏洪四级词汇书。
季雨的英语口语在岑之行日复一日的发音纠正下逐渐好起来,他自己倒没太大感觉,说英语的机会也不多。
六月中旬,季雨微博后台私信接到了一条英文信息,大致翻译过来是:他们经营一家英国家具店,看过《匠心》纪录片后想找季雨订做几套木雕家具。
出价比季雨之前做的都要高。
季雨想赚钱,跑去问了岑之行的意见,得到肯定答复后喜滋滋乐了几天。
还是要签合同的,后续工作岑之行带着季雨过了一遍,季雨也学得认真。
跨国难约见,最后双方定下视频通话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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