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阮有酒
眼下月光盛大皎洁,如流水般清透明净,穿过上方的玻璃屋顶,浅淡静谧地洒落下来。光影清辉流泻过椅子,淌在地板上轻轻游走,继而涌向他们的脚边。
阳光房一张圆桌,还有一对椅子。离陆商最近的那把椅子,椅背上搭着件男士外套,依旧不是夏阅的尺寸,胸口有运动品牌logo,陆商见过这个logo,就在今晚盛典内场,钟森南的外套胸口。
他早已能够猜到,留下这些痕迹的,到底是谁。夏阅曾经提到过,钟森南住在楼上。今晚在内场见钟森南,他就能看得出来,钟森南喜欢女人。
可这些生活痕迹,实在是多到过分,从餐厅到客厅,再到房间阳台,这些痕迹无处不在,陆商看得很是碍眼。
他眸中深不可测,握着那只玻璃杯,站在原地没有动。夏阅后知后觉,匆忙走过来捞起外套,顺势搭在自己臂弯里,回头找叠放的位置。
他的眸光随之而动,含着轻轻波动的情绪,跟着落向夏阅的臂弯。直到外套离开他手上,被夏阅拿去了客厅,陆商方才收回目光,压下了眼底的暗色。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夏阅空着手走了回来,他没记起要去拿杯子。陆商已经坐了下来,他在陆商身旁坐下,两人坐在了月光里,男人神色无半分波动,偏脸朝他伸出一只手。
杯子从阴影里露出,被陆商指尖轻握着,推入了清朗月光下。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在他的动作里轻轻晃动,月光照得液体晶莹剔透。
夏阅没有喝到酒,喉头却轻轻涌动,双手从陆商的手上,接过盛酒的玻璃杯。后者指尖一动,抵上了他的手。
他反应有些大,如惊弓之鸟般,迅速将手收回。酒液在杯中剧烈晃动,一滴琥珀色的珠子,从杯子里激荡而起,飞溅在夏阅的食指上——
圆滚滚的,薄而剔透,在月色下盈盈发亮。
他动作轻顿,余光扫向桌边,寻找抽纸盒子。
陆商的声音制止他,平静中裹着漫不经心,漫不经心里又含力道,透着不容拒绝的魄力。
“舔干净。”对方说。
夏阅眼底微惊,不明就里地望他。
男人手臂压着桌边,忽地倾身朝他逼近,即将贴上的那一刻,手越过他的鼻尖前,拿走了那只抽纸盒,“上次在酒店偷吃零食,你背对我舔了手指尖。”
夏阅心头略惊悚,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陆商还记得这么清楚。
陆商放下抽纸盒,看着他嘴唇不动了,像是等着他去舔。
夏阅被他看得沉重,犹豫了几秒以后,也不知道作何想地,顶着男人那道视线,手比脑子更快地抬起,乖乖伸出了柔软舌尖,卷走了食指上的那滴酒——
舌尖触碰到威士忌,在酒味里轻轻发麻,继而缩回了唇缝里,抵上他白皙的牙齿。
落在他唇上的视线,温度仿佛骤然升高,随时要烧上他的嘴唇。夏阅觉得口干舌燥,不再顾及酒被喝过,将杯沿抵上干燥的唇,仰起头张嘴小口吞咽。
他清楚酒的度数,不敢太大口地灌。
本就只想浅尝辄止,在酒味大面积侵吞味觉,思绪被烈酒侵占掉以前,夏阅喉咙不再吞咽,他打算到此为止了。
左侧耳垂上轻轻一凉,接着是汹涌覆没的热。
陆商直接刮过他耳垂,在他微微出神的那秒,指腹捏住了他的耳垂。准确点地来说,是捏住了他耳垂上,被银蛇吻过的位置。
夏阅的手猛地颤动,酒从杯口洒了出来,触感湿润而冰凉地,顺着他的唇角流下。
陆商的呼吸再度逼近,将他压在了那张椅子里,那张曾经盖有旁人外套,现在却空荡起来的椅背里。
冷冽气息朝他侵袭而来,将他连人带椅子包裹起来。陆商压着他的肩头,在液体淌到他下巴边时,抬起指腹替他擦掉了。
指腹沾上酒,变得湿漉漉起来。男人换成了食指背,沿着酒淌落的痕迹,从他光滑的下巴边,一路抚上他的唇角,碾蹭过他湿润的唇。
那张饱满的嘴唇,在他的指背蹭动下,幅度很小地弹了起来,下嘴唇触感柔软,弹撞在他的手上。
陆商动作停顿,凝神注视了几秒,才没有伸手去掐。
夏阅一动不动,早已面庞通红。
陆商神色淡淡收回手,抽出纸巾擦指腹与指背,余光瞥向角落里的外套。
在夏阅的记忆中,下次再回忆起来,与月色、阳光房和椅子有关的,将不再会是那件搭盖的外套。
从进门那时开始,一直到此刻为止,他终于心情略有好转。
手指上的酒干掉,纸巾擦不干净了。陆商起身往外走,去厨房洗干净手。夏阅红着脸跟出来,杵在客厅里没动,趁陆商还未出来,双手放在脸边,不断扇风降温。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脸上的滚烫高温,怎么都无法降下来。
夏阅急得如锅上蚂蚁,正心惊肉跳来回走动,外头有人按响了门铃。余光扫到陆商出来,他动作极快地转身,快步走向玄关开门。
“你回来了?”钟森南的脸出现在门外,“我烤了点夜宵,要不要一起吃?”他没留意夏阅脸色,“刚好那瓶威士忌没开,也一起把它喝掉好了。”
夏阅往门边挪了挪,要将眼前门彻底推开,腰侧缠上来一条手臂,无声无息没有预兆地,卷着他的腰压向后方,另一只手从旁边伸出,覆上他握把手的手背,带着他将门往回关紧。
他朝后趔趄一步,鞋跟抵着陆商脚跟,身体撞入男人怀抱。
那条手臂困着他没动,男人微微垂下头,视线滑过他脸边,呼吸落向他颈侧。
“谁来敲门?”冰冷淡漠的声线,贴着他耳朵响起。
夏阅脑中搅成了浆,身体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回头。只能凭借触觉感知,陆商的怀抱里很热。
怀抱是热的,呼吸也是热的,嗓音却是冷的。像捆着沉重的石块,带着他的心脏一起,不断地往深处沉落。
他想,陆商是不是喝醉了。但他又清晰记得,陆商的酒量很好。空气中酒意微醺漫延,醺得他有些情难自已,他努力地仰起头来,余光瞥见男人下巴。
“钟森南。”夏阅也还没有醉,他思绪清晰地回答。
陆商抬起左手腕表,表盘轻蹭过他脸颊,边缘打磨得很圆润,触感很冰凉和舒适。下一秒,那只腕表伸向他眼前。
“几点了?”对方环抱着他问。
夏阅乖乖垂眸,“十一点。”
“半夜十一点来敲门?”陆商不悦到极点。
他眉眼怔忪,轻轻开口问:“我让他走?”
陆商没有回答,松开了他腰上那只手。
门外响起密码输入声,密码正确的声音传来,钟森南握着门把手,自己将门给打开了。
夏阅家里的密码,钟森南也知道。
陆商眉毛深深蹙起,眼中漫起浓沉郁色,沉郁暗涌的背后,铺满了冰冷情绪。
门被人拉开那一刻,他重新握住把手,关上眼前那扇门。指尖摸到门下开关,沉眸替夏阅落了锁,陆商将他拉回身前。
没有再伸手抱他,将他压在玄关墙边,男人捏紧他下巴,低头吻住了他。
作者有话说:
好兄弟比惨大会——
叶明煦:不让我搭肩膀。
钟森南:我喝剩下的酒。
叶明煦:我不能感兴趣。
钟森南:把我关在门外。
第52章 和我
他像坠入了云层里,思绪上软绵绵的,嘴唇上也软绵绵。眼皮紧紧关合了起来,光线从视网膜上消失,陌生的触感与温度,柔软地压在他唇上,带着灼烧发烫的气息。
这感觉从未有过,但他不觉得讨厌,甚至有些依赖与眷恋,近乎本能地仰起脸来,汲取陆商唇上的暖意——
淡而炽烈的,威士忌酒味。
与他舌尖残留的味道相同,但不如烈酒直接入喉那样,浓烈霸道地围堵他味蕾。而是更加温和,却不失酒味的,像细细密密的雾般,弥漫在他的嘴巴里。
浅尝辄止的程度,却足以让他微醺沉溺。
托陆商这个吻的福,这短暂的几秒时间里,他快要爱上了这种酒。他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用鼻子呼吸,可即便是呼吸顺畅,他的脸庞仍是滚烫。
他并未猜透陆商想法,这个威士忌味的吻,来得突然而又匆忙。或许是烈酒放大欲望,又或许对方随心所欲,夏阅背脊抵着白墙,脑中茫茫搅成一片,认为这个吻不会太久。
但下巴的力道始终未松,陆商压在他身前没离开,男人甚至指尖收紧了点,慢慢含吻住他的下嘴唇。
仿佛是在提醒他,这并非冲动之下,做出的昏头举动。又仿佛只是单纯地,想要让他专心一点。
夏阅认识他这么久,从未将“冲动”两个字,与对方放在一起过。在他有限的认知中,陆商永远冷静自持,永远是从容不迫的。
嘴唇被吻得湿润,接着被吮吸干燥。如此反复了好几遍,对方似乎乐此不疲。唇上传来轻微麻意,几乎要丧失了知觉,夏阅动了动嘴唇,很是小心翼翼地,像小猫探头那样,从唇缝间探出舌尖,生疏拘谨地刮过他。
对方动作微微一顿,猜不出来是喜是怒。
一只手落上夏阅后颈,修长宽大的掌心舒展,极具标记占有意味地,抚摸上他光滑的脖颈。
过电般的酥麻触感,从后颈窜上了头皮,夏阅心跳微微急促,眼皮剧烈颤动着,微微张开了嘴唇。
叹息声还未发出来,就被陆商堵了回去。含着他那声夭折的叹息,男人的气息强势涌入,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将他的嘴巴甚至齿与舌,圈占为自己的私人地盘。
夏阅丧失了主权,舌尖如同一尾小鱼,没头没尾四处地游,直到撞上陆商舌头。
小鱼运气不好自投罗网,被陆商追逐着戏耍逗弄,他费尽心力地想要逃,攥住男人衣摆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起来。
陆商察觉到了,不再逼得那么紧,留时间给他喘息。
夏阅胸口剧烈起伏,暂时逃离了虎口,颈边热意得已消减。他一双手渐渐卸力,要从陆商衣摆边滑落。指尖落入空气那一瞬,被男人的掌心稳稳握住,重新带向了身侧上方,隔着衣服搭在对方腰上。
陆商往前走一步,将腰送向他手臂间。
紧实劲瘦的腰线,隔着衣服擦向他手腕,似摩擦起了一阵热意,夏阅一双腕子滞了滞,后脑勺被重新捧住时,两只手腕朝内侧收紧,大着胆子环上他的腰。
休息时间被尽数剥夺,陆商重新发起了攻势。受困的舌头无处可逃,夏阅顷刻间溃不成军,双腿微微发软靠着墙,轻轻环住男人腰的双手,抓着对方背后的衣服,不受控制地抱紧起来。
紧到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就连风也无法穿透过去。男人衬衫上好的料子,在他手里抓出了褶皱。但他对此无知无觉,只是借力让自己站稳,不会突然失力倒下去。
他的呼吸开始颤抖,环抱男人腰背的双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这是缺氧力竭的表现,但也比陆商预料中好。
因为常年练舞的关系,夏阅身体底子是好的,肺活量也比其他人好。掌心离开他的后脑勺,察觉到他已经到极限,陆商从他唇前退开,敛着眼中的情绪,极尽克制地放开他。
夏阅睁开烫红的眼睫,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不顾唇角溢出的湿润,倚着墙腿软地坐下去。
陆商原地蹲下来,指腹擦上他的唇角,见他满脸精疲力竭,手穿过他的腋下,勾住他的膝盖弯,将他从墙边抱了起来。
夏阅呼吸滞了滞,慌乱地抬起一只手,扶住了男人的肩头。
陆商低眸打量他,语气自然地吩咐:“抱着我。”
他眼睫一颤,手离开陆商肩膀,伸向了对方脖颈。另一只手跟着抬起,双手指尖交握,合抱上陆商的脖子,在对方的注视中,他脸发热地低头,胸腔中心砰砰乱跳。
陆商抱着他往里走,一步一步迈得平稳。夏阅耳中心跳声擂鼓,不知道现下这种情况,是打算朝哪方面发展。
接吻已经足够意乱情迷了,接完吻以后还要抱着他走,这走向怎么想都像是要……他眉心突突直跳,垂着眼不知所措。
刚才的吻着实热辣,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接下来的那些事情,也算是水到渠成了。假如陆商想和他上床,他是不是也该顺水推舟,半推半就地答应就好了。
上一篇:表白后直男竹马他光速弯了
下一篇:我和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