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阮有酒
夏阅没接话,心中“咯噔”一声,暗想坏事了。钟森南这副表情,肯定是已经看到,陆商从他这出去了。
他大脑高速运转,想着该怎么圆好。
他与陆商恋爱这件事,陆商从未明确提及过,是公开抑或是不公开。但依照对方的态度来看,他想陆商是没打算公开,所以两人的事在他这里,也就自动默认为不公开。
“我住这里。”思考要怎么敷衍,夏阅慢腾腾点头。
钟森南自己捋顺了,所以陆商出来以后,不是去别人房间,是回了自己房间。他深吸一口气,斟酌着字词问:“陆商是不是……”
他想问陆商是不是那晚,出现在夏阅家里的男人。
“他来我这里,是有事找我。”夏阅率先打断他。
“有事?”钟森南狐疑瞅他,“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一大早过来?”
夏阅镇定自若,揪他话里错处:“现在已经中午了。”
钟森南哑口无言,左右思来想去,自己也的确没证据,证明陆商几点来的。不过,他强调另一件事,“他穿家居服来找你,这总不是我看错吧?”
这事儿夏阅洗不了,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只是穿家居服,又不是穿浴袍,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奇怪的?”
钟森南暗中观察他。没瞧出什么破绽来,他又环顾夏阅房间。房间摆设倒是正常,桌上水杯只有一个,拖鞋也只拆了一双。
床上有两只枕头,但在酒店房间里,枕头都是成双成对,所以没什么稀奇的。他只好按下心底疑问,眉头紧锁地瞄向夏阅。
他并未打消疑心,暂且先按兵不动。
夏阅松了口气,权当这关过了,让他找地方坐,自己去换衣服。他拿衣服进了卫生间,关起门给陆商发消息,让对方十二点别过来,他和钟森南去餐厅吃。
等他们到楼下餐厅,发现陆商也在里面。男人和何非一起,夏阅为了避嫌,刻意没去拼桌,就近挑了张桌子。
他拿菜单给钟森南,叫对方点菜的同时,从桌子前坐直身体,往陆商桌上望一眼,想看他们吃什么菜。
菜是没有看仔细,撞上了陆商视线,趁钟森南埋头研究,他朝男人扬起嘴角。下一秒,钟森南抬起头来,他飞快收敛笑意,若无其事地喝水。
陆商看在眼里,转头说了什么。何非接到吩咐,起身往厨房走。没过一会儿,他端出来两盘西瓜,放在他们那张桌上,接着走到夏阅桌前,说商哥请吃西瓜,让夏阅起身去拿。
夏阅闻言就站起来,往后头那张桌子走,看见陆商端着果盘,坐在沙发里等着他。他假模假样地道了谢,虔诚地伸出双手去碰。
将果盘放入他手中,陆商手伸入盘子下,抓住他端盘子的手。对面何非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看见。
“西瓜很甜。”男人淡声评价。
夏阅略有惊慌,但也没有挣扎,闻言“哦”了一声,困惑地望向他。
“你尝一块。”从桌上盘中捏起一块,陆商直接喂向他嘴边。
用餐区并无其他人,员工都在后厨吃饭,夏阅背对过道站立,余光滑向钟森南背影,一双眼眸无声睁大了。西瓜切成小三角,底部瓜皮没有削,瓜肉红润多汁,也没有任何籽。
夏阅心声稍稍急促,放下手里那盘西瓜,一边留意钟森南动静,一边悄悄张嘴咬西瓜。清甜瓜汁浸入味蕾,余光中钟森南动了,对方低头捧着菜单,动作缓慢转向后方。
他眉心骤跳,猛地一口咬下,将脸抬了起来。西瓜汁溅上他脸颊,夏阅也来不及去擦,胆战心惊含着瓜肉,将嘴巴撑得鼓鼓的,咬也不是吞也不是。
索性钟森南并未抬头,只面朝他的方向坐,视线还落在菜单上,“吃不吃干煎鸡?”
放下咬过的西瓜,陆商捻了张纸巾,从容地替他擦脸。纸巾刮到夏阅嘴唇,他声音含糊打着颤:“……吃。”
“里面有洋葱。”钟森南说。
夏阅轻轻“唔”了声,匆忙咽下嘴里西瓜,张嘴要回答对方时,陆商手指横过来,堵在他张开的唇缝间,也堵住了他嘴边的话。
“我记得你不吃洋葱。”钟森南诧异补充。
夏阅握住男人手指,咽了咽口水仓促答:“……是不吃。”
“那点别的吧。”钟森南自言自语,抱着菜单转回去,很是沉浸与投入。
夏阅轻轻吐出口气,掌心内那根手指一弯,反过来勾住了他的手。陆商臂间发力勾带,将他带到腿上坐下。
手掌扶住他后背,陆商垂眸靠近,贴着他的耳朵,低声缓缓询问:“不喜欢吃洋葱?”
夏阅紧张地点点头。
陆商手臂搭上靠背,从他脸边拉开距离,嗓音依旧是低低的,如磨砂滚过他心尖:“我们的事,你没有说?”
“没有。”夏阅用气音答,还很信誓旦旦。
陆商轻瞥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担心男人不信,夏阅抬起一只手,做了个封嘴动作。乌黑通眸亮晶晶的,透着几分骄傲情绪,还隐有邀功的意图。
他的确是想讨奖励,也不说别的什么,至少让他抵消了债。因而他胆子大起来,短暂遗忘了钟森南,靠近陆商亲昵耳语:“没有奖励吗?哥哥。”
陆商抿着唇不答话,半晌惜字如金般张唇,情绪淡淡地“嗯”一声。
夏阅直接听懵了,“嗯”是几个意思?有还是没有,不能给他个准话?他茫然地退开脸,看向陆商的黑眸。
意料之中的,对方眸中并无波动,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夏阅脸上有些失望,听陆商平淡嘱咐道:“那就不要说。”
夏阅眉眼怔忪,直觉他不高兴,一知半解点头。
头点到一半的时候,他被陆商推了起来。夏阅面上怔意更深,欲言又止地张嘴巴。余光里钟森南起身,拧眉朝他走了过来,“怎么了?”
夏阅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回头,看了一眼钟森南,又将目光挪回来。陆商在吃他咬过的西瓜,面上神色未有明显波澜。
他这才察觉到,是自己误会了。陆商推他起来,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钟森南。
“问你两遍了。”钟森南拿菜单拍他头,“两遍都没回答,你想吃不吃鱼?”
夏阅自是点头应下,抬脚要跟对方回去,陆商忽地出声提醒:“西瓜拿上。”
他立刻伸手去端盘子。
而后从上菜到吃饭,都没再出什么岔子,他总算一颗心放下,安安稳稳吃了顿饭。钟森南自己来的,助理已经先走了。在这边过夜一晚,他还得去开间房。
吃完饭以后,钟森南去前台开房,夏阅留在餐厅等他。陆商也还没有走,打发何非离开后,他把夏阅叫出餐厅,问他明天几点的票。
“下午三点。”夏阅说。
从影视城到机场,还要花两小时,他得中午出发。
“来得及。”陆商言简意赅。
他听出了言外之意,话未过脑子思考,就嘴快地问出来:“什么来得及?”
男人眸光落过来,语气平稳地吐字:“还债。”
夏阅一时呆住,恨不能时光倒流,自己缝上嘴才好。
“自己欠的债,睡醒就忘了?”陆商眉头轻动,手指托起他下巴,指腹慢慢地摩挲。
他们站在昏暗楼道内,楼道中寂静得像深夜,消防门一扇关一扇开,隔壁餐厅时有声响传来,是员工在打扫大厅卫生,但没人会经过这条楼道。
手指蹭过他下嘴唇,夏阅见装傻不成,嘴唇嗫嚅着轻答,“没忘。”但这事是陆商不厚道,他意图占领道德制高点,努力摆出一副忿忿模样,“是你先诓我的!”
一句话说得气势很足,且意外地掷地有声,他将责任推卸给陆商,等着看男人作何反应。
不料对方反应平平,甚至表现得不以为意,张口轻飘飘吐露话语:“我的错?”
“你的错。”夏阅尝到了甜头,立刻顺杆往上爬,吹胡子瞪眼附和。
当然,这会儿他也没胡子,费劲巴拉地吹口气,也只吹起了刘海来。他装得严肃正经,还故意板起脸来,面容绷得紧紧的,一副难哄的模样。
陆商眸中掠过淡笑,手掌抚上他那头黑发,“那我道歉。不过道歉归道歉,”对方话题一转,将他圈在门后,“昨晚承诺过的事情,宝宝也该说到做到。”
修长指节贴着他脸落下,摸上他露出的白皙脖颈,陆商鼻尖垂了下来,悬空在他颈侧上方,声线低沉而又兴味,“不守信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夏阅面上噎了噎,还未想出回嘴的话,又听对方思忖着道:“手膜可以再敷一片,香薰也可以继续点,地毯就不用准备了。”
陆商抚摸他后颈,“在床上……”
最后一个字没听见,他的耳朵被捂住了。但即便没有听清,他也仍然能猜出来,陆商说的是什么字。总归动词就几个,意思也大差不差。
夏阅脸红起来,后背抵着消防门,颇有些口干舌燥。陆商捂着他耳朵,眼中深得不见底。耳朵渐渐被捂热,对方垂眸来吻他。
耳中声音被抽空,短暂地失去听觉,他的世界沉寂下来,只能感知唇上的热度,本能地仰起下巴回应。
他的耳朵烫起来,在陆商的掌心下,渐渐洇出了薄汗。有什么闯入他的世界,隔着男人宽大的手掌,他听得不是十分真切。
陆商朝后退去,松开了一双手。
声音如遥远的海浪潮汐,从世界的角落翻涌而来,顺着他的耳廓拥挤回流,耳中世界再次苏醒鲜活。
他不明所以地抬眼,对上另半扇的门前,一脸麻木的钟森南。
二人对望,面面相觑,沉默之声震耳欲聋。夏阅也麻了,又去看陆商。
唯有对方神色不动,一双黑眸平静淡然,潜藏着所有情绪,不见任何喜怒,不见任何诧色。
“是他自己看见的。”男人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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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商:好我不说,让他自己来看。
第66章 老公
三人朝电梯方向走,陆商单独走在前面,夏阅和钟森南走后面。二人互相挤眉弄眼,谁也没有发出声音。钟森南目光含谴责,夏阅心虚地转眼珠。
但碍于陆商还在场,钟森南不好拷问,只得斜眼暗示他。两人都没留意到,电梯口已经到了,电梯就停在这层。
陆商停下来按电梯,门开以后没有进去,而是转过来看他们。钟森南立刻夹起尾巴,收敛面上的嚣张之意,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跟被盯的学生似的,从陆商身边走进去。
夏阅暗暗看他笑话,想来钟森南也怕陆商,不敢在陆商面前放肆。刚才钟森南进楼道,撞见他们俩在接吻,第一反应也是道歉,唯恐会被记上一笔。
但现实情况却是,他与钟森南半斤八两,钟森南进了电梯以后,陆商视线移开,落向夏阅身上,“傻笑什么?还不进去。”
夏阅亦头皮一紧,乖乖地走了进去。陆商最后走进来,按下他们那一层。
钟森南就住夏阅隔壁,行李箱已经送到门口,他要回房间稍作整理。夏阅跟着他去了,陆商什么也没说,先回了自己房间。
两人终于得空说话,连行李箱都顾不上拖,任由它杵在房间门口,钟森南心急火燎掩门,“你和陆商什么情况?”
夏阅也不再隐瞒,语气颇为诚恳道:“就是你看到的情况。”
他原想着两人独处,钟森南首先该问的,是他中午撒谎的事。不料对方压根没在意,反而更在意他与陆商。
这倒让他惭愧起来,被钟森南专注盯着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他和钟森南是朋友,谈恋爱这种大事,他应该告诉朋友的。
钟森南对答案不满意,却又不想问得太直接,只好换个角度委婉开口:“你和陆商……是什么关系?”
·夏阅双眸诧异,足足顿了两秒。他以为自己表达有误,钟森南并未听懂,索性也再答一遍:“……就是接吻的关系。”
钟森南急得要上火,一副难以言明的神情,“那晚关门的,是不是陆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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