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师(婻书) 第214章

作者:婻书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爽文 校园 玄学 近代现代

 还好当时有个送快递的过来,见到这情况帮着叫了救护车,又联系了她妈妈,可是还是晚了,外公救不回来,外婆也着急到高血压进了ICU。

 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妈就一个巴掌抽了过来。

 那之后她跟家里的关系就有些僵了,外公的事也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一根情感很复杂的刺,有埋怨,有愧疚,有后悔,还有被时光打上滤镜,被时间沉淀下来的思念。

 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未梦到过去世的外公,这是她第一次梦到。

 张静踌躇着不敢上前,坐在花园里的老人却朝她招了招手:“静静,到外公这边来。”

 张静推开花园的门走了进去,小声喊了一句外公。

 老人握着她的手笑了笑,等她蹲下来,又摸了摸她的脑袋:“静静长大了,成大姑娘了。”

 张静低垂着头没吭声。

 老人道:“人什么时候死都是命数,那天你妈妈也是气急才会打你,她其实很后悔,静静,别怪你妈妈好吗?”

 张静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那外公怪我吗,如果那天我在家...”

 老人笑着道:“说什么傻话呢,外公怎么会怪你,外公最喜欢的就是静静了,小时候你那么一点小,软乎乎一团,外公欢喜得抱着你都舍不得放下,人老了,总有一死,以前外公唯一的遗憾是没能见你最后一面,现在见到了,就不遗憾了。”

 张静低声啜泣起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我在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外婆也不会这么早就离开了我们。”

 老人轻抚着她的头:“不是静静的错,外公外婆只有这寿数,是命中注定的,你呀,以后找男朋友多问一问长辈的意见,别谁对你好一点你就傻乎乎地觉得对方是好人,如果以后再有男朋友了,把他带外公坟上,让外公帮你看看,好不好的外公再给你托梦。”

 张静擦了擦眼泪:“外公,怎么连你也催婚啊。”

 老人道:“谁催婚了,只是让你别识人不清,今天那小子就不是个东西,你看被外公一吓就现原形了吧。”

 张静啊了一声:“外公,我是在做梦吧,这梦怎么还能自己把剧情连贯上了呢。”

 老人朝她额头敲了一下:“外公可是好不容易找关系才能给你托个梦,你记住了啊,有空就回去看看你妈妈,你妈妈很想你的,你稍微跟她说说软话,给她个台阶让她下,这做长辈的有时候的确有些拉不下面子,虽然这样不对,但咱们静静大气,不跟你臭妈妈计较好不好。”

 张静点了点头,又哭又笑道:“好,不跟妈妈计较。”

 梦里他们说了许久的话,张静这才知道原来外公严肃的外表下对她有多疼爱,甚至还学着古人,在小洋房的那个花园角落了埋了酒,说等她结婚的时候再挖出来喝。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一声鸡鸣,张静这才从梦里醒了过来。

 时间才刚六点,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好友在旁边熟睡着,张静抬手一摸,脸上都是眼泪。

 中午,张静回到家,因为爷爷奶奶都还在,她也会经常回来吃饭看看老人,她像是往常一般进门,眼神却不自觉往自家老妈的方向飘。

 她已经意识到昨天晚上可能不是简单的梦,有可能真的是外公托梦,甚至那场鬼打墙就是外公做的,为的就是帮她看清男人。

 既然答应了外公,那这个台阶怎么都是要给的,妈妈要是顺势下来,她们就和好,要是不,那她也不。

 就在她想着怎么假装很自然不经意开口的时候,她妈倒是先开口了:“给你房里放了东西,你自己去看吧。”

 张静哦了一声,进到房间,看到她的床上放了一个大礼盒,她走过去拆开,竟然是个包,虽然包不贵,几万块她自己也买得起,但自己买和家里人送那还是不一样的。

 正想着要不要说些感谢的话,软一软,她妈就进来了:“你之前不是说找到工作了,就当是祝贺礼物了,以后好好工作,不过要是做得不顺心那也不用勉强。”

 张静又是一声哦,就在她妈转身出去的时候,张静道:“谢谢妈。”

 张静她妈也淡淡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她们知道,有些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看着一个个金元宝被烧成灰,看着那张写着老教授名字和八字的符纸被丢进火盆,宵野道:“看样子我也得给家里过世的人多烧点东西了。”

 季南星:“你烧得够多了。”

 宵野摇头:“不够,得多给他们攒点,万一哪天他们想我了想要给我托梦结果没钱没力气怎么办。”

 看看那个老教授,连托梦都还要他家闹闹帮忙烧点纸钱供点香火呢,外面买的那些纸钱香烛只是形式主义,真正有用的还得靠他家闹闹亲手折。

 宵野说完又道:“我再跟我奶奶说说,我现在给她多烧点,让她攒一攒,等以后我死了下去了,那我依旧是富三代啊,阴间的富三代,多酷!”

 季南星随手抓起一个抱枕往他脸上砸去:“什么话都敢胡乱说。”

 宵野嘿嘿凑近:“那我只能努力抱紧小天师的大腿了,活着的时候我带你吃香喝辣,等以后,一百年之后,你带我逍遥飞升怎么样。”

 季南星:“不怎么样。”

 宵野往他身上蹭着撒娇:“别嘛,让我抱一下大腿嘛,闹闹,星星,媳妇?”

 最后一声媳妇带着欠欠地试探,换来的是季南星一记掐脖杀。

第 174 章

 ◎孩子从来不是工具◎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桌上的书本用具全都被摔在了地上,似乎这般也不够解恨,气急败坏的男人还拿起一旁的乐器往墙上砸,砸得吉他琴弦崩断,琴身破碎。

 房间里宋以檀静静地站着,低垂着眼任由那个被她喊作父亲的男人疯狂发泄着。

 摔了琴还不够,还要将地上一些他看不上眼的所谓的闲书都撕了个粉碎,然后抓着满手的废纸片往她身上砸来:“你就是看这些东西,搞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才没好好练舞,那样一场小比赛你都只能拿第二,就你这样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还想当首席?你简直白日做梦!”

 宋母在一旁劝着:“檀檀那天是来了例假不舒服没发挥好,第二名已经很好了...”

 不等宋母说完,宋父怒道:“好什么好!第二名叫好?你看看外面谁知道第二名叫什么?你去学校问问,问他们年级第一是谁,谁会不知道,问他们年级第二是谁,又能有几个人知道?我宋鹤鸣的女儿就永远不能拿第二!别说什么例假了,你看看那些能当上首席的,谁不是双脚泡在血里跳出来的,一个例假就发挥失常,我看她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女儿,我没她这种没用的女儿!”

 这种话估计在宋家没少说,宋母听了这话神色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皱眉不轻不重地瞪了丈夫一眼,然后轻抚着女儿的肩膀:“檀檀,跟爸爸道个歉,说下次一定好好努力。”

 安静的宋以这才檀睁开眼,转头看了眼妈妈,又看向那个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爸爸,笑了一声:“道歉?你为什么总向着他呢,我难道不是你女儿吗,你什么时候为我一次,哪怕一次。”

 宋以檀甩开妈妈的手,在宋母诧异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却又透着失望透顶的无力道:“从小到大,你们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们不允许我输给别人,我就努力拿第一,你们掐尖要强,我也努力听话,是不是我听的话多了,你们就习以为常了?我是人,我不是机器,我也会累也会疼,可你们呢,要我拿第一,要我当首席,为什么呀,因为你们自己没本事!你们自己做不到的事就强行加在我身上!既然这么有能耐你怎么不拿第一,你怎么不去当国家首席啊?道歉?真是好笑,我道哪门子歉!”

 宋父没想到宋以檀竟然会说这种话,又似乎戳中了他的痛点,整个气急败坏,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宋母看到了想也没想伸手就去挡:“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就是了,怎么能跟女儿动手呢!”

 宋父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没她这种女儿!”

 宋以檀看着眼前这乱七八糟的一切,只有说不出的累:“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不是你们的女儿。”

 宋以檀说完就推开父母直接跑了出去,站在角落围观了全程的谢盼儿想也没想跟着追了出去。

 她知道阴魂最好不要跟活人打交道,宋以檀还好,年轻,她离得远一些对她影响也会比较小,所以她从没有进过宋家,每次宋以檀跳完舞之后,她会跟着她,直到把她送回家自己才离开。

 只是上次宋以檀说她去比赛,去了好几天,她在那个地下室一直没有等到她来,再加上她定制的娃娃做好了,她想要送给她,但总要让宋以檀知道是谁送的,这才偷偷跑来宋家。

 来的路上她还想着,要是她写字给宋以檀,也不知道宋以檀是会惊喜还是会吓到,应该是惊喜吧,那样空无一人的地下室,知道她的存在,宋以檀依旧每天去跳舞给她看,一点都不怕。

 要是知道能和自己交流沟通的话,宋以檀应该也会高兴而不是害怕。

 结果刚来就看到宋以檀的爸爸把宋以檀的房间都给砸了,琴啊书啊,甚至还将宋以檀的舞蹈服丢在地上踩。

 也是这时候谢盼儿才知道,宋以檀的父亲是个腿脚不方便的,他一条腿是跛的。

 听着他们争吵的内容,不难想象宋家对于宋以檀有多高的要求,这就让谢盼儿很不高兴了,就像宋以檀说的,他自己都没那个本事,凭什么这么要求女儿。

 难道生孩子的目的就是强行让他们完成自己达不到的成就吗。

 谢盼儿跟在宋以檀的身后,看着她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流,却觉得她这样简直比痛哭还要伤心。

 谢盼儿飘了过去,甚至伸手拉了一下宋以檀。

 手腕上突然生出的冰凉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实在是过于明显,宋以檀停下脚步,道:“你在吗?”

 谢盼儿在她手臂上轻轻戳了一下。

 宋以檀感受到了,笑了笑:“这次比赛我没发挥好,只拿了第二。”

 谢盼儿想说第二就很厉害了,特别厉害,可是她说话宋以檀听不见,这会儿也没纸笔给她写字,她只能摸一摸宋以檀的手背,希望宋以檀能理解她的意思。

 宋以檀道:“你是不是在告诉我第二名也很好,很厉害?”

 谢盼儿连忙又在她身上戳了一下:“是的是的,超级厉害的,别听你爸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宋以檀听不到谢盼儿的声音,但感受到了她的回应,她站在桥的中间,看着漆黑的江水,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我爸以前也是跳舞的,差点就进了国家歌舞剧院,之所以差一点,是因为他车祸了,一条腿差点截肢,虽然保下来了,可也只是保下来了。”

 一个跳舞的人,一条腿瘸了,残了,一辈子也就这么毁了。

 宋以檀双手扶在桥头栏杆上,叹了一口气:“你知道那是多大的打击吗,说是灭顶之灾都不为过,更打击他的是以前输给他的人,替了他的名额,现在那人是著名的舞蹈家,而我爸,连走路都一瘸一拐,所以我有时候挺理解他的,可怜,但又可恨。”

 可怜同为跳舞的,她能理解再也无法跳舞的绝望,可恨他不止自己陷在过去,还试图将他未完成的人生强行加在她的身上。

 她喜欢跳舞,只是因为喜欢,她愿意为舞蹈流汗甚至流血,但她不想把自己舞蹈,变成满足别人的工具。

 可是她爸不懂,她妈也不懂,或者说他们懂,但他们不在乎。

 她还有个哥哥,小时候也被父亲培养,但他筋骨太硬了,哪怕从小就练,想要把身体打开,远比那些天生就有舞蹈天赋的难。

 但她哥聪明,很小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喜欢跳舞,也没那个天赋,所以他直接背着书包去到外公家,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跳舞,也不愿意再回家。

 外公外婆自然不会勉强哥哥,他们也没让她爸妈把哥哥带走,就让哥哥去选自己喜欢的。

 后来他们家又有了她,跟哥哥不一样的是她是喜欢跳舞的,从小就喜欢,也有天赋。

 她还记得妈妈从对她说,爸爸看到她跳舞的时候有多高兴,有多宝贝,甚至不惜倾尽资源地培养她,当哥哥大学时为了生活费还要自己打工时,她就上着几百块一节的舞蹈课,甚至请来大师给她专业一对一辅导。

 回想着小时候,宋以檀感慨道:“我以为大家都能如愿,我喜欢跳舞,可以满足爸爸的夙愿,哥哥不喜欢,他也不用再被家里人逼着做不喜欢的事,关系说不定也能有所缓和,可惜所有的问题根本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哥哥没有跟家里缓和关系,虽然不曾记恨她,但小时候对她也不亲近,现在长大了他们兄妹关系倒是亲近了,可她也感受到了那股窒息。

 他们家的事不是有一个热爱跳舞的女儿就能得到和平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爸爸的执念,他至今无法接受自己瘸了一条腿的事,但更无法接受的是输,是曾经输给他的人现在拿到荣光和成就,而他却只能默默无闻当个残废。

 所以他迫不及待培养她,恨不得她是个跳舞天才,恨不得她才十八岁,就能达到别人几十年拼搏下来的成就,然后将他曾经的对手狠狠压下去。

 感受到手背上冰凉的安抚,宋以檀笑着道:“小时候我真的挺傻的,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如愿开心,却忘了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跳舞对我来说不再是一件快乐的事,更像是一种任务,一种满足所有人唯独牺牲了自己的任务,可那是他的人生,是成功是失败,都不该由我来背负。”

 再喜欢一件事,当无法自由自在地进行,当变成了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那就失去了原本的快乐,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喜欢,为了自己想要的成功,甚至为了自己的野心不顾一切。

 但不能是被谁强迫,变成了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跳舞的意义都变得不一样了。

 谢盼儿陪在她身边,也叹了口气:“人的烦恼果然不一样,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你爸爸简直走火入魔了,而且我感觉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跳舞,他只是想要借着跳舞来功成名就,可能他早就因为现实的打击本末倒置了吧。”

 当看到宋以檀的爸爸把她的舞蹈服丢地上踩的时候,谢盼儿心里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个,真正热爱的,梦想的,追逐的东西,即便再也无法拥有,但谁又舍得那样放在脚底下去踩。

 这感觉就像是她以前看着她妈把她的舞蹈服撕烂,把她的舞鞋剪碎丢掉一样,因为他们不在意,所以他们可以随便毁去,如果宋以檀的爸爸真的那么在意舞蹈,他根本不会这样做。

 宋以檀站了一会儿,听到手机响了,看到是她哥这才接了电话,不一会儿,她哥就开着车过来了,看到副驾驶上的女生,宋以檀喊了一声:“慧慧姐。”

 宋家大哥上前拍了拍她的脑袋:“还敢离家出走啊,跑出来了也不知道去外公家,再不然直接来找我啊,要不是妈给我打电话,你今晚打算去哪儿?”

 宋以檀:“没想去哪儿,就想吹吹风冷静一下。”

 站在宋家大哥旁边的女孩牵起宋以檀的手:“先上车跟我们回家,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宋以檀哦了一声,乖乖上了车,他哥前段时间刚办了订婚宴,以后哥哥也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等哥哥结了婚,那就成了两家人。

 宋以檀看向车窗外,眼神透着迷茫,原本目标明确的未来,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见宋以檀被她哥接走,谢盼儿这才松了口气,飘飘荡荡跟在后面确认了地址后才回了家。

 看到已经包好的礼物,谢盼儿蹲那儿发呆,宵野从房间出来给季南星拿切好的果盘时,路过摄影机看到里面的身影,啧了一声:“你蹲那儿能看出一朵花来啊,什么时候把礼物送出去,我找人给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