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致哈莉特
“这是追求者的事情。”
说到底,我就还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再怎么和燕鸣山兜弯子,最后还是免不了真的陪人来了。
燕鸣山在停车,我先他一步上楼。
再进NS,我有种强烈的陌生感。
大厅的景观翻新,前台的接待员也换了新人,倒是保安还是原来的熟悉面孔,不过没再像从前那样冲我问好,只是看了我一眼,依旧站在原地。
分明我离开这里的时间远远没有我在这里工作久,但踏进大门的第一刻,那种“不再是自己人”的感觉愈发强烈,我感到物是人非,终于还是成了外人。
来之前,我本以为我对NS这个地方没有太多和燕鸣山无关的眷恋。
然而当站在这里时我才发现,它见证了我的太多,一路将我从不温不火推到了事业高峰。
原来告别这样的存在,竟这样令我失落。
到了门口下意识拉下口罩想刷脸进门,脸进了识别器一半,才想起我应该是已经被艺人名册里除名,没了进门的权限。
我笑着摇了摇头,感叹习惯就是习惯,没那么容易改掉,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从燕鸣山那里要来的家属卡。
然而没等我用上这张卡,门却直接开了。
我看着识别器上弹出熟悉的认证信息,一时呆愣在原地。
我还没有被除名?
识别器的机械女音,从前我总跟燕鸣山说听着冷硬不好听。可当她又响起,没什么感情地念出“欢迎回来”,我却有些遭不住。
就好像我真的正在被等待,真的随时都可以回来。
我问了燕鸣山,系统是不是没来得及清除我的名字,得到的答案并不让我吃惊,我料到应该是如此。
“NS人事效率要是这么低,早就一起卷铺盖走人了。”
“我让他们留着的。”
燕鸣山埋在电脑前的头抬起,微微偏了偏,看向躺在沙发上的我。
“孟颖初知道什么。”
“你是从这儿起来的,合约在不在这里,都属于NS。”
他的语气不容我辩驳。
“都属于我。”
我没忍住笑出声,挥了挥手里的卡。
“你得意什么啊?那我就不用刷‘家属’卡了啊。”
“家属卡就不用登记我名了,我一会儿还你。”
燕鸣山似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皱着眉憋了半天,愣是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憋屈。
我笑得更大声了,拍着自己的大腿。
“行了逗你的,”我强忍眼角的泪花,安慰道,“我不还。”
“不能让我们鸣山是整个员工花名册里唯一不填家属栏的。”
燕鸣山显然对我这番话无比适用,面上却严肃地不行,还要我少和他聊天打扰他工作。
这让我短暂地回想起曾经的我进他办公室时多听他的话,总是趴在他腿边,没说上两句话,就得被他赶走。
然而现在我面前的人是个纸老虎,我还能大摇大摆地躺在他屋里的沙发上,接着有一搭没一搭自言自语。
如果不是程薇忽然敲门,我差点就进入梦乡了。
我这位原来的老经纪人推门进来看到我时,眼里的惊讶之意难掩。但她毕竟跟在燕鸣山手下干活久了,情绪地很快。
“燕总。”她冲燕鸣山点头,“有个事需要跟您汇报下。”
“我手下的艺人……就是陈玉,应该……不能参与Fanpick杂志的拍摄了。”
我的注意力被程薇吸引走。
陈玉这个名字我有所耳闻。
他是程薇手下除我以外,另一个比较有名气的艺人,然而最近他似乎深陷一些舆论风波。
“公检机关还是把人带走了?”燕鸣山沉声问。
我心下一惊。
所以……是涉及那方面的问题了?
“是。”程薇答道。
“着手准备解约吧,他不保了。NS不留污点艺人。”
燕鸣山的裁决下的很快。
“好的,”程薇一如既往地听他安排,“那……Fanpick杂志那边,我们是直接解约赔偿,还是交涉一下,换别的艺人过去拍摄?”
燕鸣山抬手捏了捏鼻梁,语气有些疲惫。
“部门之间商讨好做决定就行。Fanpick资源不错,如果能让我们的艺人接盘的话最好。现在有咖位和陈玉相当档期还能调整的艺人吗?”
“我还需要和经纪人团队确认一下。”
我正吃着茶几上的水果切盘,闻言抽出张纸,擦干净了水渍。
“别麻烦了,这好说啊。”
“我去不就行了?”
我将纸团成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拍了拍手,站起身问程薇道。
“杂志方那边还约了别的艺人拍摄吗?如果是熟人的话,也方便替我们跟杂志方说说好话。”
“有。”程薇道,“是陆玖年。”
“原来是南方界公司的艺人,后来股权变更,和NS合并以后,就从我们这里解约了。”
陆玖年?
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是个不错的演员,成名挺早。
一直以来在圈内口碑也不错,好像是公认的好脾气,圈内好友无数。
“他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那种阳光挂的人,一看就好说话嘛。”我甩甩手,不怎么在意道。
程薇看了我一眼,淡淡接过了话头。
“他是好说话,但他家里人就不一定了。”
“家里人?”
我挑了挑眉。
我不记得陆玖年是什么星二代富二代,虽然有传闻说他出身书香门第,不过这样的家庭背景在娱乐圈,或者在我面前是说不上话的。
“你这一年都在国外,应该不太清楚。”
“陆玖年结婚了,没多久前的事。对象是成箫。”
一瞬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等会儿,你说谁?”
程薇看了我一眼,虽然不解,但还是同我解释道。
“成氏集团,成家二少爷。成箫。”
第104章 吃醋
对忽然到手的新工作,燕鸣山和我的态度天差地别。
现在的我相较原来对工作的热情可高涨了不少。更何况我太久没在自己人的地盘上工作过了,太想回归一下自己认同和熟悉的审美视角,短暂地做一下原来的自己。
更何况,拍摄的途中说不定会遇上老熟人。
我和成箫这么多年没有过什么联系。
从前相较于好朋友,我们更像搭子。我和他的所求不同。他是私生子,背负的、想要的东西太多,而我是没什么追求的普通人恋爱脑。在离开了学校——那个需要抱团才能勉强应对身边一群不同于自己异类带给自己糟心事的环境后,我们也失去了继续联系的必要。
他的微信常年没有动静,是不是在用我都不太清楚。好在他身世够响亮,为人处世也依旧张扬,我还能在无数花边新闻里搜寻到他的身影,浅浅了解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现在有机会重新恢复联系,说不开心是假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我和燕鸣山鲜为人知的过去的唯一一个体面见证人。有机会我当然要拽着燕鸣山到那个骚包面前转转,得意洋洋冲他显摆说他之前说的全错了,我俩还没散呢,一纠缠就是好多好多年。
晚上回西苑,我兴致勃勃地翻箱倒柜,找着我压箱底的漂亮衣服。
成箫那个人的衣品我大概清楚,这么多年了变本加厉,越来越花枝招展。
在同成箫争艳这方面我颇有心得,倘若有机会重新见面,当然不能落了下风。
可惜好看的衣服早就被我卷吧卷吧收拾带去了巴黎,留在西苑的都是我看不太上的下品。
我踢着拖鞋跑去找燕鸣山,敲开他书房的门,探了个头进去冲他道。
“明天我不跟你去公司了,我去买衣服。”
燕鸣山正写字的手顿住,抬头看我时,神色有些奇怪。
“还没谈下来呢,你就要买衣服了?”
“就这么期待?”
我好像听不出燕鸣山语气不善似的,回话的时候诚实地令人害怕。
“期待啊。”我倚在门框上,脑子里有关从前的回忆愈发清晰起来。
“你说,在学校那会儿我多烦成箫啊,他天天下巴仰到天上,还那么臭屁。”我咂舌,感叹道,“结果这么多年没见,倒也还挺想他的。”
书房里坐着的人忽然站了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有些刺耳的一声,激地我鸡皮疙瘩一下起了一胳膊。
“是周五拍是吧?”燕鸣山把笔轻轻撂到桌上,手指捻了捻不存在的灰尘,冲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