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致哈莉特
我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扭头一看,发现燕鸣山没什么回应我的意思,眼神倒是一直看着我。
“燕鸣山?”
我叫了叫他,抬起手拿到他面前晃了晃。
“看什么呢?”
“……好看。”
我怔住了,以为是自己没听清。
“嗯?”
燕鸣山伸手捏住了在我眼前垂着滴水的几缕湿发,往我耳后拨。
“有些时候你会格外漂亮一点。”
我有些想笑,撑着床,脸朝他凑近了些。
“我可一针都没打过啊,还纯素颜呢。我听听,什么时候更好看了?”
他似乎想了想,但没太久。
“刚睡醒,湿着头发,冲我笑,或者哭吧。”
他捏了我的耳垂,开口道:“因为这些时候我的呼吸频率会更高一点,脉搏也会变快。”
我只知道他这一句话快把我的脉搏也点爆了。
“不是因为好看。呼吸和脉搏的加快代表什么,我教过你的。”
“记得。你说是因为喜欢。”
我着他的手,搭在我的手腕。
有些凉的指尖被我带着,在温热的小臂上寻找微微跳动的薄薄一层血管。
“那这个是因为什么?”
他指节用了力揉了揉,我看见紫色的纹路充了血。
他说:“大概是喜欢听我说‘喜欢’。”
燕鸣山也比从前更好诱骗了。
无论他干什么做什么,我总能变着花样的扯到情情爱爱上来。
“不让你熬夜打游戏,就是不喜欢你的表现么?”
“对。”我横眉掐腰看他。
“不让你吃宵夜也是?”
“是。”
“所以‘喜欢’可以不用在乎他的健康,只在乎他的意愿么?”
“没错啊。”
“我知道了。”他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把从我手里抢来的游戏手柄还给我,连带着我点的那份麻辣小龙虾也摊开在了桌上。
我开开心心重新打起游戏,还收获了一个美男彻夜作陪。
打到大半夜,兴奋劲终于过去,我后知后觉的心虚,想想自己刚刚为了达成目的诓骗燕鸣山的话,又觉得乱教他不好,保不齐他就真信了。
我磨磨蹭蹭往他身边挤,清了清嗓子推翻刚刚的说教。
“其实吧,这事也不绝对。”
他却剥了个虾,扭头丢进我嘴里。
“我说知道是知道你骗我。”
辛辣的味道弥漫舌尖,不动手就能品尝美味的夜晚也未免太过幸福。
我笑嘻嘻靠到他手臂上:“那你还……”
“不会被你骗,不代表不想陪你。”
“下不为例。”
我们过着和从前如出一辙的生活,却能谈论我们从前避之不及的“喜欢”和“感情”。
什么都没变,但谁都清楚什么都变了。
暧昧是两个人未说出口的告白互相的磁力牵引。
我和燕鸣山的暧昧则奇怪一点,我的告白明晃晃牵着他的,一点点向我拉近。
舒适愉悦程度堪比蜜月的生活过的比什么都快,对宅在家里的我来说更是光阴如梭。
年关来得很快,年末的各种待办清单也排着队找上门来。
我终于被迫要摆脱足不出户的生活,得出门采购物资,再见见老朋友。
然而即便见熟人是我计划中的一环,我却没曾料想到年关见到的第一个熟人,会让我如此意外。
彼时燕鸣山仍在公司,我全副武装,坐在餐厅等他来吃饭。
手机响起时,我刚刚点好菜,放下菜单。
“喂?”我接起电话。
“是……景明吗?”
对面的声音莫名有些熟悉,搜刮记忆,我却无法立刻认出。
“我是。”我还是实话实说。
“小开说,我可以来找你,我不想打扰你的,但我是在没有办法了……”
小开?
我的大脑忽然陷入了片空白。
印象里,有只会有一个人这么叫蒋开,然而我已经太久没得到他的消息,甚至一度以为他已经离世。
迅速穿上衣服,我起身朝门外走去。
“地址给我。”
“我来找你。”
第111章 说爱
能直接收到段锦的音讯,对我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像身边的所有人一样,早已默认了段锦会永远拴在蒋文身边,做一只囚鸟,不叫不飞,不哭不闹。
因为蒋文离不开他,也因为他爱蒋文。
蒋文会让他衣食无忧,永远安心快乐,他没必要逃跑,也跑不掉。
然而我分明是最不该这么想的人。
我明明也经历过从心甘情愿,再到凉了心,不愿永远做一个附属品。我知道挣脱和割舍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又有多正确合。
我和段锦似乎总有相似又互相牵扯的命运。
从前同病相怜,为爱献祭一切时,是他帮我。
现在我的牢笼已破,我教他怎么再次学会飞翔。
我问段锦以后有什么打算,他望着我的眼,胆怯却不动摇地坚定。
“我还是想拉琴。”
我像曾经他拉着我手对我保证时一般,也握住他的手。
“你相信我,你会成为最棒的首席。”
国内我仍旧有些人脉。有电视台想请我出席年末的联欢晚会,我答应了,前提是常驻乐团里要多一个我带过来的人。
我带段锦去买了琴。
出门时,才发现他社会的解似乎停留在五六年前,已经有些脱轨。
我不知道段文是怎么把他留在身边的,这样的脱节程度,应该是堪称软禁。
我有试过旁敲侧击,想不影响到段锦情绪的前提下,弄清楚现在的状况,没想到段锦比我想得直接许多,并不避讳蒋家,也不避讳蒋文。
“他的那座宅邸,起初不允许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进入。后来我重度抑郁和焦虑后,他时不时会让小开来跟我聊会儿天。”
“我求了小开三年,这是他唯一一次答应我帮我逃走。”
“他说让我联系你。对不起景明,我可能要连累你了。”
说实在的,现在的蒋家,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
饶是蒋家也不能轻易动一个全球范围内影响力巨大的明星,更别提我背后的Rochecauld家,还有燕鸣山。
从惧怕洪流,到成为洪流。我现在能为自己想帮的人挡雨挡风。
既然选择了帮,我就不怂,他段文想使什么阴招都可以,我担待的起。
我只问了段锦一句话。
“你还想回到他身边吗?”
“不想了。”段锦笑着说,眼神却复杂难懂,“这辈子我和他就到这里吧。”
“景明,我爱不动了。”
我和段锦是相似的。
我和他的结局,分明该是一种。
但我的决绝放手是孤注一掷,换来了我心心念念想要的感情,梦想的结果。
他的断舍却是万念俱灰心灰意冷,此生不复相见。
只是我多了一点点幸运。
我愿意分给他许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