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 第55章

作者:致哈莉特 标签: 娱乐圈 HE 近代现代

第57章 不闹了

一无所有而又自卑敏感的人,在遇到光芒万丈难以企及者时,大概会有两种不同的表现。

一种会生出痴迷与向往,由此诞生些和这个人有关又或无关的隐秘欲望;另一种则会用嫉恨将自己填满,将所有不得志的罪过强加在这个人身上,试图毁灭他,或取而代之。

我毫无疑问是前者,要我找后者的例子,我也毫不犹豫能够找到。

傅明翰就是无数后者之人的其中之一。

我们本质相同,注视和仰望着同一个人,却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我将我的这条推论告诉燕鸣山时,他却似乎不怎么相信。

“我有什么他好嫉妒的。”

我咂舌,数落他对人的情绪的顿感程度。

“很多啊,”我所当然道,“你生来就有许多他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

无父无母半生,埋头苦学,和生活抗争了十多年,即便他后来在一众受资助的学生中得了燕家人的青眼,也一无所有了太久。

环境、血缘、身份。

骨子里的、生来就带的东西,无论他怎么羡慕怎么眼红,都从未拥有。

无论燕鸣山多不讨燕远道和郑荭喜欢,他依旧流着这两个人的血。他受到过的教育,他拥有的气场,他的修养、社交圈……

傅明翰再追多少年也赶不上。

燕鸣山前脚到公司实习,受了燕远道的表扬,他后脚就把区区一个学校的传闻想方设法地捅到了郑荭面前。

我转过身,跳到了他面前的桌面上坐下。

桌子上有个颇为眼熟的水杯,大概是我的,我没太注意,拿起来抓在了手里。

“你抢了他的风头,他就砸了你的画室。小气地很。”

燕鸣山坐在自己桌前,低头在本子上划来划去。我看那样子不像是在写东西,于是倾身过去,往他本子上看。

燕鸣山拿着黑色炭笔随意在草稿本上左右勾画着,或许是倒着看,我没看明白他在画些什么。

“所以你以后去哪儿画画呢?”

燕鸣山没抬头,手上的笔也没慢下来:“隔壁。”

我瞪大了眼睛,一瞬间觉得自己白憋屈了那么久。

“你早就找好新地方了?”

他看着我,表情又像是在看傻子。

“不然呢?”

我呆愣看着他,感叹他的未雨绸缪,他握笔的手又动了起来,再次低下头去时,冲我开口。

“他从我这儿拿不走任何东西。”

我暗暗咂舌,感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意外过后,仔细想想,这也确实像燕鸣山的作风。

燕鸣山对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执着程度,不亚于护崽的母鸡。

他未必是早早预料到了傅明翰的举动。

只是多年被掠夺的经历,让他下意识会为所有珍视的东西找好完全的退路,或锁进谁来了都偷不走的,密不透风的铁盒。

无论如何,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接着欣赏燕鸣山作画时美景的我,心情轻松上了不少,我晃着两条腿,抬手把手里的杯子递到嘴边,往嘴里灌着水。

“包括你。”他忽然道。

“嗯?”我侧了侧杯子,从间隙里看他,带着疑问应了声。

他似乎已经画完了手里的东西,放下了笔,正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我。

和他对视了片刻,我才慢慢有些懂了他的意思。

我不怎么在意地回道:“他不至于吧?我又不怎么值钱。”

“值不值钱,不是你,也不是我来定的。”

他站起了身,撑着桌子,微微朝我倾过身来。

我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地脸,忽然没由来地觉得有些不妙。

我抓紧了水杯,往后坐了坐,后仰着身子,一脸警惕地看他。

“我管谁定的,你休想让我离你远上哪怕一点。”

他只盯着我,没说话,忽地朝我伸手。

我于是更加慌乱,厉声“恐吓”他:“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休想!打死都不可能!”

“杯子。”

“我不离……啊?”

我看向他,他的手仍旧冲我伸着。

“我说……”他一字一顿,再次向我重复。

“你用的是我的杯子。”

我眨了眨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开了盖子,重新往自己嘴边塞。

燕鸣山比我更快,一巴掌拍掉了我手里的水杯,丝毫不在乎有多贵。

我一边念叨着“可惜了可惜了没再占点便宜”,一边翻身跳下桌去捡,捡到了在校服外套上擦了擦,依依不舍地重新递给面前的人。

“你跟你哥一样小气。”

燕鸣山没我,低头拿起他方才涂画的草稿本,“嘶”得撕下了画纸。

他两指夹着那页薄薄的纸递到我面前,我大喜,下意识去接,下一瞬他一用力,纸就从我手边溜走。

他手举高了看着我,分明踮个脚就能够到的距离,我仍旧如同没什么办法似的站在原地,带着点希冀看他。

“还小气吗?”

“鸣山哥哥天下无敌第一大气!”

燕鸣山瞥了我眼,终于放下了手。我眼疾手快立刻从他手里抽出画纸,抓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他没管我什么反应,拎了书包往教室门外走。

我的腿下意识跟着他跑,但眼睛还粘在画上。

燕鸣山画的是一双握着杯子的手,和他其他抽象风格的画不太一样,写实地能让我一眼分辨出手的主人。

分明是我的手,分明握着的是燕鸣山的杯子,好好一张画却被我生生看出了别的意味,越看越心浮气躁,越看越暧昧。

这算调戏吗?

这算调戏吧。

等回过神,才发现燕鸣山已经不知道走去了哪里,没一点等我的意思。我麻溜冲出门去,全身上下都是热的,脸也是热的,只能跑起来让风拍我几下,方能压下去将起未起的身体反应。

出了门,我顺着常送燕鸣山出校的路找他的身影。

但不知燕鸣山是不是刻意岔了路,我跑了一路,快到校门口了,也没看见他的人影。

往常燕鸣山离校时,时间比这会儿要晚上不少。经郑荭一闹,他被允许呆在学校的时间缩短,晚自习也不在学校上了。

于是这会儿下了课的走读生们都还逗留在学校里,有的聚堆在篮球场上打球,有的结伴在学校的小道上晃悠。

我不怎么喜欢扎进人堆里,因为无可避免的,我总会引起过度的关注。

我于是贴着篮球场铁网的边,朝学校大门的方向慢慢走着。

球场上打球的人似乎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这会儿都靠着铁栅栏,正闲聊着休息。

我没什么听墙角的意思,低着头加快步伐往前走。

“这需要什么证据?我上次在他那儿补课,他亲口跟我说的。”

“燕鸣山就是仗着家里那点资本,还有讨他喜欢,次次徇私舞弊拿了那么多奖。”

“不信?你仔细想想哪次比赛他没代表学校参赛?学校明明就有规矩,一年内大型艺术类赛事同一个人不能参加多次,他倒好,次次让人给他开后门。”

我停住了脚步。

“又不像我们一样要走专业,还恬不知耻地滥用家里权利占着我们的参赛名额,不骂他骂谁?他活该啊。”

我听见那人笑了笑,语气里满是讥讽:“要我说,就他画得那玩意,我用脚都能画,真以为自己……”

震天一声响,是我抬脚,踹上了他靠着的铁网。

四周的人全部朝我看了过来,有人震惊,有人害怕,有人看笑话。

“怎、怎么了?”

“有人嘴臭,我路见不平,过来踢一脚。”

方才说话的人脸白了白,只瞪着我,没说话。

我看他闭了嘴,不想再多管,转身准备离开。

“我当是谁。”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淡漠,“原来是燕鸣山的狗。”

我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蒋开看着我,一字一顿:“这么久没见,叫声倒是比跟着我的时候还要响亮。”

“怎么,燕鸣山是对你多好,让你明目张胆地替他捂嘴?”

我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片刻,然后忽然笑了开来,但声音却是冷的。

“捂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替我主子防患于未然,这也叫捂嘴?”

“造谣?我造哪门子的谣了!”方才白着一张脸的人,见蒋开发了声,忽然有了底气。

“是主任给他行方便了是假,还是他屡屡参赛是假?”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我便想起他口中那个“主任”,令我作呕的,看着燕鸣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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