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致哈莉特
出于我不敢自作多情的一些原因,燕鸣山不喜欢余泽。
我被他带走的时候,和余泽还剩下两年的经纪约。
我念着余泽的恩,不计较他卖我的事,觉得哪怕是同事关系也无所谓。但燕鸣山知道后,却不由分说地将我的约转到了NS名下,由他亲自来带。
据说代我解约那一天,他的人给了余泽挺大的难堪,我不敢猜测是不是他的意思,但却还是有种我的人替我出了气的甜蜜快感。
自那之后我就很少在他面前提起余泽。
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不想他不高兴,另一方面,我不想和过去那五年再沾上一点关系。
我只想让属于他的我,站在他面前。
想到这里,我干脆直接打开手机,又重新把余泽的手机号拉黑,微信拒接了消息。
干完这一连串事情,我扭头,带着些暗戳戳邀功求赏的表情,抬眼才发现燕鸣山闭着眼,呼吸已然平稳。
我不舍得再靠着他了,坐起来仔仔细细看他的神色面容。
你看,他总是给我留有幻想的余地。
明明累成这样,却非要绕远路,亲自把我接回家里。
车停下来,我才发现燕鸣山带我回的不是市郊那套别墅,而是市区的平层。
这套房子里东西不多,但放满了我和燕鸣山常用的成人用品。我和他轻易不来,但一旦住在这里,就会从夜晚做到天明。
他带我回这里的意图昭然若揭。我欣喜若狂,瞬间把他累不累的事都忘了个彻底。
我缠他到半夜,他捆着我不让我再乱来,把我拽了下床。
我欲求未满,不耐烦地想回去,坐到餐厅里,才看见了他不知道多久以前摆出来的蛋糕。
我笑了起来:“所以是因为这个,非要亲自来接我吗?”
燕鸣山对我没心没肺的样子有些头疼:“不是你说的吗,初遇纪念日。”
“本来刚到家就想拿给你吃的,但你老惦记着卧室。”
我以为燕鸣山不会记得,也没精力再惯着我陪我像过家家一样办这样的仪式,可他没忘,还买了蛋糕。
只是这样的举动,就让我开心到不能自已。
我才不管是不是我强行要来的纪念日,自顾自点亮蜡烛,合着双手许愿。
我开始察觉到燕鸣山对我特殊,并学会得寸进尺,是跟着他的第三年。
这个“初遇”纪念日,就是我软磨硬泡了大半个月,从燕鸣山那里讨来的第一个甜头。
我说,这天是我在会所里遇见你的第一天,象征着我们俩关系的开始,也象征着我的人生就那么改变了,这天对我意义重大,我一定要为它设个仪式来庆祝庆祝才行,燕鸣山却说没必要。
我软硬兼施为自己争取,却没想到燕鸣山心硬,不听我怎么说。他太忙,有大把的事情要记,大堆的事情要准备,不想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精力。
最后的最后,我第一回冲他使了性子发了脾气。
“反正最后都得踢开我,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留个念想都不行?”
燕鸣山那时沉默着,片刻过后像是不再想看我胡搅蛮缠,点头说了同意。
那之后我强买强卖地让他陪我过了一次,体验感算不上好,但至少他全程在我身边。
我本想着今年要不就算了,但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
我晃着两只手,嘴里念念叨叨,燕鸣山盯着我看了会儿,觉得好笑。
“对着蛋糕许愿还不如对着我许。我比它灵。”
我掀开眼瞥了他一眼,又闭了上来。
还对你许愿呢,我说出来不得吓死你么。
燕鸣山啊,我想要的东西我年年岁岁都对你说、可你岁岁年年都不愿意给我。
但我没让他扫兴,挑了数十条愿望里的几条念了出来。
希望燕鸣山开心,希望燕鸣山幸福,希望燕鸣山健康,希望燕鸣山把所有好东西都拿给付景明。
燕鸣山低声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
我睁开眼虔诚吹灭蜡烛,在火光熄灭后的黑暗里,无人知晓时,我庆祝着我真正的纪念日。
燕鸣山从来不知道,我缠着他非要他庆贺的,不是会所里我属于他了的那一天。
而是刻在我灵魂里,无法磨灭的,无法忘却的,真正的初见。
第7章 我的撒旦
很少有人知道,我和燕鸣山是高中同学。
高中三年我们没同过班,应没什么交集。
一个家世完美、优秀又无人近身的高岭之花,和一个傍着富二代小团体混日子的花瓶,着实也没什么互相打交道的必要。
我第一次知道学校里有这么一号人,是在第二学期开始的典礼上。
当时他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我站在班级队伍末尾,百无聊赖发呆,冷不丁听见一片片的抽气和惊呼声。
我抬头往前看了几眼。前排的女生们骚动不安,互相小声红着脸,激动地窃窃私语。
这种状况只代表一种情形,那就是台上发言的人长得不错。
我起了点兴致,转身问我身边站着的蒋开。
“唉,那谁啊?”
蒋开环着臂,只瞄了一眼,便了然道:“他?”
“燕鸣山。”
我从他轻蔑地口吻和有些“通晓一切”的语气里,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
“他家里挺有钱的?”
蒋开有些嘲讽味儿地笑了笑:“燕家嘛,也就只剩钱了。”
“不然燕鸣山跟狗一样努力学习做什么。”
我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个大概,这个燕鸣山,大概来自一个新贵家族,由此才那么不受蒋开这种富n代的待见。
我暗觉有些好笑。
蒋开一样的这群人,自己是不过是啃食家底的蛀虫,还嘲笑别人是努力的暴发户。
我“哦”了声,轻笑了下。
蒋开听见动静,偏头来看向我。
“怎么?知道他也有钱,打算换人跟着混了?”
“换什么。”我忽略他话里对我明里暗里的讽刺,不怎么在意地回道,“光有钱也保不了我。”
他嗤笑了声,扭过了头去:“你知道就好。”
我没再说话,转过去,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台上人的样子,但距离实在太远,没尝试多久我便放弃了。
没看清燕鸣山的样子,对我来说没什么痛痒。
我不打算结交这样的人,也不觉得这样的人会看得起我。
在那所私立高中的大多数人眼里,我是那个长相好看、出身低贱,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进了这所学校的、只知道趋炎附势的异类。
燕鸣山或许听说过我,又或许没有。
哪一种可能,都不会对我的生活有任何改变。
我只要好好跟着蒋开,受着他和他小团体的庇护,安安稳稳混过这三年,然后随便考一所大学,离付秋白远点就好。
“下午还去金街么?”
我忽然开口,问身边的蒋开道。
“去。”
“要我跟着吗?”
“跟啊,没你不行。你最能打。”蒋开似乎是笑了声,“我到现在都好奇,你长这么一张漂亮的脸,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蛮劲?”
我自嘲地笑了笑。
不正因为有这样的脸,我才必须有这样的力气么。
一个人没有足够能力自保前,美貌对他来说,就是匹夫怀里的完璧。
刚上初中那年,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拖进过巷子里。
按着我的男人我认得,就住在我家隔壁,有老婆有孩子。
或许是因为有家室,怕我告发,他最终没碰我,只是用他黏腻的眼神将我刮了个彻底。
只要不做彻底,我没有证据,也没人会信。
完事后他放开我,我扑向旁边的垃圾堆,狂吐不止。
泪和汗糊上我的眼睛,我听到男人冲我说,“你妈不就是给有钱人卖的么,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长成这个样子,男女都勾引。”
所以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一身蛮力。
在无数次的反抗中,我努力学着拥有自保的能力。
学会打架是如此,选择讨好蒋开,借他的势力保全自己,也是如此。
无论我想起了什么,对蒋开,我依旧什么也没说。
我从不向任何人展现哪怕一点点的脆弱。
“天生的。”我这么道。
我的浑身扎满锋利却脆弱的尖刺。哪怕只有一点点震慑力,对我来说,也是好的。
去金街的那天下午,我遭了大殃。
蒋开说对面背景也不低,承诺我顶多会威逼,不会动手,叫上我只是为了撑场面。
可我错就错在不该痴心妄想蒋开这样的人会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