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活跃,钟商扶着望远镜仰望星空,荣湛站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腰身,亲吻他的脸颊和耳朵。

“小商,把脸转过脸。”荣湛不满足于现状,一手探进钟商的衣服里游走。

钟商气息开始不稳,转过头,任由男人吻住自己的嘴唇。

他眼眸如墨,乌睫似鸦羽。

荣湛看得心动,捏住他的下颌,稍微用点力就撬开了牙关。

不同于下午在帐篷里的亲密,此时荣湛像个老手,轻而易举的煽风点火,不止老练,还有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强势的气息围绕周身,钟商想去摸他的手臂被制止了。

他从后面抱起钟商,一个回身快速将人抵在落地窗前,嘴唇终于从对方的唇瓣上移开,转而去咬那柔软的耳朵。

钟商浑身烧起来,感觉耳朵尖又疼又麻,忍不住瑟缩一下:“哥..”

“嗯?让你躲了吗?”荣湛在耳畔警告,那声音低沉又蛊惑,带着难以名状的魔力,“下午是不是没尽兴,今晚全都给你好不好。”

语毕,他不等钟商有反应,拦腰将人扛起,推开玻璃门,直奔床铺走去。

钟商低垂着脑袋,看见露台的望远镜离自己越来越远,脸皮红的彻底,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转瞬间,他被荣湛放到床上。

他想与荣湛面对面,□□湛直接将他的身体翻转过去,他的半张脸埋在散发着花香的洁白床单上,薄薄的布料被掀开,他感到脊背一片凉意,如同山背般优美的侧腰曲线和性感的腰窝全被另一个男人的眼睛捕捉到了。

荣湛俯身给压力,伏在钟商的背部,一手摁住他的腰窝,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下午留存的印记。

“真是不可思议..”荣湛低语,眼神闪烁炽热的火花。

随着尾音消失,一股电流拂过钟商全身,他感到一阵战栗,四肢酥麻瘫软,不愿做任何反抗。

他太熟悉他的身体了,可以说是完全掌控。

每当荣湛的手指撩过钟商的皮肤,钟商都会像怕痒似的微微抖动。

身体是这样,但心理有另一番想法。

钟商做个深呼吸,尽量稳住声线:“不。”

荣湛正准备对那两座紧实的山丘下手,听到这话立时停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商,你说什么。”

钟商偏过脸,余光扫过荣湛的五官,清晰吐出两个字:“不要。”

荣湛眼眸微眯,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凌厉,他凝视底下的人,明确听出拒绝的意思,他有些意外,这应该是钟商第一次拒绝他,跟以往的欲拒还迎不同,这次是正经八百的喊停。

他心里冒出隐隐不快,但这股不良情绪转瞬即逝,好奇心占了上风,他掰过钟商的下巴,凑近一点问:“不想要吗?”

钟商感到体内有某种冲动的情绪在横冲直撞,强压住欲望回道:“不太想,哥哥。”

荣湛放松力道,支起上半身把钟商翻了过来,改为面对面交流。

他整个人又压下来,带着一种懒惰的压迫感,像草丛中突然袭来的蟒蛇。

“身体不舒服?”

钟商的脑袋左右晃动,垂落目光,声音低到快要听不见:“你是不是又要像下午一样,突然之间...我不想,别这么做。”

荣湛轻挑眉梢:“告诉我,为什么不想?”

钟商直视他的黑眸,语气清润又平静:“我在你眼里看到了痛苦,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

落日时分荣湛坐在磐石上沉思的背影,已经深深刻在钟商的脑海里,他在荣湛聪明冷静的脸庞上,读出一种陌生的情绪,类似心灵上的空寂。

“不要折磨你自己,”钟商摸着荣湛的脸颊,哽咽的嗓音带着一丝恳求,“我比你还要心痛。”

荣湛唇边笑意尽收,盯着钟商的瞳孔漆黑如广袤夜空,仿佛里面涌动着象征黑暗的汹涌浪潮,教人看不透分毫。

半晌,他有了反应,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嗓音黯沉:“听你的,不做了。”

他平躺下来,胳膊一伸轻松把钟商揽入怀里,无聊地玩着对方的手指,换上诚恳语调:“这种事不会有第三次。”

同一个把戏,编辑最多玩两次。

他原计划是遵循荣博士的意愿好好疼爱钟商一晚,毕竟荣博士那个暖男要爆发,必须得做点什么平息怒火。

下次换一种玩法,不能跟钟商有关,不然善良的自己又该闹心了。

“小商,真是个天使,”荣湛侧过身体,亲吻钟商的额头,“你很喜欢另一个我,对吗?”

钟商喃喃道:“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其实呢,我也喜欢失去记忆的我,”荣湛语气中夹杂着顽劣,佯装伤心地叹口气,“可惜他对我有意见,我都不敢跟他对话,肯定会揍我。”

钟商把脸贴近他的胸膛,沉默不语。

“小商,小商..”荣湛像对着母狮撒娇的公狮,用自己的下颌不停地蹭着钟商的头顶,“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得不到,我也得不到,我们都喜欢,当然,咱俩的喜欢不是一回事。”

“荣湛!”钟商梗着脖子和他对视,目光勇敢地都躲不躲,“别说这种话,我控制不住自己想发火,我真的会生气。”

他很少用这种态度反抗他,相识二十几年屈指可数。

“OK,你该休息了。”

荣湛低笑,亲吻一下钟商的脸颊。

没多久,钟商就睡着了,因为心事多,眉头还是皱着。

他帮他抚平眉心,随后离开了房间。

...

漆黑夜色中,男人像尊雕像似的立在崖边。

荣湛望着脚下的峭壁,一双眼睛快速适应黑暗。

他不抽烟,此刻却有了想抽烟的念头。

夜风带着凉意穿梭,拂过树梢和草丛,仿佛是大自然的低语。

荣湛闭上眼,享受属于夜晚的寂静和深邃,任凭凉风吹起衣摆,他无动于衷。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喜欢黑夜胜过白天,他觉得黑夜可以容纳很多有趣和不为人知的秘密,白天需要表演,晚上卸下伪装。

他追求刺激,爱好猎奇,常常游走在灰色地带。

与此同时,他救人无数,却也见证过许多生命在眼前消亡。假如钟商得知他学医是为了满足某种奇特的欲望,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会害怕他吗?

胡思乱想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荣湛立马认出不是钟商。

那人越走越近,步伐迟疑,带着不确定性。

“江小少爷。”荣湛的嘴边形成一道弧度,话音落地,他才慢吞吞转过身。

他背着月光立在亭子前面,显得身影高大挺拔,浑身透露出一种无形的压制,莫名教人心里发怵。

“荣博士,是我,要不要约一次。”江少爷特别直接,眼神和声音洋溢着平时不曾表露的好感。

他曾经见过荣湛,在某个场合,当时就吸引了他,想不到还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觉得荣湛孤高自负不染俗尘,又很多变,实在不想错过。

荣湛面色晦暗,黑夜中的轮廓模糊不清,半天没有回音。

江少爷的脑子里都是他赤条条的身体,满怀希望地问:“你一个人,对不对?”

荣湛声音低沉而醇厚:“我带人来的,你瞎了?”

江少爷脸上的笑意僵住,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荣博士,毕竟之前的态度可没这么豪横,而且他好久没遇到这么跟他讲话的人,不过这人是荣博士,他可以忍一忍:“没关系,荣博士想的话,我们可以单独约。”

正愁没地儿撒气,竟然有人自动送上门。

荣湛迈开步子朝前走,身形和脸颊一点点暴露在夜灯下,五官轮廓锋利,眸色因背光显得深,他凉凉打量着江少爷,语气寡淡:“就你,不太行,哪来的回哪去。”

江少爷心有不甘:“您什么意思?”

荣湛很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意思是不想操,滚远一点。”

江少爷瞪圆眼珠,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你说脏字,你是在骂我吗?”

荣湛眸色微冷:“不然?”

“你怎么回事,知道我是谁吗?”江少爷气得脸红脖子粗,感觉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你有种再骂一遍。”

荣湛静看对方几秒,刻意加重咬字的力量:“C,A,O,操!”

“你踏马敬酒不..啊!”

江少爷小旋风一样冲过来,奈何技不如人,拳头还没攥紧就被人大力捏住后脖颈,瞬间失去攻击能力,整个人像小鸡仔一样被拖在地上。

荣湛掐着人走到暗处,眼下漆黑一片,旁边是简易的凉亭,勉强能看到一根柱子,凭感觉就知道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江少爷的脚一踩空,当即吓得腿软,说话都不连贯了:“荣博士,你..你别开玩笑..”

荣湛那略带戏谑的低沉嗓音从头顶上传来:“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你哥哥帮我确诊为精神障碍,你说我要是一不留神把你推下去,是不是可以在疗养院办理永久居住证。”

江少爷哆哆嗦嗦说不出来话,双腿犹如棉花,根本无法站立。

“让你滚你不滚,只好我替你做决定。”

说罢,荣湛松开手,照着江少爷的屁股踢一脚。

只听一声颤抖的嚎叫,江少爷栽了下去。

“啊啊啊救命啊!!”

江少爷狂舞四肢,闭着眼睛大喊,声音贯穿整个山谷。

荣湛拿着手电筒晃他的脸,冷酷的目光中饱含杀伤力:“死透了吗?”

江少爷停止喊叫,四肢僵硬,愣了好半天后在身旁四处摸索,这才发现自己掉进了洼地,而不是万丈悬崖。

“呃啊..”他发出劫后余生的呻吟,脸上的表情哭笑难辨。

处于惊吓中的江少爷,连骂人的心思都没有,他害怕荣湛动真格的,机械化地伸出手往上爬,终于爬上岸,然后像个落水鬼似的奔着来的方向跑去。

拖拖沓沓的脚步消失,四周死寂了片刻。

荣湛顿感身心舒畅,甩了甩手里的手电筒,转过身信步往回走。

度假屋的门口,身穿海蓝色衣服的钟商站在台阶,灯光罩住修长身躯,衬得皮肤白到发光。

荣湛下意识驻足,抬高视线,迎上那双晶亮的眼睛。

显然,钟商目睹了全程,看表面没有异常反应,精致面容挂着波澜不惊的神色,不见惊恐与质疑。

荣湛轻叹口气,显露出一朝塌房的无奈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