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生
岑道州是想要炫耀给沈夏看的,好让他意识到他是没有机会插足到他和喻挽桑之间的。
然而沈夏并没有表现得很不甘心的样子,只是很平淡地把数学作业给了他——因为岑道州是数学课代表。
而在岑道州看不见的角落,沈夏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了自己作为同人太太的产粮之路。他换上自己的马甲,到了贴吧群里,把小少爷给自己的酸奶拍了照,发到群里。
一颗叶叶子:【小少爷给的牛奶jpg.】
一颗叶叶子:【鱼鱼特意送到班上来给小少爷的,高三教学楼跟高一教学楼离得那么远,鱼鱼故意跑过来,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群里的都是知道一夏本名的,也知道一颗叶叶子就是一夏。他们磕的cp比较冷门,甚至是逆cp了。一中本来管得特别严,大家在学校都不敢说什么,平常在学校受到了极大的压迫,课余时间就更放飞自我了,所以一中论坛就要更活跃一些。
一中论坛之所以能够百花齐放,各种稀奇古怪的话题都能被加精华,还能被大家看见和讨论,主要一个原因是,一中的论坛管理权限是在学生手里,而不是学校。
论坛的管理员都是学校学生会的同学。
而和一中相对的,二中的学校论坛就是学校自己组建的,那里面就跟官方文件网站一样,根本没人敢讨论什么,二中人全在各种群聊里吐槽学校的事儿。
大家都没敢带手机到学校,因此也没有回复沈夏。
喻挽桑有个小号加了这个群,他中午去找岑道州时,看了眼手机,恰巧看见这条消息。酸奶是他买的那个牌子不错,也确实是他送给岑道州的,而且酸奶的盒子上有他故意用记号笔画的小猪头像。
可是岑道州怎么转手就送给别人了?
岑道州果然不爱他了。
第37章
中午,喻挽桑难得过来和岑道州一块儿吃饭。张泽问他们这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周照表示要去,姜其柯看向文桦,文桦为难地说自己要去市图书馆,岑道州于是期待看了眼喻挽桑,见哥哥没有表态,他就不肯说话。
“你们去不去?我妈妈朋友送了八张电影票,她和我爸要去看电影要用掉两张票,剩下六张,我们一人一张正好合适。”张泽说。
喻挽桑把岑道州不喜欢吃的土豆往自己碗里拨,又把牛肉拨到岑道州碗里去。岑道州的眼神像是有实质一样,落到喻挽桑身上,轻飘飘的,却怎么都不肯挪开。
直到喻挽桑抬起头,他们的目光有片刻交错在一起。仿佛互相驶来的两辆列车,在即将碰撞发生重大事故之前,又纷纷硬生生地转向另外一条轨道。
初秋微冷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视线的摩擦而生出了热度。
喻挽桑把自己高一用过的资料笔记整理了一份,他放在纸袋子里,中午拎过来给岑道州,纸袋子一直放在脚边,现在被他刚才慌张之下,不小心踢到倒了。
“我哥要补习,不去。”岑道州说。
张泽挺遗憾的,中考那会儿,他和周照的成绩升不上去,还是喻挽桑抽出时间帮他们补习的。在喻挽桑的帮助下,他们的理综和数学成绩,总共至少提升了五十分。
喻挽桑说:“去吧,看电影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喻挽桑还有半年就要参加高考,只有周日才有空休息。他对自己特别狠,人也够拼,每周日都在补习。别人只知道喻挽桑天赋异禀,就连学霸成分占比含量极高的一中,喻挽桑也能在里面拔尖,成为让学霸都佩服的存在。
只有陪着喻挽桑学习的岑道州知道,喻挽桑付出的努力远远比别人的多。如果说努力是一种天赋的话,喻挽桑确实是有天赋在的。
收拾碗筷饭盒时,岑道州拿了喻挽桑的饭盒,一块儿去卫生间的水龙头下洗。喻挽桑想起论坛群里那张酸奶的照片,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选择不去问岑道州。他的东西,给了岑道州,那就是岑道州的了。
他没有权利去管岑道州想要怎么分配酸奶,即便岑道州把酸奶给了陌生人,这也没有关系。
一颗叶叶子来找他私聊。
这会儿群里已经有人在回复一颗叶叶子。
喻挽桑坐在岑道州的座位上翻看手机消息。
一颗叶叶子:【小少爷人真的太好了,尤其是在他跟鱼鱼互动的时候,我在他们附近都要被萌化了!】
喻挽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老是给他私发消息。群主都很喜欢打扰群里的萌新陌生人吗?
鱼:【哦。】
一颗叶叶子:【是吧?你是不是也觉得他特别帅?要是我是鱼鱼就好了,能有个这么黏着我的邻家弟弟,我心都软了。】
喻挽桑的眉心都拧巴起来了。
鱼:【不行。】
一颗叶叶子:【什么不行?】
鱼:【你说的,当梦女不行。】
一颗叶叶子:【我是男生。】
鱼:【梦男也不行。】
岑道州回到班上时,喻挽桑已经趴在他桌上睡着了。文桦跟姜其柯去小卖部了,周照和张泽坐在最后一排,不知道在聊什么,说话都特别小声。教室里的人很少,大家基本都在睡觉。
秋天的阳光特别舒服,很温暖,又不会过于炽热。那种柔而白的滤镜,仿佛是相机镜头上蒙了一层欧根纱后营造出来的氛围感。让人舒服得仿佛连指甲都柔软几分,露出软乎乎的手掌心。
岑道州没有叫醒喻挽桑,他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反着坐在椅子上,趴在一杯上,就看着喻挽桑。
周照在后面笑话他。岑道州听到了,反身冲他比了个中指。周照立马不敢笑了。
他去翻喻挽桑的口袋,从里面翻出了几颗糖。糖都化了。岑道州把糖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他小时候爱吃糖,后来因为蛀牙的原因,喻挽桑就管着他,不让他吃。长大后,因为他总是低血糖,身体差,喻挽桑又开始随身带糖。
现在他的身体好起来了,喻挽桑带糖的习惯却还没有改掉。
他还想再去拿糖,刚伸手就被喻挽桑抓个正着。视线撞在一起,他匆忙挪开自己的视线。指间像是过电一般,传递到心脏的位置。从小到大牵过那么多次手,现在的体会却完全不同了。
他狼狈地收回手,欲盖弥彰地吐槽:“就拿你一颗糖,不至于把我当小偷抓吧?”
喻挽桑收回手,依旧枕着手臂,趴在桌上,像一只慵懒的猫咪。猫咪将醒未醒,带着点鼻音,说:“拿吧,不抓你。”
岑道州拿了糖,吃了一颗。嘴里的甜的,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有些东西,看着却不能吃到嘴里,是会上瘾的。
他们都不是最合适的年纪,早恋要不得,岑道州鄙夷了自己的那一番念头,默默在内心背了一遍九九乘法表,净化内心。
周末,就他们两个和周照、张泽去电影院。这四张票都挨得特别近。看完电影,岑道州一点儿也不记得内容,他好像看见周照跟张泽亲在一起了,但他也不确定,说不定只是光影错位了。
毕竟电影院里很黑,也看不清什么。他转头看了眼喻挽桑,心跳早就超过了标准心跳值90。据说心跳超过每分钟90次,就可以判定为心动。
岑道州吃了颗爆米花。在心里又背了很多遍九九乘法表,终于才冷静下来。
看完电影回家,岑妈妈刚把饭端出来,问他:“和鱼鱼看电影怎么样?”
“一般,电影不好看,电影院里也有很多人,很挤,还不如在家里看。”岑道州如实说。
岑妈妈问他:“那周末你把鱼鱼约来家里,在家里的电影房里看电影?你可以挑你们喜欢的看,家里的资源都是齐了的。”
岑道州想到自己隐约看到的周照和张泽接吻的画面,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电影院里接吻的情侣比较多的缘故,他下意识地看错了。
大概率是他看错了,毕竟周照跟张泽一见面就骂,高一了还在桌子上分三八线,这么幼稚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亲嘴?
想到电影院的氛围,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哥哥。
所以岑道州还是拒绝了妈妈的好意:“你和爸爸看吧,虽然电影院不太适合我,但我还是更想和他去电影院看电影。”
岑妈妈盯着儿子脸上落寞的表情,若有所思,她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半个月前,同性婚姻合法了。文件一发布,你爸公司里出现了好几对同性情侣。”
岑道州的眼睛亮了一下:“……是吗?”
岑妈妈一下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知子莫若母,她只是不敢去验证:“是的,据说很多人反对这个法案。网上赞同的声音很少,大多数都是反对的。还有人举着标语到大街上闹,新闻上报道过这件事。”
“我们这里也有人闹吗?”岑道州问。
“有,只是相对京市来说比较少。”岑妈妈说,“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我和你爸一向都很尊重你的选择,你是我的儿子,我养你教你,却并不是为了控制你,妈妈和爸爸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你身上。不过妈妈希望,我能比任何人都要提早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岑道州默了会儿,说:“如果我说我赞同这个法案,提倡同性婚姻自由,你会失望吗?”
岑妈妈摇头:“妈妈不会对你失望,永远不会。”
因为喻挽桑的笔记,岑道州从初三到高一的衔接还是很顺利的。喻挽桑的笔记做得通俗易懂,他看一遍就懂了。笔记上,喻挽桑隔几页还会给他在笔记右边空白的地方写一些提示。
例如——
【这个地方你容易错,记得多看几遍。】
【不要分心,好好看书】
【我在给你做笔记,你怎么老在我旁边说话,你今天说要去找我姥姥要桂花糕吃。你太任性了。】
岑道州往后翻,发现还有一条备注——
【我给姥姥打了电话,她会给做好桂花糕给你寄过来。】
往后翻了十来页,还有备注——
【桂花糕到了,你又说你不想吃了。我想打你了……】
岑道州不自觉地想要笑出来。那还是暑假的事情。他随口说的这么一句想要吃桂花糕,竟然让哥哥记了这么久。他也没有想到他隔了几天拿到的桂花糕,竟然真的是姥姥做的。
他因为着急赶回家里上钢琴课,所以一口也没有吃。想想还真是可惜。
十二月,学校要举办艺术活动。每个班都要出至少一个节目,高三学生除外。
岑道州的钢琴学得特别好,加上岑妈妈本身就是专业的钢琴师,对他的钢琴培养更是从小抓起。班里好几个男生起哄让他上去弹钢琴的。
岑道州本来想要拒绝。他虽然从小学习钢琴,但他并不喜欢钢琴。学习钢琴更像是给妈妈的一个交代。妈妈为了他,为了这个家,为了爸爸的事业,抛弃了自己钢琴师的工作,在公司和家两头辗转。
他不能拒绝妈妈让他学习钢琴的要求,可是他并不喜欢钢琴。
“就是,让岑道州表演钢琴,这绝对是王炸!”有人说。
一中会弹钢琴的人是少数,毕竟钢琴学费昂贵,加上钢琴的价格也不便宜。况且岑道州的钢琴老师还是从京市交响乐团里退休下来的陈飒,在国际钢琴赛事中也获得了不少佳绩。一般人花再多的钱也请不到。
岑妈妈是陈飒徒弟的朋友,加上岑道州小时候就学习钢琴,底子很好,也很有天赋,陈飒才会从京市过来执教。
只是由于陈先生看出了岑道州不是真心喜欢钢琴,他只教了岑道州一段时间,就拒绝了岑妈妈让他继续教导岑道州的邀请,飞回了京市,拜托了他另外一位朋友过来任教。
文艺汇演的名单就这么定了下来。一班出两个节目,一个是全班合唱,一个人岑道州的单人钢琴曲。
表演前两天,岑道州身体就开始不舒服,起初是咳嗽,再然后就开始发烧。他一开始是瞒着大家,自己一个人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跑到学校对面的药店,买了退烧药。
他吃了两粒白加黑,一直不管用。
周末,他越来越严重。岑妈妈赶紧打电话给了章楠。章楠连夜赶过来,给岑道州输液。
“是肠胃炎。”章楠放下药箱,“怎么拖了这么久?前两天你就该有症状了吧?肚子疼不知道打电话给我吗?”
岑道州是章楠看着长大的。他那会儿父母过世,就跟着师傅一起生活,供职于岑家。小时候,他还在读书那会儿,就跟着师傅照顾岑道州了。
他虽然时常和岑道州开玩笑,也经常怼他。可他脾气就这样,谁在他这里都讨不到便宜。
当然,岑道州除外,他经常不得不对岑道州服软。
谁让小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跟他自己的亲弟弟没什么两样。现在小少爷躺在床上,疼得浑身发抖,他心里也觉得难受。
岑道州老实说:“怕你们担心,然后……还有两天就是文艺汇演,我担心生病进医院了就不能上台……”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大人都不免心疼。文艺汇演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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