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生
喻挽桑:“那又怎么样?”
岑道州想了想,他把脑袋埋进喻挽桑的怀里,拱了拱:“哥哥今天很坏,欺负了小朋友。”
谁坏了?
喻挽桑心里忿忿不平,他坏是为了谁啊?
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何况谁能坏得过他岑道州啊,新婚当天抢了他的新娘子,老爸还害得自己家里欠债,他好不容易熬过来,有个喜欢的对象,都快结婚了,又被这小子截胡。
“但是州州还是喜欢哥哥。”岑道州小声地说,“哥哥是州州的好哥哥,以后哥哥也要一直护着州州好不好?”
喻挽桑不想理这个黏人精。
第二天一大早,喻挽桑起床,就发现岑道州已经坐在床头。但是岑道州不肯张嘴,还一直用手捂着嘴。
喻挽桑很好奇,就让岑道州说话。
岑道州捂着嘴,哭着说:“锅锅,窝,窝要洗了(哥哥,我要死了)。”
喻挽桑掰开他的手,发现他手里握着一颗牙齿。他继续掰开岑道州的嘴,发现岑道州的门牙掉了一颗。
岑道州又开始哭了:“锅锅,窝,窝洗了姿后,你要记得想窝(哥哥,我死了之后,你要记得想我。)”
喻挽桑捧着肚子,在床上笑得直打滚。喻妈妈听到喻挽桑的笑声,进门来看,发现一个孩子在哭,一个孩子在笑。
喻挽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说:“你牙齿漏风就别说话,太好笑了哈哈哈!”
他话音刚落,自己的门牙也掉在了床上……
岑道州看着床上的门牙,心里好受多了。他甚至有些高兴——太好了,哥哥也要和他一起死了,不管他走到哪里,哥哥都要和他在一起。
第7章
喻挽桑在五岁掉了自己的第一颗牙齿。看着眼前抓着牙齿,眼圈已经红红的小哭包,喻挽桑再三解释,换牙齿是孩子长大过程中会遇到的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
岑道州捂着牙齿,犹犹豫豫地问:“尊的吗?窝不肥洗了?(真的吗?我不会死了?)”
喻挽桑忍住想笑的冲动,好心情地撸了一把岑道州的脑袋毛毛:“对,泥不会洗了!(对,你不会死了!)”
面对同样说话漏风的自己,喻挽桑:“……”
变成小孩子,可真他爹的不方便。
由于岑家两口子要出门两个星期,岑道州经常拉着喻挽桑到小区里玩。喻挽桑在小区里有很多追随者,好多小孩子都喜欢他。
其中岑道州最讨厌的就是韦卓。韦卓的家世和岑道州的家世差不多,韦卓的父亲是政要,母亲家里是从商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韦家比岑家还要显赫几分。
毕竟尽管岑家老爷子之前是从政的,在中南海里也能说得上话,有不少门生也在这里面工作。可老爷子的人脉,随着岑老爷子过世,也就消散了。岑家逐渐式微,后来逐步从商,和政治很少扯上关系。
韦卓很喜欢喻挽桑,他时常跟着长辈来岑家做客,每次都要故意等着喻挽桑出来才肯走。
岑道州拉着喻挽桑到小区的公共游戏区玩堆沙子。
韦卓带着几个小孩儿在爬枣树,他们想要摘枣吃。
韦卓说:“你们连树都不会爬,丢不丢脸?”
被指着鼻子骂的小孩子不敢还嘴,爸妈都让他陪着韦家少爷玩,他只要得罪韦家小少爷,回去就要被揍一顿,还得挨饿。
“呜呜,对叭起!呜呜!”小孩儿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歉。
岑道州也是个爱哭鬼,可他对爱哭的小朋友没有一点同理心,他对喻挽桑说:“哥哥,他哭起来好难看哦,哥哥你不要看他。”
喻挽桑还在看那边。
岑道州的嘴都要撅起来了,他不高兴了:“哥哥,我也很会哭,你喜欢看别人哭的话,我哭给你看好不好?”
喻挽桑说:“不好。”
“为什么?我哭起来比他好看太多了。”岑道州不甘心。他在家里练习了那么多次,知道自己怎么哭才好看。哥哥每次都会在他哭的时候哄他。
哄他的哥哥最温柔了。
凭什么哥哥要看那些烦人精哭?
哭起来那么丑,还打嗝,浑身都脏兮兮的。
丑死了。
岑道州一点也没想过,自己哭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尤其是他哭的狠了,连气都喘不过来,年纪小的时候,他还差一点就把自己给哭得没了呼吸。
韦卓正要教训那几个小孩子,就见喻挽桑过来了。他喜欢喻挽桑,因为喻挽桑很特别。
明明喻挽桑是个保姆的孩子,却被养在岑家,还过着跟小少爷一样的生活。
乞丐住在宫殿里,跟小王子一块儿生活。
韦卓觉得特别奇怪。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组合。他简直太兴奋了。
他骨子里瞧不起喻挽桑,却又因为喻挽桑的特殊性而兴奋,好像是见到一个特殊的玩具,恨不得自己抢过来,玩到坏掉。
“鱼鱼?”韦卓想起来,岑家的大人就是这样叫他的。
喻挽桑眉心微不可查地紧了紧,他说:“你想要枣子?”
韦卓愣了愣,随后点头。
喻挽桑抬头看了下枣树,他把岑道州送给他的小天才手表摘下来,放到裤兜里,才挽起袖子,开始爬树。
“哥哥!”岑道州跑过来,很担心地看着喻挽桑。
他恨恨地盯了韦卓一眼,说:“要是哥哥摔了,都是你的错!我明天就把这棵破枣树给你砍了!”
韦卓说:“是他自己要爬的,又不是我逼他的。”
岑道州可不管这些。
等喻挽桑下来,他急忙跑过去,扑到喻挽桑怀里,殷勤又甜甜地问:“哥哥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手痛不痛?”
喻挽桑推开跟宠物狗一样的岑道州,把兜里的枣子塞到哭着的孩子怀里:“拿着。”
还在哭的小孩儿诧异地看他。
喻挽桑说:“韦卓不是让你摘枣子吗?你把这些枣子给他,他就不会骂你了。”
小孩儿抹了一把眼泪,欣喜地接过枣子,连忙说谢谢哥哥。
岑道州盯着那个小孩儿,心里已经开始不爽了。他被喻挽桑挡住了半张脸,拼了命地垫着脚想要凑过去记住那哭包长什么样子,然后没站稳倒在喻挽桑的背上,被喻挽桑牵着手挡住。
岑道州心满意足地牵着哥哥的手,心里却极度不爽,下回他一定要让那小哭包记住,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不该哭。
岑道州被喻挽桑按着脑袋,非常丧气。
他凶巴巴地盯着那个小孩儿,露出半个脑袋,那小孩儿吓得都不敢哭了。
等韦卓带着一群小孩儿走了,岑道州还在生气。
“你还要不要玩游戏?不玩游戏的话,我们就回去了。”喻挽桑对小孩子玩的堆沙子游戏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成年男性的灵魂,比起堆沙子,他更喜欢抽根烟消遣消遣。
偏偏这小祖宗待在这里不肯走。
“哥哥你对我不耐烦。”岑道州红着眼睛说。他的手指在抠自己的手掌心。
喻挽桑:“……”
天杀的。
赶紧把那个冷脸怪的岑道州还来吧!
现在的岑道州简直太黏人了,还总是撒娇耍脾气,动不动就哭,喻挽桑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岑道州专属保姆了。
“我们来玩过家家好不好?哥哥你当州州的新娘子。”岑道州说。
喻挽桑:“不好。”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好。”喻挽桑的态度非常坚定。
说当新娘子就当,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岑道州的眼泪被眼睛包着,睫毛上都挂上了眼泪:“你讨厌我了。我知道,你就是讨厌我。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哭,你就哄着他,到我哭了,你就不管我?我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竹马比不过天降,你早晚会成为别人的新娘子。我都知道。”
喻挽桑脑子里就跟被林黛玉倒拔垂杨柳时,拔出来的那个树坑一样,好像被眼前这个小祖宗给在脑子里挖了个坑。
“你知道个什么玩意儿……”喻挽桑简直无了个大语。
这小祖宗看了多少电视剧?不是说他的家庭教师管的挺严的吗?怎么净让他看这些狗血电视剧?什么天降,什么竹马的,这是适合小孩子看的内容吗?
岑道州还要哭着说什么,喻挽桑用手指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岑道州一掉眼泪,他就用手去擦,也不嫌脏。
“别哭了,你知道什么是竹马,什么是天降吗?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没哄你了?”喻挽桑拿了铲子,替他堆沙子,“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我哄你的次数还少吗?昨天你凌晨三点起来,说要抓着我的头发才能继续睡,我有没有让你抓?前天你要我牵着你的手吃饭,我有没有牵着你?”
岑道州吸了一下鼻子,说:“那哥哥你今天当我新娘子。”
喻挽桑:“……”老子不干,老子不当。
岑道州低着头:“哥哥就是不喜欢我,我都知道——”
喻挽桑:“你知道个锤子……行行行,当当当,小祖宗,只要你不哭,我当你孙子都行。”
岑道州笑得特别灿烂:“嗯呐!”
喻挽桑看着岑道州的笑容,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不会告诉岑道州,他帮助那个哭泣的小孩儿,是因为某一个时刻,那个小孩儿和岑道州哭起来的样子有点像。他见不得岑道州哭。
不过这些原因都不重要。
岑道州的门牙掉了后,四个多月,牙齿才长出来。在此之前,他不太喜欢说话,总是闷闷不乐。
他还专门买了个口罩,就怕别人笑话他。
由于喻挽桑最近开始上兴趣班,他就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喻挽桑相处了。他把喻挽桑不见他的原因归结于:自己门牙掉了,说话不标准,因此哥哥才不喜欢和他一起玩。
两个门牙都掉了的小孩子,不能一起吃甜食,不能一起畅快地说话,这很扫兴。
岑妈妈发现自己儿子最近开始不吃零食了,也规规矩矩地在家里上课,不再吵着要见喻挽桑。她一边欣慰的同时,一边又开始担心。
两个孩子是不是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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